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暗生香

赵传义这才看到陈涟漪正站在那里，她笑眯眯的：“哥哥，我好好吃饭了哦！”
“你哥哥，已经死了。”一字一句的。
赵传义蓦然皱眉：“穆万年！”
穆万年站起来，晃了晃身子，似乎笑了笑：“你听到了？我叫穆万年，陈涟清，已经死了！”
陈涟漪脸色变了，她往赵传义身后躲了躲。
赵传义揽住她，满目怒火：“穆万年，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怎样？我不是在帮着你治你的小姐吗？她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女人，不敢承认她哥哥已经死了，选择忘记不愿意面对的。本来这也是一种幸福，我们这样的人连她这样都做不到，只有忍着，忍到成疮化脓，忍到刺骨蚀心！可是你要治好她，那就让她先挨过这痛，至于能不能好，就看她自己了。”
赵传义无法反驳，只好回身对脸色灰白的陈涟漪道：“走，我们先出去。”
可是陈涟漪往后退了一下，错过他，径直来到穆万年面前，低头道：“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要你为我做饭了……”
“你看清楚！”穆万年蓦然抓住她，声音震得她颤了一下，逼得她看他的脸，“这张脸，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真的是陈涟清吗？陈涟漪，你醒醒吧，早晚要面对，何必以这种方式来折磨我，要杀要剐，我都随你好了。”
陈涟漪呆了呆，眼里有泪流出，她还是低低地叫了声：“哥哥……”就倒了下去。赵传义一把扶住她。
再醒来的时候，陈涟漪只是盯着屋顶看。她觉得眼睛涩涩的，枕头上全是湿的。
很久很久，她忽然说：“今天是几号？”
赵传义的声音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
陈涟漪没有说话，又看了会儿屋顶，然后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赵传义，她的目光静静的，冷冷的。
赵传义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陈涟漪自己替他说：“我已经好了。这一个月来，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始终会醒。我哥送我生日礼物在哪个银行？我想去取出来。”
------------------------------唠叨的分割线-----------
电压太低，电脑启动不了，所以昨晚未能预定更新，今天网络又出问题，刚修好，o（╯□╰）o，所以更迟了……
刚才一上来，看见好评榜第一！！！！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谢谢大家的好评，长评……这会让我更加鞠躬尽瘁地码字，写出让大家满意的文字……
其实有读者给我提意见说看人家的小说，不需动脑子，看红尘还要很聪明很聪明很细心很细心，你是不是搞错了，作者聪明也就罢了，还要求读者也聪明！！这就显得作者不聪明了啊，你应该让读者一眼看明白，不要铺设太多，要快热，让读者觉得自己很聪明，你才是聪明……
⊙﹏⊙b汗，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懂，但是我听懂了，我在认真的思考反省，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不过，那说明紧跟随红尘的都是超级聪明的孩子啊有木有……
[177 番外·这一生都只为承诺（2）]
一个小小的匣子。钻石，地契，公司。
她那天竟然全说对了。
“他想我长大。传义，你会帮我吗？”
“当然。只要需要。只是我也并不是很懂，陈哥想必安排得都是能帮得上你的人。”赵传义拿出一个文件，“我想，这个还是给你比较好。”
陈涟漪瞥了眼，淡淡道：“给你的就是你的，什么是给我比较好？我没有吗？还是你笃定我管理不好，怕不够我挥霍？”
“并不是对小姐没有信心。”赵传义一向不擅解释，默默收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开车。
陈涟漪抬眼看他：“印象中，你一直是默默开车。我哥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让一个对他深怀仇恨的人当他的第一保镖？”
赵传义淡淡道：“不过是他知道我，我要报仇，定会明着来。”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手，勾践也不过是十年卧薪尝胆，你在他身边了多少年了？都12年了吧？”
“你怎知我没有动手？”
陈涟漪声音一下提上去：“你说什么？”
赵传义把车停好，才说：“我自己的仇恨，早已动过手。我跟着他身后那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我输了，就要实现承诺。我的态度恭敬，是因为在小姐不知道的一次行动中陈哥救了我的命，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次提出来，如果还是不信任我，我可以远离。”
陈涟漪笑了：“莫生气。你以为我真不知道那次我哥差点没了半条命的事吗？他不愿让我知道，我就让他以为我不知道而已。原来是为你。我哥信任的人，我怎么会怀疑？”
陈涟漪一向游乐人间，进入商场，倒是真的手足无措。她还是习惯下班后去酒吧，喝醉也是常事，仍然打赵传义电话来接她，闹着不回家。
赵传义一向不喜多话，还是忍不住说：“这样僵持也不是长久之计。穆万年如果不是为你好，也不会说那样重的话警醒你。”
陈涟漪哼了几声，道：“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我不稀罕。今天我已经把证领了。明天你来给我搬家。”
赵传义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
第二天，还是没有搬成，因为赵传义到的时候，正碰见穆万年提着一个箱子出来，说：“我的东西少，还是我搬得好。这里先交给你。”
赵传义看陈涟漪像喝茶样喝酒，还笑笑的，还是问：“你真的，就这样……”
陈涟漪抬眼：“这样什么？饶过他？从前的陈涟漪必定是得不到宁愿毁了，现在我觉得没有那么力气了，何况，他还需要我去毁吗？当然，他曾经如何待我，我没有忘记，只不过，我对毁他这个人没有兴趣罢了。传义，来喝一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喝酒，今天不许说不。”
她对他说话，从来都是肯定句和命令句。
“我不喝酒。”赵传义推回去。
陈涟漪不管他严肃的脸，上来灌他。他无法，只好喝。
喝醉了。不知道是怎么醉的，醒来的时候，是在陈涟漪家。
他打开门，往车里走，陈涟漪在院子里道：“一起吃早餐吧。”
他笑笑：“赶早班。”
半夜里，电话响，是陈涟漪，她哭：“我回不到家。”
他去找她，从街头，带她回家。
临走的时候，陈涟漪扑过来抱住他：“不要走，留下来陪我。空荡荡的大屋子，就我一个人，没有哥哥，只有我。”
他留下来，看着她睡着，然后回家。
陈涟漪开始随时随刻找他，语气仍然老样子。她有时也在醉后歪头看他：“传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种问题，他一向不回答。陈涟漪总是咯咯笑，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
有一次，是年底的时候，下了雪。陈涟漪请他喝酒，自己喝得很醉，只是喃喃喊哥哥、传义。抱住他不让他动。
他说：“小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陈涟漪笑他：“我怎么样了？还叫小姐？跟你说多少回了叫涟漪。”
赵传义垂眉低目：“小姐现在是董事长了，在工作上渐渐上路，生活上也要会照顾自己。总不能太依赖别人。”
“谁是别人？说话跟我哥一个调，巴不得我像男人一样独立。”
“谁都不是永久的依靠。”
“可是不是还有你嘛！”
陈涟漪又喝下一杯酒，忽然有些眼红，“我哥也这样说。哥哥若是还在……为什么要遇见她？为什么总是她？明明是一个骗子，是个将死的人，哥哥他为什么要那么傻呢？”
“可恶的女人……”
赵传义拿过酒杯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涟漪还在喃喃道：“可恶的女人，所以才会不得好死……”
“闭嘴！”
陈涟漪有一瞬间不敢相信是赵传义的声音，只是呆呆看着他。
他慢慢站起来：“不要那么说她。不要说她。”
陈涟漪也跟着站起来，盯着赵传义，忽然哈哈大笑，几乎无法停止，她笑得弯下腰去，很久，才直起腰，已经满面是泪，赵传义还直直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陈涟漪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赵传义，原来你也是，原来你也爱着她！全世界的人都爱她……”
[138 番外·这一生都只为承诺（3）]
赵传义的脸泛着青色，那道刀疤越发的白了。
“你对我百般迁就，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吧？赵传义，你就是世界上最愚蠢最可怜的人，从来只为承诺活着，爱一个女人却不敢多看一眼，爱一个女人却要看着她投进别人的怀抱，爱一个女人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啪！哗啦……”
他踹到了桌子，杯具餐具碎了一地，他的手握得发白，那只杯子终于在他掌心碎掉，他的手很快变成红色的。
他的步子僵硬得就像一根柱子。
他像一根柱子一样，走了出去。
陈涟漪仍然在笑，充满着嘲讽：“海宁曾经对我好，那是因为我是宏远的千金，然后他不再稀罕前途，那好，我就不让他有前途，我不要他了。又来了个穆万年依然对我好，然后才发现，是因为我是陈涟清的妹妹，陈涟清没有了，我也不要他了。好在，至始至终还有个赵传义，只有他对我好，到头来，却原来是为了一个承诺……哈哈哈哈……涟漪，涟漪，风再大，却不是为了吹动一池涟漪……”
远远传来陈涟漪痛到极点的笑声，赵传义茫然地站在门口，迎面一股寒风吹来，他的脸瞬间被打得一阵疼痛。
几粒雪花落在他脸上，手上的血遇到冷空气似乎冻结住了。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也是这样的雪天，他站在街道上，远远看着她下了晚自习回到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