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

第40章


  
  就在那个该死的麻袋要开未开的时候,外面的呼喝声很诡异地停止了。
  
  我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揣测着——是曹操跑了,还是孙权牵着诸葛亮跑了?
  
  激动惊恐之余,我不禁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竖起耳朵细听外面的脚步声——走向袋子这边的只有一个人——泪流!我神勇无敌的曹家阿瞒啊!
  
  不出所料,麻袋被人用刀子割开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只熟悉的熊猫眼。
  
  路灯下看起来,那只熊猫眼的眼色和形状给外巧夺天工——当然,如果是对称的,那这张面孔看起来会愈发可圈可点。
  
  瞧着蹲在对面的翻版曹阿瞒,披着一张麻袋皮的我使劲闭着嘴,生生咽回了涌到嗓子眼的“英雄”二字。
  
  把我从袋子里拉出来,他帮我拍了拍身上头上的灰尘,再面不改色的用手指抹去我脸上横流的涕泪,终于开口道:“这里不能再住了,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吧。”
  
  我想了想,摇摇头:“真想找到我,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他们无非也只是求财,只要我还得上那笔钱,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丁书琪皱着眉头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困惑:“你每天打工那么辛苦就是为了帮家里还债吗?”
  
  虽然这位英雄今天连着帮我打了两场架,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和他真的熟到了可以一起谈论钱财的地步,于是白某人口气婉转地劝他尽快回到学校休息。
  
  他站在路灯的光柱里静静地看着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尽管连日来他素以美貌而著称枫音,但现在因为熊猫眼而姿色大减的事实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被人劫色的风险性,因此白某人异常安心地把他关在了自家小院的院门外,然后吹着口哨去卫生间里洗洗漱漱再安然入寝。
  
  也许是因为突然经历了太多的打打杀杀悲欢离合,也许是因为十指钻心的痛,也许是因为夜里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这夜,我躺在久别重逢的单人床上有些辗转反侧。明明眼皮好像粘了强力胶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神智却仍然拒绝完全告别这个世界。
  
  就在这种不完美的睡眠状态中,我迎来了一个相对完美的清晨。
  
  重新热热昨晚孔达给我下的水饺,简单吃一口,我当即决定出门去找工作。
  
  孔达是说过他会养我没错,但白枫女士也曾对我再三强调过——女人最愚蠢的决定莫过于在经济上依赖男人。更何况,孔达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身负巨额欠款,如果把那个数字告诉他,估计他也会犹豫的吧。
  
  一日解决不了欠款问题,我就一日不得安宁,昨夜的绑架事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我找到工作,有了经济来源,想必木马大叔也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地执意要将我绑架回去。
  
  毕竟,就凭我这紫色,她绑了我回去也是卖不掉滴,白白养着我还浪费他的米。此时,我倒是对自己的相貌感到很满意——如果是郑眉遇到此事,面临她的最大可能就是被追债之人卖入烟花之地。
  
  可是,到底该去哪里?
  
  锁好暗红色的大铁门,站在院外的房檐下,看着湿漉漉透着一层又一层水光的巷子,我有些彷徨,不知道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身上穷得叮当烂响,却偏偏都是钥匙,连枚硬币都没有,否则我大可以投币问路,好歹让老天爷给我拿个主意。
  
  如此,我就只剩下一条比较科学的理论依据了——男左女右。
  
  不到五秒,下定决心,我甩开大步就向右转——
  
  近来常听人唱“江山如此多娇”、“美人如此多娇”神马神马的,可是没人唱过“白芷如次多跤”啊!为毛我最近接二连三摔起来没完没了?
  
  又过了五秒,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白某人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一串让人倒掉大牙的糖葫芦!
  
  原本被我误认成巷口垃圾堆的东西被压得闷哼起来,我揉揉三百度的近视眼仔细辨别了一下它的构成成分,这才惊讶地发现此堆垃圾也曾是个人。
  
  拨开那堆杂乱的湿发,我吃惊的看见那只熊猫眼已经眯成了一道狭长的缝隙,在超仿真的烟熏妆下看起来格外迷离。
  
  伸手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没摸到什么热度却摸了一手的冷汗:“丁书琪,你不回学校,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在我家门口守了一夜?”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声音微弱无力。
  
  环顾左右,由于天色还早,左领右舍想必还在心满意足地酣睡着,巷子里连一个可以帮忙的行人也没有。
  
  重新开了门锁,我弯下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丁书琪那个高个子给架进了院里。院门被风吹得虚掩上,我一时也顾不得出去插门。
  
  昨夜这个家伙的主要身体零件尚在正常运转,我可以放任他不管,可是现在他成了只不折不扣的病猫,再把他遗弃,搞不好会被街坊邻居指责我没有人性。
  
  把他拖进我的卧室再摔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看看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我略发愁。
  
  不给他换下衣服吧,穿着湿衣服躺在那儿正常人也会生病,他的病要是能好就见鬼了;给他脱光光吧,我们两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就算我不要自己的名节,万一等他醒过来,他哭着喊着跟我要清白,我上哪儿给他找那东西?
  
  更何况,他现在被两艘大游艇追击着,万一此事被那两艘泰坦尼克知道了,我非变成被撞死的冰山不可!
  
  就在我束手无策之际,大门那里突然又发出“吱嘎”一声。
  
  我如惊弓之鸟般跳起——该不会那些人又来了吧?我家“曹操”病成现在这个样子,毫无反抗的能力;我自己原本战斗值和经验值就不怎么高,现在变成了香肠指,更是个直接被人KO的命。
  
  我在小屋里着急地东翻西找,终于在床下找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武器——
  
  正是那陪伴我渡过无数春夏秋冬的“飞镖”牌塑料洗衣板!
  
  两只手高高地举起洗衣板,我把自己藏在门口,只等着来人一露脸,我就兜头给他一下子!
  
  我的气势酝酿的如此雷霆万钧,以至于当我认清来人是孔达时,已经是收手不及!
  
  洗衣板的棱角全部砸在了孔达下意识举起的左手上——
  
  “哎!”痛叫一声,他弯下腰去抖抖手。
  
  我的香肠指也被震得血流不止。
  
  洗衣板从我的手中被震飞!
  
  在一片稀里哗啦声中,我心疼地捧起孔达的胳膊左吹右吹,孔达却一反手捧住我的两只手腕仔细端详我指尖又开始流血的伤口——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没事吧?”
  
  问完,两个人都是一呆,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与孔达的微笑比起来,这点小伤的确不算什么。
  
  可是——
  
  我心里一紧!
  
  在这鸡都还没打鸣的清晨时分,丁书琪正满脸大汗、衣衫凌乱地躺在我的床上!
  
  电光火石间,孔达已经扭脸看向我的单人床——
风之冬樱 Autumn 38 史上最精确的死亡率
  
  
  
  某部以金碧辉煌并极富有人情味的清宫为故事背景的架空偶像剧《还X格格》因为收视率比姚明的个头还高而像只小强似的被人一拍再拍。
  
  犹记当年,白某人在花满楼打工时也曾在端盘子的间歇忙里偷闲伸着脖子与众食客一起仰望过一两集重播。
  
  戏里被众食客封为才子佳人标准范儿的紫格格和糠少爷时不时就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地噎出N多人生至理名言。
  
  那时的白某人年幼无知,无非是跟着一堆吃的汗流浃背的大叔大婶们看个热闹,自然从没想过那些铿锵有力的至理名言会对我的人生起到什么积极的指导作用——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发现敌情(or情敌?)的孔达早已脚步沉重地向床榻走去!丁书琪歪在床上不失时机并意乱情迷地呓语了一个名字,似乎在郑重宣布自己绝对不是个仿真度极高的SD!白某人则形同雕塑地站在门口迎接一阵又一阵秋风和落叶的洗礼。
  
  值此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我蓦地想起一个《还X》中曾演过的类似场景,那其中蕴含的指导意义彻底安抚了白某人焦灼不安的心。
  
  遵照那页剧本的指示,白芷下一步应该立刻发出糠少爷式的咆哮:“你听我解释!”当然那,声音要够洪亮,鼻孔要够翕张,口水更是要够狂放。
  
  接下来,背负着浓重的背叛感与屈辱感的孔达绝对会像紫格格一样捂住耳朵使劲摇头兼且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少不得,此句将会被重复一百遍以深切表达他如紫格格一般坚决不听花言巧语的决心以及比磐石更难转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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