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谋

第50章


我只能算了。”
    清阳看的神情很是沮丧,校场之上的同窗们都能去西疆而自己却只能窝在京中了。
    清秋听完了清阳的“少年心事”,笑了,当真是每个男人,无论老少,都有驰骋疆场立功立业的梦呢。
    “哥哥,李校尉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毕竟白身和有爵位是不一样的。那些个沙场杀敌的将军们,虽然说是为了国家建功立业,但是他们心中未尝没有马上封侯的想法。只是如今是太平盛世而不是开国那会儿,想在沙场立功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有了,他们自然是争先恐后的。而哥哥您已经有了爵位,若是再去沙场,怎么说也是占了一个名额。甚至到了最后,有人就算是立功了,但是也挣不来哥哥您这样的爵位,他们心中会平吗?他们又会如何看待哥哥你呢?”
    清阳听清秋这样一说,皱起了眉头:“但是妹妹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这个爵位不过是一个空头爵位,也就是每年能领导一定的食奉和银子,比起京中那些当权的人家,差得远了。若是不挣得一番功劳,咱们家的地位会很尴尬的。”
    清秋叹了口气,这些话当然是事实。但是清阳此时快十六岁了,武艺兵法不过平平,就算上了战场,也不见能立下什么功劳。还会因为爵位,可能在军营中出事。除非哪天突然天降大运,如那些个穿越前辈一样,武力值大大上升,来个伴王救驾。否则,也只得安于这个爵位了。不管怎么样,哥哥如今该考虑的,是娶个高门望族的女儿为妻,或者将自己这个妹妹高嫁攀上一门好亲事。自己倒也罢了,顾家如今的情形,还是安安分分的比较好。
    “哥哥,现在我们家这样其实是极好的。想要再上层楼,未免给人了咱们家人心不足的印象。”清秋想了想劝道。如今这样比之一开始全家寄住在赵家要好多了。
    清阳心中也明白妹妹说的话是对的,只是他少年心性,一直以来想拼接以及之力振兴顾家的期望破灭了,自然很是失望了。
    “哥哥心中若是实在憋屈,不如好生打理一下和家中的土地和庄子呢,这可是咱们家人过日子的依仗呢。对了,母亲之前和我提到,要给哥哥你说亲事了哟。”
    清阳听到亲事,脸颊浮起羞红,瞪了清秋一眼,摸了摸鼻子道:“哪有妹子说兄长亲事的道理?倒是你的亲事,哥哥一定给你把好关。呵呵,你这害羞了吧,好了,我会好好查点赐下的那八百亩良田的。”
    清秋看清阳的神态,放下心来。这个便宜哥哥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胸豁达,不是那等将烦心事放在心中之人。
    “外祖母这一去,赵家可真是雪上加霜了。”清阳想到赵家的现状,叹息道。
    清秋看着清阳脸上的怜悯之色,哥哥的心真是软。
    “哥哥也太好心了些,赵家虽然是外祖家,但是有今日的下场,只能怪他们家人自己种下的果。”清秋淡淡说着,想到韵枝几个以后很可能住进自己家中,她就有些不淡定了。
    “阿郎,秋娘子,赵家到了。”崔妈妈在车外的声音响起。兄妹两个随即停止了交谈,稍微整了一□上的孝服,这才下了马车。
    清秋看着眼前破败的小院,再看着四邻里不时探头探脑的平民百姓,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大舅母头发都白了大半,看起来就像六十来岁的老婆子。她们一见清秋一家人,哭得更加大声了,顾赵氏想到母亲已逝,眼泪也禁不住地往下流。
    哭了好半天,清秋才劝住了顾赵氏,扶着她进了灵堂叩拜。看到外祖母的棺木不过是一口普通的楠木薄棺材,心中叹息,便是生前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只得一口薄棺材而已?随即在灵前行了大礼,幸好袖子处撒了姜水,眼泪很快地流了出来,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说她这个外甥女不孝了。
    “云娘,以前都是我这个大嫂不对,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嫂子吧。”大夫人满脸是泪的抓着顾赵氏的手道。
    “大嫂,您别这么说,我也知道你心中的苦的,阿珍虽然去了,你还有女儿女婿外孙在呢,可别说些伤心的话了。”顾赵氏看着满脸皱褶一脸惶恐无助神色的大嫂子,轻声劝道。她虽然为赵家如今的下场伤心,想着能照顾的就尽一份心力。但是对这个长嫂,她还真是没有接回自己家的打算,怎么说也是自己嫂子,若是在自己家中说什么,自己和两个孩子是听还是不听呢?
    大夫人听了顾赵氏的话,知道她的意思,想到自己要连累嫁出去的三娘,不由得悲从中来,比在老夫人灵前哭得还要凄惨三分。
    韵枝、秀枝姐妹俩也跟着大哭起来,之前张氏被官兵带走,她们着实吓到了,这破败的屋子,每日里见到的低俗的穷鬼无赖,她们才发觉自己真的从名门闺秀落到庶民还不如的地步。她们觉得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此时见到顾赵氏,顿时双双扑在顾赵氏脚边,哭得好不凄惨。
    此起彼伏的哭声,让清秋的耳朵都有些生痛了。她看了一眼厅中的众人,又看了一眼棺木,眼中有着暗嘲,这满屋的哭声里,只怕唯有顾赵氏一人是真心为老夫人伤心难过的,其余人哭得再大声也不是为老太太伤心难过,而是为她们自己不明的处境而担心。就是自己这个外孙女,心中也没有几分伤心呢。
    清秋是外孙女儿,需要服斩一年,想到家中那几张高门侯府送来的帖子,她就有些哀怨,要守孝自然不能去参加那些个小娘子们的聚会了。不过再看韵枝和秀枝,韵枝已经十五岁了,秀枝比韵枝小半岁,她们俩都没有说定亲事,等三年孝期过了,她们都十八岁了,那个时候,便是家有万贯家财这婚事也是不好找的,若是母亲真的将她们带回赵家照顾,这亲事就是一大难题了。要不要劝说母亲不要带她们姐妹俩回去?只带最小的赵琅回去不就行了吗?
    清秋还在忧愁如何上抢时,马上就有人送梯子来了——出嫁的大娘子和三娘子回来祭拜去世的祖母了,至于四娘子,她嫁去了西川,自然不可能这样快就回来了。
    大娘子碧枝,她的夫家乃是太常寺侍中的次子,日子倒也过得不差,生了一子一女,两个孩子都没有带回来,且神色间并无太多的哀戚,她和赵璜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对于大夫人她也只是简单问候了一两句,倒是对韵枝和秀枝还要多说两句话。
    “妹妹们也不要太过悲戚了,上面还有长辈,下面还有幼弟,要好生保重才是。”碧枝看着双眼红肿不堪的韵枝和秀枝,轻声劝道。
    “大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五妹妹和六妹妹才多大?如今经历着家破人亡的惨事儿,自然是惶恐不安的。”这声音清脆的便是三娘子锦枝,她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对于弟弟赵珍的死最是伤心难过的。但是那个时候她正在月子里,完全不能够帮到娘家一星点。她的丈夫,乃是宗正司左宗令家贺家的三子,成婚六年里她连生四子,让她在贺家的脚跟站得稳稳当当的。
    “娘,您一定要保住身子才是,若是老夫人知道您过度悲痛伤了身子,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走得安心的。”锦枝看着老了好多岁的大夫人流着泪道。
    而大夫人小叶氏,总算是找到了自己许久以来的依靠一般,大哭起来。如今她没有了儿子,能依靠的只有这个亲生女儿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被顾赵氏劝开。
    “见过姑妈,哎呀,秋娘也长这么高了。”锦枝抹干眼泪,行了礼,看了一眼清秋道。
    清秋也忙对大娘子和三娘子行了礼:“大表姐好,三表姐好,怎么不见三姐夫来?”
    锦枝脸上浮现几分不自在来,随即道:“你表姐夫正忙着恩萌的事情,所以要晚些时间才能过来祭拜的。”
    清秋也不多问,退到一边,看着韵枝和秀枝两人奉承着锦枝,见灵堂冷寂,只得替母亲又点了一炷香。这天晚上她们没有回家去,都挤在小院里歇息。她和韵枝、秀枝挤在一个大铺上,处暑和白露只能打地铺了。
    “秋娘子,您怎么了?可是睡不着?”处暑被惊醒,窗棂上洒下着冷月的清辉,她模模糊糊地看见清秋在榻边坐着,便自地铺上起身问道。
    清秋无奈地看了一眼占据了大半个铺位的韵枝和秀枝,轻声道:“没事儿,你将烛火点着了,陪我去一下茅厕吧!”小院子太过破败,若要当便还需要出门去院中的茅厕。
    处暑忙点燃烛火同清秋一起去了茅厕,方便好了,两人看见屋门前站着韵枝,她正哆哆嗦嗦的站在门边。
    “五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韵枝挤出笑容道:“我正要去茅厕呢,秋娘,将烛火借我用用吧。”
    清秋点头同意了,道:“便让处暑陪着你去吧。”
    韵枝忙迭声同意了,清秋便自己进了屋子。屋中还是静悄悄的,秀枝似乎睡得很沉,只听见白露浅浅的呼吸声。清秋怕吵到了秀枝,就轻轻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后,清秋还是没有听到秀枝的呼吸声,但是却闻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血腥之气,她有些不安,又坐起身来,想了片刻,推了推一边的秀枝,却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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