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谋

    张氏忙起身打开了门，将丈夫迎了进来。
    “老爷，顾二老爷那边的人怎么说的？”张氏急匆匆拉着二老爷坐下问道。
    赵振德黑着脸道：“还能怎么说？不过是个小小的奴仆，也在我面前甩脸子！顾二的意思是咱们将事情动静闹得太大了，但是却没有将说定的事情做好。他的意思是，如果半个月来，再没有结果，咱们的合作协议取消呢！”
    张氏慌张道：“不行！事情到了这一步，怎么能半途而废？”
    随即凑近赵振德耳边，轻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赵振德有些犹豫，“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子呢！”
    张氏没好声气地道：“我的老爷，你将她当亲妹子，她可不拿你当亲哥哥！在她看来，大老爷才是她亲哥呢！”
    张氏见赵振德有些动摇，便进一步道：“多的不提，就说这两日的事情，她指不定怎么恼上你了呢！你莫不是想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半辈子？”
    赵振德脸色难看，好半天才道：“也罢。但是这一次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
    张氏点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亲自来，保管万无一失。”
    是夜，清秋看母亲睡着了，这才轻轻的出了内室。对着将在外间置业的银雀道：“千万不可贪睡了，娘一有什么动静，你就起身看看。”
    银雀满口应了。
    清秋这才和清袖及蔡姨娘出了正屋，一往东厢，一往西厢去了。
    西厢房一排五间房，蔡姨娘住在左边的内室里，而右手间的三间房则是清袖的。
    蔡姨娘看见等着门边脸色有些慌张的丫鬟白兰，心中一动。
    “袖娘子不必送我了，你快去歇息吧。明儿还要伺候夫人呢！”
    清袖只是以为姨娘心疼自己伺候了大半天夫人，故而也不多想，行了礼就带着小丫鬟回房歇息去了。
    蔡姨娘一直看着清袖进了屋子，这才回了西间。
    “怎么出来等？可是有什么事儿？”
    白兰咬唇轻声道：“姨娘您不在的时候,您的嫂子来过呢!如今还在屋中没走。”
    蔡姨娘脚步一顿，心中微沉。快步进了屋。便见右边榻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是自己的寡嫂钱氏，手中还摸着以枝熏笼。
    蔡姨娘也没有细看，冷声对着钱氏道：“嫂子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上次让人送去的十两银子莫不是又花完了？”
    钱氏却咧开嘴笑道：“十两银子那里够花的……小姑啊，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向你要钱的。一是来打听下外甥女的亲事,二呢，则是受人之托给你带信来的。”
    钱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来,。
    蔡姨娘看着那张帕子，心中一紧，脸色一沉！
    “清袖的亲事，自有夫人决断。嫂子没什么事儿，还是早点回去上差吧。”
    钱氏是赵府里巡夜的婆子之一。
    钱氏嘿嘿一笑，还是待蔡姨娘塞了他五两银子，这才走了的。
    “蔡姨娘，你这是怎么了？该歇息了！”白兰看时候不早了，姨娘还在发呆，明儿伺候夫人没有精神可怎么好。
    蔡姨娘心中微沉，为了清袖，自己势必得下定决心了。
    夫人，夫人若真的待自己和清袖好，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还不讲清袖的婚事定下来！如果按照夫人的打算，离开了赵府，也不会回定北侯顾府去。自己的清袖，难不成要说个平头百姓么？
    “好了，我这就歇着去了，白兰你也歇下吧。”
    蔡姨娘拿定了主意，心思便定了。
    待白兰吹灯去睡了，浣花里西陷入一片沉静。
    浣花里外不远处的湖边小亭里，张氏一人坐在无灯的亭中，一个小丫鬟亭外盯着浣花里的方向，想到另一边的花房，身子有些发冷，却不敢出声。
    直到钱氏提着灯笼走近了，小丫鬟心中一松这才将人截下！
    钱氏进了亭子，看见张氏，忙满脸献媚笑意：“二夫人还不放心奴婢么？放心吧，我已经将夫人吩咐的那个帕子给了小姑。”
    张氏点点头，轻声道：“你做得好。这五两银子是赏你的。”
    钱氏听有赏银子，忙喜滋滋的接过，还没要道谢，随即倒下了！
    原来是那小丫鬟双手捂着石头将钱氏砸昏过去了。
    “将银子收起来，将这个贪钱鬼塞进麻袋之中，扔到湖里去！”
    张氏冷冷的吩咐道。
    两个小丫鬟浑身打颤，可是不敢不听张氏的话。双手发抖的将钱氏塞进了麻袋之中，还将那块石头也塞了进去。
    麻袋扎紧后，被扔进了湖中！
    “今天你们俩只是随我到花园里散了会儿步而已，记住了吗？”
    两个丫鬟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记，记住了。”
    张氏点头道：“很好，提上钱氏的灯笼，我们走吧。”
    三人的身影很快在树影长廊处消失了。
    张氏一边走一边暗想这事儿还有没有什么纰漏。半天都觉得没有漏了什么。她是做娘的，自然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蔡姨娘，也是一个母亲，为了清袖，她不做也得做了！
    第二日里，清秋洗漱穿戴好，就去了顾赵氏的屋子，看见蔡姨娘和清袖也到了。笑道：“这些天姨娘和姐姐也辛苦了。”
    蔡姨娘腼腆笑道：“秋娘子说哪里的话，我们照顾夫人是应该的。”
    清秋笑了笑就去看顾赵氏，母女俩在说过话，用了点早饭，老夫人那边的香桃匆匆过来了。
    “姑太太，秋娘子，袖娘子。定北侯夫人来了，老夫人让我请两位娘子过去呢！”
    清袖忙局促着起身，清秋却是一脸讽意：“二婶就算是定北侯夫人，也是我娘的弟妹，按理也该来先来探望我娘才是……”
    “秋娘，这个有什么好争的？去给你婶婶情请安吧，她自会来探望我的。”顾赵氏截住清秋的话，淡淡道。
    清秋不甘地咬了下唇，和清袖两人起身对顾赵氏行礼了，面上还是有些不甘愿呢。
    “秋娘子还是去吧，我会好生照顾夫人的。”蔡姨娘柔声道。
    清秋点点头，和清袖一起出了浣花里，往松鹤堂去了。
    蔡姨娘看清秋一行人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这才回去了。
    “夫人，我去看看您的药好了没？可不能大意了。”
    顾赵氏点点头，让蔡姨娘去看药了。
    松鹤堂正厅里，还没进去，清秋就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想到仅仅见过几面得婶婶郑氏，清秋如临大敌！
    “见过外祖母，二舅母。”这才抬头看向客座首位的郑氏道：“婶婶是来看娘的？可真是稀客呢！”
    郑氏完全不把清秋放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我除了来看你母亲之外，还是来和你外祖母商量，让你们母子几个搬回家去的。这长年住在亲戚家始终不好呢！咱们顾家尤其是你二叔听了不少闲话呢。以往呢，那也就算了。只是这几天里赵府出了这么多事儿，你哥哥还被折腾进了大理寺，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郑氏这一番话，不但说了顾赵氏的不是，也将赵家的脸面狠狠得踩在了地上。偏偏老夫人再生气，也反驳不得！
    清秋心中却是一阵痛快，这个二婶，莫不是真的来接自家人的？要不要将计就计呢？
    “二婶婶这话，侄女该怎么说呢？哥哥的事儿，谁也想不到的。婶婶还是和我娘先商量上才是。娘拿定了主意，外祖母和舅舅舅妈们也是不会反驳的。”
    郑氏弹了弹衣角起身笑道：“也好。带我去见你娘吧。”
    才迈出一步方察觉般回头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莫怪，我这人说话就是直。”眼角扫过张氏，两人稍稍停顿，便各自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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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清秋带着郑夫人缓缓走向浣花里,
    郑夫人明媚的大眼时不时打量一下清秋和清袖。
    “袖娘也十五岁了吧！嫂子可有为你说定了亲事？”
    清秋心中微愣，看向垂头露出羞涩状的庶姐。
    清袖其实也为自己的亲事着急的，毕竟自己已经十五岁了。但是嫡母这两年来身子不好，自己这个庶女的事情自然有几分忽略的。
    “这些事情，侄女怎么好向母亲打听？”清袖低低的说着。
    郑氏带着深意的看了看清袖道：“这可是事关你终身的大事，稍微打听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清秋心中一惊，婶婶这番话，明着是关心姐姐，其实却是包藏祸心呢——企图挑拨姐姐和娘的关系，让姐姐对娘心有芥蒂？
    “其实娘虽然不大理事，但是心中应该已经有打算的。只是还没和姐姐说罢了。”清秋恍似不经意道。
    郑氏轻声一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