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115 满城风雨近夕阳


    当秦越娘以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时候,得来的却是宓夫晏被外派的消息。
    “什么?你说宓将军被皇上派到淮南赈灾去了?昨晚饭桌上还未听王爷提起。”
    一切来得太突然,不过是昼夜的变迁,就发生了变故。
    “是的,夫人。今天一早王爷和将军被皇上急召进宫,为的就是淮南水患一事。后来,在王爷的举荐下,皇上便封了宓将军为钦差大臣前往淮南赈灾。听说将军走得很急,都未及回府收拾行囊。”
    春儿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诉秦越娘,秦越娘放下手中的账本,开始若有所思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宓夫晏是禁卫军统领,按说应该是内臣,若不是王爷的举荐,赈灾一事万万不会落在他的身上。而此次淮南水患严重,赈灾的事儿被朝野上下盯着,所以这差事也就成了众人推脱的鸡肋,王爷如何会在这时候举荐自己的亲生儿子过去,除非………”
    话到此处,秦越娘停了下来,春儿也已经猜到了下文。
    “王妃的意思是王爷怀疑我们了?所以这是对我们的试探?”
    “不无可能。”
    宓功颐本就是个谨慎且多疑的人,虽然嫁给他已有好些日子,他对她也极是宠爱,但这一切都仅限于寻常生活,或者说床第之间,就连他将府中的账目交给她来搭理也未见得是信任,恐怕是掩人耳目罢了。所以她那天的正巧出现,以他宁杀错不放过的个性,绝不会对她掉以轻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春儿悄悄去淮南找将军,试探消息?”
    “不行。”虽然秦越娘很想查清此事,但她头脑还不至于冲动到不清楚的地步,“且不说我们可能已经被监视,就是你去了淮南又该如何问宓夫晏?更是让人将怀疑落到了实处。”
    本来秦越娘也只是想今日去找宓夫晏旁敲侧击地打听些消息,如今他既然身处千里之外,突然来的变故告诉她此计决不能再用。
    “那…………”
    “不必再说,我会另想办法,你先下去吧!”春儿才不出几步,又被秦越娘叫了回来,只因秦越娘好像忽视了一辆很寻常的马车。“昨日远远的你可曾看见府门前的那辆马车?”
    “那是咱们王府的马车啊,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没什么特别,但秦越娘就是觉得马车有不妥。
    “可曾看清什么人上了那辆马车?”
    “不曾,马车挡住了,奴婢就看见是海叔驾着马车离开的。王妃,你怀疑马车?”
    “不,我怀疑马车里的人。传令下去,全部人去查那日从这辆马车上下来的人。”
    “是。”
    凤寰宫
    赶上前两日的大雨,这几日扬子城里终是迎来了一片凉意清爽的天气人的心情自然极好,晔謦翾躲在清净的黔香台里,拿起画笔好兴致地画着福荫池里开得正好的荷花。这里本没有荷花,是那次从清溪城回来后,公仲孜墨命人从御花园移种到此,才让盛夏里的黔香台不至那么单调。
    “娘娘,娘娘,不好了。”
    从曲桥上传来月儿焦急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吓得晔謦翾握着画笔的手一抖,笔墨从才要画好的荷花上横穿而过,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毁了。她并没有恼,看着毁了的荷花摇头轻叹,将手中的画笔轻轻放下,心中却是有些无奈。这月儿跟着自己那么久了,总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真看不出来当初是跟着姐姐的。
    “何事如此着急?”
    “喜桂姐姐,她在前殿昏倒了。”
    “什么?”喜桂出事了。“快,快带本宫去看看。”
    晔謦翾着急地转身就跑,根本顾不上被她不慎撞倒的一片凌乱,墨汁玷污了她的衣袖,桌面上本就被毁的那副荷花如今更是面目全非,寻不到星点轮廓。
    喜桂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全身滚烫,已经陷入昏迷,不省人事。晔謦翾冲到喜桂床前拿起她的手把脉,脉象微弱凌乱,让她更是心急如焚。
    “传太医,传太医了没有?步风眠呢?步风眠怎么还没有来?”
    “回娘娘,传过太医了,只是步大人被幽贵妃传去长春宫了,可是要奴婢再去长春宫请?可是奴婢担心……”
    若此时躺在床上的是晔謦翾,那去长春宫把步风眠请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儿,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个宫女,他们如何敢去跟堂堂贵妃抢?这番道理,晔謦翾怎会不明白?喜桂对于她来说是亲人,重视的人,可对于旁人来说,她再如何受宫中人尊重也不过是个宫女,她不能去抢人。
    “那旁的太医呢?旁的太医怎么也不见来?”
    话音才落,太医院的陈太医就带着小厮背着医箱仓皇进来,“微臣来此,望娘娘恕罪。”
    晔謦翾看着这位年迈的陈太医眉心不由地蹙起。宫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位陈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差的,平常也就为些宫女太监们看病,有次还差点把太监的命给看丢了,只因奴才太监的命不值钱,也就没人追究。这次太医院怕也听说是宫女病了才派了他过来。
    “娘娘,要不奴婢再去请别的太医过来?”
    “不必了,这一来一往的喜桂哪里经得住?”有她在这看着,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叉子,“还跪着?还不赶紧来救人?”
    平日里晔謦翾总是淡淡的,鲜少这么急躁,就连月儿也有点吓着了。
    晔謦翾不用看太医面上的由缓而急的表情,也知道喜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更加着急。
    可是这位太医却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定下病因,“回娘娘的话,微臣想看看喜桂姑娘今日吃过的东西。”
    这么明显的病征还要再看?简直就是一位庸医,晔謦翾隐忍着却不能发,只因不能漏了她会医术的事儿。
    “回娘娘的话,喜桂姑娘是因为吃了狗肉和绿豆汤所以才中的毒。”
    “怎么会?这不是羊肉吗?”
    午饭时,月儿就是因为不喜羊肉的膻味才没有碰,没想到却是躲过一劫。
    “羊肉和狗肉本就相像,这道红烧狗肉又是用了香料焖煮而成,故而很多人会误以为是羊肉。今日是夏至,宫中有吃狗肉的习惯,可能是因为这样喜桂姑娘才会错把狗肉当成羊肉,后来又喝了绿豆汤才会中的毒。”
    年长的太医就是啰嗦些,听得心急如焚的晔謦翾早没了耐心。
    “这些所以然不必说,本宫都明白,既然知道病因还不赶紧给她治?”
    “回娘娘,喜桂姑娘此时已是昏迷,不能用药,微臣需要先用银针给姑娘开穴,只有她醒了才好用药。”
    “那还不赶紧下针。”
    “哦哦哦……”
    陈太医手忙脚乱地从医箱里翻出他的针灸包,打开,拔了一根长长的银针用手小心地捏着,另一手按住喜桂的头颅,银针犹豫着就要往喜桂的头顶上刺下去。
    “慢着!”晔謦翾的声音吓得陈太医的手抖了一下,银针差点就握不住。“你现在要扎的位置距离百会穴还有2分的位置,身为太医,你应该知道扎错了会是什么后果。”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顿时,陈太医手中的银针吓得落在地上,人也跪倒在地上猛是磕头。
    “给本宫重新扎,若再敢有半分差池,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叫你们全家陪葬。”
    陈太医从地上咕噜地爬起来,重新取了一直干净银针过了火后重新再来,尽量稳住自己老迈颤抖的手,终于将那枚银针稳稳地扎在喜桂的百会穴上,他自己松了一口气,全部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喜桂终于在昏迷中幽幽转醒,有了知觉,月儿将备好的甘草水为她喝下,脸色才逐渐地转回正常的颜色。
    “喜桂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娘娘好担心你呢!”
    “喜桂,你觉得怎么样?”
    “奴婢没事,让娘娘担心了。”
    眼见喜桂说话也有了气力,晔謦翾坐在床边顺势把了下脉,果真是没事儿了。
    “还好那庸医救了你,不然本宫绝饶不了他。”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急匆匆地就到了喜桂床边,在这凉爽的天气里愣是满身大汗。
    “喜桂,你没事儿吧!”
    “步大人,喜桂没事儿,你有心了。”
    “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狗肉也能当成了羊肉。若是娘娘的饮食你也这么不小心,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步风眠的语气听不出来是着急还是生气,喜桂被他说得有些委屈,眼眶里盈满了雾气。
    “好了,步大人,你究竟是来探望的,还是来责备的?本宫都没怪责,你倒立起威来了。再说了这是人家姑娘家的房间,你怎么能随便进来,得啦,得啦,赶紧出去吧!也好让喜桂好好休息。”晔謦翾推着步风眠往外走,还不忘安慰喜桂,“喜桂你好好休息,月儿,你好生伺候你喜桂姐姐,我那边的事儿不用你忙活了。”
    一场意外的中毒事件再一次有惊无险的落幕,只是另一场万劫不复的阴谋却在油然而起。
    新皇宫落成后,翊坤殿地盘扩建了不少,也随之更名为帝玺宫,每日早朝就在这比翊坤殿大了不止两倍的帝玺殿上举行。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要事启奏。”
    宓功颐抱着玉牌站在大殿上,直视着金殿上的公仲孜墨毫不避讳。
    “扶硕王爷有何要事?”
    “老臣查清了几年前的一段往事,特来回禀皇上 。”
    公仲孜墨挑眉看着宓功颐,他知道,每当这老贼直面于他的时候,必当是不好的征兆。
    “哦?往事?是何往事让扶硕王爷这般费心?”
    扶硕王府
    “王妃,查清楚了。那日海叔马车里载着的人是他,李谦,曾经是南翼国皇宫里的太医。”
    春儿将一张画像递到秦越娘手里,把秦越娘吓得整个人踉跄地朝后退了三步。
    “现在什么时辰?”
    “就快到辰时了。”
    “不好,宫中要出大事儿,我要即刻进宫。你马上设法通知步大人和陆将军,让他们马上去凤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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