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玫瑰花,我要爱情

为什么？”安素的脚步突然停下。
  “那里让我伤心。”
  气氛有片刻的尴尬，安素忙说：“那么，我们就去左茶路，看莫然表演魔术吧。”
  左茶路。
  是一条比江南路要热闹得多的地方。潮流的服饰，甜美的食品，轰隆的游乐场。不配这条街道的名字：左茶。左边的清茶。
  左茶路只有一小片比较安静的地方，是一间茶馆，名字就叫做：左茶。据说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的闺房，历史悠久，也不知怎么的，就一直没拆，保留了下来。
  莫然表演完魔术后，便带着安素和水水来左茶喝茶。
  茶香弥漫，一进左茶，整个人的心灵似乎都放松下来。
  “有奶茶吗？”水水瞪着水灵灵的眼睛问。
  “哪会有奶茶。”安素微微地笑了，“碧螺春，雨前龙井，普洱茶，花茶。你要什么？”
  “我要凉白开。”水水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莫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安素，在问：水水怎么了？
  安素耸耸肩：等下跟你说。
  他们之间的默契，居然已经到了可以单靠眼神来交流的地步了。
  “我要雨前龙井吧。”
  “我，碧螺春。”
  上茶的人是一位弱不经风的女子，长相完全符合古代美女的标准。柳叶细眉，丹凤眼，樱桃小嘴，鹅蛋脸，穿着清代的旗袍。只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她的眼角也多了几道细纹。她小心翼翼地将两杯茶、一杯白开水放在他们面前。
  “抱歉，本店没有玻璃杯，所以将白开水倒在茶碗里了，不知姑娘是否介意？”女子的声音娇柔甜美。
  “不介意。”水水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
  “姑娘长得真是标志。敢问姑娘芳名？”女子说话也是有板有眼的。
  “隋水。叫我水水就好。”
  “呵。隋水，真是好名字。小女子名为方镜，不如大家做个朋友如何？”方镜微笑着看过安素和莫然。
  “我叫莫然，她叫安素。”
  “好。今日，我便你们三位相识，实在是有缘，三位喝好茶，我为三位价钱算得便宜些。”说完，她又踩着莲花步离开了。
  “这人说话真怪。”水水“咕咚”把白开水全部灌进嘴里。
  安素抿了口碧螺春，笑着说：“这儿是茶馆，她可能说话说习惯了。”
  “嗯。”莫然表示赞同安素的观点。
  自从安素说她好像也有点喜欢他之后，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就突飞猛进，虽然谁都还没有说明要开始交往，可是他们之间那种朦胧得说不清倒不明的感情，酸酸甜甜的，倒是挺美味。
  “娘，我回来了。”是一个可爱的女声。
  方镜忙小跑到门口迎接：“小茶，你回来啦。”安素、莫然和水水都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位小茶。
  谁知道，回来的不止是方镜的女儿小茶，还有――上远。
  上远正扶着小茶的胳膊，将她小心地扶到座位上坐好，这才放心地笑起来。
  是她！安素认出了那个在松林里与上远拥吻的女生，原来她就是小茶。
  “啪哒”一滴豆大的泪水落在茶碗里，水水将头轻轻低下，口中只是念叨着两个字：“原来……原来……原来……”
  莫然与安素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大步地走上前去，“上远。”
  “莫然，你也在这？”上远笑着朝莫然走过来，随意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莫然却一耸肩，他的手便滑了下去，“你……”
  “那个女孩是谁？”莫然拉他到一边，问道。
  “小茶啊。她跟妈妈姓，姓方，名叫左茶。方左茶，大家都叫她小茶。”上远提起小茶的时候笑容最明媚。
  “你一口一个小茶叫得那么亲热，水水怎么办？！”
  上远俯下身，低声说道：“嘘，小声点。小茶她妈以前是那个……妓女，后来怀了小茶以后，那个男人就跑了，所以小茶从小就没爸爸。”
  “我是在跟你说水水……”
  上远打断了莫然的话：“小茶是双目失明的。小时候被别的小朋友嘲笑没爸爸，被打瞎了眼睛。”
  莫然不出声了，目光飘向小茶。她没戴墨镜，而是闭着双眼，笑容依然灿烂如夕。
  “前不久，她被检查出脑癌晚期，活不过今年了。她说她喜欢我，所以我必须成全她。”上远说完后紧咬下唇，不发声了。
  “那水水呢？”莫然的声音也变得平静了，“你让她怎么办？”
  “我……不知道。”
  左茶里，水水趴在桌上哭泣，安素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她。小茶坐在椅子上乐观面对人生，方镜在她身后为她梳头。上远以同情和复杂的目光望着小茶，而莫然则低下头在思索。
  人生若真的能如一杯清茶般简简单单，那该多好。
☆、第十二章  乌托邦
  纪伯伦说，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宽容。
  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我只有一颗心。
  我唯一的心，它不会宽容，只会流血。
  ――水水日记
  下午四点。
  异常安静的魔术花屋里，清新花香弥漫。柔软而潮湿的阳光下有细细绒绒的灰尘在亲吻清风。
  安素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捧着温热的香草味奶茶，心底有繁茂的水草蔓延。
  她在等一个人。
  是的，现在魔术花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在等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媛琳。
  “哒哒哒”高跟鞋在瓷砖地上发出的声响，随着门“嘎”地被推开，与风一起冲进魔术花屋里的，还有最新款的CD香水浓郁的气息。
  “您来了。”安素微微侧过头去，嘴角是淡漠的微笑。
  北媛琳放下手中的LV包包，随手理了理鬓边的卷发，依然是那种高傲漠然的态度：“找我什么事？”
  安素也不说话，她起身到柜台倒了一杯褐色的奶茶递给北媛琳，“尝尝这杯奶茶。”
  北媛琳接过来，也不多费话，用舌尖轻轻触了触那杯奶茶，浓郁而甜美的味道立刻打败了她的味蕾。
  那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纯净如水，带着微微的清甜；同时却又拥有最迷人最甜蜜的香草味，如同绸缎一般柔滑；特别的是，其中似乎还隐藏着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还有清凉淡雅的抹茶，与香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口中跳起盛大的华尔兹！
  “这……这是……”北媛琳有些诧异于这杯奶茶的美味。
  “是魔术花屋的员工，您认识的，莫然所研制出来的。”安素不卑不亢地直视北媛琳的双眼，“北小姐，魔术花屋是一个安静幸福的小店，它或许不如您的碧贵园那般华丽高贵，但是它是温馨的，它是人心灵的港湾。如果您哪天想来魔术花屋做客，大家都会欢迎您，但是如果您执意要买下它，将它变为碧贵园。那么，对不起了，我们不会卖的。”
  北媛琳听完安素说的那一长串的话，嘴唇微微一抿：“安素，这是你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吧？”
  安素一愣：“……是。”
  “我实在是不明白，魔术花屋哪里好，居然可以让你这样沉默寡言的人，面对着一个不熟的贵妇人，滔滔不绝。”北媛琳终于在用正眼看着安素了，那目光中有赞许和感叹。
  “其实……我也不知道。”安素的双颊有些泛红，她别开脸去看窗外柔美的阳光，“那天和水水经过江南路，无意中发现了这间小店。的确，它只是个小店，小到在人们脑海中只能留下如同清烟袅袅般一吹就散的印象。但是那时刚好是下午四点，阳光刚好斜斜地照进魔术花屋的落地窗里来，还有我面前香草味奶茶的浓香，似乎融进了阳光了。我最好的朋友坐在我的身边，第一次暗恋的男生从窗前路过。那种幸福的感觉，我想我一生也忘不了。”
  “嗯。”北媛琳笑笑，“的确我不太懂，但是，还是祝你幸福好了。”说完，她站起身，友好而真诚地向安素伸出右手。
  安素也忙起身，轻轻握了握她伸出来的右手：“那么，您还要买下魔术花屋吗？”
  北媛琳耸了耸肩，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买下它吗？好吧，魔术花屋暂时还是还给苏彩好了，等到有一天我能做出更美味的香草味奶茶之时，你们可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魔术花屋卖给我哟。”
  “呵呵。”
  像是海边的风被吹到了阳光下，晒得懒洋洋的不想回去了，在江南路的秋天里，洒下一片清凉。左茶馆。
  “远，扶我到窗前。”小茶消瘦而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嗯。”上远垂着眼。跟小茶在一起的时候，心总是揪得生疼生疼的，像是世界上突然下起了悲伤的暴雨；而跟水水在一起的时候，心总是很舒服很开心，像是满世界都摇晃起金子般的阳光。
  “现在六点了吗？”小茶安静地把侧脸和双手贴在窗上，却感受不到阳光。
  上远转过身看了一下钟：“还没有，现在五点半。”
  “难怪了……远，你知道吗？每天下午六点整的时候，光线会准时射进左茶馆里来，射穿我薄薄的眼皮，射进我的眼睛了。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光明的。”
  “嗯。”上远握着小茶冰凉的手指，“你开心的时候，世界也会是光明的。小茶，你知道么，准时射进魔术花屋的阳光，是在下午四点，最慵懒，最舒服的时候。”
  小茶轻轻咬着下唇：“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