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河泉清

第50章


这妇人为何要背道而说?
  云莫儿自顾自的笑道:“你是妒忌?还是憎恨?”掩嘴又咯咯一笑,“难不成你也是曾深深喜欢过家父,却被我家父抛弃的人?从此结了恩怨?”云莫儿这一番话,显然是说笑,故意气这妇人的。
  “目无长辈!看我怎么替你娘教训你!”这妇人果然也有些动怒。
  云莫儿闪身辙到一旁,冷笑道:“替我娘教训我?我娘可没你这老妖婆这么凶!再说了,你也没那资格教训我。回家去教训你自己的孩子去吧!”
  “放肆!华玉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妇人面带怒容道。
  “华玉?华玉是谁?”云莫儿好奇的瞪大眼睛问道。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已死在她父亲手上,更不知晓她娘就是青桑教的教徒。
  “看我怎么教训你!”白衣妇人把曲拜仁的死归结到秦家堡头上,想让秦家堡不得安宁,但一想到云莫儿是华玉的孩子,也不禁心软了。
  嘴里虽说着教训云莫儿,但目标却不是云莫儿,而是一直躲藏在万年青后的董月。
  只见白衣妇人忽地离地而起。宽大的长袖直击而出。
  躲藏在万年青后的董月却不知这妇人是何时发现她的,惊吓得向后退出两步,随即拔剑向这笔直飞来的衣袖斩出。
  白衣妇人冷笑一声,“就凭你的功力和手中的这把剑能与我抗衡?”说完徒然收袖,一只手重重的落在董月的右肩上,稍稍一提,董月整个人都随她提手的动作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庭院中。手中的剑也摔落在一旁。
  云莫儿万万没有想到,摔在庭院中的人居然是董月,呼道:“月姐姐......”
  董月吃痛的皱紧眉头,云莫儿抓起落在地上的剑,向白衣妇人刺去。
  白衣妇人空掌一劈,握在云莫儿手里的剑,却被这劈来的掌势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这劲道不是云莫儿自己所能掌控的。
  待转了个方向,被这股笼罩的力道徒然消失。云莫儿急速转身,持剑笔直的刺向已移步到自己身后的白衣妇人。
  当她这一剑真正刺出时,云莫儿后悔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吃痛的神情。对方喉咙中嘶哑的发出:“你......”接下去的话,都被满嘴的鲜血所替代。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会的!”握在云莫儿手中的剑哐当落地,“不是这样的......”云莫儿流泪看着面对面的董月,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握在自己手中的剑毫无迟疑的刺穿她的脖子。鲜血从她喉部的伤口处汩汩而出。“我没有......我......”
  她明明看见白衣妇人是这个方向辙来。当自己真正刺出这一剑时,原本倒地的董月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中这一剑。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刺穿她的喉咙处。
  白衣妇人却站在董月的侧面,阴笑道:“你居然杀了她?杀了秦庚的师妹?”
  “我没有!”云莫儿怒吼的反驳道。可是她觉得自己这样的反驳是多么的无力。转而对董月道:“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董月只是瞪着眼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当董月倒地时,白衣妇人突地倾身过去,横抱起董月倒地的身体。悠然的对云莫儿道:“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会替你处理的......”
  云莫儿脑子一片空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那把落在地上还带有鲜血的剑,满脸泪水。喃喃自语:“我杀了月姐姐,我杀了他师妹......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一直看着那把剑跪到天亮,白衣妇人何时离开的她也不知晓。好像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要孤独的去面对一切。一切都停止了,包括她的心跳。因为她杀了董月,伤害了秦庚最亲的亲人。
  直到大清早,秦庚听家丁来报,才匆匆从书房赶来。
  云莫儿看到匆匆而来的秦庚,嘴里喃喃的说了六个字:“我杀了月姐姐......”
  秦庚看看久跪在地上的云莫儿,又看看那把剑上已干透的血迹,并没有去扶起云莫儿,而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两步,“不可能,她不会死的......”随即跪扑在云莫儿跟前,抓起云莫儿的双肩,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她人呢?”
  云莫儿依旧低垂着头,两行泪再次的滚出云莫儿红肿的眼眶,轻声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第九十二章 悔之晚矣
  当他再次的从睡梦中霍然睁开疲惫的双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是多么的脆弱。
  人一直是处在离别之中,所有自己身边的人总会有一天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离自己而去,有憎恨,有死亡,有反目......
  那个人的脸每每都会在他沉睡的时候,霍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的音容样貌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站在他面前。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笼罩他的却是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他叹息一声,翻了个身。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忘掉这个人,这个他曾经直到现在依旧默默喜欢的人。
  他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否也像他一样那能够安然的远离危险之地。但似乎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这半年来,他一直打探有关他们的消息,去过很多他们很可能去的地方去找过他们,依旧没有音讯。
  这半年来的流离生活,让他回想起曾经安逸的日子是多么幸福而荣幸。想到这些又不自的感叹一声。
  感叹声还未落,这时屋外却传进一个声音,似充满关怀又似充满嘲弄,“这半年来,过得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人心里一惊,但没有答话。
  屋外的人又道:“你是不想见到我?还是为你半年前所做的事而感到懊悔?”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内疚的源泉,内心的疼痛感和自责感油然加深。终于忍耐不住的从床上跳将起来,喝斥道:“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屋外的人忽地一笑,“结束?你说结束就结束了?我帮你找出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而我要的东西呢?你却没有帮我拿到手!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易并没有就此结束......”
  稍稍一顿,又接着道:“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这半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你,而你却总是故意躲着我!”
  “你到底想怎样?”屋内的人坐在床沿上,抱着头,像是烦恼不已。
  “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屋外的人不带丝毫商量的语气说道。
  “你要的东西,根本就找不到!”屋内的人厌烦的解释道,“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传言......”
  “半年前若大的云破山庄都可以毁在你手上,顷刻间就夷为平地。更何况是区区一本书而已,你不可能找不到的!”
  “别再说了!”屋内的人忽地怒吼道,转而又抱头痛哭道:“求你别再说了......”那份罪恶感一直压在他心头,这半年来一刻都未消停过,除非他们真的都还活着。
  “一个人做过的事犯过的错,可以成为记忆但却不能被遗忘......即使我不说,你自己也会时刻醒记的。毕竟云破山庄对你好歹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屋内的人话话间已破窗而出,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的悬在半空之中,背对着他。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你只要时刻不忘我们之间的交易便行了。”接着又叹息道:“有些人故意隐藏的身份,若是被别人发现了,那么,摆在那个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往冥界的死路......”
  这半年来,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江湖人士,嘴里所谈论的话题,绝不离‘云破山庄’这四字。
  有的是满脸惊讶,有的是扼腕叹息,也有人在暗地里幸灾乐祸。
  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们不明白云破山庄怎么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就像云破山庄地底下发生地震一般,若大的云破山庄顷刻间便被夷为平地,深深掩埋于地底之下。那猛烈的震动,让整个苏州城跟着晃了几晃。
  据说,那次参加婚宴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所有的人都跟着一起覆灭。
  那日云破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所有的传言都只是猜测罢了。
  在酒铺里,多数人又在猜测着云破山庄覆灭的原因。只有一个有听到这些传言不一的说法,心如针刺般的疼痛。
  惨笑着仰头又将斟得满碗的酒一口灌下。无奈喝得太急,被这辛辣的酒呛得连连咳嗽。
  婚宴当日,他认为这是个不可错过的时机,便拿着地图,侥幸的在曲曲折折的密室里找到控制云破山庄整个主要枢位的五个机关。分别是云破山庄东西南北中的五个地理位置。
  “这是我袁坤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失败的事......”他凄然的自顾自的说道。又倒了一碗冰冷的酒,仰头一饮而尽。他那时并不清楚这个五个机关一触动,会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他也不明白娘亲留给他这个装有云破山庄地图的锦囊,是为了让自己亲手毁了云破山庄么?可是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也发现了,有关云破山庄世人所向往的‘世外桃源’。那可是森森白骨造就出来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已成为那堆如山的白骨中的一员了。
  “血竹......千年血竹......”袁坤也终于明白,几年前在水泊客栈后的断桥上,为什么他提到千年血竹时,云破月脸上的那种无奈而凄然的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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