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

第四章 矛盾


“年纪轻轻手脚利索的非得占个下铺干什么,我都有你妈年纪大了,给我换一下!中铺我不好上去!”中年妇女对着下铺的女孩说。
    “我凭什么给你换?你是谁啊?我能抢到下铺也不容易,谁不让你也抢个下铺呢,还有我爸妈年纪大了,年纪大就是资本啊,我看你身子骨也不差呀,说话的底气也挺足啊,看你刚才上车与人挤的时候都挺利索的啊,手里面还拎着两个大包呢,年轻的小伙子都没挤过你,你还没到老弱病残的时候!”下铺的女孩子听中年妇女说话不怎么好听,也没有给中年妇女好脸色。
    “刚才看到的女孩子是不是十五号下铺的旅客?”李怀才到了十五号、十六号卧铺旁边问睡在十六号下铺的旅客。
    “是的,就是那女孩子!”十六号下铺的中年男子回答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上的车?”
    “北京。”
    “要到哪儿去?”
    “到终点站。”
    “女孩子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有啊,一帮孩子在这儿打牌,玩游戏呢,他们玩的挺开心的。”
    “女孩子有没有和别人发生矛盾什么的?”
    “有啊,就和十五号中铺的中年妇女发生过矛盾。”
    “因为什么?”
    “开始发生矛盾是刚上车的时候,中铺的旅客要女孩子把下铺让给她,说话挺横的,你说你想找人换卧铺还理直气壮的人家好像欠你的一样,真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我看人家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大学生一个,要是好说好商量的话没准人家还真能给换,但你那样说话谁也不会给你换,再说了人家女孩子还有一帮同学,她同学的吃的东西都在这儿,她的同学过来了也没地方啊,她自己的下铺可以随便折腾,别人的铺的话谁会让一帮年轻人在自己的地方吃喝玩乐!”中年男子像正义的卫士一样义正言辞。
    “下铺的旅客还和别的人发生过冲突吗?”
    “我只见到她们两个发生了冲突,没见别的人和女孩子发生冲突。而且下午女孩的同学过来玩的时候她们两个又发生了冲突。”
    “这次因为什么?”
    “因为一帮年轻人玩吗!说是太吵了,影响了她的睡觉,当时几个人正在玩一种叫做杀人游戏的游戏,他们正玩的时候,中铺的妇女说:怎么又活过来了,怎么不来人真把人杀了!一帮小骚娘们!当时那女孩子就站起来了,说不要为老不尊,说话那么难听也不怕折寿,几个年轻人看女孩子站了起来也都站了起来,估计看年轻人人多中铺的妇女没敢回话。这可惜,多漂亮的女孩子啊,这怎么能下的去手!”中年旅客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还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吗?你好好想一想。”李怀才看着十六号下铺的中年旅客。
    “奇怪的事情,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女孩子还和别的人有什么交流什么的吗?熟悉的或是不熟习的都算。”
    “她倒是和别人交流过。”中年男人想了想,似乎在心里确定了一下。
    “都是什么人?”
    “十五,十六上铺的两个年轻小伙子,他们估计看着女孩子挺漂亮的刚来的时候就想搭讪,女孩子没有搭理他们,后来女孩子和她的同学玩游戏的时候他们也要参加,结果人家也没有搭理他们,他们看也是自讨没趣就上去睡觉了,不过我看他们不怎么死心,还时不时的伸头朝下边看。”
    “刚上车的时候女孩子和中铺的吵架,那两个小伙子也没有帮帮忙,英雄救美啊?”
    “他们来的晚,都马上开车了才过来,来的时候吵架已经结束了。”
    “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了,之后她的同学过来了都玩的挺开心的只顾着自己玩呢,哪顾得搭理别人!对了我想起来了,如果说奇怪的话倒是有个奇怪的地方,嗯···”中年男人考虑了一下,估计是要想怎么说,“也不能说奇怪,有可能就是一个习惯吧。”中年人没有把话说下去。
    “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就是女孩子泡的花茶吗,她泡茶用的是花瓣,我看她茶喝完以后把花瓣倒了出来把花瓣吃了。刚才我看那杯子被你收起来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那你先回去吧,顺便帮忙把十六号中铺的旅客叫过来一下。”
    “好的。”
    十六号中铺的中年男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说了女孩子和中年妇女冲突的事情,只是说下铺的旅客也挺色的,假模假样的还想英雄救美结果被中铺的旅客给骂了,孩子们打牌玩游戏的时候一直想搀和来着也没有成功。被问到女孩子有没有和别的人有交流的时候他说女孩子除了和这个洞的旅客和她的同学之外也没有和别人接触,不过在打牌的时候有个男孩子问女孩子走向五号车厢方向的一个男人的背影像不像他们以前的老师,女孩子看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没看到女孩子也没有再问。
    “你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就看到一个背影,一闪就不见了,再说了一个男人我关注那么多干嘛!这帮孩子也没有和那人有什么交流。”
    上铺的两个小伙子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提供什么新的有价值的信息,只是一直在说两个人都是四好青年,是正派人物绝对不可能犯罪。李怀才点了一支烟。相邻的铺的旅客都已经问完了,自己想到的能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完。抽完一支烟以后就可以和程守礼碰个头把厕所好好的看一遍。
    “警察同志,您好!”乘务室门口站了四个旅客两男两女,四个人眼睛红红的,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李怀才打了声招呼。
    李怀才掐了烟,直了直身子:“怎么了?”
    “我们是一家子,那女孩子不是自杀,我们知道谁是凶手!”中年男人四周看了看,摆手让李怀才凑过去,然后他自己把头伸到李怀才耳边低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女孩子不是自杀,你知道谁是凶手?”李怀才站起了身,差点撞到了中年男人的头,“怎么回事,谁是凶手?”
    “凶手应该就是睡在22号上铺的小伙子。”中年人明显警惕性很高,他让年轻的小伙子站在过道的门口看着车厢里面,而年轻的姑娘就看向五号车厢的方向。
    “你们几个是什么关系?”李怀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
    “我们四个人是一家子,这个是我老伴,那两个是我儿子和儿媳妇。”
    “你们的卧铺在什么地方?”
    “我在21号下铺,我老伴在22号下铺,我儿媳妇在21号中铺,儿子在21号上铺。”
    “你们为什么说22号上铺的小伙子是凶手?”
    “那小伙子是后补的卧铺,他刚来的时候我们一块聊天,22号中铺的女孩子夏言看到他在看侦探小说,就问他看那么多变态杀人狂不害怕呀,然后他就说了一句:又不是没杀过人,这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因为他说过他自己杀过人,你们就觉得他是杀人凶手?”
    “你想想他言语之间对杀人那么不在乎,不是他还有谁?他还看侦探小说,夏言说里面可以学到许多的变态杀人方法,还可以制造什么不在场什么的,你说他学那些东西干什么?”
    李怀才不由的笑了笑:“看侦探小说就杀人啊?那写侦探小说的不都是杀人凶手了!”
    “他还说杀人好玩,刺激,你想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而且熄灯的时候他还嘟哝着说了什么天黑还是月黑什么的,也没听清楚,而且我们看到他口袋里装了一把刀。”
    “月黑杀人夜?”
    “好像是的,好像就是这样说的!”
    “你确定他说杀人好玩,刺激,而且口袋里还带了一把刀?”
    “确定。”
    “那把刀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没有看到,不过我儿子说看到他不止一次的掏出来比划着抹喉的动作,反射的光想着就是特别的锋利。”
    “那意思就是说没有看到刀的样子是吧?”
    “确实没有看清,但是绝对有。”
    “还有什么地方他表现的比较可疑吗?”
    “我儿子说在铺上的时候听到他说:夏言这姑娘不错,要不对她下手!嘿嘿!”中年男子说是自己原话学了学,“你听听这样的人是不是凶手,明显就是他,想对夏言下手来着,没有找到机会,所以就对别的姑娘下手了!”
    “他说这话怎么可能声音那么大,让你儿子能听到?”
    “我儿子说当时他戴着耳机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声音别人能听到,或者想着比较兴奋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熄灯以后他下来了好几次,又一次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去,他就在边座坐着,十五号中铺的旅客掉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后面得意的笑,后来才过去,我想那旅客掉下来的事情也和他有很大关系,怕别人怀疑他才为过去的,充当无知群众!”
    “你们怎么对他的行为那么关注?”
    “他杀过人啊,而且他不把杀人当回事,你说我们能不怕吗,害怕就要多防着点吗!我们一家子生活挺好的,可不想被杀了!我儿媳妇说她通过被子缝看到过一个好像搀着一个人的影子,那时候上铺的小伙子刚下去没有多长时间!”
    “你儿媳妇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哪敢仔细看啊,你想想,当时我们都挺害怕的,再说那人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没见那人回来。”
    “你们和那小伙子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
    “没有。”中年男人回答的很爽快,“你不会想着我们陷害那小伙子吧?”
    “不是,我们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把疑点都排除了,咱们本着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吗!”
    “那好,你们赶紧把他给抓起来!因为这是我们一夜都睡的担惊受怕的!”
    “放心,会把他纳入我们的监控范围的,放心,绝对不可能伤害着你们,你们先回去吧,估计灯会一直亮着了,大家都醒着他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李怀才安慰了中年男人几句,就让一家四口回了卧铺。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回头你可以问一问那个叫夏言的姑娘,她也知道的。”中年男人刚走了没几步又回来对李怀才说道。
    “肖成,旅客的情绪怎么样?”李怀才问道。
    “都还好,看样子害怕的倒不多,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都旁敲侧击的要打听情况。”
    “有没有旅客提供重要线索?”
    “没有,瞎猜的倒不少,说不是自杀,是有人报复,说厕所里画了一个地狱,意思是诅咒女孩子应该下地狱,有人猜是送下车的中年妇女下的手,之后她自己又故意失足落地装作昏迷不醒,就是给人一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假象,使自己洗脱嫌疑。”
    “现在的人啊,想象力倒丰富!”
    “不过有个人说可能是杀人狂又开始作案了。说是他有好朋友在公安工作,说是以前出过一系列这样案件,一直没有破,而且几乎每年都会出那么几起杀人案件,杀人手段老变态了,而且死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他是不是悬疑剧什么的看多了,虽然在外国有几个著名的变态杀人狂,但毕竟是少数,那种人一般都是受过什么家庭不幸啦之类的打击导致心理变态。不过,确实每年都会发生几起杀人案件,从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一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只要出了类似的案子就并案处理了,现在基本上就是挤压在那儿,也没有人愿意去较真,也可能等有了上边实在扛不住了来个专项行动才可能破案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吧!说起来大家对这件事挺忌讳的,一般不会有人在外边乱说,毕竟影响不好。”
    “这趟乘务有点倒霉啊,这是出门没看日子吗眼瞅着回到家了,这事情出的接二连三的!哎,看来这大班到也别想休息了!”
    “没事,该做的工作都做了,到时候就有人接手了!每天服务那么多旅客,出点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现在人的压力这么大,人一多一挤很容易诱发心理问题,也容易发生冲突,现在人好多都只会站在自己立场上看东西,好的时候怎么都好,只要侵犯到他的利益马上多狠的手段都能使出来。所以吧,咱们踏踏实实干工作,做好本分就行了,我这再工作个两年就该下去找地方养老了,建功立业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做吧!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都老喽!”
    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趁着黑夜占领着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天亮以后就会是一个白色的世界了吧,夜变得黑而漫长,模糊了回家的路。一年就被这样一场一场雪合力埋葬了起来,等着春风乍暖钻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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