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子之故

    司马擎澹忙山前扶住他，仔细检查者他的脖颈，脖后的紫色斑迹，一看便是胥鎏所为，咒骂一声，却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左胥想起之前的疑问，“司马擎澹，此人是谁？”
    司马擎澹白了他一眼，“他不过是一普通人罢了。”
    “他不是。”左胥冷然道，“刚在林中初见他时，便觉古怪，此时更是如此，司马，你在人界呆久了，人是不是也迟钝了，此人身上，明明有天界之气。”
    司马擎澹一愣，猛然滞住，天界之气？他细细的观察着殷十二，的确，殷十二的周身确有天界之气，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殷十二待在夜未明身旁的原因，所以没有深究，如今他二人许久不见，为何十二身上的气息不弱反盛了？转身看向夜未明，他心中满是疑问，天界抑或说天帝，究竟做了什么，隐瞒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殷十二慢慢感到疼痛不适那般难以忍受了，他松了口气，看了司马擎澹一眼，又越过他望向不远处的两人，心中一颤，猛然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司马擎澹一惊，忙上前拦住，“十二，你这是怎么了？”但见殷十二双目直直望向暮云微同夜未明二人，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半分。
    “殷十二！你疯了吗？”左翎忍不住叫了起来，殷十二的半个身子已经挤进那旋风中，也不知他的如何做到。
    “十二！十二回来！”司马擎澹靠近不得，只能大声叫喊着，但殷十二仿佛着魔一般，向中心而去。
    远远赶来的天帝看到这一幕，摇头道，“晚了，还是晚了，唉……”
    众人听到声音，看向他，不觉疑惑，司马擎澹出声道，“是你，你怎么在这？”
    “你们为什么在这？”天帝瞥了他们一眼，“这么多人在，竟然都拦不住一个殷十二！”
    “若不是你当初接受胥鎏的条件，我等用得着沦落到这般地步吗？”左翎翻了翻白眼。
    “是你们魔界无能，怪我如何？如果不是你们收了胥鎏的挑拨，大战能发生吗？微情同魔瞱能以死相拼吗？会有今天的局面吗？”天帝说道，“我可是在那之后好心好意将情云受伤天界，好生看管，你们做了什么？又打起了魔石的注意！”
    左翎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藏着掖着，不告诉有魔石这回事，我们也不会以为天界又有动作，情云本就应属于魔界，是你私自带回天界，名为看管，实为监视，你害怕情云会唤醒魔瞱的记忆，但殊不知将他二人同放在天界，反制造了机会，就如同此前一般。”
    左翎的话说到了天帝痛楚，他双唇紧闭，沉默不语，的确，当初将情云带上天界是为了防止有一天永华会同她突遇，但没想到这竟成为了此后封印多次破损的原因。
    司马擎澹清了清嗓子，示意左翎莫要再争吵了，“天帝，如今再多说已经无用，应该先将殷十二带出，他毕竟是人界中人，不应卷入其中。”
    “我不是说了，他身上有天界之气。”左胥不合时宜的插嘴换来司马擎澹梦瞪一眼，他不希望殷十二卷入，就算殷十二身上有天界之气也不代表此时之事同他有关，他只希望事完之后，殷十二能够回归原来的生活。
    但话一说出，天帝走上前去，伸手试探了一下环绕两人的旋风，虽然艰难，但以他的法术还是可以突破，只不过……看向步步走向那两人的殷十二，此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第八十五章 最后之役（二）
但话已说出，天帝走上前去，伸手试探了一下环绕两人的旋风，虽然艰难，但以他的法术还是可以突破，只不过……看向步步走向那两人的殷十二，此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一步步走向打斗中的两人，殷十二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阻止，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糟糕！”天帝看着殷十二前进的步子逐渐加快，隐约间似乎才出了他的意图，对司马擎澹道，“那殷十二打算阻止暮云微同夜未明。”
    司马擎澹倒吸一口气，左翎先一步开口道，“那小子脑子坏掉了，这不是以卵击石嘛，就算他变成飞灰也没有可能阻止那两人的。”
    “他身上有天界之气。”左胥从刚刚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左翎回声瞪了他一眼，“你脑子也坏了，天界之气又何用，当年微情同魔瞱之间，可曾见到有人近身？”
    左胥回了他一眼，“你们脑袋才坏掉了，我所说的是那人身上所带的天界之气同夜未明一般！”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司马擎澹皱了皱眉问道，“此话何解？”
    冷哼一声，左胥冷冷道，“若不猜错，殷十二不是同夜未明，就是同魔瞱有渊源。”
    天帝神色斗转，百般变化，心中暗念道，应该不会吧。但……左胥一说，又想起之前在凛州所感应到之物，难免怀疑起来，手下破除旋风的速度忍不住加快起来。司马擎澹看在眼中，料定天帝有事相瞒，但如今在计较这些没有半分意义，尽快救出殷十二才是要事，想及这些，他便走上前去，助天帝一臂之力。
    眼看旋风就快破除，本来还没有动静的殷十二猛的快步冲向前去，司马擎澹心中一急，使尽全力一推，只听砰地一声，旋风被撕开一个口子，未及喘口气，司马擎澹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天帝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夜未明举起长剑向暮云微砍去，偏身躲过一击，暮云微转身执剑向夜未明刺去，夜未明一路后退。
    暮云微嘴角一挑，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胜负已分，但谁知……眼前猛然冲出一个黑影，只向她的剑尖而去，暮云微当下一愣，再要收剑时，已经晚了，剑尖穿透了眼前的身影，暮云微的耳边响起一声呻吟，心中一动，抬眼望去，顿时呆傻。
    她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看向剑尖没入的方向，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你……你……殷……十二。”
    殷十二点了点头，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脖颈后的紫斑变换了几下，终是变成了一个点，渐渐散去。
    “十二……十二！”暮云微松开手中的见，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地上之人，又抬头看向同她一般迷茫的夜未明，他们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
    “十二。”司马擎澹终于冲到殷十二身侧，见他脖后紫斑消失，心中松了口气，定睛看向他，“你可还记得我？”
    殷十二的眼珠转动了几下，落到司马擎澹身上，片刻后，低声道，“师父，徒儿无用，着了旁人的道，险些害死你。”
    拍拍殷十二的肩，司马擎澹深吸一口气，“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言罢，看向天帝，“可有救？”
    天帝眉头紧皱，看着萦绕在殷十二身上愈发明显的天界之气，心中怀疑更甚。伸出手，放置在殷十二的头顶，双眼缓缓闭上，众人的目光都转到天帝身上，片刻后，他猛然睁开双眼，松开手去，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司马擎澹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此时说来话长。”天帝转头看了眼夜未明，“不过也到了时候，如今只能如此了。”言罢，走到夜未明身侧，“永华，是时候了。”
    夜未明尚不明白天帝何种意思，便感到眼前一阵煞白，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的脖颈后取出。
    司马擎澹看着天帝从夜未明身上取出的长针，不觉一惊，“原来这些年，他的记忆被封，靠的就是这些。”天帝点点头，抽出最后一枚长针，松了口气，“总共有三根，魔瞱记忆的封印从那之后的第一个千年便开始松动，原因……”他看向尚在惊恐中的暮云微，“原因便是他遇见了尚在花阁的情云，那之后，为了防止他们见面，我将情云一直压在花阁，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再次相见，可造化弄人，到第二次记忆松动的时候，我便已经释然了，他们二人……就算是已经相继沉睡，心中的那份情谊，依旧放不下。”
    叹了口气，天帝看了看夜未明，又看了看暮云微接着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微情会留下情云，而魔瞱会留下永华上仙的原因了，他们其实是希望这两人能够代替他们，再续前缘，可惜……如今的这一切，都已经毁于胥鎏之手。”
    大地轰轰声再起，司马擎澹同左翎对视一眼，“魔主的封印开始解除了。”魔石早在他们离开后，便已经回到了魔界，而胥鎏的假话阴差阳错间，让本处于沉睡中的微情再现，母语屋内身上释放出的能量给了魔主解除封印的机会。
    “带上殷十二，我们咱先离开。”如今情形，只能先离开，到安全之地，再作打算，但本要去参扶殷十二的手被天帝挡了下来，“抱歉，你不能带走他。”
    司马擎澹眉头一皱，“为何？”
    “此人……”天帝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说出，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此人，是魔瞱遗失的记忆。”
    微风吹过丛林，树叶沙沙作响，司马擎澹呆立在风中，忍不住出声再问，“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