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浮云

阴谋


素秋心这几天算是清闲着了;老爷有事出门了,看样子还不是什么小事,她估摸着也要好几日。那么这几天她不就可以在书房里打扫打扫,顺便借鉴几本书,也来拜读拜读老爷平时都看些什么。
    她打扫时偶尔看见几本奏折,这定是朝廷公文,但也不会是退下的,必是要上交或什么急件。
    她有点好奇的扫了眼,伸手准备一看究竟,但真正拿到到手那一刻,只觉得这几本小小的奏章竟如泰山般的分量;
    她最终还是放了回去。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比知道的好,你知道的越多,那么你的杀身之祸也就不远了。关于政治上,古今中外的例子还少吗?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杀身之祸必回席卷而来。
    就譬如前不久还在这狐假虎威的周怀政周公公来说吧,他为了一己私欲,竟无良到去陷害当朝宰相,气得宋仁宗发令下去“腰斩”。
    腰斩是用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腰斩在行刑时,犯人必须脱光身上的衣服,使腰部裸露出来,伏在铡床或木、铁的砧板上,正是刀俎之间“我为鱼肉”的架势。普通人至此怕早已魂飞魄散了。因为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真是残忍至极。
    想来那周怀政真是自找苦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仗着皇上对他那点“好”到处盛气凌人,目无他人,最后竟还把主意打到宰相大人身上了,真是活该,她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对他的死有点兴灾乐祸。
    只是太平日子没几日,灾难又降临了。
    她被莫名其妙的叫过去,心下正在琢磨着什么事呢,可真到时,只见那一个个厚重的板子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谁啊?待她走进瞧时,才认出竟是宛若玉。她的后背上血迹斑斑,皮肉模糊的早已叫人看不得了。
    “停停停停…。住手,快住手…。”她几乎是在吼,只是谁会听得她一个小丫婢的话?那些板子不但没停,反而似乎又加紧了几分力道。宛若玉吃痛的闷哼一声,却是死咬着唇,什么也没说。
    素秋心膝盖一落,苦苦哀求向徐氏:“夫人,我娘亲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您要这么对她?”她两眼转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水,楚楚可怜,好不让人怜惜。
    宛若玉似是听到了,她哀求似的望向夫人。
    可徐氏哪里还管她,毫无温度的说道:“罪过?你可知她竟暗中引诱老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亏我当初还见你身世可怜,这才好心收留你们母女,宛若玉,真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真令我失望。”
    引诱老爷?娘她怎么会?素秋心不敢置信的望向宛若玉,而宛若玉也迅速别开脸,不敢直视她。
    至此,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于是忘乎所有,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不卑不亢道:“夫人这么说奴才也无言以对,只是奴才相信夫人仁厚,明事理,身为老爷唯一的结发夫妻必是同老爷一样,处事公明,凡事都讲个‘理’字,必不会冤枉好人,是吧?夫人。”
    何氏微眯眼睛,有余光打量徐氏的神色,想看看她要如何接话,一边心里也在揣摩着素秋心那番话;这丫头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上次是为了摆脱嫌疑,那么这次呢?
    云察从始至终都默默无语的站在一旁,回忆起那天的事……。
    “听说宛若玉与老爷有染,当时是惠儿来向九夫人禀报的。”紫檀道。
    徐氏放下茶,不缓不慢道:“那九夫人可有所想法?”
    “倒是看不出来,只是她让奴婢多多留意。夫人可要先发制人?”紫檀有点急迫的问道。
    “先下去吧,一会儿自会赏你。”
    紫檀明白徐氏并不打算告诉她,许是对她的信任还不够,便也知趣的退下了。
    云察愣是没出声,心中倒是一惊,没想到的是当时在场的还不止她一人,幸得紫檀刚刚未提及她,否则知情不报,必会惹起徐氏的怀疑。
    徐氏刚刚虽没表露态度,不过神情举指间,已能猜得七八分意;何氏既不计前嫌收梦蝶为义女,一是为了在下人们仰或老爷面前留下一个贤良淑德,胸怀坦荡的美名。二是何氏早已明白徐氏是不会让她再怀孕的,就算怀了,到时也必会被徐氏处理掉,所以她干脆就顺水推舟,拣个现成的女儿,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不过梦蝶的亲人毕竟还在,难保不会有一天会为了他们而弃她于不顾,所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
    这些她明白,徐氏又何尝不明白?她所想的大概就是坐收渔翁之利,让何氏来做这个恶人,借她之手杀了宛若玉,到时素秋心必恨她入骨,而且只是包不住火的,准不定素梦蝶哪天就知道了,到时必有会闹得天翻地覆,那可就有的是笑话看了。
    “你说的很对,凡事都得讲个理,有证据。”徐氏朝云察挥挥手,云察也立即会意。
    她在赌,赌徐氏没有证据,就像上次对付平儿那样;不过貌似人不可能次次都是那么幸运的。
    那是个很小的盒子,没人知道里面装有什么;只是在宛若玉瞥见后大惊失色,失声惊叫。
    素秋心浑身一颤,那是陀红色的肉团,不,更确切点说是个还未成形的婴孩。素秋心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在涌动。
    “还不信吗?是否还要请教郎中才算‘公正’?”
    素秋心早已无暇去听了,她只觉眼前一黑,她什么也听不见,也什么也不想听见,是以至此,早已无力回天了,下面的话必是她不爱听的;她只觉得好累,身体、头每个部位都好累……。
    “夫人,她像是病了。”云察道。
    徐氏恍若未闻道:“继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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