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恋帝都保卫战

  “擦干净师弟！我们是出家人，哭什么哭！”
  “师兄，你明明哭得比我还凶……”
  两人哽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晨曦的光从门外射进来，麒麟沐浴其中。他微微仰头望着客店门外的天空一角，酝酿着迈步出去的那个时刻。自从大雪山与珊瑚分别，他眼睁睁的看着她重回虎穴，他的心里就一直如塞了铅石一般。他担心珊瑚，担心林式，担心目前趋向下的所有的事态。然而，他一样也控制不了。珊瑚在帝宫，他不能去探视，林式身在何方，他一点头绪也没有。身前身后的所有事，想想都烦。还有金枪的死，除了悲痛，麒麟还在心里警醒自己，牺牲开始了，牺牲还要继续。他不知自己能否承受所有，生命中的牺牲以及失去。
  “麒麟。”
  麒麟放下稍抬起的脚步，余光向后望着不入色。
  “我去田园国，理由不止一个。”
  “我不是出来阻止你的。”不入色打了个哈欠上前一步，认真说，“我只是提醒你，经过天灵镜和太阳轮的连番伤折，你那可怜的寿命只剩下十年。别乱来。”
  麒麟紧紧盯着门外，与此同时，正巧走下楼梯的金刚杵大吃一惊停下足步，而酒楼里一个偏僻角落，因烂醉而趴在桌上的烟波钓叟睁开了眼睛。
  良久，麒麟向后微微一笑，抬脚走出门去。
  “放心吧师父，世上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的。”
  蛇群的突袭再加上一把烈火，梨春所在的这个田园国农庄，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与废墟。
  一条蛇闪电般咬住小心出没的一只田鼠，摇摇摆摆凯旋而去。齐娜走上狩猎事件发生的那寸地方，伸手去捡田地里的焦黑土块。她的腕上，一环晶莹碧透的岫岩玉镯，美中微瑕的是，镯上有一道裂痕。
  齐娜站直身子，将手中的土块捏成粉末撒回地面。她望着眼前广阔的天地，心中如突生一根长刺，越来越疼痛得剧烈。她想哭，泪水在眼中打转。
  玉。
  所有的时间，她只轻声的呼唤出了这一个字。
  麒麟展现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站到齐娜面前时，齐娜依然平静，麒麟却在脑中一阵轰鸣。
  “你，是纠纷女神？”
  “我真的欣赏你们这些小辈，脑筋很好用。”齐娜藏起先前的哀绪，狡笑向麒麟说。
  麒麟稍稍放松，冷哼一声道：
  “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自投罗网。请问，我能够活着回去么。”
  “你觉得呢。”齐娜表情突冷，说。
  “那么，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地就去死吧。”
  齐娜听麒麟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将腕上的玉镯环到胸前，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去。她微微低下头，麒麟看到，她的眼中不自禁地闪出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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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齐娜
更新时间：2012-6-19 21:59:50 字数:3596
  阿喀琉斯母亲的婚礼，神界唯独忘了我。就像过去的所有岁月一样，他们从来不记得我的存在。我不甘心就这样承认自己在奥林匹斯是多余的，我在婚礼上抛下金苹果，引发特洛伊战争。那场仗打得很激烈，奥林匹斯山上的那些人甚至狗咬起狗来。我的心里痛快，但是战争平息了，我被放逐出神界——反正我也不会再呆在那里，你们从未当我是你们的一员。
  一切只因为，我是齐娜，是纠纷女神。我出现的地方，不会发生大家期望的事情。
  被放逐的我独自一个人，在人类的世界里流浪。我没打算与人类相处，我不相信他们会接纳浑身不详与破坏能力的我。晚霞中，我独自走着，看见即将盖好新房的大叔和三两群垒石游戏的孩子，我送去一场大火以及一颗攻击性的石子，然后欣赏大叔的捶胸顿足还有小孩子的失望哭泣。我站在角落里狂喜，我憎恶这世上一切的美好和圆满，一切，我不能公平拥有的东西。让我看到的话，我会全部销毁。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世界里转着圈子，到处破坏着。我的生命空白，空虚，环满所有无限的岁月。不死的身躯是对我灵魂的诅咒，我的存在，注定永无止境如此孤单寂寞下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牵挂，没有希望。没有死亡，也感觉不到自己活着。
  其实那天夜里，我不是要故意在他的篝火边停下来。我并不是被他如玉的面孔吸引，比他好看的男人我见太多了。我在意的，是他手里的五弦琴，是琴弦上温暖的曲调。火光明亮，映照着他的脸，温暖而恬静。他转头对我微笑，邀请我坐下取暖。那一刻，我已经发现了，他并不是人类，是一只妖精，鼠妖。
  天气的确很冷，刚刚下过一场雪。他邀请我坐下的时候，其实我心里顿起一股熄灭火堆的冲动。但是我压制住了，什么也没说坐了下去。他开始跟我说话，跟我坦白他是鼠妖。我说我看得出来，他先是一怔，随后笑着说他也看出来了我是神族。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赌气一样，扭头大声跟他承认我就是纠纷女神齐娜。之后，我们相互沉默了很久。我心里清楚，我的光辉历史想必他是知道的。用不着他后悔将我留下来，我站起身走开一步，他立刻就叫住了我。我回转头的时候，看到他双手奉着刚烤好的白薯，一脸的笑如冬天的篝火。
  一个人的日子，又冷又饿吧？他这样对我说。
  他的名字，叫做玉。
  以后的岁月，玉以他的五弦琴，将我留在他的身边。我们一直生活在他出生成长的那片广阔的农庄，他成为我生命中唯一的信任者与寄托者，成为我的爱人和未婚夫。
  遇到他之后，我的悠长岁月开始了色彩和滋味。这种不曾有过的感觉，使我驻足，使我流泪，使我开心地笑出声音。我已经决定一直倚在他的肩头，卸下过去，作为全新的“齐娜”生活下去。
  认识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见他皱过眉头。他一直笑着，。虽然他属鼠族，但是并不似其他同伴依靠窃取农庄为生。玉自行耕耘，初见时招待我的白薯也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那一天，他对我说，他一直有一个心愿，并且为了这个心愿努力着。他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笑。
  黄昏，我被他拉着走到农庄广阔农田的一角，一处见不到任何人的地方。我们坐在一起，他神秘了半天，才终于献宝一样郑重将他怀里的玉镯套上我的手腕。
  “唔，你哪里来的这个？”我盯着玉镯，开口问他。
  “我到村子弹琴唱歌赚到的钱。说是很名贵的岫岩玉哦！”他笑着回答。
  “多少钱？”我追问。
  “嗯，本来标价两个金条的，但是老板说可以打半折！”他突然眉飞色舞起来，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唔，”我仍旧望着玉镯，没有展颜，“一个金条，你得唱多少歌才能赚到。人类很狡猾，也许这根本就不是玉。他们存心骗你呢。”
  我说完那些话，他的面上有些苦意，盯着玉镯不说话。我意识到可能有些伤害到了他，正打算开口将事情掩过去，他转头向我灿烂笑道：
  “没有关系，我们相信它是玉的话，它就是玉！”
  我望着他的脸，心中感觉淡淡的惊奇。就在我赞同笑起的时候，，一只绿孔雀从我们身前的天空里飞过，优美地盘旋几圈，最后翩然离去。
  “齐娜。”
  我从孔雀的方向转回视线到他脸上，看见许许多多难言的羡慕与忧伤。
  “你说，如果我们不是鼠，而是漂亮的孔雀，一定就能与人类和平相处了吧。”
  他的话里有凉凉的忧伤和叹息，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感觉到了我的心意，转头对我笑了。
  我望向孔雀消失的那个方向，心里想着：孔雀虽美，却是噩耗的象征。
  我们相信它的话，它就是玉。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他赚钱的辛苦。关于玉镯是真是假的念头，一直悬在我心里。
  那一天，已经很晚了，玉还是没有回来。我隐隐觉得，他早晨出门时有些古怪，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就尊重他没有问。我等待不下去，出门去找他。
  月亮很好，我能清楚看见脚下的路。在经过一层岩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岩层之间开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我心中惊讶，但是急于找玉，也就没管它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心中关于那朵花的念头却大增。
  “算了吧，”我索性走回去，“把它送给玉，他会开心的。”
  玉镯因为碰到石头裂出好几道痕而被证明出货真价实，我呆呆望着玉镯片刻，摘下花后一边向前走一边咒骂自己的粗心。我心想着，玉见到曼陀罗高不高兴我不确定，若是见了镯子上的裂纹肯定会叹息。
  曼陀罗从手中滑落，我的玉平躺在红薯田中，身体上的每一寸都是血。
  我发疯一样扑倒在他的身体上，望着他空白无助而疲倦的眼神。他已经死了。只是眼睛还不肯放弃这个世界。或者，还在等着我的最后一面。
  我放声哭泣，泪水流了满面再沾湿他的瞳孔，积满了之后由他的眼角流下在田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