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雨慕长

28 第二十八章


不知是因为慕长治的用心良苦,还是伊芙小姑娘的别扭,抑或是她骨子里也有不服输的较劲,她跟神父说,这个星期放学后,她想借用教堂一个钟,神父一直在祷告室内,他一直听着两个小姑娘在说话,临走前,神父还给予她祝福。
    夏天已近,学生们已换上初夏装,放学后的德威塔拉进入一种寂静,连树上的知了虫子也静谧下来,教堂的门远远就看到是半掩着,随着走近,她听到了清晰琴声,她伸手推开一边门,高大的琴身遮住了来人的身份,她静静地听着来人弹琴,也想不出会谁,在这样的时间里来教堂里弹琴。
    她不识琴,接触琴也是昨晚慕长治教她开始,现在听这琴声只觉得好听,琴声轻松欢快,直到琴声停了好一会,那里依然静谧一片,她才伸出腿,一步步地走向讲礼台,那是个男人,一头细碎的黑发,穿着白衬衣端坐在椅子上,待她走近,他抬起头来,对她欢快一笑。
    她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我来还你东西。”他说。
    她脸红,这确实不是个好事情,她从没这么狼狈过,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我那天看到你的校服。”他意有所指,看向她衣襟上的德威塔拉徽章,“校长说,放学后,你会到教堂练琴。”
    他这是解释,他为什么会到教学里来。
    “你要练琴吗?”他了定女孩不会主动提手帕的事情,他其实也没打算要真的还。
    女孩子听到他说到练琴,更有点不自在,她现在可算是完全不晓得如何说,她不是练琴,她是要练唱的。
    “你刚才弹的叫什么曲子?”女孩子低头去翻钢琴上的琴谱,翻了好一会,都是赞颂的诗歌,并不是刚才的他弹的曲子。
    “卡农。”他说:“我刚才弹的是一首比较有名的曲子,叫卡农。”
    “很好听。”女孩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我教你弹。”他说:“很简单的。”
    这个当初在纽约机场里还算得上是男孩的男人,只不过是数月的时间,他身上的气质有着很大的改变,如今无人再敢会说,他是个男孩子,这分明是个男人,他也许不像慕长治从内到外散发着隐隐的威势,但正因年轻,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亮剑而锋利,如今坐在钢琴前,对着女孩却温柔地笑,像个邻家男孩般让人亲近,但偏他不是个男孩,是个男人。
    以前的人唤他,唤傅少爷,傅长孙,但如今傅氏里外的人都会恭敬唤他一声——傅少总,统管着东南亚与欧美市场的执行总裁。
    这样的威信,如今与女孩一同坐到钢琴前弹琴的温柔男子相比,大概不会有人相信。
    “弹得很好。”他对女孩说,女孩子确实是个天才,一点就明。
    女孩子羞涩地笑,傅行远让女孩子自己弹,待女孩子停了,他教女孩子弹了另一首曲子,曲子弹了一轮,他才轻轻地哼着,哼得非常低,女孩子无意识地贴近他仔细地听着。
    “你大声一点。”女孩子软软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他微微侧过头,女孩子粉色的唇就在他的毫厘之间,他弯低身,声音答得更低。
    “你说什么?”女孩子凑得很近,却听不清傅行远说什么,皱着眉,又说:“你再大声一点。”
    “我听不着。”女孩子伸出双手,贴着他的脸颊与发脚,拱在他的耳畔大声说。
    “The first one I love.”他说,眼睛亮晶晶,“第一次爱的人”最后一句,他是用普通话说的。
    女孩子愣了愣,显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却悠然自得地弹了起来,他不会告诉她,这首歌曲真正的名字叫The dayyou went away.安静的教堂里,他的声音果真大了,男人的声音本来清冽的,这一刻,在德威塔拉教堂里,在女孩子的身畔,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有感情。
    When I was dreaming about you baby
    You were dreaming of me
    Call me crazy
    Call me blind
    To still be suffering is stupid after all of this time
    Did I lose my love to someone better
    And does she love you like I do
    I do,you know I really really do
    Well hey
    ……
    曲子因为是纯粹的钢琴伴奏,不像原曲经过后期的混音制作般变得有节奏澎湃感,但却适合如今的环境,安静的教堂,精美的圣母送子壁画,庄严的十字架下,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清晰的,钢琴合和着他的声音,与原曲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只有他和上帝知道,他所表达的是真正的“The first one I love”。
    让长雨想不到的是,傅行远连续几天都会在她放学后,等在教堂里陪她练琴,他一直以为她是练琴,其实她是练唱的,中午是伊芙小姑娘陪练,下午是傅行远陪。伊芙小姑娘依然天天骂她,骂得很凶,但却不放弃,她如今能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一段出来,但若果在周末领着学校唱诗会这样唱颂歌,大概会被说是对上帝的渎职吧!她可是基督教徒,虽然她不怎么虔诚,当年是被布鲁诺赶鸭子上架,然后上了架也被逼套上了虔诚二字。
    傅行远的声音很好听,她一直觉得慕长治的声音是最独特的,无论环境如何喧哗,她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声音,傅行远的声音不似慕长治的富有质感,慕长治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傅行远的声音天生的清冷,像竹子被风涌动在一起的声音,有着自己的乐感,不是被风带出来的,它是天生的。
    他们四双手联弹,小女孩没有过多的遐想,坐在男人身边静静听着他轻轻的吟唱,他唱得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顺着手下的音符相和。
    傅行远送她到教堂门前,他说:“我明天要离开纽约。”
    “离开纽约?”她皱眉不解问:“要去哪?”
    傅行远轻轻地笑,小女孩会关心他,他很高兴。
    “我在哈佛念书,在波士顿。”他说。
    女孩子不知道波士顿在那里,不过她知道波士顿还在美国内,慕长治也在哈佛念书,苏杭也是。
    “不远的。”他告诉她。
    “你可以去哈佛看我的,就两三个钟的车程。”他如一个朋友说:“也许你会有一天到哈佛念书,也许我们能成为校友。”
    女孩记起伊芙也说过这样的话,说要去哈佛念书的。
    “是个梦想的大学。”她想起小姑娘的梦想,骄傲的女孩子有着非常澎湃的梦想,要做个出色女总统,听小姑娘说,这所学校创造了最多总统的学校。
    “你还会回来这里的吧!”小女孩问,她不会做总统,大概不会去哈佛念书,她想到十八岁回到意大利去,这个想法还很渺茫着,因为她不确定慕长治会不会再让她回到意大利,但她一定会回去的。
    “当然。”傅行远不经意说:“这几天我很高兴,自小我便学钢琴,这几天却是我第一次唱歌,唱歌原来并不难的,谢谢你让我唱了第一次歌。”
    “你说,你是第一次唱歌?”她很惊讶。
    “是呀!我原本还不敢唱,可是,你让我大声唱的。”傅行远一直微笑着,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时间不早了,你家人应该在门外等着,我会给你电话。”
    小女孩还在愣神,傅行远把一直提着的书包交还给她,她才回过神来。
    “我也很高兴。”她向他道谢,“周末我要这里,在教堂里带领唱诗会唱颂赞歌,谢谢你。”
    傅行远看着小女孩子的身影走远,他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周末做礼拜,即使他看不到,她一定可以带领唱诗会唱颂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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