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河泉清

头颅像是一分为二般。留有如上官晚镜手中的月牙弯刀的刀刃大小的刀痕。像是一刀从头顶的正中切下去的。而上官晚镜手中的月牙弯刀依旧光鲜透亮，丝毫不沾血迹。
  袁坤看到倒地的大汉的死状，比先前更惊。“这一招势不但威猛，迅速，而且更狠！”
  坐在地上的大汉看到倒地死去的大汉，突然干笑两声。悲凄道：“师父他老人家果然待你不薄。竟将这他看似比命还重要的‘劈天怒剑’传授于你。我兄弟二人，为他老人家拼死拼活，也得不到他老人家的青睐，只有跑腿卖命的份。看来师父当真是偏心的狠啊......”后一句说得当真是悲切至极。突然，话峰一转，厉声道：“既然今天我等与你动上手了，一青虽死，只要我二山还有一口气在，你也休息踏出这院子半步。”
  听得上官晚镜也为之一变，她知道二山说这话不是开玩笑。手中紧握着月牙弯刀，侧了侧身，蓄力以待。
  坐在地上的大汉，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张手一捻，倒入口中。只见土黄色的粉末入向口中。
  上官晚镜看得一惊。道：“想不到你竟然用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
  坐在地上的大汉，又是一声凄笑。“一青已死，我身受重伤无法将你击毙。空手回去复命也是死，何不用这种一石二鸟之计，自己虽死但至少还可以为一青报仇。”
  袁坤到现在都理不清头绪。什么劈天怒剑，什么自取灭亡早就乱成一团麻。
  上官晚镜一声冷笑。“你自认为你有哪个本事？”
  坐在地上的大汉爬了起来。哈哈笑道：“我现在就让你了解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本门密制毒药‘见风使舵’......”
  “见风使舵，见风使舵......”上官晚镜默念了两句。暗道：“原来师父研制的‘见风使舵’不光是自取灭亡，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与敌人共亡之举。”她也从来没见到过有谁服用过‘见风使舵’，更不知道服用完后身体会有怎样的变化。只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此药毒性至强至烈，当今，还没有谁能够自行能解其毒。只怕沾上哪怕只有一小粒的粉末，也是难逃一死。若是一个人将此毒药服入腹中。那么这个人便也成了满身布满毒液的毒人。身体发肤若是被其他人沾到，也是难逃一死。只不过毒性蔓延得比较缓慢。
  只见面前离自己两丈远的二山，面部扭曲。身体瑟瑟发抖。瞬间，只见那裸露在外在肌肤都已变成土黄色。
  上官晚镜对着站在屋脊上的袁坤惊呼道：“快快离开此地。”
  袁坤缓过神来，听到上官晚镜的惊呼声，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提气，向身后另一个院落的屋脊飞去。
  上官晚镜说这话的同时，脚尖急点，身子已离地。但还是迟了一步。只见那二山的身体膨胀得如一个土黄色椭型圆球。只是瞬间的功夫，便‘嘭！’的一声，爆炸开去。如天上落了一场土黄色的血雨一般。
 第十一章 头绪4
  眼看土黄色的血点，从上空飘落而下。上官晚镜本来直飞而上的身子，转变成倾斜式飞出。但见几粒土黄色血粒滴落在上官晚镜黑色的靴子上。上官晚镜脸色一变，惊道：“遭了！”连忙退到北首的墙壁旁。
  只见黑色的靴背上已冒出缕缕土黄色的烟雾，上官晚镜想伸手脱掉沾有毒液的靴子。但那毒液侵入的速度快的惊人。已经穿透了黑靴，渗入到皮肤上。
  上官晚镜‘呀’的一声吃了一痛。整个人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身体突然间如遭了烈火烘烤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站在屋脊之上的袁坤朝这个院落观了半响，也不见上官晚镜上来。嘀咕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当下又提气飞了过去。
  院落中那飘落的土黄色的血粒早已落定。只见院中雪地上到处都落满了土黄色的东西。袁坤忖道：“这土黄色的东西该不会是那叫二山的大汉服下的毒药吧。”当下，小心翼翼的提足找干净的地方走。眼睛瞟过之处，在一堵墙处看见上官晚镜。连忙急奔而去。
  俯身扶起上官晚镜，关切道：“上官姑娘......你，没事吧？”
  上官晚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摇了两下头，气若游丝道：“送我......回去......”
  袁坤一看上官晚镜的脸色，再一听她说话的声音，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按照她的吩咐照做。刚伸出双手做出搂抱她的姿势，知道男女有别。顿了一顿，才将斜靠在墙上的上官晚镜横抱而起。
  袁坤将上官晚镜送至房中，将她抱到床上躺好。小心翼翼的脱掉她左脚上被毒物沾染的黑靴。这不脱不打紧，一脱看得袁坤心惊肉跳。问道：“才片刻的功夫。这毒药扩散得怎地这般的迅速。”
  只见上官晚镜左脚背上，有三处已有铜币般大小的溃烂处。而这三处中毒的伤口，毒液正在延着筋脉缓慢向上扩张。染有毒液的筋络也已变成土黄色，乍一眼看去，不明事理的人定会误认为得了什么怪病。
  袁坤正要运用点穴手法封住穴道，让毒液不在蔓延扩张。食中指两指并拢，正要点下去。在手指还未触及到穴位时，只听上官晚镜艰难的眼开凤眼，满脸冷汗，整个人看起来比刚刚更加的苍白无力。道：“袁大哥，使不得......”
  这一声‘袁大哥’听得袁坤心里暖暖的。因十分担心上官晚镜的伤势，以为她是在逞强，眉宇紧皱责备道：“再不封住穴道，毒液会继续向上蔓延扩张。到时你纵有十条命，也无法挽救！”
  “没用的，袁大哥......”上官晚镜似要起来。袁坤赶紧倾身扶过。上官晚镜靠在床边，冷汗涔涔，“这种毒药若是从别人身上染至自己身上。毒性会扩散得很慢。一但染上，却是无法阻止它毒性蔓延。同样，也无药可救。倘若封住穴道，使毒液聚集在这一处，那时候死得会更痛若。”上官晚镜这些话，说得断断续续，好似有气无力般。
  袁坤紧接问道：“难道，连你师父也不能么？”
 第十二章 头绪5
  “不能！”上官晚镜回答得斩钉截铁。“若是能的话，这毒药就不叫‘见风使舵’了......”
  “那你岂不是在等死......”
  “人各有命吧！”上官晚镜轻声一叹，心中极是悲苦。家族被灭倘未查明。自己却已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将要不久于人世，让自己怎么有颜面去面对冤死的父亲，以及家族的几百条惨死的人命。接着又是一叹息。但这一声声叹息却无法叹尽她内心深处的悲哀。
  过了良久，才对袁坤道：“几月内我还是无生命危险的。只是中毒的前三天会生不如死。而后就如同常人一样。等到毒液遍布全身，那时，就会......必死无疑......”后面几个字连上官晚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总觉得命运一直在跟她开玩笑......“我死了，破月怎么办？”一想到云破月，泪水边涔涔而下。
  袁坤听后，沉默良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是个坚强的少女，正值青葱年华，却要一天天的等死。这种等死无疑是给她内心上加重了几掌。想到这，不觉间竟发现自己眼睛发疼。袁坤忍了忍。似有些不忍问这个问题，“不知上官姑娘......”‘还有几月可活’这后面一句被压了下去，没有问出来。实在不忍去触痛这个少女伤痕斑驳的心。
  但上官晚镜却听了出来，强笑道：“说不清，这种毒我也不知道它几月发作，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但半年也说不定。”
  看到上官晚镜强笑的面容，袁坤心中更是一痛。当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偏过头去自责道：“我当时若是挺身相助，与你一起拼那二人。也许现在的结局会有所不同。”
  “袁大哥，你不用自责。这是我师门的事情，别人最好还是不插足的好，否责就是引火自焚......”上官晚镜突然抓住袁坤的衣袖微弱道：“我有一件事相求与你！”
  袁坤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素手，指节苍白，微微颤抖。“什么事？上官姑娘就请直言......”
  一直坚强着不流泪的少女，突然双眼噬满泪水，“不要告诉破月！我不想让他担心......”说到破月的名字，想到前几日与他山盟海誓，今生不离不弃，而眼前自己却命在旦夕，无法陪他度过今生。再也忍不住，粉泪唰唰而落。
  袁坤有些犯难，“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兴许还能陪伴你几月。若是隐瞒到最后，你突然的离去......”说到这顿了顿，“恐怕对他来说，会是一种致命的伤痛和打击。”
  “唉......”上官晚镜流着泪叹息一声。“只怪我与他今生无缘，但求来世了......”说完，泪如泉涌，比先前还要伤心百倍。“只要他好，我就满足了......至于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
  袁坤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人世间的真爱莫过于此吧，事事都为对方考虑。只要对方过得好，一切都万事大吉。当下点点头，表示保密。便安慰道：“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看你。”
 第十三章 头绪6
  上官晚镜提袖拭泪。笑道：“你能与我说说话，还能减轻我身上的毒痛......”转而岔开话题道：“你一定有很多方弄不明白吧......”
  袁坤坐到桌边，笑了一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