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我就傻掉了。
  “我这次下定决心不使任何手段请你去看我，结果你真的一次都不来看我。” 雷阳笑着说，眼圈却是红的。“不过今天我突然想通了，山不过来我过去嘛，我现在没事了，当然就可以来找你了。我可太笨了。”
  雷阳说着帮我打开房门，极殷勤的端茶倒水，好像我才是客人。
  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雷阳，你坐下休息吧，伤口怎么样了？”
  “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是什么人要杀你？”
  雷阳皱眉，看上去他不想说，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还是说了
  “是小五。”
  “为什么！我们那天晚上不是已经说了不追究任何事情。”我还是太惊讶了。
  “是，但是小五准备了两套方案，如果我们同意了不追究，他就不实施第二套，如果不同意，或者我的同意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可信，他就会实施第二套方案，在停车场埋伏杀手直接杀了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在路上设置了路障的车。”
  “他那么恨你？或者你那么招人恨？”
  “不是恨，是怕。其实是他根本不相信我会放过他。我放过的太轻松，他反而不相信了。”
  “那就是我的错了，我要是……”我要是提出一些条件，小五也许反而会更信。
  “跟你没关系，已经这样了，”雷阳摆摆手。
  “那现在小五他们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反正死不了，你就别管了。我又没死，如果我死了，他们肯定得偿命了”
  你这么说更吓人啊。
  看我苦着脸，雷阳笑了，“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的脸色转为严肃，“我家就是在各个道上的朋友多一些，但是我绝对不是黑社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甩出这样一句，等了一会，还是不放心：“雷阳，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李彩云其实还是很可怜，你应该想想，他们为什么宁愿下死手杀你，也不愿意再相信你。”
  雷阳表情平静，“那你说为什么？”
  我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真的做过什么，至少你做事情以及对待人的态度，都是视别人的生命、尊严如草芥，你以为你可以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上，我们这等小屁民只好跟你鱼死网破。”
  雷阳脸微微红，生气地说：“别把你和那些人划在一起，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冷笑：“有什么不同？我是你另眼看待的一个尚未到手的宠物？玩具？”
  雷阳把头扭过去，我坚持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你比我们多的不过就是钱而已。如果你的有钱就是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我真为我认识你感到耻辱。”
  我还为自己居然为你心动感到耻辱，我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一句。
  雷阳的脸色很难看，沉默了一会，说，“如心，可能我给你的坏印象再也没办法扭转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嗯。”
  “我只能说我真的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情，小五那么怕我，是有原因，但是这个原因绝不是我曾经杀过人，或者砍过什么人的手脚之类的，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时候会故意做出吓人的样子，真的只是好玩。可能确实是你所说的，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别人的尊严。可是，你觉得尊重、尊严是别人给的吗？也许是，但是我更觉得是自己挣的。从小，在我的家庭里只有你够聪明才会有人瞧得起你甚至才能活的下去……更多的人就是会一味地巴结讨好。要么欺压别人，要么被人欺压，捧高踩地是天经地义的。尊严这东西，真的不是每个人都配有的，你得自己挣，不是说两句硬气的话就有了。你看我始终不敢不尊重你，是因为你对我无所求，如果你是和别的女人一样，是以跟我交往为乐，以我是你的男朋友为炫耀的资本，到时候是不是我怎么样对待你，你都会忍受？你还有你什么尊严可言？”
  这算不算歪理？我却无言以对。
  “说到找女朋友，的确，在遇到你以前我觉得我什么都好，世间的女子都是喜欢我的，只要我在她们之间选择我喜欢的就行了。”
  “我一开始找女朋友就是非常随便，看谁顺眼就跟谁玩两天，乏味了，就不玩了，后来我觉得没意思。我没有真心，别人也不是真心，太没意思了。并且他们爱我喜欢我，不过就是我这副臭皮囊和背后的家族。其实对于我这个人、我这颗心，根本没兴趣。”
  “后来有人说只有你付出了，你才会真正爱上。那我想下功夫好好的谈场恋爱，我就遇到了李彩云，她是我追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朋友，在追她以前，我花了至少2个月的时间去研究她的个人背景和喜好，以便一击而中。”
  “付出就是这个意思？太荒谬了。”我真是不明白，他干嘛非要这么做。
  “是的，很荒谬，但是，我当时就认为是这样：不要那样轻松得到的，不是真心的。我花了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这样也算付出吧，李彩云一开始不理我，我煞费苦心地讨她喜欢，后来她终于接受我了，我觉得我付出了，这总该是真心的爱情了吧，我却没有感觉了。”
  “你说的是什么感觉？”
  “心跳的，激动的，爱慕的，忐忑的，喜欢的、踏实的，总而言之，我在过程中就开始厌倦了，我这些感觉都没有，觉得索然无味。”
  “渐渐地，我发现其实我根本不喜欢李彩云。她和我以往交往的女人都一样，一旦确定了关系，就整个人好像全是我的了。我是她炫耀的所属物。除了吃饭逛街买东西，就是吃饭逛街买东西，”
  这个，女人本来都是一样的。
  “我厌倦了，就离开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做，罪过很大吗？就因为我前期下的功夫大？”
  “追李彩云和追其他的女孩子看上去似乎不一样，其实还是一样的，就是花钱，大把大把地花钱，然后我再温柔点，嘴甜点，再加上我长的俊，一切就ok了。其实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插嘴说。
  “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我想要的就是你。遇到你，我才觉得原来我那些耀眼的光环都不算什么，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不对，我其实是个大混蛋。不过，那些都不是我该不该配不配和你在一起的问题。”
  “上次你拒绝我，说你需要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我觉得那也正是我想要的，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更多的是被你的拒绝打击了面子，觉得你不答应，好吧，有什么，我雷三少爷绝不求你，并且我就不信你不后悔。”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但是我却很后悔，总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有点想我？有没有被于飞拐跑？还那么傻乎乎地干活吗？所以就让人跟着你。如心，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我一开始没太想清楚。慢慢地，我想明白了，你就是舒婷在诗里写的那种女人，做为一棵木棉树站在爱人身边，我多么希望我能是跟你一起并肩的橡树。平等的站在一起，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如果我再利用我现有的所谓钱和势力来追求你，或者只是想花招让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配做你身边的树。我现在想用我的真心来跟你交往，让你了解我，其实我真的也会是一棵可以与你比肩的橡树。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愿意吗？
  24 我愿意
  我愿意吗？我能拒绝吗？
  温暖的灯光下，雷阳的黑眸里全是诚恳。
  看到他的目光，拒绝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雷阳，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这句话说得好艰难。我不敢抬头，偷瞟了一眼，他听到这话，瞬间就满面喜悦。
  “但是，但是”我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雷阳面色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担心我是一时兴起，怕我不是真心，是吗？其实你肯定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不是在公司里吗？”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17岁那年，去英国前的夏天。”
  “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惊讶极了。
  “哼，你当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你压根就不认为是我。”雷阳有点不忿地说。
  “怎么回事？”
  “那年的夏天，我到一个扯了老远的远方亲戚家去参加婚礼，其实本来并不打算去，很偶然的，还是去了，那次的婚礼是在一个别墅酒店进行，我在婚礼中间四处乱走，到了后院的树林里，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哭。”
  雷阳说到这里停下来。我有点感觉到什么，却不明白。
  看到他看着我，我问：“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哭？”
  “那个人就是你啊，你坐在树林里的石凳上，默默地流泪。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一直流，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流泪法，好像，好像流动的溪水，还是无声的。这就是人们说的泪如泉涌？”
  “是我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努力地想，突然想到了，4年，不，过了年该说5年前了，那应该是智慧的婚礼。智慧跟雷阳是亲戚关系？难怪智慧一见雷阳就一副了解的样子。
  “你那么伤心，让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快碎了，是谁那么让你伤心，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