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逢春

出了包间的门，木小树才注意到这栋房子的复杂构造，走廊幽闭而曲折，每个包间装潢一致却又不尽相同，似乎都有自己特别的用处。有个长相妖冶的男侍说要与她引路，她拒绝了，自己找了个看上去正常一点的房间坐着醒酒。木小树庆幸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原本她喝低度数酒精的酒就会导致身体兴奋，高度数的则恰恰相反。她烦闷地打开手机把玩，发现居然没有信号。无聊之际，坐在沙发上观察这个房间古怪而精巧的设计——房间墙纸壁上挂了个大大的显示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显得及不协调；周边的架子上摆放许多姿态千奇百怪的雕刻品，其中有一尊木小树在一次世博会上见过，来自印度，一尊男女佛像交缠坐在一起，女的双手挂在男的脖子上，男的搂着女的细腰，连接他们的自然是男人的龙根，只是这里摆放的不是佛像而是凡尘男女；再过来还有一个酒架摆放着装有五颜六色液体的精巧瓶子，木小树直觉就是酒；再说到这个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高度又像是吧台，但又有很多的小暗屉，她随便打开了一个抽屉，一条狗链？再打开一个，一根红色残烛！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木小树关上抽屉，靠在宽度可以并排躺两个人的沙发上，揉着隐隐不安的太阳穴。突然，房间断电了。
    木小树身子立马弹起，她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正要起身借着手机的灯光离开，却听见墙角上方有机器启动的声音。
    原来是摄像头。她松了口气，走到摄像头底下挥手——如果有人看到，说不定会来带她离开。等了一会儿，果然有脚步声传来。木小树又喊了几声，脚步声的主人没回答。她正狐疑，这时那人进到房间，用手打开了荧光粉色的墙灯。此人带着银狐面具，嘴角荡着邪笑，看着装应该是刚才再坐的客人之一，只是身形无法判断，毕竟大肚腩的也有好几个。
    “木小姐，不要怕，刚才我们见过。我给你开灯……”
    木小树在听到声音后断定此人就是那一整晚笑得最下流的唐总。“唐总，真是好风雅！既然见过，还要带着面具。”
    “木小姐有所不知，鄙人对自己的长相自卑，面对美女不带面具，下身难举……”
    木小树抑制不住嫌恶，“下流！”她想抽身离开。
    姓唐的一个闪身，肥硕的身子挡住了出口。并且门很快从外面被关上。木小树顿时心生恐惧，“你想干嘛？”
    他发出兴奋的笑声，“木小姐，难道我们不是在玩游戏？”
    木小树忍不住一阵恶心，“滚！谁跟你玩游戏。”她冲到摄像头底下大喊：“康之琚，康之琚！”心想康之琚要是看见了应该会来救她。
    “乖乖，不用喊，大家都各自寻乐去了，没人会管我们。”
    “什么意思？”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他道：“不过你今天的穿着打扮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咱们是要玩办公室诱惑？还是老板与秘书偷情……”
    木小树恼怒，“艾米小姐呢？你不是带了陈艾米。”别人遭殃总好过自己遭殃，陈艾米，你不会怪我吧，木小树心想。
    “小乖乖，看来你是初来乍到啊。艾米自然是拿去交换了，一圈一圈这样轮下去……翻云覆雨……是不是很刺激？！”
    木小树瞬时明白了过来，这TMD难道是个*俱乐部？说不定干的就是性伴侣交换的下流勾当，难怪他们都要她换上那下流的裙子……俨然她被列为了猎物。这TM难道是有预谋的？只是她跟康之琚素来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整她。
    “我警告你，你别碰我！我只是陪康之琚来谈工作的……”
    “哈哈，我不信。”他瞬间移动身体并把木小树压倒在沙发里，肥唇蠕动：“宝贝，如果是新手，要不先来些传统的。我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王八蛋！”木小树左右闪躲，对趴在她身上的人拳脚并用，但都无济于事。那人仅用一只肥硕的大手便把她双腕固定在头顶上，另一只手笨拙地脱她裤子，嘴里还一边猴急道：“以后记得，这种场合还是穿裙子方便。”
    加上木小树的剧烈挣扎扭动，裤子没被他解下，毛衣已经先被迫不及待推高至脖子，包裹在胸罩下丰满白腻的*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目露淫光、贪欲。木小树抓住这个档口挣脱他的桎梏，且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巴掌。男人的面具被打了出去，面具背后不出意外地露出了那个叫唐总的人的脸。
    唐总顿时凶狠放话：“给脸不要脸！知道刚才那些女人的待遇么。十几个男人轮番上。你要是不听话，等我玩腻了，也丢给他们尝尝。”
    木小树终于尝到害怕，紧紧抓住从酒架上取过来一瓶酒，想与面前这个男人拼他一拼，却又念到家中儿子，要是自己有个万一，或者对方有个万一，总之遭殃的都是自己。有些绝望，有些泄气，最终强制被她化为一股熊熊烈火。
    木小树冲回摄像头下面大喊：“康之琚，你他妈今天要是让我没好日子过，今后我也让你没好日子过。我保证！”
    姓唐的先目睹了这看似文弱好欺的女子的刚烈勇气后有一瞬间的退缩，于是有所缓和：“妹妹，人生在世几十年，及时行乐！我好歹算是个有身份的，也没有让你吃亏不是？”
    木小树已经懒得理此人，只定定地盯着摄像头，似乎要把它看穿。尔后，包房的门从外面被缓缓打开。木小树松了口气，于是见机迅速闪身出去，隐约还听见姓唐的在后面不甘心骂道：“姓康的你坏我好事！”
    木小树跑到刚才就餐的大厅，里面层层叠叠的*像波浪席卷而来。木小树脚步顿在门口，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推开半扇门想眼见为实。
    ……
    很久！她才把门关上。手扶着门框，胃里一阵翻滚。
    “如何？是不是很壮观。”有人俯在她耳朵附近问她。
    木小树面色惨白，下意识地抬腿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拉住带到门边。木小树甩开他的手，骇人地瞪着他。
    “康之琚，你TM什么意思？……我们根本不是来谈工作的。”
    康之琚嘴角挂着一丝讥诮，虽然一身穿戴不整，却又有种别具往日的奕奕神采，甚至像打了鸡血。
    “谁说不是？大家都是来谈工作的。小树，你刚才看到的艾美小姐，今晚人家已经谈成了未来三年的片酬，片约将像雪片飞向她。”
    “你不会期望我也如法炮制，给你带来合约吧？”
    康之琚走进她一步，嘴角的讥诮更深，“是有想过。但显然你毫无经验，不是吗？”
    “混蛋！”木小树又忍不住飙脏话。
    “不用这么生气，你也没什么闪失不是。”康之琚咯咯地笑出声来，“其实，我不过是想带你来玩玩，何曾想过让你与其它的女人一样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屈意承欢。小树，今晚是我救了你，而且我也没碰你。”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真是可笑！你别忘了，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骗？看来你还真是一只菜鸟。木小树，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谭冬阳转身。
    木小树难以相信，“你带我到这个鬼地方来，到底想干嘛？”
    “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也不是一路人。”他突然一个抽搐，有种精神病人般的莫名亢奋。
    “康之琚，你不会吸毒了吧？”
    “嘿嘿……是的，好爽。你要不要试试！”他突然裂开嘴笑，有一种颓靡的快活，从内里腐烂而来。
    “你这是犯罪！”木小树不敢置信，她扫了眼大厅里，嘴里喃喃道：“聚众吸毒、*、赌博……”
    “小树，不用这么惊讶，这就是名利场。”他顿了顿，依然道：“难道你会不知道？身为韩世岩的儿媳妇……韩家就是最深的罪恶之渊。”
    木小树不承认，“你说什么，我不懂。京城的韩家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木小树，不要掩饰了。我什么都知道……只要我抖到纪检监察，你认为有什么后果？”
    “你威胁我？”
    “不！不。假如我要威胁你，也犯不着在唐林身下救出你。”
    木小树从眼缝中探问他，“那你是为什么？”
    “真的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所以要保护你，我还想拥有你。”康之琚上前想触摸面前的娇颜，却被娇颜的主人阻断了伸过去的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意兴阑珊地退了回去,
    木小树觉得真是贻笑大方，不想继续废话，却又迈不开脚步，“康之琚，我只最后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
    “你走吧，晚宴才刚开始！”。
    木小树盯着康之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他的名利场，虽然有不放心，但最后还是毅然离开了这个污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