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木幽寨溪碌村

(十二)


��十二)
    彦茴从家里出来后,径直往计生局去,见到张大娘她们,就领着她们到专门负责办理准生证的米主任那里,米主任是个善良的老干部,听取了杜干事的情况汇报后,就说:
    “小杜——,你也知道计生工作是很严谨的,严格来讲,没有办理准生证就怀上了,是违背计生规定的,如果不妥善处理好,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彦茴及张大娘俩都感到很紧张。
    “米主任——,那该怎么处理呢?”彦茴问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们专管计生的副镇长联系一下,你就写份材料报告用于备案,孕检这一关就不要去了,去了也不能够通过,我们跟相关领导汇报,让领导们去沟通,你看怎样?”
    “行——,就按米主任的吩咐做。”
    彦茴边回答边从包里掏出包好烟。
    “谭镇长——,你们镇溪碌村的已婚青年罗慧还没有办理准生证,现在你们计生部门的小杜已经把罗慧领到我这里,你那里是不是交个材料上来?”
    米主任这样操作,也就是部门沟通了,事也就好办了。
    “那好——,就按你讲的办,我很快打证明上来。”
    有了米主任的帮助,证件很快就办好了,张大娘娘俩真是感激不尽。
    这件事办下来,彦茴跟生民走的更近了,二人由好感逐渐变得稍微明朗了点,主要是交流的机会有了保障。
    过了两天,张大娘提着满满两篮子鲜鸡蛋,来到生民的宿舍,张口就说:
    “生民哪——,大娘这次是特意来谢你和杜干事的,你也知道,我们村里人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就凑齐了两篮子鲜鸡蛋,都是村里面产的,给你和杜干事一人一篮子,你一定要收下。”
    生民一听这话,很是着急。
    “大娘——,你给杜干事送鸡蛋可以理解,我就免了吧!”
    “那不行,没有你帮忙,这事怎么也办不好呀——,就收下,一定得收下,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大娘。”
    生民推脱了几次,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闲聊了一会儿,大娘直夸着杜干事人好,又漂亮,你们俩人很般配,说得生民一阵脸红,说完张大娘就回去了,就留下这么两篮子鸡蛋,生民想了想干脆全部都给彦茴。
    彦茴:
    张大娘为表示诚挚的谢意,特送来了村里产的两篮子鲜鸡蛋,让我转送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来。(生民)
    生民发了条短信过去。
    彦茴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看是生民发过来的,就回了信息。
    “这点小事,不用道谢,你还是送回去吧,我本来就不吃鸡蛋,免得浪费,要不,你就吃了得了。”
    看到这条消息,生民有点急了,要自己送回去,那张大娘怎么想呢?让自己吃,那怎么可以,绝对不行,这该怎么办呢?生民想着这事。
    彦茴:
    鸡蛋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要退回去,我是做不到,张大娘肯定说我瞧不起人。况且溪碌村的山鸡蛋是在银杏树下长大的,营养肯定丰富,还有不错的美容效果,要不你试试,实在不行再退回去也不迟。
    生民想着法子让彦茴收下。
    彦茴见到这条消息,知道他感觉很为难,也觉得他自己找上门来,没道理拒之门外,也想见识见识溪碌村的土鸡蛋,连人带蛋的“土鸡蛋”,想到这里感觉很好笑,就回了短信:
    那好吧!下午下班后就送到我的宿舍,在职工楼1单元302。
    生民见到这条短信,终于吁了口气,还觉得有种难以言表的愉悦,这种愉悦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特别幸福,特别舒畅。
    但一想到提着两篮子鸡蛋去彦茴宿舍,又感觉有点难为情,生民平时也没有给什么人送过东西,这次还得提着两篮子鸡蛋到彦茴宿舍,而且是在政府院内,这是多么难堪的事情,压抑着澎湃而又激动的心情,在种忐忑的感觉好难受,反复琢磨后勉强决定下来,等晚上的时候去送,没人看见可能好些。
    盼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里面老惦记着这个事情,这样的时间真是难熬,在激动和焦熬中显得无比漫长,比高考和考研前的感觉还要严重。时间慢得几乎可以听到窗外的蝉鸣声,彷佛就是由一个个音符拼凑起来的慢。
    真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般的难熬,好不容易等待到晚上,他很清楚的知道,爱恋已经从最深处喷发出来了,而且是彻底而又完全的占据了脑子的全部。
    到了万家灯火升起的时候,生民估计小镇的街道上人肯定少了,忐忑地提着两篮子鸡蛋,壮着胆子进了政府院内,按短信提示上了1单元302号。
    房里灯是亮着的,从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生民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是彦茴的声音。
    “彦茴——,是我——,生民”,那声音响亮得就像丈夫跟妻子说话一样,有种很强烈的情感征服力。
    “噢——,等会儿——”
    彦茴赶忙穿上鞋,砰砰砰的一阵脚步声,门随之开了。
    “杜干事——,打扰你了,这些是张大娘送过来的鸡蛋。”许是高兴,生民故意更换了称呼。
    “嗨——,这么多呀!我哪吃得这么多呢,你还是拿回去一篮子吧!”,彦茴显得比较惊讶。
    “不用,不用,先尝尝,如果觉得好吃,下次就给你再带些,这里还有包银杏果,我们家的,也试试。”生民边说边揭开篮子盖着的布片,那鸡蛋小个,都是基本一样大的椭圆型。
    “嗨——,还真新鲜,怎么要送两篮子呀?”
    “好事成双吗,送一篮子那多小气呀,就都收下吧!不用客气,都是乡下产的,不稀罕。”生民愉快地解释着。
    (十三)
    “太客气了,坐下喝杯茶吧!”,彦茴忙活起来。
    “哎——”
    生民就在离电视较远的地方坐下来了,扫了眼室内,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几乎没有什么陈设,室内倒是非常干净,还有种淡淡的清香味。
    “乡镇干部住宿条件不错呀!有这么大个空间,足够了”,生民赞叹着。
    “我们这里的职工宿舍其实也很紧张,现在都变成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新来一个,就需调走一个,否则就没地方容纳啦。”彦茴解释着。
    “你看——,这些家具还是前任留下来的,很快也会搬走的。”
    “那也比我们学校的条件好多了,要是有你们这样的条件,我们这些教书匠也省心多了。”
    “老师的待遇好呀!我们可都是连吃饭都成问题,镇上有钱才能发工资,没钱就拖着,都快揭不开锅了。”
    “彦茴——,你也太谦虚了,你们都没饭吃,那我们可就要巡大街啦,到时别忘了多给两个”,生民逗乐着。
    “来——,喝茶吧!”
    彦茴把茶给端了过来。
    “铁观音,还有这奢侈品,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嘛!”
    “你还知道茶呀——”,彦茴感觉有点吃惊。
    “我上大学的时候,一次,和几个同学到老师家里面,喝过这种茶,觉得很香,几个同学也不客气,嚷嚷着就把老师那包茶分了,搞得老师哭笑不得,刚买来就被分光了,心里面郁闷,就对我们说:下回考试,我的笔头可能有点紧,你们不能有牢骚呀——,有个胆大的同学就说:老师——我们不来白盛饭,喝杯茶,总不为过吧!还来——,打土豪!免了免了!”生民愉悦地说着往事。
    “你们上大学也太随便了吧!老师家里都敢这样闯,太夸张了吧!我们从来不敢。”彦茴感觉吃惊。
    “那老师很年轻,刚博士毕业,没给我们距离感,老教授就不这样了,严肃得很,生怕到他们家里盛饭。”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彦茴,你们平时比较轻松吧!室内都整理得这么干净。”
    “政府里面属于随时听命,下面铃声一响,我们都得上岗,一定是有任务了,没事也可以偷偷闲,通畅岁末年初事情比较多,有时还得加班。”
    “噢——,原来如此,幸福呀——”。
    “其实,我可不经表扬,龙头有水我就打扫卫生,没水的时候照样长灰尘。”
    “谁要是娶了你,肯定幸福”。
    “为什么呀?”
    “谦虚而又不张扬呀——”
    “这也算优点,还幸福,我家老头子很苛刻的。”彦茴笑着说。
    “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
    “你是不是想跳火海呀?”
    生民一听这话,心里有点美,没有直接回答。
    “我这么个丑角要是能出场,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幸运,候着呢。”
    生民表情怪怪的,想乐又压抑着,又有点憋不住。
    彦茴一看他那德性,立马乐的大笑。
    “看得出来你还真有胆子。”
    “不只是有胆,是勇往直前,义无反顾那种。”
    生民的表情即诚恳又诙谐,这更让彦茴乐得难以忍受。
    这也难怪,两堆干柴本来就到了着火的临界点,这样三言两语的相互逗乐,很容易燃起难以扑灭的熊熊烈火,随着言谈的进一步加深,两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心也就慢慢靠拢,也许只顾相互了解,相互逗乐,竟就忘记了时间,其实夜已经很深了。
    “彦茴,感谢你的铁观音,时候不早了,该回学校了,下次有空咱们再聊,好吗?”生民嘴上这么说,那心里面又有种难以离去的感觉。
    “好的,确实不早了,等一下,你喜欢铁观音,我也给你送包吧!”
    “你还是真财主,还有分送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生民接过铁观音走了。
    可有种东西,想带也带不走了…..
    (十四)
    出了彦茴的宿舍,走在岩坊小镇上,街面上已经很静了,偶尔有少数居民家中传出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小镇真是太平静了。
    岩坊镇外的锦江河从小镇的西北角山涧奔涌而出,似乎来不及拐弯,急冲冲的向东北涌去,冲积成弯月形状,小镇就依山傍水建在冲积地形上,从周围山谷中聚集的溪流,似乎还裹着浓浓的瑶岭风情,从小镇的风雨拱桥下汇入锦江河中,小镇在沟谷山峦、岩浆山泉的蕴育中,悄无声息的渡着残阳晓月,流露出轻盈安详的悠闲秉性。
    “这么美的小镇,自己怎么没有好好的留意”,生民心里面想着,轻快的脚步竟然很快又回到了校园。
    校园里面的灯早就熄灭了,寄宿生的晚自习也早就散了,只能依稀听见值夜老师在校园里四处巡查着,手电筒四处晃动。
    校园上空悬着一轮圆圆的月亮,很柔和明亮,细柔的轻风拂过,生民感到校园竟然也如此温馨。
    幸福和激动,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肚子觉得有点饿,也有点累,可脑子还非常清醒,根本就不想睡觉。
    彦茴见生民出去后,见时间不早了,梳洗后就搂着小熊娃娃睡了,觉得身体有点疲倦,脑子又清醒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想不去想也不行,索性取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到校了吗?”
    生民一听手机有短信过来,就打开看了看,尽然是彦茴的,就站在草坪中回短信。
    “到了,你睡了吗?”
    “睡了,睡不着”,彦茴回复着。
    “我也有同感!”
    “你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送来鸡蛋,心痛了?”彦茴故意逗着。
    “怎么这样想,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不是说老师往往比较小气,你也不例外呀!”
    “也不全都那么小气,那教育这个职业就完蛋了。”
    “那就是备课咯?”
    “没那么伟大,在草坪看月亮,月光如水,圆的就像小妹妹的脸。”
    “还有这雅兴,是不是经常这样,天天对着小姑娘发愁?”
    “刚才不注意,把魂儿个搁你那里,忘带了!”
    “没有呀,我睡前都看了,不然我肯定把他赶到洗手间去。”
    “啊——,你就这样待人呀!”
    “是呀,对哪些有邪念的人我都这样。”
    “那如果没有邪念,你是怎样的?”
    “没有邪念的话,自然就当菩萨供着咯!”
    “就没有特殊情况,特殊照顾。”
    “怎么个特殊照顾”
    “比如说连人带魂一起供着,天天想着,时时看着……”
    “有啊——,对老妈我就是这样!”
    “嘿——,你还滴水不漏,那你完蛋了。”
    “为什么?”
    “长不大,还不完蛋了。”
    “那什么就叫长大了呀?”
    “像我这样,看月亮,顶得住。”
    “那你慢慢看吧!小心明天上课没精神。”
    “睡觉吧!我没事。”
    “那好,我睡了,你也去睡吧!”
    “好的,过会儿就去。”
    (十五)
    半个月后,俩人的关系由秘密状态渐渐明朗起来,恋爱的步伐也变得非常勤快起来。
    每到周三、四,生民晚上有空都要去彦茴那里陪陪,周五,学校里面没有学生了,彦茴也到学校转转,学校同事间这个秘闻也就迅速传开。似乎同事们还不敢相信,这个平常猫在房里门都很少出的家伙,怎么一瞬间又食人间烟火,搞起对象来了。
    难道“书中还真有颜如玉”?
    生民在学校为人也比较厚道、老实,年青同事总会那次事逗乐。
    生民也不保留,说是“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中年老师见着就问:
    “时老师,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不急不急,正在抓紧研究”。
    恋爱的快速升温,两二人的感情已经变得无懈可击了,展示的格外融洽,但生民的家境在沉重的压迫中,还进一步的扩大加重。
    生民父亲所在的乡镇企业,随着改制的深入推进,到2004年的下半年已经测底瓦解,就连房产也不例外,都要进行拍卖。企业有块地刚好是临街地段,按改制要求,这块地段就在内部职工中进行拍卖,也是对这些个下岗职工的安慰照顾。但必须按照规定,临街门面必须建成统一标准的二楼一地的商铺门面,这本来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工程计算后,每户自己必须拿出十八万块钱来买这个门面。
    “十八万”对下岗职工来讲,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是十八万,就是八万块,这些下岗职工大部分还得东拼西凑借钱,这可如何是好,大伙儿都为此事纠缠着。
    后来改制方案发生了点变化,就是统一出钱就免了,但还得自己建成统一标准的建筑形势,自己出钱,自己想办法修建。
    这样的条件,大家都认为是很公平的,那是劳动力多的人家,自己凑凑,又相互借点钱,情况不是非常苛刻,但对于时德仁家依然非常艰难,他已经欠了一大笔债,已经没有能力四处借钱,就连农村信用社都不肯借钱了,还有万多块钱的欠款没有还清呢!
    好在时德仁下岗有两万块钱的补偿金勉强用来抵扣地皮,买了地皮后就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事也凑巧,交了地皮购买金后,原来的旧房子二、三天就拆除干净,工匠们正准备挖地基,当地原户主以企业在建设初期没有给予适当的补偿,现在公司倒闭了,他们想要回自己的地,这样刚好德仁买的那块地就是原户主的地段,建房子的事情就给耽搁下来了,改制办还与原户主打起了持久的官司。
    德仁一家见到这种情况,反觉得有了回旋的余地,要让自己现在就修房子,那肯定是做不到的,搁下来熬上几年,兴许自己还有机会修建这所房子。
    生贵的农用车折腾之后,也没有能力维持下去,干脆就卖掉后,出门打工去了。
    妹妹榴红初中毕业后,见到家庭这样艰难,也出去务工淘金去了。
    德仁一天到晚想着地基打折官司,手上也没钱修楼房,这个烂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好,干脆在企业弄了个小房子放东西,回溪碌村种地去了。
    恋爱中的生民见到这种情况,心里感觉很不舒服,平时除努力教书外,脚踏实地的抓紧考研,正所谓:“贫困是奋斗最直接的动力”。
    彦茴从生民的言谈中,也逐渐了解了生民的难处,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宽慰鼓励一番,促使生民发奋图强,儿女情长的事情也就搁在了一边。
    经过长时间的准备,生民感觉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估计水平已经达到了,就参加了零五年的硕士入学考试,可成绩一出来,总分确实不错,可那英语又差了两分,不得以又搁置下来。
    彦茴见他这么幸苦,也不责备,还鼓励他继续努力,很开心的对他说:
    “考研注重的是过程,结果虽然也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挫折中生民也顺速恢复过来,知道从考量中能够见到收获的那一天。
    (十六)
    俩人的关系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了,经过这一、二年的交往,彼此间都有了充分的了解,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彦茴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很想找个机会坐下来认真的谈谈。
    尽管有了快两年的交往,生民也不知道彦茴家的具体情况,或许只顾着自己家庭这边了,竟然忘记彦茴家里的具体情况。
    零五年的五月,生民突然接到彦茴的电话,邀请他周末到她家去玩玩,这种不通天的感情维持了这么久,该到了坦然相对的时候。生民很高兴的答应了,去之前俩人还琢磨了小半天,该带些什么东西呢?怎样才能不让生民的父母满意,生民确实有点压力,但看到彦茴坐立不宁的样子,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俩人商量好,也不买什么贵的礼品,仅仅带了些溪碌村的地方特产,什么银杏果、鸡蛋等,还不少。
    周六、生民与彦茴俩人很愉快的到了彦茴家里,一到彦茴家,生民非常吃惊,这丫头家境真不错,远远超过自己的想像,整个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生民感觉贫富差距也太大了,彦茴父母大概都是五十来岁,母亲雍容华贵,知识型阔太形象,彦茴的父亲很学究形象,彦茴的哥哥刚从部队回来,身体非常健壮,那身中校军装显得威风凛凛,弄得生民话都不知怎么说了,心里面直犯嘀咕,这小丫头平时也不透露半点信息,背心都隐隐冒着冷汗。
    彦茴倒是大大方方地向家人介绍:
    “爸——,妈——,这就是岩坊中学的时生民”。
    “你好呀——,生民”,彦茴的父母言语非常亲切。
    “生民——,这是我爸,我妈。”
    “伯父、伯母好”,生民或许太过激动,音量放得很大。
    “这是我哥”。
    “大哥你好”。
    “你好,生民”,彦茴大哥说话也很友好。
    彦茴的父亲很亲切的招呼大家入座,彦茴则上楼去了。
    生民见彦茴家人都比较亲切,也不那么拘谨,觉得跟彦茴在一起差不多。
    “听彦茴说,你现在正参加研究生考试,年青人就应该多奋斗,有信心坚持下去吗?”彦茴父亲先问了起来。
    “我会努力的,就是英语欠了点火候,估计下次有机会考上”。生民快速而又很稳重的回答。
    “报考哪个地方,什么专业的?”,彦茴母亲问了过来,语气非常和顺。
    “上海××院校的化工专业”,从表情上看出生民很有信心。
    “万一考试不顺,有想过调动工作吗?”,彦茴母亲很关心的问。
    “说实话,开始也有过这样的打算,万一考不上,也能有机会进城,现在到了这个地谷,只能一个劲的坚持下去,难度虽然大点,可我还是相信自己。”
    生民非常坦诚而执着。
    “听彦茴说,在岩坊你给了他不少帮助,你对她有没有承担共同生活的信心和责任?”,彦茴母亲话题进入到了点子上。
    “这么讲吧!我很希望我跟彦茴有更好的发展,虽然说当老师很清苦,而我又出生农村,一定程度上不能给予丰厚的物质条件,但我会努力奋斗,珍惜跟彦茴在一起的每一天!”
    话一说完,彦茴从二楼下来了,穿了条乳白色的连衣裙,眼前顿时一亮,真是标致极了,别说生民,就连自己家人都认为是天仙下凡了,彦茴轻盈的依在母亲身边,母亲捂着彦茴轻柔的头发,很痛爱的说:
    “小公主呀——,都长大了,还那么不懂事,快坐好”。
    问了那么多的问题,也差不多了,一看都中午了,就准备去吃午饭,彦茴父亲说:
    “我已经在酒楼订了午餐,这次就一起吃顿饭,大家难得聚聚”。
    一家人都起身准备往预订的酒楼去,彦茴的哥哥从车库里开出辆小汽车,生民感觉这车还很好看,前面的标牌是四个圆环,其实那是“奥迪”轿车,生民让伯父、伯母先上车,自己等等彦茴,彦茴一会儿开出了自己的摩托车,跟上来停在生民面前说:
    “咱们就凑合着用这个,行吗?”彦茴逗乐着。
    “行,跟美女走肯定没错。”
    “哥——,你们先去,我们骑车来”,彦茴大声地叫着。
    “快点呀——”母亲大声地说。
    彦茴父亲所订的午餐是县城中最高档的一家宾馆包厢,并且还是观景包房,这家宾馆生民其实并不陌生,可要到观景包房吃饭,生民确实还是第一次,包间非常宽敞,中间的大桌配套得非常协调,层次显然非常高档,所订的食物都是按人次点的,选各自喜欢的食品,生民觉得不知道怎么去点更合适,还是彦茴帮着代劳的。从细节上,生民感觉根本赶不上这种奢华的消费,但是彦茴的家人是否已经把这个问题给回避了,最大限度的不让生民有种脱节的感觉。
    “有句俗话讲,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今天这个难得的日子,咱们能团聚在一起,你们年青人就得放开好好吃上一顿,生民你是第一次来,是咱们今天的客人,你就跟杜鹏喝上两杯,怎样呀?,来杜鹏你来斟酒。”彦茴父亲很热情的说着。
    “好的,我来倒酒。”杜鹏打开了一瓶自带的五粮液。
    “其实呀——,我们年轻时也下过乡,参加过地里田间的劳动,也算得上真正的农家人,所以,生民你不要有任何拘谨,尽管放开了吃,我们年龄大了,不能跟你们年青人一样,只能少吃多餐”,说完头就转向了彦茴母亲。
    “来来来,一块吃”,彦茴母亲附和着。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生民与杜鹏还碰起杯来了。
    “我还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年青人不管在哪个单位,部门工作,都要能吃苦,能上进,这样才有朝气,有活力,你们说是吗?”,彦茴父亲边吃边给年青人们提醒鼓劲。
    “老头子——,也不能尽让年青人在雪山水地里四处滚爬,我就只想他们一个个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工作,看着他们好好的,我才放心。”彦茴母亲很心痛这些年青人,尤其是彦茴。
    “哈哈哈,又是我的不是了”,杜老开心地笑了起来。
    “生民哪——,多亏了你,彦茴一个人在岩坊工作,你能长时间关心她,照顾她,我很高兴,我每天都挂着这个事情。”
    杜母的话随时都流露出对彦茴的极度痛爱。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样不放心哪”。
    “你哥做事稳重,在家的时候,那次不是他带着你,现在你哥在部队,你又在岩坊,我是真不放心,生民——,你现在和今后都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来,能做到吗?”,杜母又问了一句。
    “伯母——,你放心,我会认真的。”生民很实在的回答着。
    “杜妹妹,以后就多听我这个当哥的”,生民小声的逗了彦茴一句。
    “好的,生民哥,到茶吧!”,彦茴举着杯子,鬼精鬼精的说。
    “你爬杆子也太快了吧!好好好”,生民还真就倒起茶来。
    一家人都开心地乐了。
    “生民——,我这妹妹可不省心,以后你就任劳任怨些,我把担子就交给你了。”
    “我怎么就成了你们的负担了,爸——,你得主持公道。”
    “是的是的,彦茴现在长大了,以后不能笑话她了,你看,行了吗?”
    “差不多,还是老爸与时俱进”。
    “就你爸与时俱进,我们都成落后分子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就希望看着你们天天高高兴兴的,就很知足”。
    (十七)
    生民感觉跟彦茴一家人比较投缘,彦茴又在其中帮衬,气氛显得更加浓厚,午餐大家都吃得很满意,杜鹏跟生民还喝了点小酒,俩人谈得就更密切了。
    散席后,回到了彦茴家中,一家人坐了略微半个小时,彦茴带着生民楼上楼下转了转。
    上到三楼,生民轻轻地跟彦茴说:
    “彦茴,你们家是不是官僚资产阶级家庭呀!要不是你带我来,我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你们家”。
    “你以后可得给我说道说道,也好让我不老蒙在鼓里”。
    “怎么,就承认自己是乡巴佬,以前没见过世面了吧!”
    “那不相同,以前见别人怎样,与我没有瓜葛,我当然不去关心了,现在是你了,当然不同,我总得了解了解,免得以后闹出笑话”。
    “噢——,那我可以好好教育教育你,免得你以后出洋相”。
    “什么叫出洋相呀,哦算是算是”。
    “走,下去吧,他们在下面等着呢”,彦茴很得意地说。
    “彦茴,今天咱们回岩坊吧!我已经大概熟悉你们家的基本情况了。”
    “怎么,就想溜了?”
    “那倒不是,不是说一回生二回熟吗,可能下次来就自然点吗?”
    “今天是不是有点迫于我们家的压力,有种想咳又咳不出来的感觉?”
    生民一听这话,噗哧一下笑了起来。
    “小姑娘,想不到你说话还真得很逗”。
    “好吧!就给你个适应的余地”,彦茴自己也不停地笑着。
    彦茴跟生民高高兴兴地来到客厅,彦茴就告诉父母、哥哥,今天她们俩还得回岩坊,说是生民家里面还有事情要帮忙。
    “不休息两天,就这么急着往回赶了”,彦茴母亲有点失望地问着。
    “哎呀,妈——,我们过两天就又回来了,看把你急得”。
    “那就好,你们过两天就一定得回来,你哥也难得回来一次,大家就多聚聚,不然我老一个人在家,也很闷的”。
    “好的,伯母,我们过两天就回来”。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彦茴的母亲还拿着红包赶忙走过来。
    “这是我们家的意思,你们俩就拿着吧!”彦茴母亲说着。
    “妈——,你们怎么还发红包呢?”,彦茴疑惑的问。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拿着”,杜母很认真的说。
    生民也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相互推脱着,杜老伯也发话了,俩人才接下来。
    “你们俩路上小心,特别是生民你要多照顾彦茴”,伯母还是不放心的说着。
    “一定会的,伯父、伯母、大哥——,我们走了”。
    “好——,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出了门,小俩口还在城里买了些东西回岩坊,平时也很少有机会进城。
    从县城到岩坊虽然只有三十几公里,但路况很差,颠颠簸簸非常难走,坐车单程也要2个小时,一路下来确实非常辛苦,可俩人看得出来也很喜悦。
    回到岩坊,已经是下午7点钟了,生民帮彦茴提东西,彦茴下车后感觉非常疲倦,回到宿舍后,就让生民自己弄点东西吃,自己回房休息了。
    生民下厨房熬了点杏仁粥,做了葱花蛋卷,还弄了小碗清汤肉丸子,动作比较麻利,很快就做好了,自己煮了一大碗方便面。
    走到彦茴房间,很高兴的劝彦茴起床吃东西。
    “小公主——,吃东西了”,还学着彦茴母亲的口气,逗得彦茴很开心,本来很疲倦,但还是起了床,梳洗了之后就到小桌上吃东西。
    “生民——,你还做了这么多东西”。
    “尝尝,看味道如何”,彦茴用小勺舀了一点放到嘴里,品尝起来,杏仁粥本来就清凉爽口,疲倦的人喝着很舒服。
    “嗯——,味道不错”,彦茴称赞着。
    “好喝就多喝点”,生民很热情的招抚着,劝彦茴多吃点东西。
    生民自己则端着大碗泡好的方便面,叽里咕噜的大口吃着,看得出来吃得很香,一会儿的功夫就搞定了。
    “生民,你怎么不吃蛋卷呀?”。
    “我吃好了,你多吃点,特意给你做的,觉得怎样?”
    “你吃一个,我觉得不好吃”。
    “不会吧!我的手艺堪称大厨,应该不错”,边说边尝了一小口。
    “很好吃呀,你不吃我吃完了”,说完准备大口吃起来。
    “哎——慢着慢着”,彦茴端起碗大吃起来。
    晚餐,小俩口在温馨中渡过,生民收拾完东西就陪彦茴聊天,生民很想知道彦茴家里的背景,俩人就攀谈起来。
    (十八)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就是上一辈人比较肯奋斗,才有了今天的良好局面。”
    彦茴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父亲知青下放在岩坊,母亲那是到岩坊中学教书,所以说跟你谈朋友这件事,家里人都不反对,他们知道你家庭的情况和你本人比较肯奋斗,都很支持。”彦茴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父亲78年恢复高考后,就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学校读财会专业,先是到乡里搞财务工作,由于工作出色,现在市财政局工作,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看了看生民又继续说。
    “母亲在恢复高考后,考上了省里的师范院校,从事中文教学,毕业后先到一所中专院校教书,后来中专院校晋级为大专院校,她要评上了副教授,所以说,家里也是一步一步奋斗出来的,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彦茴说得非常平静。
    “这么说你们一家应该在市里面,怎么又到县城建立房子呢?”
    “我们家很多亲人都在县城,父母感觉县城环境很好,还有房子的地基是爷爷那时候留下的,所以就重新在原宅基上修了房屋”。
    “噢——,原来是这样”。
    “我哥从小就好动,学习也非常出色,高中毕业就考上了军事院校的指挥专业,要说哥才是真正有才干的人,毕业后就当上了副营长,他也很努力”,彦茴显得非常兴奋。
    “我吗——,是成都××高校的生命科学本科毕业,考进事业编制,想到到母亲学校从教,父亲认为我从小缺乏锻炼,就动员我参加市里组织的科技人员服务工程,让我到乡下锻炼一段时间,我就到岩坊来了,服务2年,比较伟大吧!”,彦茴很愉悦。
    “那你现在不是快2年了吗?”生民问了起来。
    “是呀,今年8月份就要回市里交差了,所以这次家里人特意来验收我的革命工作,当然也包括咱们的事情”,彦茴很神秘的回答着。
    “还这么保密,我平时怎么就没听你说过?”,生民顾着镇定的问。
    “你家的情况已经够你受的了,所以为不让你分心,就只能现在说了,免得你整天坐立不宁,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样”。
    “原来是这样,跟特务似的,还很神秘,你们单位人知道吗?”
    “当然主要领导知道我这种插队情况”。
    “你是搞生命科学的,到计划生育办专门人工育种吗?”,生民故意开了句玩笑。
    “帮溪碌村选种,听说溪碌村是狗配的,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彦茴一下子问到这样的问题,让生民也不好回答。
    “你自己到溪碌村试试吧!我不知道”。
    “啊,还真是”,彦茴故着惊讶。
    “那你到市里去了,我怎么办呢?”
    生民其实很焦躁,一下子把话转回来。
    “会不会以后很难见到你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到市里去呀?”
    “我就是愿意,乡下教师也进不了市里。”
    “让我爸帮帮忙,应该可以吧!”
    “彦茴——,你还是先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好吗?”
    “可你不去,我们就只能两地分居,你还是先答应我再说”。
    生民感觉有点为难,去市里面工作,那多好呀!自己做梦都想,多少人为了进县城都还得走后门,别说是市里了,可自己家里还有很多事,尤其是研考也还没有成定局,还真想了一会儿,嬉笑着对彦茴说:
    “杜妹妹,还是你先去吧!我真得要忙完明年的考研,半途而废中归不是好事”。
    “那好吧!你忙完考研就要到市里去,不许耍赖了”,彦茴撒娇的说。
    “一定一定,我时某说话从来算数。”
    眼神肯定的看着彦茴。
    “杜妹妹,你今晚是不是还让我回学校呀?”
    “怎么,你还想到我这来借宿吗?”
    “不是想,而是根本就很想,你说呢?”
    “你快滚,不然我生气了”,彦茴有点生气。
    可两人凝滞的眼神久久的对视着,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欲望如磁石般牵制着两颗剧烈跳动的心。
    “啊——”,只听得彦茴叫了一声,就被生民搂在了怀中。
    “你真坏,大色狼”,彦茴挣扎着。
    “不是色狼,是饿狼”,生民的手紧紧的抱着彦茴,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炙热的嘴唇,轻轻的吻在彦茴滋润的脸上,彦茴在生民的怀中挣扎着,又陷入了无语伦比的激情荡漾中,理智和情感在欲念中沸腾融化,阵阵欢愉跌宕在月色弥漫的小楼宿舍中……。
    (十九)
    一个月后,彦茴就要回市里了,俩人那万般不舍,依依相别的场景只有钟情人才知道那是多么的无奈,生民尽力克制表情的浮动,帮助整理行李,搬运物品,生民的父母也来相送。
    生民一直把彦茴送到市里,也是彦茴母亲所在学校的家属区,彦茴母亲早就到了学校的公寓,见小两口来了,真是特别高兴,还专门腾出了间房间给彦茴他们两个。
    “妈——,现在你不用天天担心了吧,可以天天陪你了”。
    “你这孩子,这回我总算省心了”,彦茴母亲高兴地说。
    “生民,你也抓紧时间处理好考试,家里有点难处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能帮得上就尽力帮助,什么时候就把你们的婚事办理了,我就更放心了”。
    “妈——,都说到哪儿去了”。
    …….
    第二天,生民必须赶回学校,彦茴很早起床到学校食堂买了早点,让生民在路上吃,还特别送生民到车站,生民上了车,目送彦茴回去,看得见,彦茴的眼眶中含着泪,生民有种奇怪而又难受的感觉,恨不下车不回去了,可理智告诉他,儿女情长总归不是好事,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特别不舒服,好像要天塌下来的,确实难受。
    汽车开动了,看着彦茴还在使劲的挥着手,顿时眼前变得一片模糊,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汽车开出了半个钟头,生民才渐渐回过神来,想着过去跟彦茴的日子,又鼓励自己不要让彦茴失望,会尽全力实现这个基本的愿望,一定要跟彦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汽车虽然行驶在柏油路上,但山道很多感觉特别的慢,忽然手机叫了起来,原来是彦茴母亲的电话。
    “生民,你赶紧回来,彦茴出事了……”,生民一听电话顿时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差没有晕过去。
    “伯母,彦茴现在在哪儿”,生民焦急的问着。
    “在市人民医院抢救…..”,就只听见呜呜的哭声,随即赶紧转车回去。
    等生民赶到医院,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生民到的时候,伯母已经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向医生问了伯母的情况,医生告诉他,是急躁过度,需要安心调养,已经打过针了,没有问题。当向医生询问彦茴在哪里时,医生没有说什么,再三的询问就得到一句话:
    “节哀顺变吧!”
    生民只觉得像五雷轰顶,几乎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过了很久,等伯母醒来的时候,伯母伤心过度,声音非常嘶哑。
    “生民哪,彦茴没了,彦茴没了……”,那凄惨的话语顿时让生民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伯母…..你别太难过!…..”,生民含着泪说。
    生民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前后料理着突如其来变故,等彦茴的父亲、哥哥及亲人们都来了,生民才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边,忍受着巨大的悲痛,面对着现实的无奈,久久的回想着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的经过很快被警察查清楚了,正当彦茴走出车站的时候,一辆小轿车飞驰过来,撞到了正准备过人行道的彦茴,还从彦茴身上碾压过去……。
    生民在神志模糊中,渡过了漫长的一周,眼睛熬出密密麻麻的血丝,声音也完全嘶哑,料理完所有的事情,生民回到了学校,身上揣着一张彦茴的照片。
    到学校后,很长时间生民不知是怎么过的,基本上很少说话,一个人上完课就呆在宿舍,也不与人交流,比原来更静了……。
    唯独能够看得见就是他办公桌上那厚厚的纸稿,真真切切地记录了当时的心境与苦恼,其中有些是极度的苦闷不堪,记录如下;
    1、《古案青灯》
    夜雾轻饶淡月寒,青灯伴影魂缠绵。
    豆光婴依倩丝烟,千愁万绪汝相连。
    棉芯熬尽半盏油,晃似春媚到秋愁。
    挨到油尽灯灭时,夜半星碎落心头。
    2、《荒漠中的一滴水》
    又到七月,思绪不断,愁思缠绵,缓缓的如溪水般纯洁靓丽。背负着负伤的心灵对比着病态的人生,让我觉得自己脆弱到了极点,踏着板结的黄土地,尽然觉得自己那么轻,那么弱,那么恍惚,而与生存不相符合,难道我被人世间遗落在角落,被忘了吗?
    心中的目标和现实的鸿沟让我琢磨不透,有那样多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一场倾心的爱恋瞬间烟消云散,最终让思念和泪水充盈在希望的顶点。最后的那道心理防线如烟花般炸碎了,留下无尽的遗憾。
    你的照片是我的回忆,倘若我的世界里,还有你在人世沙漠中还留着一滴水,我定会尽情甜美,尽情溶化。
    可荒漠中的那滴水呀!你还在吗?……
    …….
    过了一个多月,生民收到了伯母寄来的一份快递,里面有张信纸和一本笔记本,信纸上写着:
    生民:
    彦茴走了,可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学会照顾自己。彦茴走前,留下了一本笔记,把它寄给你,做个留念。请务必多多保重!
    伯母:黄芸
    翻开笔记本的每一页,扑面而来都是彦茴清秀的笔迹,中间有一页,格外让生民揪心。
    2004年11月15日晴
    今天,生民到我这里坐了一会儿,表面上他很平静,也很开朗,可他心里面为家事极度痛苦,家里情况可能恶化到了极点,研考就要到了,学校里面的事情也很多,真不知道他该怎样支撑下去。
    妈妈晚上打来电话,我跟她提起了这个情况,妈妈说如果真的有必要帮助,他愿意资助五万,明天就打到我的卡上。
    …….
    笔记本的最后面,有张农行卡,伯母还签上卡的密码。…..
    生民眼睛又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下去了。……
    这天,生民像疯了一样,径直往回家的路上跑,又跑到村头的山上,在石头下痛心的大哭一场,很晚才回家,一句话也不说就躺下睡了,父母怎么宽慰也不说话。
    第二天,拿了把铁锉,在石头上刻下了本章开头的那段文字……。
    这年九月,生民家的官司胜诉,房子建设从新开工,生民把彦茴的这笔钱用到了建设上。
    第二年,生民也考上了研究生,如愿实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也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杜家,大家都很高兴,还勉励他干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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