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

“有没有人？”一名旅客敲了敲盥洗室对面的厕所门。
    “有人。”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厕所回答道。
    “哥们，看看把手处显示红的，意思就说有人在。”姚文远看着说了一句。
    “谢谢啊，七号车厢这边的车门旁边的厕所也有人，刚才听见你们这边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一名旅客发生点意外被送下车了。”
    “哦，还以为发生什么特别的案件了呢！”男子兴奋的脸顿时布满了失望，“我还是回去上厕所吧，看样这边的旅客一时半会也没有完事的意思！”男子转过身向七号车厢走去，经过厕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姑娘，慢慢来啊，不用急，哥去七号车厢上厕所，这上厕所这么美的事就应该慢慢来，好东西都要慢慢享受呀！慢慢的享受啊，姑娘！”
    厕所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通往连接处的门打开以后一股冷风趁机钻了进来，冷风扑向姚文远的额头，额头上刚才和车厢顶棚亲密接触的地方像是冰敷了一样驱散疼痛的同时也驱散了仅存的些许睡意。姚文远向铺上看了看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睛还在坚强的闪烁。
    “哥们，不困啊？”姚文远轻声的问道。
    “不困，一点都不困！”21号上铺上伸到过道的头颅传来声音。
    姚文远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钟。按照姚文远的习惯子午觉是一定要睡的，子午觉睡好了才可能够保证身体的健康。子时大睡，午时小憩，这样才能保证五脏六腑能够有足够的工作动力。
    姚文远起身向餐车的方向走去。
    虽然硬座车厢的旅客挤得下不开脚，但是餐车才坐了一半人左右。靠近厨房的地方值班的乘警和列车长正和餐车值班的工作人员在唠嗑，软卧的乘务员也坐在旁边。不时的有旅客来餐车买东西。
    “都有什么喝的，吃的没？”姚文远问。
    “营养夜宵要不要？”穿着一身白的餐车工作人员问。
    “夜宵，都是有什么东西？”
    “里面包括一盒牛奶，一罐啤酒，一袋脆脆肠，一包榨菜，一代苏打饼干，保证你吃好喝好！”
    “还有别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太多了也吃不下去啊！”
    “买营养夜宵可以在这里占一个座位，你就可以在这儿消停的呆着一直到你下车了，多划算啊，35块钱找个地方做，还宽敞，明天早上再花15块钱吃个早餐，一路顺风就到家了！怎么样，来一份吧？”
    “人家是卧铺的，估计晚上睡着睡着有点渴了，饿了，想喝点吃点，都没看明白，你还各种推销！”软卧的乘务员插了一句嘴。
    “就你知道，卧铺的怎么了？现在卧铺黑灯瞎火的，在这地方多好，灯火通明的！看你这什么时候都干不好生意，卖东西是什么，就是有机会卖一定要卖，没机会卖要要学会创造机会卖，只有这样才能干好生意赚到钱！”餐车的工作人员笑着说软卧的乘务员，“怎么样，挑好了没，整点吃的，在整点啤酒喝点，买好了之后你只管在这儿吃着喝着，不过如果到了乘务员交班记得给让一下，他们吃了就走。哎，回头等到喝的有点醉意了最好，到时候就可以到铺上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天亮！”
    “一袋鱼片，一个方便面，再来个泡椒凤爪，一瓶可乐，就这就行了！”
    “好嘞，面现在泡不泡上？你整好了我就到后厨给你打开水泡上。”
    “哎呦，那可谢谢啦，还让你泡面！”
    “你看这就外了！顾客上帝吗！没有上帝怎么心想买啥就有钱买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什么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是为谁服务？···”
    “大哥，你就别贫啦！还为人民服务，应该说是为人民币服务，大家累死累活的都是在为人民币服务吗！以前大部分时间是为人民服务，现在人民币上的人民越来越少，这个其实怨不着我们啊，我们都想为人民服务啊，但是有人不让啊，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为人民币服务啦，至少和人民是能够扯上关系的！哈哈！”软卧的乘务员对着餐车的工作人员说。
    “真不来点啤酒？”餐车的工作人员把面放在了姚文远面前。
    “这个真不用！”姚文远回答道。
    泡面，鸡爪，可乐，鱼片，姚文远一时吃的满头大汗。
    “哎，哎，这位姑娘，那边卧铺！”软卧乘务员说。
    “我知道，我去找个朋友，我朋友在卧铺的。”
    “这时间都睡觉呢，那边已经锁门了，不可能让你过去！等明天天亮了才能会客！”
    “你让我过去吧，之前我们说好的，这时候我过去睡会，然后她来硬座。”
    “不行，按规定卧铺不是说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那不乱套了！再说了，现在大家都睡着嫩，这时候你在卧铺走一遍那要丢个东西什么的怎么办？你说算谁的？姑娘，看你也是大学生，你想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白天的话，你说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绝对不拦着你！”
    “那好吧！”女孩明显的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转身向硬座车厢走去。
    “列车长是吧？”
    “是的，你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在卧铺车厢，白天我们还过去看她来着，晚上我们还微信聊天呢，后来聊着聊着也没说不聊了，我怎么给她发信息她都不回了，我有点担心她，能不能让我过去看一看，别再出什么事情！”男生脸上一片平静，也没有什么着急的意思。
    “这点大家都睡觉呢，谁能给你聊天聊到现在，都几点了，马上凌晨两点了，我们都马上交班睡觉了，大家都困得不行了，还给你聊天，你想想可不可能？你那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你女朋友啊？”
    “不是。”
    “那我更不可能让你过去了，这你们要在卧铺给我整点什么东西的，我怎么办，本来有一个旅客受伤就够闹心的了！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不是，就是纯洁的朋友，同学关系！”
    “好吧，好吧，纯洁的男女关系，让你过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吧，我让乘务员去给你看一下，如果睡觉了告诉你一下！她在那个车厢哪个铺？”
    “好像过了软卧车厢就是，十五号下铺。”
    “七号车厢的乘务员有没有，你去看一下十五号下铺的旅客睡了没，回头给我回个话，这边有人在等信呢！”十多秒以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说是十五号下铺的旅客正在睡觉。
    “你也听到了吧，人家那边正在睡觉呢，你就别多想啦，好好的回去呆着吧！”
    “谢谢啊！”男孩明显的也是挂着一脸的失望，“不是说好了吗，这点起来小雨过去睡一会，不会定个表啊，真是的，早知道不可信的···”走回去的时候姚文远听到男孩子嘟嘟哝哝的在说些什么。
    “景天，受伤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程守礼问。
    “不知道呢，刚才打电话问了一下，说正在医院检查着，说是身上到没有什么伤，估计摔下来的时候摔到了脑袋！你说倒不倒霉？她家里面正在往医院赶，估计一时半会也赶不到，本来她要到终点站下车。”
    “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病？”
    “程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有些病如果突然发作的话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原来抓住两个中铺栏杆的手因为突然发病想捂向自己疼痛的地方，结果就松开了双手。”
    “犯病的话脸上也不会出现恐怖的神情啊！”
    “确实，难道因为痛苦，脸部也发生了痉挛，之后我也看了看窗户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就在那一个区段才能看到吗！那也太巧合了，光，东西，上厕所，这些东西都碰到了一块才能在那个点发生这种状况！”
    “程哥，别想啦，等到伤者醒过来就真相大白啦！”列车长拍了拍程守礼的肩膀，“马上要交班啦，马上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喽！”
    “您是列车长吧？”
    “对啊，你有什么事情？”
    “列车长，是这样的，我妈年纪大了，本来在硬座车厢呆着没什么事情，实在挺不住了就来了餐车，就在后面呢，你看现在又不行了，您看能不能帮帮忙，给补张卧铺，让我妈过去躺会？”
    “我看你妈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实在是没有下铺了，有一个中铺还是旅客受伤了下车了，你妈这种状况也上不去啊！”
    “中铺也行，我妈还能上去！回头我把我妈扶上去，上去以后就好了，到时候我就回来，等到天亮了我再过去伺候我妈！”
    “那行吧，十号车厢有没有？你到办公席叫业务员拿东西过来！小伙子，确定你妈上去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把我妈送过去，我妈躺好了我就回来！”小伙子高兴的向餐车后面的老人走去，小伙子脸上的笑容能够明显的是由衷的高兴。
    “七号车厢有没有？你去看一看六号车厢多不多人，把多的人呢给我清回来，这上检查组的话都是事！”接近二十分钟以后看小伙子还没有回来李景天对着对讲机喊道。
    “李车长，我刚才看了一下六号车厢，车厢也没多人啊，一个铺一个人，二十二号上没有人，应该在厕所里，我看厕所关着，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敲了一下厕所门，里面确实有个女的在厕所，这样的话就没有多什么人！”七号车厢的乘务员在对讲机里说道。
    “那小伙子去哪儿了，五号车厢有没有？刚才你看到一个小伙子过去前面的车厢没有？”李景天继续喊道。
    “李车长，没看见有人过来，我在乘务室一直看着外面呢，从来没有看到什么人走过去！”五号车厢在对讲机里说道。
    “让乘务员去六号车厢十五号中铺去看一下谁在上面躺着，你忘了吗，受伤的旅客一直到下车我们都没有看到十五号下铺的旅客。”程守礼突然对列车长说。
    “七号车厢你赶紧去看看六号车厢十五号中下铺都是谁在睡着。”李景天对着对讲机喊道。
    “李车长，十五号中铺睡了一个小伙子，下铺睡了一个老太太，下铺的老太太就是刚才补票的那一个！小伙子是送老太太的那一个！”
    “十五号下铺的女孩子呢？”
    “不知道啊，从有人受伤开始到送伤者下车一直没有见到那女孩子啊！”对讲机里七车厢的乘务员说道。
    “不是让你兼管的六号车厢吗，怎么人没有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对讲机里还没有回音，“程哥，你说那女孩子会不会提前下车了？”
    “应该不是，我记得刚才我在她铺上坐着问十六号中铺事情的时候好像还听见枕头底下手机的震动声音！而且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帽子在里面挂钩上挂着。”程守礼说道，“咱们去看看吧，对了，刚才我就让你确定一下十五号下铺的女孩子在不在车厢，你确定了没有？”
    “没有，我也没有当回事情啊！”李景天回答道。
    姚文远起身向卧铺走去。
    “哥们，你吃完啦，不再待会啦？”餐车的服务员问。
    “不了，回去睡一觉，醒来就真的天亮了！”姚文远边说边往卧铺走。
    “哎，对了，哥们，你是哪个车厢的来着？”软卧的乘务员问。
    “六号车厢22号上铺。”姚文远掏出了卧铺牌。
    “你是22号上铺的啊，怪不得上边没有人！”软卧乘务员打开了通往卧铺的门，等姚文远过去之后又转身上了锁。
    程守礼和李景天正站在七号车厢乘务室的门前，七号车厢的乘务室被改造成为广播室，与别的乘务室的不同在于门上并没有内外互相监督的玻璃窗，乘务员递过来票夹。十五号下铺，北京上的车，终点站下车，刘云芬。
    “程哥，怎么办啊，要不要找一下？”
    “找吧，开广播，先别说找人的事情，先安抚一下旅客的情绪，毕竟再折腾的话有可能引起骚乱，就说有急救药品在刘云芬身上带着，旅客要急用，希望旅客刘云芬能够马上到餐车配合工作，由此影响到旅客的休息，代表列车长致以深深的歉意。就说这一类的就行。”程守礼摆了一下手，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你先喊硬座的乘务员，让他们在车厢喊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刘云芬再说，如果找不到再用广播喊。”
    “把十五号中铺的小伙子叫起来，咱们问一下情况。”程守礼继续说。
    十五号中铺的小伙子迷迷糊糊的到了程守礼和李景天的面前，一问才知道小伙子送了他母亲到了铺位的时候十六号中铺的中年男人还没有睡觉，小伙子就问十五号下铺有没有人，中年男人说下铺的人熄了灯以后一直没见到，说是有可能到硬座车厢找她的同学玩去了，之前十五号中铺的中年妇女因为她同学和她在下铺玩声音大还发生了口角，女孩子的同学也挺不好意的，所以就离开了，有可能她们又凑合到一块去了。小伙子听人这么说就让老妈睡在了下铺，自己就到中铺眯了一会，直到乘务员把他叫了起来。
    姚文远站在六号车厢和七号车厢的连接处，连接处的缝隙随着寒风飘来的好像是细细的雪花，那种雪也如春雨般沾衣欲湿。
    “检查一下她的卧铺吧！”程守礼说，“小伙子，你让你妈到中铺去睡，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下铺，掌握一些情况。”
    程守礼和李景天两人没有说为什么要检查下铺，也没有说要掌握什么情况。小伙子点头答应了下来。幸运的是十六号下铺的旅客在也并没有像开始一样睡的太熟，看到小伙子的老妈爬中铺，旅客毫不犹豫的把下铺让了出来。
    “东西都在！手机也在。”程守礼看了看李景天，“硬座那边怎么样？”
    “还没有信，要不我们去餐车等一下，刚才也说了让刘云芬到餐车去。”
    “走吧，我带着刘云芬的手机！”正说要走的时候，刘云芬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上面显示一个显示为爱一的电话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