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子之故

    “你只是看了表面罢了。”司马擎澹说道，“其实回来的微情，没有心。”
    “心？”左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若我猜测不错，她到了人间后，寻了一刚夭折不久的孩童，将自己的心掏出，放到了那孩童身上。”看着满脸不相信的左翎，司马擎澹接着道，“所以，回来的微情才会那般虚弱，因为她将魔界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那位孩童。”
    “她……便是情云……了？”左翎的舌头有些打结，虽然一早就料到，情云的存在是微情耍了花样，但没想到，竟是这般，“那永华上仙，难道也是……”
    司马擎澹摇了摇头，“魔瞱之所以能够将他的法力同记忆的一部分封印到永华身上，是因为他是半个魔瞱。魔瞱为上古之神，法力雄厚，想要单独凭借天帝之力，或者魔石封印，都有几分困难，况且几千年的时间，封印松动过很多回，天帝没有能力将其完全归位，便想出一发子，将一部分的记忆暂时封印在永华上仙身上。”
    “魔瞱在追随微情沉睡前，也曾想及这些，所以便将自己的一魄留下，化作永华上仙，留在天界，让天帝好生看管着。”说到此处，司马擎澹停了下来，沉默半晌，又缓缓开口，“所以，如若微情同魔瞱要苏醒，那三界便再无情云同永华两人了。”
第八十三章 如若初见（六）
——凛州——
    洛熙随胥鎏来到城墙上，俯视着凛州城外，阵阵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洛熙不解的看向胥鎏，“这里没有任何人。”胥鎏摇摇头，伸手在空中点了点，“你再看。”
    洛熙低头望去，身躯顿时滞住，“这……”本无一物的城门外突然出现了陌生的军队，他们站在凛州城外，寂静无声，“这是……”
    胥鎏上前一步，冲着城下一声大喝，“既然来了，不见见老朋友？”
    “如此也好！”胥鎏话音刚落，便有人开了口，“多年不见，看来你过得挺好。”
    洛熙四下望去，没见人影，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正在不解，猛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我已经来了，你们就是这般待客的。”洛熙已经，忙回过身去，眼前之人虽然没有金光闪闪的外衣，但他的模样还是深深的可在洛熙脑海中，“是你！天帝！”
    天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洛熙，点头道，“原来是你，当初在天界牢狱，我用尽法子，也没能让你吐出魔石所在，现在想来真是有几分后悔。”
    看着天帝的神情，洛熙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恐惧，仿佛那被囚禁的千年时光又回来了一般，只听天帝接着道，“我真是后悔，如果当初杀了你，也就没后面这些烦心事了。”
    “你……你……”
    上前一步，胥鎏将洛熙挡在身后，侧头低声道，“你且退下，此人不是你能够对付得了。”
    “可是……”洛熙还要多言，却被胥鎏止住，“所有计划都已铺开，如今便只剩下等了。”他转过头，看向天帝，“说来，还真有几分无趣，天帝，你来了正好，给我解解闷如何？”
    闻言天帝哈哈大笑几声，“那也要看你受不受得起了。”说话间，城下一声令下，从天界而来的军队开始攻城了。
    ——琰城——
    殷十二一行受了胥鎏的命令，暗中潜入琰城，等待时机同城外部队里外夹击，击垮琰城的防卫，安顿好一干人马后，殷十二抬头看着城中那诡异的紫雾，心中有一个念头驱使着他向那深林行去。
    远远的看着被紫雾包裹的宅院，殷十二的步伐顿了一下，自从进入琰城后，脖颈处的疼痛便越发难以忍受，不仅如此，如今他的脑海中除了胥鎏交代的任务外竟回忆不起任何的事情，静静的站在那紫雾边缘，眼前的这片深林有几分熟悉，但却想不出分毫。
    “你是何人？”
    听到身后的声音，殷十二转过身去，不远处，一名紫衣男子，本来僵硬的面容在看到他刹那有几分松动，“永华……不，不对，你是何人？”
    “我……”就在口边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
    “你同永华上仙是何关系？”左胥上前质问道，“为何出现在这里。”
    殷十二想了半晌，终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正在左胥疑惑于殷十二究竟是何许人时，紫雾中猛的传来一声巨响，一阵巨浪从中心向外轰然而去。二人同时俯下身去，捂住头部，巨大的气浪冲过深林，扩散到整个琰城，霎时间，掀起一阵震动。
    巨浪过后，殷十二同左胥站起身来，本来包裹在紫雾间的宅院显现出来，而那厚重的雾气，已经随着巨浪消散。
    无暇顾及殷十二，左胥忙向宅院中而去，殷十二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终是迈出步子，紧随他而去。
    一进大门，便看到倒在地上，不断咳嗽着的司马擎澹同左翎，他二人本打算在四处找找没想到一阵天旋地转，在回过神来便是这里了。
    司马擎澹首先看到了走进院中的左胥，愣了一下，而后又看到紧随其进来的殷十二，顿时呆住。殷十二也看到了司马擎澹，眉头敛起，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没及细想，院中的四人便被里屋的打斗声吸引了注意。
    司马擎澹心中暗念一声不好，既然他们从魔石中出来，那就是说暮云微同夜未明也已经情形，那么……正想着，里屋闷响几声，轰然倒塌，扬起一阵尘土，尘埃过后，空地上只剩下两人，漂浮在空中。
    左翎站在司马擎澹身侧，揉了揉进砂的眼睛，开口道，“司马，看来，你真的猜对了。”
    司马擎澹暗叹一句，“我倒希望猜错了。”
    殷十二不明白他们在讲些什么，只好将目光放到那废墟上的两人。女子长发紫衣，男子一袭蓝衫，两人长剑相对，不让半分。
第八十四章 最后之役（一）
空中扬起的烟尘四处盘旋着，残砖碎瓦零零星星的散落在四周，天空中，层层的云雾随着微风，去往不知名的地方，天地间霎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扬起了头颅，望向天空，斗转星移，只是一瞬。
    天帝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偏头看了眼也停下动作的胥鎏，见他满眼疑惑，顿时有些安慰，手掌一旋，收回兵器，“来日再战！”言罢，身形一闪，也不计较什么人界天界的约束，施展法术，隐身而去。
    胥鎏在城墙上站了许久，眉头紧皱，心中暗暗思量，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琰城有变。猛然抬头，冲移步到自己身侧的洛熙道，“速去琰城，恐已生变。”洛熙急忙点了点头，二人也隐身离去了。
    天帝出现在琰城门前是，正巧遇见早前离开的翌蕈，见他猛然出现，翌蕈愣了一下，“你……怎么，跑这来了？胥鎏之事完结了？”
    天帝摇摇头，看向琰城，“还有更重要之事，刚才异象，你可曾注意？”
    翌蕈点点头，“正要去查看一番。”
    “恐怕已经晚了，胥鎏的诡异已经得逞，但……”天帝迟疑了片刻，心中不知该如何决断，就在刚刚一刹那，他猛然间感触到另一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只有等找到他们才能知晓了，“走吧。”
    见他话说一半就走，翌蕈只好跟了上去。
    而此时深林宅院之中，司马擎澹、左翎、左胥同跟在众人身后的殷十二，都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面色一般冰冷的暮云微同夜未明，或者，应该称呼他们为——云微、魔瞱。
    “多年不见，近来可好。”魔瞱打破沉默，先开了口。
    云微的双眼直视着他，微风拂过她的脸颊，落下些许微红，“还好。”
    “多年已逝，你依旧决定不改？”平静的问着，魔瞱的心中从未认为云微会改变什么，果不其然，她摇了摇头，“我心已决。”
    魔瞱抬了抬手，长剑发出阵阵轰鸣，“这么说，我们之间的一战不可避免了。”
    “来吧。”
    话音刚落，两剑相交，铮铮作响，四周本来平静的空气，随着两人的打斗，开始旋转扭曲，让人无法近身。
    司马擎澹同左翎等人且看且退，一路出了宅院。看着眼前无法挽回的一切，司马擎澹忍不住叹气起来，“明明已经知道胥鎏的计划，还是没能阻止，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千年的三界，再次陷入混乱。”
    “他们……”一直未曾开口的殷十二看了看司马擎澹，“他们会打到什么时候？”
    司马擎澹摇摇头，“我也不知，也许只有当其中的一人死去，才能停下来。”
    “死去……”暗自念叨了一下，殷十二抬头看着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心头微微发烫，脖后也是阵痛难忍，他们是谁……眼前的这些人又是谁……自己为什么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时不稳，殷十二向后靠到了树上，司马擎澹见他神色惨吧，捂着胸口，不觉问道，“十二，怎么了？”殷十二抬起头，看向司马擎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疼痛，说不出半个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