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

第106章


    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供你们Dean家族随便蹂躏的小丑?一个算不得人的奴隶?
    “白芷,乖,你听我的!”
    你要我听你的?我凭什么听你的?就凭你在我受辱的时候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郎情妾意温存婉转眉来眼去抵死缠绵?
    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猝不及防地被浇了一头一脸。
    泪水涔涔而落,顺着脸颊滑进牙齿,又哭又涩。
    “白芷,别忘了契约第一条,你要服从我的一切指令!”
    哈哈!说到底,在你眼里,我仍旧不过是个契约甲方!
    我以为,你夜夜辗转反侧,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躲闪的目光,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想忍却还是没能忍住的笑容,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每夜说到嗓音嘶哑却忍不住不说的话,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隐忍却温存的字字句句,是为了我。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可是,你有了维多利亚。
    你痛苦,你纠结,你不愿做个负心人。
    所以,你远远地躲着我,就像我躲着你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这算什么?
    我白芷从来就不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就算失了贞,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可是,我方才痛彻心肺,只是为了你,只是难过属于你的东西却被别人玷污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从投湖那天,看见你在湖里心急如焚地找寻着我的一刻,我就认定自己是属于你的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经过这里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我就认定自己是属于你的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从前的白芷在王宫的湖水里被淹死了,活下来的是属于你的白芷,你究竟知不知道?
    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
    微笑着,我慢慢松了口。
    微笑着,我慢慢开了口:“丁先生,我当然会服从你的一切指令!”
    眼前一阵风声。
    “白芷!”他的嗓音颤抖着,仿佛此时痛彻心扉的人,是他,而不是我,“白芷!您眼睛怎么了?”
    我眼睛怎么了?
    问得好。
    我自己看不见,可是连你也瞎了吗?
    听见一阵惶恐不安的高跟鞋声,我偏过脸去面对她的方向:“Hi,维多利亚!”
    “阿芝!”女人的声音也颤抖着,仿佛被人侮辱的,是她,不是我。
    你们都是怎么了?
    唇角颤抖着,可是我仍旧微笑着:“维多利亚,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我居然会知道这个事实,匆忙中,她忘记讲中文:“你不要诬陷我,这事与我无关!”
    Andy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讲话的时候还在不住地倒抽冷气,想必是痛得要命吧,毕竟是耳朵那么敏感的地方,“Nicky,你别被这个婊子给骗了!你和Victonia在外面,她突然开始挑逗我,你也知道,我是个男人……”
    束缚着我手腕的东西被人解开,身体被人扶起,肩膀被人围上了一件丝质的衣服。
    感觉到那衣服上的寒冷,我条件反射地打起了哆嗦,却在下一秒被人给拥进了温暖的怀里。
    那股熟悉的体香就像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我凝聚在四肢血脉、每一个毛孔里的恐惧、屈辱和愤怒,我沙哑着嗓子尖叫起来——
    刺耳的尖叫声撞击着屋顶,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停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收不住。
    丁书琪的胳膊越收越紧,勒得我浑身的伤口都刺痛起来。
    他附在我的耳边,低低地、不住地唤我:“白芷,白芷,白芷……”
    我的嗓子喊道破音,可是被他用手臂紧拥着、被他用体温保护着、被他用手掌轻拍着,眼前却一点点地明亮起来。
    抬起头,我看见一张惨白的脸,一双蕴满了痛苦情绪的黑眸,一张失了血色不住颤抖的嘴唇。
    伸出肮脏的右手,慢慢抚上那张在心里描绘过亿万次的脸,慢慢地抚上每夜贪看过无数次的侧面,我张了张嘴:“丁书琪,还好,你总算来了。”
    却无声。
    他倏地缩回一只手,覆盖住我停留在他面颊上的颤抖指掌。
    他的眼底朦朦胧胧洇出一层薄雾,长睫翕动中,那层薄雾盘旋破碎,顺着他温暖的脸颊滑进了我的掌心,烫得我手指痉挛。
    “别哭!”我哆嗦着嘴唇,贪恋地凝视着他。
    仍无声。
    他咬住嘴唇,黑瞳蓦地紧缩,静静地看着我。
    在那双越来越湿的黑眸中,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摇晃,仿佛湖边的一株樱花投在湖心的倒影。
    微风过,花飞满天。
    泪落,长发散乱。
    “白——芷!”他沙哑着嗓子,两个字被念得断断续续。
    窗口一阵海风吹过,将我的长发发梢吹到了他的脸颊上,两个字却在一秒内就被吹得零落不堪。
    可那两个字却在这一秒内被刻在我的心上。
    “我——在。”颤着嘴唇,我回应着。
    我不能笑,我的牙齿上一定沾满了肮脏的鲜血。
    可是,我克制不住,我想笑。
    他在念我的名字,他的眼睛里果然有我。
    “Nicky,我们走吧!跟我们离开这里!”维多利亚尖利的声音蓦地响起。
    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美丽的鬈发女孩,丁书琪的声音变成了北极的冰川:“你自己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维多利亚和我同时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一句是尖利的英文,一句是无声的中文,含义却相同。
    “我说——”低下头,他温柔地看着我,“我说,我不会离开你!”
    心跳剧烈得仿佛要挣脱出胸口,我的眼前一阵晕眩。
    他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继续解释:“因为我有恐高症,不能坐直升机!”
    我又一阵晕眩,这次是气的。
    “那,Nicky,我们带白芷离开这里。只要她离开了,玛丽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维多利亚不死心地继续劝说着。
    我哆哆嗦嗦地将身体藏进丁书琪的怀抱深处:“别、别把我交给他们!”
    没听见我说话,丁书琪却用双臂搂紧了我的身体,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她和我在一起,别再说了,我送你们出去!”
    低下头,他重新看着我,柔声道:“别怕,我送他们离开,然后就回来陪你!”
    我用手指牢牢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就是不肯松手。
    他的嘴唇弯了起来,那张面容闪亮得就像我梦中的天使,尽管那个天使断了翅膀:“白芷,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
    又痴痴地凝望他一会儿,我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指。
    Andy站在一旁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痛得龇牙咧嘴,但他湛蓝的眼睛却像最冷酷的魔鬼般盯住我。
    我冷冷地回望过去,他的身体猛的一抖,随即他便一马当先带头走了出去。
    维多利亚的琥珀色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她高耸的胸脯一上一下起伏不停。
    看看两个男人走到门外的背影,她恶毒地冲我一笑,脸上全是威胁的味道,这让她那张美丽的面孔失色不少。
    我弯弯眼角,张开嘴一字字道:“维多利亚,今日之辱,不敢忘!”
    她呆怔了一瞬,接着便掩唇冷笑道:“泥真的以为Nicky会喜欢泥?他只是同情泥!”
    眉梢一挑,我笑得更冷:“我等着看你粉身碎骨!”
    她被我看得后退一步,过了一会儿方才强作镇定:“泥自己留在这里好好做梦!”
    不等我再还击,她脚步慌乱地向外跑去,边跑边用英文喊:“Nicky,我脚腕好像崴了,你扶着我!”
    透过窗口,我看见丁书琪没有回头,他只是紧随Andy的脚步向停泊在海边的直升机那里走去。
    悲喜交加地坐在地上看床脚的影子一寸寸地在地上移动,我拉严身上披着的衬衫,捂住胸口——
    他方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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