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苦笑了跪直,低声说,“孩儿知错。”
胤禛淡淡的说道:“我现在也不想看你,自己去外头跪着,宜儿若是有个长短……”
弘时想了想,试探的问,“可否让时儿看看福宜弟弟?”
胤禛犹豫了看着弘时,又回头看看小儿子,弘时一身本事俱都是季朴言所授,季朴言医道之精他却是明白的。
胤禛还没有开口呢,悠悠醒转的年氏却低低的道:“不劳小三爷操心。”
胤禛微一扬眉,甩手又是一巴掌,“看你把侧福晋急的,还不道歉?”
弘时目光滑过年氏,落在福宜身上,“是弘时鲁莽了,福宜弟弟身子要紧,还请侧福晋准允时儿一试。”
年氏没有开口,胤禛示意奶妈把福宜抱给弘时看,弘时把过脉倒是舒了口气,一面吩咐人捡了硼砂等外敷的药一面开了方子让人拿下去熬药。
众人犹豫的看看王爷又看看侧福晋,见胤禛点头这才下去取药。
福宜脸上身上的水痘敷了药果然开始见好,不多会儿哭累的小娃娃睡得香熟,倒是让急坏了的年氏胤禛舒了口气。
胤禛把小儿子交给奶娘抱着,回头看弘时仍旧敛眉站着,不由低声喝道:“还杵着在这儿做什么?”
弘时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连忙告退。想到阿玛面色阴沉,知道虽然小福宜有惊无险,阿玛还是生气的,便自觉去书房里跪着。
在书房里跪了没多久,就看到弘历拉着弘昼也一起进来,弘时笑了轻声,“不做功课了?来三哥这里躲懒?”
弘历默默的咬唇跪下,“历儿谢三哥。”
弘时怔了怔,淡淡的说,“自家兄弟,你这是生分了。我是你兄长,你做错了事情,便是我的过错。”
弘昼看看三哥,又瞅瞅四哥,拉着弘时的衣袖笑道:“我路上碰到四哥,四哥说你你一准在这儿,昼儿和四哥陪着三哥哥一起跪着。”
弘时温和的看了一眼弘历,笑道:“往后万事多留个心眼,我没有给六弟,就是怕这新鲜玩意儿小孩子吃不得。”
弘历面上一红,低头称是。三哥把这芒果给了他和五弟却没有给福宜,他心里也觉得是不妥的。可是拿三哥给的东西给福宜,更不妥了,也不知三哥是没察觉还是不计较。
“你的功课也不轻松,暂且回去吧。”弘时回头看弘历,神色带了丝疲倦。
弘历还想着说什么呢,弘昼就小声的抱怨道:“六弟病了,年额娘不去抱福宜,倒是寻起咱们的不是了。”
“昼儿!”弘时低声喝道:“谁让你妄议长辈是非了?六弟病了,哪个不是心急如焚,你还觉得委屈了?”
弘昼缩了缩脖子笑了说道:“三哥放心,四哥和昼儿说过,昼儿也就在三哥面前这么一说二。再说了,这府里咱们才是正紧的阿哥主子呢。”
弘时知道弘昼虽然是聪慧的,却不会有这样的早慧,转眼看弘历白了的小脸,心下忍不住叹息,淡淡的说道:“如今我的话你们也是不肯听的,这里也不用你们陪着,自己下去看书吧。”
弘历没想到五弟这般信任三哥,连平常他掏心窝子的话也能和三哥去说,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免就吓住了。这会儿见到哥哥生气,知道哥哥到底是偏疼他们的,便委屈的小声,“不走。”
弘时听四弟难得委委屈屈的声音,忍不住心软了,回头看弘历低着头不肯看他,温声道:“你是做儿子的,也是做哥哥的,只有真心盼着他们好的,明白么?”
弘历低头称是。弘时看四弟虽然点头,眼里却没有一丝歉疚,显然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错处,不由暗暗叹息。
他们兄弟三个里面,论聪明乖觉,弘历是最强的,更兼着知晓变通,心志果决。只是这等性格……弘时正斟酌着要说什么,弘昼却仗着哥哥疼宠他,扭股糖儿似地缠着弘时说笑话,弘时拿这个幼弟没辙,无奈的看向他,“你年额娘平素里待你也不薄,由得你编排她。”
“哼,天知道呢。再说了,他哥哥年羹尧对三哥哥就不好。”弘昼才不想再提这件事,转笑道:“三哥你是不知道呢,弘历哥的进度都快了我一截了,惹得先生老是骂我。”
弘时无奈的点着幼弟额头,“谁让你只知道贪玩淘气?”回头看弘历还是一脸的委屈,心下不由好笑:“这是怎么了,夸你学问好呢,不开心?”
弘历低声解释,“我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有时候……”
弘时沉下了脸,“男儿汉大丈夫,知错能改就是好事,谁问你先前的事儿了?”
“三哥,你这里还藏了本游记呢,可否借我瞧瞧?”弘昼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弘历目瞪口呆的看着五弟就这么没点儿礼貌的翻着三哥书房,手上拿着本书得意的晃着,“幸好我留了个心,不然这样好看的书都得错过了。”
弘时早就习惯了,笑骂,“成日里不务正业。”
弘昼当这话是默许了,见三哥不再训斥弘历,一面翻着手中的书一面笑道:“我这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小阿哥这是要去哪里呢?行万里路?”胤禛沉声问道,推了门进来。唬的弘昼忙把书往身后藏了跪下请安。
胤禛原本心情沉郁,见兄弟三哥在一处混闹,眼底倒有了丝笑意,指着弘昼道:“再让阿玛抓到你看闲书。打你板子。”
弘昼连称不敢,胤禛微一挑眉,“阿玛瞧你们兄弟情深,不如成全了你们,到子时再起罢。”
弘时也听出了阿玛声音里的戏谑,只是不接话。胤禛瞧着弘昼扭捏的样子有趣,摆了摆手吩咐弘历弘昼下去。
弘昼不放心三哥,要拉着弘时一起下去吃饭,被弘时瞪了一眼,这才讪讪的被弘历拖下去。
屋子里一时就只剩了父子二人,胤禛看着弘时,半晌道:“往后再不可这样嘴馋贪新鲜了,太医说了,每个人过敏的物件不同,这是你六弟命大,万一真吃出个好歹来,那可就连盏茶功夫都不要就会去了的。”
弘时早就察觉了阿玛的疲惫,轻声道:“阿玛放心,孩儿省得。”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给胤禛捶腿,“阿玛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胤禛折腾了一整天,在儿子面前终究撑不住,冷哼了声道:“关于世子的册立,你玛法的主意定下来了,只等了下月颁布。”
弘时愣了愣,他没有想到阿玛会把他的名字报上去,只是问:“阿玛的意思是?”
“你玛法不肯批你。”胤禛没有管弘时想什么,淡淡的说了,长叹一声,“你当初但凡……”这话说的自己也无趣。他虽然待弘时极是严厉,但是内心还是觉得弘时比弘升总要强的多的,自己也总该比五弟强些,凭的什么一样是庶长子,弘升立了世子,他的弘时却没有分?
胤禛素来要强,现下出了这么一桩事情,是真的又生气又失望,灰心之余,还忍不住疼惜儿子。早在来看弘时之前他就被季朴言拉着开导了好一会儿,胤禛此刻还是觉得沉郁。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他也没有吃饭的心思,枯坐了片刻,淡淡的道了声:“你好自为之。”便出去了。
阿玛难得没发火,可是这冰冷的神情却让弘时心里越发不好受。他虽然也算是王府长子,身份上到底低人一等,皇家最重体统血缘,这世子与普通王子又是截然不同的,世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要袭承爵位,当家做主的。他惊讶于阿玛的心思,更为玛法的决断不平。
他知道阿玛心性要强,此番必然是不好受的,心里更难受了。良久,他才轻轻的说,“阿玛,你放心。”
弘时的目光穿过早已黑沉沉的院子,不知道是看向哪里。
十月份册封果然下来了,没有弘时。一时间众人都存心等了看好戏,身为当事人的弘时却没事人一般,读书习武处理事务,只是闲暇时去看弘历的次数勤了许多,每次不拘文才武艺,人心道理,总是下棋赏花的空隙多说些,也不知心底想的什么。
这一年的除夕府上看着热闹,却因为胤禛和弘时各自都有心事,冷清了许多。
元宵过后,弘春说弘旺府里得了牡丹花,拉着弘时去看新鲜。若说弘时原先还有几分小心避讳,现在确实看得开了,笑了埋怨,“旺儿只与你说,却不肯对我说,可见是不想我去的。”
弘春弘旺都道弘时现在处于非常时期,这才叮嘱弘旺避讳些,不料他反倒是豁达的多了,弘春愣了一时半会,才笑了道:“这大冬天的花儿多难得的事物?待会儿你多罚他两杯酒便是了。”
弘春自己虽然是长子,但下头有嫡出的弟弟在,有什么也轮不到他,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如今看弘时也看的开了,不由真心替他高兴。
赏花的宴席是在城郊别院里开的,手臂粗的红烛点缀的牡丹愈发娇艳。弘春看的啧啧称奇,笑道:“这样的天气还能开的这样好,当真稀奇了。”他拉着弘时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果真不是虚言。”
弘旺不过借着由头和哥哥们喝酒,闻言可有可无的哼了声,“有个什么看头,俗气。”
弘春拉了弘时在石头桌子旁坐下,笑道:“你若不稀罕,就给我如何?”
弘旺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红艳艳的。”
弘春存心逗他,捧了一杯酒走到花前,缓声吟道:“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弘旺一甩袖子也起身道:“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曷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
眼看兄弟两个又要闹起来,弘时苦笑了拦住弘旺的手,“旺儿,酒多伤身,你才多大?”又转头对弘春道:“哥,你又逗他做什么,这喝酒赏月不好?”
弘旺道:“那你来评评理?”弘春不料这小子火气这般大,无奈的道:“好,那就让时儿来评评,到时候若是说牡丹好,你小子可不许浑赖啊,需得喝一杯酒。”
弘旺哼声道:“喝就喝!”
弘时却是一时沉默了,半天功夫,方才长身而立,苦笑道:“我记得中唐时曾有一个叫舒元舆的说过,‘古人言花者,牡丹未尝予焉,盖遁于深山,自幽而芳,不为贵重所知’可见早些时候,牡丹也不过只是山中的隐者,伴月同眠。”庭院安静,月色清冷,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着说不出的温和无奈,怕只有明月流水明白少年骨子里的抑郁与疏狂倔强:“什么富贵,俗物,花只管一岁一岁地开又复落,深山也好,闹市也罢,它怎样,我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只怕这孤岑的独自在庭间绽放,还不如深山间听溪水低吟呢。说到底,俗的只是我们自己,而不是这花罢了。”
二人听弘时说的动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心底都是各有心事的,聚在一起到最后,竟是喝起闷酒来。
弘时回府里的时候已经醉的深了,满府的哭声在大雪天气里分外惨然些。胤禛看着早已没了气息的福宜,怔怔的说不出话。听到弘时醉着酒回来,阴沉了脸色二话拿了鞭子去看弘时,弘时还在醉着,只是恍恍惚惚的前行,身后挨了火辣辣的一鞭子,他只是脚下微顿,踉跄了又要前行。胤禛气的命人按住了他就是一顿鞭子,眼瞅着血迹渗透衣衫,弘时神色渐渐清明,虽有痛楚,却格外沉默。
耳边是阿玛失望愤怒的声音,“你弟弟才走了你不知道?醉酒而归!”他知道阿玛还有没说完的话:阿玛最讨厌他和弘旺弘春一起了。只是如今的他既然不可能是世子,又何必顾及这么多呢?弘时苦笑着轻声,“不必按着我。”
小厮犹豫了不肯动,却被弘时甩开了。胤禛才要怒喝,就见弘时挣扎了跪直低声,“凭阿玛责罚。”
胤禛见弘时这模样,心底的气却是只增不减。丧子之痛并着对弘时的失望愤怒一并发作出来,鞭如雨下。
福晋远远看胤禛下死手打弘时,知道是劝不住的,连忙让人去唤胤祥来,一面吩咐人准备热水医药。
胤祥来的时候就看到弘时一背的鞭痕,黑紫肿胀,隐约可以闻见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愣了愣,拦住胤禛道:“四哥!你这是做什么,这样下死手打他?”
胤禛看到胤祥来了,心底怒气却是更甚,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甩开他的手,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胤祥见拦不住,索性扑到弘时身上,胤禛的手停滞在半空,恨恨的道:“你休要可怜这不长进的小畜生!”
胤祥心疼弘时,只是摇头不说话。这里正僵持着,就见小丫头来报:“钟格格有孕,急着想要见弘时阿哥。”
胤禛手中的鞭子掉落,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心酸,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方才,格格心急弘时阿哥,不知怎的就晕倒了。主子请了府里的老嬷嬷来瞧,说是有了月余的身子。”
胤禛急了要往弘时后院里走,才走两步便觉得不妥。看福晋微笑了一叠声吩咐下去,在院子里立了片刻,转身去了他的书房。
福晋一早就觉得年氏后院里独大不是个事情,如今这个长孙来得太是时候了,压了年氏的气焰不说,也让原本眼看着要失势的弘时多了几分底气筹码。福晋最乐得看府里势均力敌的场面,对这钟氏也就愈发上心,甚至亲自去了钟氏院子里嘘寒问暖,博得一个贤惠的名声。
胤祥吩咐人寻了春凳抬弘时下去,这才追上四哥。
烛光下胤禛的眼圈微红,怔忪着没有说话。胤祥强笑了拉着四哥的手,“四哥好福气,要当玛法了。”
提起钟氏怀的孩子,胤禛长叹一声,“可惜时儿不争气,不然这孩子身份也能贵重些。”说到这儿,面色微沉,“那小畜生呢?让他在院子里跪着,好生反省。”
胤祥笑了道:“四哥这是什么话,莫要吓到未出世的侄孙孙。”
胤禛今日才丧失了幼子,又得知长孙讯息,大悲大喜之余,掩不住的疲惫,“你莫要替他求情,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情,任性妄为。都这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你余下的侄儿们又都还小,只怕……”
胤祥听四哥说的伤感,沉默片刻,跪下道:“四哥,算了吧!祥儿就这样,也很好了。四哥,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四哥,为了那个位子,葬送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胤禛拉了胤祥起身,心疼的替他理着半旧不新的袍子,“这是你该关心的吗?不是让你嫂子送了你件新袍子么,怎么大过年的,还穿成这样?”
“这元宵都过了,那崭新的袍子也该收起来了,不然……”胤祥嗫嚅着不说话 ,正想着怎么劝四哥,就感觉到手背上冰凉,他惊讶的抬头,“四哥!”
胤禛撇过头去,“你既然心疼你侄儿,还在这里陪四哥做什么?”
胤祥不忍看素来刚强的四哥落泪,半晌,轻轻的问,“四哥,时儿这孩子再好,在阿玛眼里也是汉人的子嗣,想要……我看历儿也是不错的,书读的好,弘时又一直上心□□,不如……”
胤禛一愣,明知道十三弟这话在理,却冷冷的道:“那是我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胤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苦笑着沉默了。四哥有些时候,最是执拗不过的了。
胤禛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月色,想到弘时那倔强冰冷的神色,那淡淡的血腥味,泪水缓缓滑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父子走到今日这地步?弘时是他的长子,是他寄望最深的儿子。弘时自幼文才武功都是人中翘楚,他看重他逼迫他,错了么?看着弘时一次次遍体鳞伤,真的是他所希望的么?弘时也是他的儿子,那个奶声奶气四处找阿玛的小娃娃,为了他的目的,值得弘时付出这么多么?八弟总算是出身卑微却能讨阿玛喜欢的,他那么那么努力,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样大的代价,值得吗?或者,与其说他是更倚重李氏所出的长子,不如说他是不甘心,不甘心因为天生身份卑贱,就要低人一等。不甘心他的儿子,也和他当年一样。
“你去看看弘时吧,莫要真的打坏了。”胤禛轻轻的说。
胤祥见四哥不再生弘时的气,也轻声劝解,“四哥莫要心急,时儿这孩子,皮实着呢。”
胤禛不愿十三弟看他难受,强笑了道:“为着这么个小畜生,我心急什么?”
胤祥推门出去,就看到季朴言在月色下默默的立在门口,面上依旧是古井无波。他怔了怔,知道这是和四哥有话说,打了招呼便直奔弘时处了。
胤禛看到季朴言也是一愣,忙随意拿袖子擦了脸问,“先生怎么不进来?”
“朴言想收弘时阿哥为徒,望四爷准允。”季朴言的声音淡淡的。
胤禛看着季朴言,半晌才道:“只怕这孩子不争气,入不了先生的眼。”
朴言摇头淡淡的笑了,“时儿这孩子,天真孩子气,又任性不羁,有大才而无大志。,倒是像极了朴言先时的幼弟。”
胤禛听着季朴言的话,怔怔的说不出话。良久,躬身道:“那有劳先生了。”
看着季朴言温淡的背影,胤禛跌坐在椅子上。如今连季先生也要来和他抢儿子了么?那么,是不是他真的对时儿太过严苛了?
朴言去弘时房里时,弘时正趴在床上看书,胤祥在帮他上药,那一背的鞭痕烛光下甚是刺眼。
叔侄两个见季先生来了,都要见礼,季朴言笑了拦住,接过胤祥手中的药道:“这都多早晚了,再不回去,你媳妇该担心了。”
胤祥见季先生来了,虽然舍不得侄儿,到底不好意思久待,说了两句闲话就回去了。季朴言一面上药一面淡淡的说,“我和王爷商量过了,想要收你为徒,可好?”
弘时自小在季朴言身边受教,无数次想过先生为何不肯收他做徒儿,此时听到这样一句话,下意识的翻身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季朴言到底心疼弘时,板着脸任他叩了头便把他按回床上,弘时红了脸不肯让季朴言费心,直到身后挨了两巴掌才老实下来。
待到上完了药,弘时在季先生严厉的神色里喝了药,小声问道:“阿玛他可有睡下了?没再生气了吧?”
季朴言暗暗叹息一声,哄了他道:“早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许熬夜,听到没有?”最后一句话语调上扬,含了威胁的意思。弘时介于师父一贯的严厉,乖乖的趴着睡着了。季朴言吹了灯,借着月光看向自己徒儿。因为背后的伤,这孩子睡觉也不安稳。他心疼弘时,解下身上轻软的貂裘盖在弘时身上,又默坐了片刻,方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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