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女先生之继母难当

离开皇宫始得放松


        太后亲自携了莘菲的手,命自己的得力宫人安排莘菲夫妻俩坐了自己的凤辇,由太后的仪仗亲自送回东平侯府。
    周士昭因为行动不便,也与莘菲一起坐在车中。看着皇宫高深的院墙离自己越来越远,莘菲不由感叹,这么的九死一生,曲折波荡,总算是平安走出皇宫了,这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
    想到这里,便回身握住周士昭的双手,“莘菲到底还是拖累你了!”
    周士昭温和地笑笑,反手将莘菲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说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拖累的话,要认真追究起来,倒是为夫拖累娘子你了!”
    莘菲笑了笑,周士昭作出的牺牲真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此时,再回过头来看自己,莘菲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人了,如此度了君子之腹。
    周士昭这才松了松握住莘菲的双手,但却不肯放开,生怕莘菲逃走了似的。“你握得这么紧干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真的很怕很怕,莘菲!”本来是在说笑着的,周士昭却突然低下头来,将头埋在和莘菲紧紧交握的手上,“你不知道,进宫的前几日,你不肯理我,虽然万事都安排得妥当,但你对我的客气疏离真的让我害怕,我觉得我好像就此要失去你一样,那几日,我没有回房,要么歇在了无意斋,要么就整夜整夜地望着我们的房间,望着你床头的灯火……”周士昭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莘菲想起那几日周士昭憔悴神伤的样子,也有了几分后悔,自己当初也的确是太鲁莽了点,只是只言片语罢了,真的就把事情假想到了最坏的一面。
    “后来,得知你进宫了,冲回房间,看到你留给我的那个方胜,我整个人都要疯了,当时就想好了,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为夫绝不会苟活于人世,必将随你而去,让你不得安生!”周士昭从来都是冷冽,不多言半字的人,今日,对着莘菲,却说出这么多这么热烈的炙语来,将莘菲的整颗心儿都烫得上下熨帖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感动。
    “这次,是我的错。不过,我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不是吗?”。莘菲的双手被周士昭握住,又用身子压住,完全抽不出来,莘菲便微微低下头来,将自己的脸搁在周士昭的头顶之上,“只此一次!”
    x下传来周士昭坚定的声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半晌,二人才抬起身来,周士昭将莘菲搂在了怀中。
    莘菲依偎在周士昭怀里,听着周士昭胸膛里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跳声,不由得感到了一种满足,一种放松,竟然感觉到了穿到这世之后难得的安心之感。
    然而当轻轻抚到周士昭的右腿时,莘菲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昭,你的腿……都怪我,要不是我,你怎么会……”话没说完,被周士昭一个深吻堵住了嘴……
    放开莘菲时,周士昭才低声说道,“怎么,又忘了吗?才刚刚说道夫妻一体,不要说什么拖累的话,怎么又来了?莫非娘子嫌弃为夫了吗?”。
    “才不是呢,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夫君,这一辈子的依靠,怎么会有嫌弃这一说呢?”莘菲低语。
    “这就对了,你放心,你夫君我不会这么任人宰割的!”周士昭的语气肯定而坚持,莘菲也就不去多想了。
    太后的仪仗到了侯府门口,侯府门口早已是聚集了很多人在等候。老太夫人率领老侯爷、太夫人和周士林两口子、周士芳等姐妹在仪门候着,妙姐儿带着朗哥儿也在焦急的等候,莘菲的事情,周士昭并没有瞒着她,也累得这小姑娘好几日不得安生,今天也在这像个小大人般的来回踱步,望穿秋水。
    因周士昭行动不便,二人坐的华盖马车直接进了大门才停下,古嬷嬷和紫菱先下了车,然后才搀着裹得厚厚的莘菲下车来,周士昭的小厮培茗和扫药早已拿了木椅来,扶了伤了右腿的周士昭下了车来,坐到木椅上,由两个小厮抬着木椅行进。
    众人刚刚搀扶好两位主子,还没给老太夫人见礼呢,只见妙姐儿已经飞扑过来,扑进莘菲怀里,“母亲……”一声唤完,却已经是哽咽得不成语句了。
    看见妙姐儿这个样子,莘菲不由得眼圈也红了,搂住妙姐儿也滴下泪来,还是一旁的古嬷嬷低声劝道,“大小姐,夫人身子还弱着呢,可禁不住您这么搓揉,还是回房去再细说吧。”
    听了古嬷嬷的话,妙姐儿这才从莘菲怀里抬起头来,“妙音莽撞了,母亲莫怪!妙音实在是太过担心了,如今母亲没事平安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莘菲知道此时此地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只是含笑地摸了摸妙姐儿的头顶,“好孩子,母亲没事!”
    妙姐儿这才收起泪意,走到周士昭的木椅前,跪在了周士昭身前,轻轻抚着周士昭还包扎着的右腿,“父亲,您还疼吗?”。
    饶是周士昭这样的冷冽男子,此刻也不禁有些动容,“父亲不疼,没事的,妙姐儿不用担心!”
    “嗯,”妙姐儿在父亲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拘谨,轻轻抚着父亲的伤腿,“妙音以后每天都来给父亲揉揉,可好?”
    “你有这份孝心便罢了,父亲很高兴!”周士昭说道。
    一旁的老太夫人便拭泪便劝说道,“好了好了,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福分了,这么高兴的事,怎么都哭哭啼啼上了,快,快扶着侯爷和夫人回房去吧。”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上前服侍的服侍,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连太夫人也都过来问了句,被莘菲笑语盈盈地打发了回去。
    本来老太夫人要他二人直接回菡笑堂休息,但莘菲致意要先去庆安堂,老太夫人无法,只得依了她,众人便簇拥着莘菲和周士昭去了庆安堂。
    到了庆安堂,待众人都归了位,丫鬟们上了茶来了,莘菲便示意古嬷嬷将堂上的下人们都带了出去。
    待到只剩下主子们时,莘菲借着紫菱的搀扶,跪在了老太夫人身前,老太夫人一惊,赶紧起身要扶,“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身子这么弱,还禁得住在这凉地上跪着吗,快起来!”声色已经颇有些严厉了。
    莘菲摆摆手,“老祖宗,莘菲有罪,愧对东平侯府上上下下!”
    老太夫人自是知道莘菲在说什么,只是怅然长叹了一声,“这也是我们东平侯府的劫数,就算没有这事,一样会有别什么事的,此事你不必太过挂怀。”
    莘菲还未说话,就听见旁边有人似有若无地轻轻哼了一声,在这关键时刻,这一声哼显得特别的醒目,众人的眼光顿时都向开口哼的那个人——太夫人望去。
    太夫人彼时正端着茶杯品茶呢,刚刚只是哼以下而已,马上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众人的目光戳了个遍。
    周士昭自是不必说,满含恼怒和蔑视的眼神望着太夫人,接触到他的眼神,太夫人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兼之,又看见了老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老侯爷不满质询的眼神,周士林诧异的眼神,李氏假装没听到的眼神,还有自己女儿周士芳满脸不高兴的眼神……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无奈,太夫人只好推到茶身上,“哎,这茶怎么这么烫的?”一边说着一边假意用碗盖撇去茶叶的浮沫。
    老太夫人向着太夫人投去了不满失望的一瞥,才说道,“咱们侯府这样的世族,到了今日还在荣享恩宠,实在是一路走来战战兢兢,惟恐行差踏错,给侯府带来灭顶之灾。如今这样也罢,东西放在咱们手里,咱们就被动了,交了上去,咱们也就可以真正放下心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倒也想通了,咱们就安稳过日子吧,比什么都强!”
    老太夫人一番话说完,众人均露出沉思的神情。
    老太夫人亲自上前了一步,向莘菲伸出手去,莘菲哪里敢让老太夫人扶,赶紧就着紫菱的手,起身坐了,然而也就这一瞬,莘菲便觉头晕眼花,体力不支。
    周士昭贴心地递了一方帕子过来,给莘菲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向老太夫人说道,“是孙子不孝,连累老祖宗跟着担惊受怕了。”
    太夫人还不甘心,又插了句嘴说道,“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如今给咱们侯府带来这等的祸事!”
    “你给我闭嘴!”一直以来都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毫无主张有些怯懦的老侯爷吼了出来。
    太夫人扫了一眼沉默的老太夫人:“我说错了嘛?不就是一个儿媳妇,她还是个填房的!依着我们府的门第,依着我们士昭的人品,就是公主都能娶家里来!”
    看到老侯爷越来越黑的脸,她又补了一句:“如果今日的事情我们服了软,日后我们周家的媳妇们哪一个不敢踩到我们头上去!连个孝字也不识……”
    见老侯爷和太夫人动上怒了,周士芳很有眼色的带了几个姐妹借机离开了庆安堂。
    “啪啪”两声,老侯爷的手掌重重落在太夫人的脸上:“虽然原来你偶有小错,却还是识大体的;不想你今日居然能说出如此混帐的话来!”
    太夫人抚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侯爷:她自嫁到周家,被老侯爷就打了这么一次,却都是因为莘菲!
    “好了,话已经说错,你就是打死她也于事无补。”老祖宗终于睁开了眼睛:“媳妇,你现在心乱了,还是到佛堂好好修几年心吧。”
    太夫人猛得转头看向老太夫人:佛堂?!
    她喃喃地道:“老祖宗……”
    “去吧,你也累了这两年,是应该好好歇一歇了;”老太夫人盯着她:“你今日所说大错特错,两个孩子在宫里遭了怎样的罪,你还不清楚吗?为什么孩子要遭此大罪,你也不明白吗?原以为你已经悔悟才没有过多斥责你,莘菲不管她是不是有错的,但她是我周家的长房嫡媳,将来的周家主母!”
    “你今日在这里说的话,可曾想过我们侯府的名声?你置我们侯府于何地?!”老太夫人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句一句都敲到了太夫人的心上,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太夫人的嘴巴动了动,最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今日并没有想过要骂出来的,只是莘菲与周士昭二人均出事,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周士芳入宫的事只怕是成了泡影,所有有些迁怒。
    老太夫人看了她一眼,缓缓的闭上眼睛:“媳妇,你错就错在,没有把侯府放在最高的地方;你把自己放的太高了。”
    太夫人的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侯爷并没有看她一眼!自从结发的妻子过世之后,他便对现任妻子完全冷了心意——他的妻子不能为侯府分忧也就罢,却只会闯祸!
    太夫人起身,她全身都在抖个不停:“媳妇,媳妇现在就去佛堂,修、修心!”
    她明白老太夫人话中的意思,她这一去佛堂便不会轻易让她出来:她自然不能再亲近老侯爷;老侯爷以后的起居饮食自然是由妾室们尤其是她最痛恨的柳太姨娘操持。
    她如何能不伤心欲绝?她为侯府操心了一辈子,为老侯爷操持了一辈子,最后却落了一个佛堂修心!
    就在僵持时,莘菲开口说话了,“老祖宗,莘菲在这里替母亲说一句,母亲的话倒也没错,莘菲的确给府里带来了祸事,如今,虽说已经平安,但到底伤了元气,母亲一时气愤,也是有的,请老祖宗看在莘菲的面上,这次就算了吧。”
    太夫人红了脸,“谁要你求情?”
    莘菲笑了笑,“母亲,媳妇有不当之处,您只管说出来,一家人就是应该这样,有话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才好。事到如今,莘菲相信天家对咱们侯府也能放下点戒心了,至于三妹入宫的事,母亲还是再思量下的好。”
    太夫人一听她提起周士芳入宫的事,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正想要开口讥讽几句呢,老侯爷微微颔首,“媳妇这话说得有道理,士芳入宫的事暂且先缓缓!”
    见老侯爷发话了,太夫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闷着立在一边。
    “既然你儿媳妇都给你求情了,那么这次你就在佛堂里先禁足三个月吧,至于士芳的事,交给我这把老骨头,你可放心?”老太夫人问向太夫人。
    太夫人连忙说道,“有母亲亲自看顾,媳妇自然放心!”
    “既这么着,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佛堂吧。”老太夫人见她表了态,毫不含糊,立刻就撵了太夫人。
    太夫人无法,只得先行离去了。
    老太夫人又转向莘菲,“你母亲年纪大了,朝堂之事向来又不太留心,你多担待着点吧。”
    莘菲还要起身,被老太夫人用眼神压住,只得半依着软榻,“祖母的话,莘菲记下了!”
    又说了会话,老太夫人怕他夫妻二人坐得太久,连忙命人将他夫妻二人送回了菡笑堂。
    莘菲与周士昭二人都坐着软轿回的菡笑堂,刚进到前院,就看见紫书带着菡笑堂的下人们立在院中迎着,紫菱和古嬷嬷搀着莘菲下了轿来,这边周士昭也在小厮的搀扶下坐上了木椅。
    “夫人!”紫书眼泪汪汪地奔了过来,跪倒在莘菲身前,“夫人,您受苦了!”
    莘菲一时也被这丫头弄得眼圈也红了,“你看你这丫头,越大越爱哭了,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吧,你夫人我不是好好的吗?”。
    旁边的古嬷嬷也啐道,“还不快给夫人打帘子,让夫人进去好好歇着,想累着夫人呢?”
    紫书这才连忙一边抹泪一边爬了起来,打了帘子,众人送了二人进了正房。
    已是深秋的天气,紫书怕莘菲身子弱,禁不住炭火烤,便将地龙也烧好了,屋子里热烘烘的。莘菲进了屋子,倒觉得热,吩咐紫篆将窗户打开点,透透气。
    古嬷嬷赶紧上来烂拦着,“夫人,这可使不得!您身子可禁不得这冷风!赶紧****上躺着去吧。”
    莘菲无奈,又坳不过古嬷嬷,只得去床上拥被坐了,周士昭坐在床前的木椅上,莘菲看着周士昭行动如此不便,便想着给他弄个轮椅坐就好了,便问道,“不知京城里可有专门制作器具的地方?”
    周士昭答道,“自然是有的,你要做什么?”
    “我想给你做个东西,我画出图纸来,你让培茗过来。”莘菲神秘的说道,“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周士昭见此,也不愿打消莘菲此刻难得的笑容,便让紫菱去唤了培茗来,莘菲则让紫书拿了纸和自己平日里画眉的螺子钿来,在纸上大概画了个轮椅的样子。
    周士昭在一边要看,被莘菲推开,“你先别看,等我弄好了再给你看,要不就不叫惊喜了。”周士昭无奈,只得宠溺地摸了摸莘菲的头,便去书案边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一时培茗近来了,莘菲拉着他,指着图纸和他一顿嘀嘀咕咕,半晌,培茗才眉开眼笑地点头,莘菲这才松了口气,叫紫篆开箱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培茗,“你先拿这些去用,不够了再来跟你紫篆姐姐取,告诉那匠人,要快哦!”
    培茗兴高采烈地答应着去了。
    周士昭望着嘴角扬起难得一见的明媚笑容的莘菲,也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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