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股

“我本是鬼都证券交易所的理事长。奉了幽冥府证监会主席之命前来捉拿彭骏的。”陈卓尔说的我目瞪口呆，“彭骏冤死之后成了厉鬼，在冥界一直叫嚣要回去报仇。他的家人烧了许多纸钱给他，他用这些钱买了大量的冥股，说要等候机会用这些冥钞和冥股去破坏阳间正常的交易。所以幽冥府一直让我监管他的帐户。最近我看到他一下子抛了所有的冥股，带着冥钞消失了。我便一路追了过来。本来很快就能拿住他的，却不曾想在这里碰到另外一个人，所以耽搁了。可怜那两个无辜的人被他害死了。”说着，陈卓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仇还没报，别想让我回去！”
“跟我回去吧，我打听到了：那些个恶庄已经全部落入法网，会被判无期徒刑的。他们的后半生将要在牢狱之中度过，你的怨气该散去了。”
“好吧，我跟你回去。”说了这句，彭骏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消失了……
我胸口下的那股阴气也慢慢变得稀薄起来，最后消散。扑通一下，我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哎呦，好痛啊。”陈卓尔将我扶了起来，我此时却并不害怕，“原来你也是鬼啊，哈哈……”
“放心，我不是恶鬼。”小陈微笑着说。
“你要走了吗？”
“不，我还有些事没办完。”
“就是你刚才说的，碰到了另外一个人？”
“是的，我还有些旧帐要和他算算。”他说着，脸上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
“那是谁呢？我认识吗？”
“是何辉！”他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何经理，是他啊？”我感到很疑惑：他们以前认识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吗？
“哦，对了。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我们幽冥府证监会主席！”
“见他？为什么呢？”
“自然是有事了。”小陈有点不耐烦，“你得到冥界去一趟。”
“那怎样才能去得了呢？”
“喏，”小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碗白饭，就象变戏法一样，“在午夜时分，拿一碗白饭，插上三支香，放在十字路口。选越黑暗的地方越好，最好是没人经过的。然后等香烧完，再把饭吃下去。因为这时饭中早已注满了游魂野鬼的至阴之气，所以――很快你就可以进入冥界之门。现在午夜12点刚过一会，还来得及。快来吧。”
说着，我们两人便出了营业部，来到十字路口。不知什么时候，小陈已经在白饭上点燃了三支香。烟雾缭绕，我觉得森森寒气袭来。虽然雨停了，可地面仍是湿漉漉的，空气也是阴冷潮湿的。
“香烧完了，你把白饭吃了吧。”
虽然有点害怕，但折腾了大半夜，肚子早饿了。也不管那么多了，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白饭吃了。吃完之后，就觉得浑身冰冷，肚子很痛，眼睛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房间中，四壁发出幽幽的绿光。过了好一会，我的眼睛才适应了这黯淡的光线，终于看清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我把他带来了。你跟他说吧。”
“好的，”那人转身向我道，“你知道你现在哪里吗？”
“在冥界？”我一下注意到这人的嘴唇和陈卓尔一样异常青紫。
“是的。我叫史证，是这里证监会的主席。”说着他伸出右手和我握了握。我觉得触到的是一块冰。
“您好，我是袁振廷。是……小陈的同事。”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确切。
“我请你来，一方面是想请你帮忙，明晚把何辉留下来。陈卓尔找他谈点事。”史证顿了顿，我乘机问：“为了什么事呢？”
“这个你明晚就会清楚了。”史证伸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他的语气、手势很有威慑力。他继续道：“另一方面，是想传给你这个……”他把一本书塞到我手里，我一看封面――操盘秘籍。大概是一本讲述操盘技术的书吧。
“这本书你认真学，将来会有用处的。”史证转身又对陈卓尔说，“时间差不多了，你把他带走吧。”
当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模糊、睁开的过程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营业部里了。
“几点了？”我揉着双眼问。
“5点半。离上班还有些时间，你把那本书看看吧。明天我们只须如此这般就行了。”
听完他的安排，于是我便翻看着那本讲解操盘的秘籍。
八
虽然一宿没睡，可精神却出奇的好。
“书看得怎样了？”
“粗略地翻了翻，领会了一点精神。”
“这里面讲的有用着呢。把本事练成了，你将受用无穷。”陈卓尔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行情切换到恒永发展，“你看，前几天我做了一波震仓的行情，正好下跌了18%。你看KDJ指标。”我一看，前几天KDJ指标形成了一个死叉：“这么难看的图形，一定吓走了不少人吧？”
“我们震仓洗盘，现在建仓已经完成了。今天你来操作一下吧，试试看。把股价往上拉一点。我刚联系了湖州那边，你和他来个对倒盘，用我们另一个专用的席位。”
“坐庄究竟好不好，是不是但凡坐庄都是恶庄呢？”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只要不用卑劣的手法，不存害人之心，是没什么不好的。也是一种正当职业嘛。”
“哦，那好，我试试看。”看书容易，真正做起来，确实比较紧张。
“不错嘛，KDJ金叉，MACD转红拄，将要走出一波上升的行情了。”小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接下来，我按着陈卓尔的安排去找何辉。说营业部里阴气很重有冤魂，我们已经请来了桃符驱鬼，让他晚上留下来布置一下。何辉答应了。我又找了刘千千让他也留下来帮忙，他听说有热闹可凑，自然是一口答应。
晚上，陈卓尔、我、何辉还有刘千千四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因为彭骏的鬼魂散去了，所以鬼市的行情不再显现了。
“在驱鬼以前，我们先玩个游戏吧。”小陈开口说道。
“玩游戏！我喜欢。”刘千千应和道。
“玩什么游戏啊？”何辉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驱鬼，他也只能服从。
“游戏是这样玩的：选4个人，在夜半时分，在一个长方形的空房间内，将所有灯光灭掉。然后在房间的4个角，每个角站一个人，面朝墙角，不要向后看。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大家走的方向是一致的，都是顺时针或逆时针――然后拍第3个人的肩膀。以此类推，但是，如果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大家听明白了吗？”小陈将游戏规则解释了一遍。
“基本明白了，那我们快开始吧。早点结束，还要驱鬼呢。”
于是，我将大厅里的灯光都灭掉了。我们四个人分站四角，面朝墙角。
“我先来走吧，我走逆时针哦。大家记住了。”
我正站在他逆时针方向的墙角里，只听他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便站定不走了。我接着也往逆时针的方向走，那边墙角站的是何辉。拍了他的肩膀，我便也站定不走了。何辉继续走，听声音是走向了刘千千所在的墙角。一声“啪”的轻拍肩膀声之后，传出了刘千千拖沓的脚步声。他是走向陈卓尔一开始站立的墙角，那里当然没有人，所以刘千千咳嗽了一声。他继续又向下一个墙角走去，那边站的是陈卓尔。一声“啪”之后，陈卓尔的脚步声响起，又向我走来了。如此这般走了几圈，都没有什么异动……
过了一段时间，我忽然发现，怎么没有人咳嗽了？那不就是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了吗？！但是却分明听到有一个人始终在走！那么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呢？
“不对，”何辉大叫起来，显然他也注意到这点了，“怎么没有人咳嗽了？那说明每个角都有人，可我听到还有一个人在走动！怎么多出来一个人！是谁？”
“是我呀，”大厅中央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我看你们玩的游戏很有趣，所以忍不住也参加进来了。”
“你到底是谁？”何辉的语气里多了恐惧的成分。
“何辉，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了吗？”
灯亮了，照亮了大厅每一个角落。站在大厅中央的正是昨晚在冥界遇见的史证！
“史证！”何辉吓得浑身发抖，“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是被你害死的！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鬼啊！”
“啊！”何辉向后倒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墙角上。
“何辉，你还认识我吗？”只见陈卓尔向他走去。
“你，你是小陈呀。”何辉瞪大眼睛看了看，“啊，你和他怎么那么象！难不成你也是……”
“没错，我就是被你害死的陈不群的鬼魂！”
“陈卓尔，陈不群，卓尔不群。哈哈，我早该看出是你啊！”何辉苦笑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让我来说吧。”史证对着我道，“我生前是这家营业部的前任经理，何辉是这里的财务主管。两年前，何辉以订报纸的名义向我借走了公章。当时的公章管理制度并不是很严格，所以我也没让他履行什么交接手续。没想到，他利用这公章，以营业部的名义，私自与汉正投资公司鉴定了一份委托理财的合同。当时对方来鉴合同的正是陈不群。他也是受了公章的迷惑才信以为真的。于是，汉正投资公司在营业部开立了委托理财的帐户，并且存入了3000万资金。一个星期之后，何辉便偷偷地将帐户里的资金悉数提走，转移到以他人名义开设的银行帐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