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浪漫(清穿你妹夫)

95 滴漏


“我说你就不能把自己搞得像样一点吗?”翠郎衣服上嫣红的胭脂色非常显眼,“不像女人也没什么,可是可以让自己像点人样吗!客人问我那个灰糊糊的动物是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那是店主。”
    “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我在煤灰里比划着新的烟火结构,“你最近找了个相好是吧?”
    “不,那……”
    “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无故旷工。”
    “对了,这是你喜欢吃的凤梨,差点忘了给你。”翠郎拿过一大碗削好了的凤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只是想给你带点好吃的。”
    “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你别指望我为了它出力。”
    “不,是这样的……”翠郎的表情很不自然。“是这样的”这四个字一般会引领各种令人头痛的事件,我不喜欢这四个字。
    “桂月坊最近来了个十四岁的清倌人……”
    “慢走,不送。”我把碗往他那儿一推。
    “你听我说,她的姐姐失踪了。”
    “失踪人口找警察……不,找衙门去。”
    “她们姐妹感情很好的,她小时候生荨麻疹差点死掉的时候……”
    “我说!”我把碗在桌上重重一敲,“你说话可以挑重点吗?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上个月十五,她们在清风茶馆相约见面,可是她姐姐爽约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就是有什么事呗。”
    “不,她发现了姐姐留下的鞋子,可是全馆的人都说没有见过她。”
    “很简单,茶馆是黑店,要么就是被有权有势的人强带走了,又威胁这些人不许说。”我吸了一下手上的果汁,“浣熊你这碎了一地的智商怎么弄!”
    “我考虑过这个。所以说如果我们意见达成一致的话……”
    “我拒绝,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难道我不是你重要的家人吗?”
    “是不重要的仆人。”
    “十两。”那张白纸黑字的银票在他手里竟然能反光。
    “浣熊你真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不能没有你。”
    所以我们才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茶馆里,像那种美剧里典型的鬼鬼祟祟的坏蛋。可是翻遍了整个店面,甚至考虑到机关设置把所有东西都挪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今天先回去吧,天已经不那么黑了。”翠郎说。
    “你也有想为之努力成这样的人啊。”我合上屋顶的瓦片,跟着从上面跳下来。不过大概是很久没做这种事,动作并不好看。我是以那种90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幸福地倒在地上的。
    “算是吧。”
    “这样就好。其实人不是靠有人对自己好才活下来的,而是想着要对某个人好而一路努力下去的。”我站起来的时候听到一个轻微的“嘎吱”声,这好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讨厌的感觉。
    “骨头脆成这样。变态,你——老——了。”
    出现了,这就是残忍程度远超过“对不起”和“太迟了”的那三个字。
    “去死吧!”
    “啊!”
    “你最近是在调查失踪人口吧。”朱一贵饮啜了一口烧酒。
    “啊。”
    “在为那个人分神吧?”
    “为钱。虽然我们有远大的理想,但我还是要正常生活的。没钱就只能去偷去抢了,我还没打算从恐怖分子堕落到当地不法分子。”我狠狠咬了一下酒瓶的边沿,发出的响声让很多人都回过头来。
    “和你在一起还是像往常一样令人丢脸啊。”
    “有什么关系,很开心不就行了。你最近也在和小狐狸交往,对吧?”
    “怎么发现的?”
    “闻到她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了。”我的目光停留在朱一贵的肩膀上。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上面一根白毛在黑夜中反月亮的光。
    “这跟你没关系。”
    “要娶她吗,还是拖着她?成为那种人的女人真的好吗?大多不是守寡就是守活寡。这在故事里可能很凄美很意境,但对一个人来说就是不幸的一生。”
    店门口一个年轻人在放烟花。人们都觉得很好看,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裤子被溅起的火花烧了一个洞。
    “你又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冷酷无情的话。你这女人的血是冷的,是冷的哦。”翠郎把一块冰放到我头上。
    我甩甩脑袋让冰块砸落在地上:“你觉得酷吗?”
    “冷酷这种东西和毁形象不矛盾。”
    “你别打岔。你拜托我调查的事……真的是知县大人强抢民女啊。那个衙役也真是够胆小,我只是把他捆起来,还没照计划中那样把他挂在横梁上荡秋千,他就什么都说了。”
    “你个变态。”
    “可能找不到了。”
    “诶?”
    “我是说那姑娘的尸体。”我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
    “对,我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你也清楚,此类事件一般都是以这种结局收尾的。没办法,女人是很弱小的,像一般的女人那样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不会的。”
    “那衙门后院的水井为什么堵起来了,没有无故堵井的吧?还有,我偷偷把鸡血浇在后院墙上后观察了他们,那帮人竟然在紧张地擦,一边擦一边打量四周。”
    “那证据呢?”
    “证据?有没有有什么分别?你应该是那种和我一样不相信官府的人。比起去期待一群体制内的混蛋,不如靠自己的力量,这样多少还能做些什么。”
    “你要去杀人了吗?”
    “不,以后总会收拾他们的。”我摊开手掌,呈粉末状的落叶随风而去。
    “弱小就不行吗?”翠郎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不行,在这种地方,弱小就意味着接受最坏的命运。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所以,我去救别人,便以为这样就是拯救了曾经弱小的自己。然后,就产生了得救了的错觉。对了,书生今天煮了很好喝的牛肉汤,必须快点回去趁热喝。”我朝阳光的方向奔跑过去。
    “我……我们志士,就算不能得救,也可以一起幸福地下地狱。所以别再只相信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了。”
    “‘我们志士’?”我停下脚步回头看。
    “一起颠覆这个腐朽的国家吧。”
    “总有种台词搞反了的感觉。算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抱着脑袋继续前进。
    刚进店门,一只信封被书生递到我跟前:“有人给你寄了信。”
    “谁?”翠郎上下打量这个明显沾染了些尘土的白色信封。
    “谁都可能。”我带上信封回到房间,把门重重拴上。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难以言喻的温暖就顺着指尖流淌到心里。
    “是谁!到底是谁,快让我看看。”翠郎在外面不住地拍打着门框,我认识的男性里只有他才会这样没礼貌。
    “你认识的人。”我把信从门缝里丢给他。
    “是我们家的儿子多多哦!说起来他差不多该行弱冠礼了吧?‘一切安好,勿念’,什么东西,这也太短了吧,简直就是敷衍。还是个毛头小子装什么酷,啧啧,男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这样提高嗓门,喋喋不休的翠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中年老妇女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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