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

前头老佛手闭目静坐，不言不语不动，只聚精会神感受着杜月娥和丁陆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有何异动，定然可以第一时间阻拦下来。
    旁边众人见到这副诡异画面，都屏着呼吸紧张观看，大气不敢出一声。
    “前辈的头发真好，我数过的这七百根竟然都是白若冰霜，没有一点杂质。”杜月娥随手递给丁陆一缕，再拿一缕，又赞扬着老佛手。
    “不知道前辈怎么保养的，我们女人都羡慕不已啊”
    她再数一缕，又说一句。
    老佛手只不闻不答，闭目养神。
    “咦？”
    杜月娥突然轻叫，老佛手耳朵一动，全身戒备，站在他身后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竟然有一根黑发”杜月娥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瞥一眼丁陆，丁陆只微微摇头，意思是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杜月娥嘴里继续数数：“两千四百五十六……两千六百三十一……”
    手指给丁陆比划个“三”，正被丁陆挡着旁人都看不见，她接着变成“二”，丁陆眼睛陡然眯了起来，杜月娥手指已经变成“一”。
    她手上用劲儿，使劲儿攥着这缕头发往后扯，似乎要连根拔起。
    老佛手瞬间吃痛，知道杜月娥已经发动，头不转，两只手同时抬起朝后头抓去。
    就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候，杜月娥大叫出声身子后仰，丁武飞射而起，丁叁也同时跳起扑了过来。丁陆抓着白发的五指奇怪的扭曲，直接把那把白发挡在老佛手朝后探向杜月娥的手前，进而缠住，使得他自己不能继续。同时另一只手在老佛手面前接连弹出，连续十几下。
    只见指尖划出道道影子，在老佛手脸上穿梭来往却又看不清楚，丁陆全神贯注很是紧张，一只手五个手指还只恨不够用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没有间隙，旁边离得远了只以为他抓狂胡乱去揪人。
    直到老佛手坐在那里僵硬不动，杜月娥站稳了扯扯丁陆衣裳，低声说：“好像好了。”
    丁陆这才罢手，探他鼻息，果然已经没气。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杜月娥只是朝后弯腰再立起的一瞬，丁陆两手同时动作，老佛手嘴里鼻里被弹入十几种药丸粉末，便是已经断气，双眼还有两行泪水流下。原来丁陆情急之中连催泪的东西也打了出去，身上的储备用了大半。
    那边丁寺才堪堪站起，“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扇着手往后退了一退，抽着鼻子说：“好难闻。”
    而丁叁却才扑了过来，见老佛手一动不动，愣怔了一下，立刻转头问丁陆：“六弟没事？”
    他离得近，丁武离得远，两个人几乎同时站起扑过来，只是丁武正好被丁叁挡住，没来得及赶到。这时候也绕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瞥了丁叁一眼，朝杜月娥看去。
    丁陆松开老佛手的头发，紧紧的扯了杜月娥抱在怀里上下仔细检查，见她安然无恙，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和丁叁点头：“没事。”
    说完拉着杜月娥退后，把她塞给王石恩：“您看看，别闻到什么不该闻的……”
    王石恩恩了一声抓了杜月娥手腕，眼睛一眨便点头说：“无妨。”
    丁陆这才放心，又推两人出去：“没事了，先回去。这里不可多耽搁。”
    杜月娥被他推着往外头去，听见后头丁寺大喊：“竟然死了老六，你干什么了，竟然死了”
    出来便埋怨王石恩：“师父真是的，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六爷差点没命，一点忙都不帮”
    王石恩嘿嘿笑，反问：“我怎么帮？再说你这么厉害，用的着我帮忙么”又上下打量杜月娥，点头说：“你够狠毒，居然下毒手。既然如此，假意和我要什么能着火的药丸？”
    杜月娥连忙摆手：“下手的可是六爷，你别按在我的头上。我本来是那么想着来的……”
    心里却也后怕，当时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幸亏临到头反应过来，自己这般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老佛手这种高人。他既然以为自己不过是要烧掉头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了他最好。当时正好声东击西，机会难得。
    丁陆已经对他很是礼遇客气了，还帮着丁叁来找事，此人早晚是个祸害。
    夜里丁陆很迟才回来，老佛手的死影响太大，要布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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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1 春喜的担心
    191 春喜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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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娥赌赢老佛手，外头人不知道内情，丁府众人却很快都听说了。丁寺实在是个大嘴巴，直把杜月娥吹的神乎其神，尤其是使毒的本领，更是生平未见，想让谁死让谁死。
    “说是‘杜姨娘心中自有一本账，哪个惹过她的都记得呢’。刚刚外头瞧见孟五后面气势汹汹的追着，四爷前头一边暴跳一边指着骂，说她惹过小姐，以后要想得好，就不要找四爷的麻烦。说四爷和小姐还有交情，说的上话。”
    梅香一边给杜月娥扇扇子一边说，杜月娥倒在榻上还没如何，栗子先就笑的前仰后合：“四爷也有被追着打的时候”
    可不是吗，桐园里头妻妾成群，哪个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哪料到如今却让孟五在外头追着喊骂。
    两个丫头都掩嘴笑，杜月娥却觉得不妙。这恶名传出去了，纵然有人会因为忌讳暂缓行动，但是也难防有人要借势害自己。就怕又引起一阵风波。
    果然过了晌午，她正在午睡，外头窸窸窣窣的有人小声敲门。梅香问了两句，答是春喜。
    杜月娥睁开眼睛，噌的坐起，只听春喜小声求道：“杜姨娘，是我不知好歹，你上回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还请给我解药。如今我不过是个下等丫头，再也妨不着你了，何必与我为难。”
    她不来说，杜月娥还真给忘记了，当日未了吓唬春喜，给她喂下一块**香去。那东西是外用的，吃了以后会有什么效果，真不好说。这些天没动静，春喜该知道无恙了，如何又跑了过来？难道是听见传言害怕了？
    心里不由好笑，示意梅香开门让春喜进来，见她穿着粗布衣裙，脸色憔悴蜡黄，眼睛深深陷了进去，昔日可人的容颜竟然粗糙不堪，看的屋子里几个人都是一愣。
    春喜进来就跪在地上：“杜姨娘，便是以前如何，到底我也得到了该得的教训，只求姨娘放我一条生路。”
    “你最近睡的不好呢。”杜月娥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里全是惋惜，“以前在檀园的时候，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再以前，马红袖还在的时候，你在檀园可谓呼风唤雨。怎么就落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春喜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迅速消散，只低头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是活该如此。”
    杜月娥见她根本言不由衷，故意又说：“马红袖对你不错，你确实对她不起。”
    “她又如何，放着我不抬姨娘，费尽心机的要抬春香。若是真心对我，如何会这般防着掩着？如果当初抬了我当姨娘，又如何……”
    春喜话倒半截突然打住，低头不语。
    杜月娥知道她是想说，若当日马红袖抬的是她，自然主仆两一心一意，就没有自己站着的地方。看来春喜对旁人怨恨很深，心结是难以解开了。
    她安静的瞧了春喜一阵，摇头说道：“那天我不过骗你，给你喂的是一块儿**香。如今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应该没事。你不用害怕。”
    春喜闻言眼睛里一阵疑惑，片刻后又清明下来，直言笑道：“姨娘，我这般求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竟然是不相信。
    杜月娥知道就是这种结局，不由好笑：“你之前难道就不怀疑？为何如今才来求我。”
    “我曾经找大夫瞧过，并无异样。那时候想姨娘也只是个普通人，可是今天才知道，姨娘手段高明，想来喂我什么奇异毒药，也是举手之劳。”
    春喜毫不隐瞒，坦言说明，又坦荡荡的说道：“姨娘还请明说，到底我如何做才肯给我解药。”
    真是让人情何以堪，非要为自己做事，还找这样的理由。杜月娥笑着叹气，开口问她：“你和三奶奶，到底如何了？听说她最近病的厉害，是不是？”
    春喜点了点头：“确实病的厉害，之前被老爷训斥，到底脸上无光。只昨日听说好了些，能坐起来了，晚间三爷回来却没去看她一眼，听说今天又病的厉害。金家太太已经过来亲自照顾。三奶奶对我虽有偏见，倒也并未赶尽杀绝，好歹给了我一口饭吃。”
    她说的堂而皇之，却微微鄙夷的瞧着杜月娥，好似在拿三奶奶和杜月娥做比较。显得杜月娥便在对她“赶尽杀绝”一般。
    杜月娥只作没听出来，摆手让她出去：“你走吧，我确实没有给你下毒，刚刚说的都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