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暗生香

第81章


她走路总是很轻快的样子,嘴里还唱着莫名的歌。
他转身,被一个人堵住。
那人说:“喜欢那个女孩吗?愿意永远守护她吗?”
他没有说话。他本就是奉陈涟清的命令保护她上下晚自习的。
那人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来守护她的。可是,你不会知道让你来守护她的人什么时候会让你伤害她,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或者说,她的父亲不普通,她和你的主人是有仇的。他们总有一天会反目。你不是一样吗?你不是早晚会找你所谓的主人报仇的吗?所以,这件事跟你要做的事并不冲突,跟你的承诺不冲突,你可以一直留在陈涟清身边。”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会一直守护她吗?”那人又问了一遍。
他没有说话。但是因为他的神情,那人笑了,那人道:“那么,从此,你就是我们藤原社君在中国的三号,专职是,保护他的女儿,可爱的孩子易恬。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会守护她。”
他点了点头。
他跟在她身后,为她清除欺负她的人事。
然后,她很快长大,扎着一个马尾,四处忙碌在这个城市里。
他长得更高了,一天里除了陈涟清叫他,他都跟随她穿梭在这个城市里。
陈涟清私下里让他叫陈哥,他成为了陈涟清最亲近的人。
越走近陈涟清,越无法恨他。他曾经的嗜血竟然像一个传说,赵传义看到的都是他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在补偿在救赎。就像对于他,陈涟清不过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他找到生活下去的勇气,同时给他一个生活空间;就像易恬,陈涟清不过是打着监视的幌子在保护她……
他没有离开陈涟清左右,因为那个打输了的承诺,更是为守护易恬的承诺。
他尽心尽力为藤原社做事,因为承诺。明知道陈涟清的真正为人,他还是偷了合同。虽然在拿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陈涟清是故意的。可惜他未能有机会请求她停止计划。开始是陈涟清不让他说,后来便再没有机会说。就是有机会,谁又能停止得了呢?
他忠诚地履行着对陈涟清的诺言。
他真心地实现着对对藤原社的诺言。
他负责地实践着照顾陈涟漪的诺言。
是的,他是活在诺言中的人,死板的,愚蠢的,可怜人。
雪花很稀,可是北风很紧,吹在脸上,竟然像每片雪花都是一把剑。不止刺得他体无完肤,还刺得眼睛无法睁开,从眼里滴落出莫名的,十几年不曾落的水珠。那些水珠,从眼角滚落,一路往下走,最后融进寒风里。
在鹤鸣山,他看到两个小时前还说自己没有受伤的陈涟清,从胸口和小腿处流出的血一直蔓延到他脚下时,看到陈涟清微笑的没有血色,永远不会再睁看眼的脸时,这些水珠没有流下来。
在鹤鸣山,他看见那个总是笑着的奔忙在城市角落的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丝呼吸都没有的时候,这些水珠没有流下来。
就只是几片夹着北风的雪花而已,这些奇怪的,陌生的水珠,就源源不断地流下来了。
只是,他还没有说。他还没有说那些话,这些莫名的东西为什么就先流下来呢?
他还没有说,陈哥,留在你身边,真的不只是承诺,我叫你一声陈哥,是说明,我真的把你看做哥哥,虽然,你是我全家的仇人。
他还没有说,恬恬,让我叫你一声恬恬,我已经在心里随着大家叫了很多次了。我那样守在你身后,真的不只是因为承诺,而是,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的时候,一个雪天里你唱着歌背着书包,独自一个人寂寥地走回那个看似很多人实际上没有一个是亲人的福利院的时候。
他还没有说,赵传义的一生,真的不止是承诺,还有很多。很多。
他还没有说,可是,那些承诺都没有了,这一生,他还剩下什么?
只是,他还没有说,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东西就先流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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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见不散哦,穆万年出场,李思田出场,红枣儿,我给你物色个绝色哦[129 番外·可惜不是你(上)]
安静的下午。正是最清闲的时候,如果不是流淌的音乐声,真让人昏昏欲睡了。
额头被点了一下,惊,抬头。
“看看是谁来了?”小声的,但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顺着指的方向,那人已经坐到靠窗的位置,抬眼看过来,正好眼光对视,他的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
“还愣着干嘛?不想上我就去了啊……”
我一把拉住她,带着标准的微笑上前:“还是老样子吗?”
说完立刻想咬掉舌头,明明是要说“先生你好,需要点什么?”的啊。
他并没有惊讶,反而拉了拉嘴角,似乎是想笑的样子:“好。”
我努力微笑,转身,长吸一口气,对自己伸了个舌头,递上菜单,想了想,还是端了杯冰水去,他说了声“谢谢”,然后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下,然后才明白指的是音响里正放的歌曲,答:“似乎是一首老歌,叫《一天一万年》。”
他似乎震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便道:“是吗,真巧,我也叫万年。”
我笑了下,终究没有说什么,他却不再说话,似乎在认真听那首歌。连我把面端给他都未发觉。
临走的时候,他对为他拉开门的我说:“谢谢你,思田。”
我瞬间石化了,只是傻傻站在那里。
原来,他竟然还记得我。不由看看自己身上这套洗得很旧的绿色员工服。
他已经有97天没有来这里了。
还记得,上一次他来这里,我是准备要背给他那首诗经的。
此后,一周也总有五天,他都会来。很多的时候,是下班后直接开车过来,也有时候,是步行过来。他从来没有换过别的饭。我总疑心是因为我总是问:“还是老样子吗?”
于是有一次,我问:“今天要什么?”
他说:“老样子。”
一个人长时间吃同一种面,同一种放了红彤彤辣椒的面,是什么滋味?
其实,还是没有想象里的不能忍受。
我亲自试验过的。
终于有一天,他开了车来,却没有要面,他说:“你可以提前下班吗?”
齐姐鄙夷我:“什么事都不问就要旷班跟着人家走,就没出息吧你!”
我满脸堆笑,头也未回。
去的是影院,选了个很老的电影。默默看完,出来。去吃夜宵。
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走在黑咚咚的胡同里,我竟然忘记了害怕,脑海中只有他深深的眼眸和微微翘起的嘴角。
刚开了门,手机就响了,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尤为的低沉:“到家了吗?”
我忙答:“是。”
他似乎笑了一下:“晚安。”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免不了挨了顿骂,扣了工资。
我把工资的一半打到姥姥卡上。一路唱着歌回去,一抬头,却见他靠在车上看着我,对着呆住的我招招手,我慢慢走到他面前,他笑了下,伸手过来。
我第一反应是缩了一下头,他手顿了一下,还是落在我额前,将掉下来的一绺头发挽到我耳后。
为了掩饰我整个脸的红,我干咳声说:“今天发工资了啊,请你吃大餐吧!”
他笑:“好啊。”
一顿饭我吃得纠结无比,手心都是汗,我这一个月的工资真的够付这一顿饭钱?没有动过的可以退掉吗?
他一脸的似笑非笑,终于说:“多吃点,菜已经点了,就没有退掉的可能。放心,今天不让你买单。”
我干笑,擦掉汗水。那好吧,我就不客气地吃了。
我们越来越熟。他总是叫我“思田”,我呢,我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我的开语词一般都是:那个,其实……
真正叫他的名字,是有一次的晚上,我在广场等他。
大屏幕上本来放的是歌曲,唱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就开始播新闻。
第三条,是本市商业新秀陈涟漪的巨幅照片。我琢磨着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最后只想到了美艳、高手腕两个词。新闻里,赞美完她的才华,开始八卦她的私生活,酒吧里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然后说她丈夫因不堪忍受她的糜烂生活终于跟她离婚了云云。
我一直仰头看,这个时候有点脖子酸,就转下一头,然后呆了一下。他不知何时,就站在我旁边。
“啊,你来了!”这是我能想到的第一句话。
漫步的时候,很少说话。
他一向走得快,我总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去。一个分心就跟人撞了一下,我捂住鼻子,跟人说了句“对不起”,就是这一句话的当,他不见了。
人那么多,每个人的背影都像他,可是又都不像他。我还在捂住发疼的鼻子,站在人群里,鼻子越发酸了。不由喊道:“穆万年!”
“还是小孩子啊,哭鼻子?”
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过来,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很想笑,可是眼泪越发掉得迅速,扭开脸,不想让他看到。他却伸手拉过我,带到怀里,说:“别哭了。”
就像扭开了开关,哭得更严重了,弄湿了他的衬衫。
以至后来每次看他穿那件白衬衫,我总会想怎么洗才不会流下痕迹。
齐姐问我:“你们,是在交往吗?”
我说:“他应该就是那个白马王子。”
那天是我的生日,他请我吃饭。一贯的沉默,旁边包厢里的对话便尤为的清晰。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男子无奈的声音。
“离我远一点,我想我说过很多次了。”女子冷静简明。
仿佛是气结,男子半晌才说:“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上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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