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逢春

第24节 计划提前


许久,木小树不说话,脸却又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喃喃道。
    “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接下去的几天。”
    木小树闪躲,“吃午饭了吗?没有我给你下点面条。”
    “待会,我自己来。”他捏起袖子,“现在先把伤口处理了。”
    木小树的三根手指指腹的伤口被谭冬阳一一处理并仔细地包扎好,并且再三嘱咐:“这几天别碰水,等伤口愈合。”
    木小树点头,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缓和了很多。
    “面条还吃吗?已经冷了。”
    “拿去热一下。”木小树赶忙端碗起身,却被谭冬阳制止了,“你坐好,我来。”
    谭冬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给她换了一碗新下的滚烫西红柿煎蛋面,她的那碗已经被他端到他自己面前,木小树瞪着他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你吃的是我的。”
    “……熬,这碗被我热胡了,给你重新下了一碗,快趁热吃。”
    木小树吃了几筷子,惊讶谭冬阳这种人能有个正常水平的厨艺,不过就是有点咸了,但也不能怪人家,是她自己在家吃饭向来盐少。
    “怎么了?”
    “喝水。”木小树不好意思说因为面咸,毕竟懂得下厨的男人有几个。谭冬阳上厨房给她兑了一杯温水放到她的面前。
    谭冬阳很快把面吃完了,坐在对面等她。木小树在他的注视之下,艰难地吃了一半,剩下一半被谭冬阳端了过去一并解决了。
    木小树问他:“你很饿?”
    “不能浪费。”
    木小树想起儿子经常浪费食物的这个坏习惯,是不是未来谭冬阳可以管束管束他呢?谭冬阳收拾碗筷,木小树拦住他,“这个我来吧。”
    谭冬阳又看了看她的手,“这个我会。我来。”
    木小树再一次一片温暖,且忍不住毫无根据的自私地想——谭冬阳,但愿你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谭冬阳洗完碗,回到客厅,木小树已经坐到沙发上。谭冬阳来到她身边坐下,问她:“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剩哪些?我帮你。”
    “不用。就剩一些我自己的换洗衣物、随身用品。”
    “行。那把收拾好的东西先拿到我车上去。”
    “拿你车上去干嘛?”
    “树儿,你明天当然是坐我的车。我们两个人,还用得上两台车?”
    “……不行。整个春节我也得用车来走亲串友,现在不把车开回去,到时候多麻烦。”木小树反对。
    “拿我的车去。或者整个假期我当你的司机。”谭冬阳好整以暇。
    木小树抿嘴不说话,又见谭冬阳没开玩笑地告诉她:“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每到年底的交通事故这么多。高峰期车子能堵到千里之外,你不是不知道吧。”
    木小树怀疑,虽然在新闻里听过,但也无非是往来于一线城市的大道上,跟她J市有何关系?
    “看这几年把你养尊处优得不食人间烟火。”谭冬阳讥诮。
    木小树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但她仍然很难相信。J市只是个小地方!
    “听话!不能拿安全开玩笑,你现在不仅有你自己,还有木成林。”
    木小树努了努嘴,“那麻烦你了!好像我开车就一定会出事似得,虽然我车技不怎么样。”
    ……
    许久,谭冬阳回了一句:“我看,你体力也不支吧。”
    木小树很快就联想到那上面,顿时面红耳赤,却仍然镇定自持地坐在沙发上。真是辛苦!谭冬阳探头研究她,脸红都爬到耳朵根了,她还在装。
    木小树凶巴巴道:“看什么?吃饱喝足了快点走呀!”
    谭冬阳嘲笑,“你刚刚想什么了?怎么连耳朵都跟着红了。”他在她耳朵旁有意无意的呼出灼热气息。
    木小树恼羞成怒,隐隐不好发作,只好道:“有吗?你看错了吧。”且对着他追究的眼神,这种暧昧的距离使她接下去说的话实在不具备多少威慑力,“正常人都应该使自己释放出来的荷尔蒙受控自如吧!”
    谭冬阳还击:“这脸红和肾上腺素分泌的多与少也有关系吧。我书读得少,不懂这些,不然你给我科普科普一些生理学知识,如何?”
    木小树恼火,又被他摆了一道。谭冬阳得意地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他真想此刻就亲一亲她无意间撅起的嘴巴。但也只是想想,好吃的菜他从来都是慢慢品尝。
    饭已经吃完,扯淡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木小树却见谭冬阳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自己这边困意渐浓,毕竟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她已经强制压抑了好几个哈欠,在下一个哈欠上来时,谭冬阳正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翻看她放在茶几下的私人相册,木小树想:要不然直接打开门送客?
    “想睡就去睡吧。”
    “……那你呢?”
    “不用客气。我就在这坐,没关系。”
    “……你还不走?”
    “谁说我要走?”
    “想坐就坐吧!”木小树抵不过他的厚脸皮,就由着他去吧。再说他在这,也不影响她太多不是吗?顶多走出去,被人闲言碎语烂嚼舌头一番,但那有什么要紧,嚼她舌根的还少吗?再说,更致命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反复装清高是不是太假了。
    木小树拖着懒怠的身子,进了房间,蒙头一睡睡到下午五点。起床出来找水喝的时候,看见谭冬阳也躺在沙发上睡着,他侧卧着身子,两只硕臂交叠放在胸前,领带被人为的扯松,衣服领子被解开了一颗扣子,下巴上墨靑的胡渣衬托嘴唇薄而湿润且性感,他鼻梁是高挺的,眉毛干净利落,让他在粗狂中又有几分书卷的清俊,他此刻应该在深睡,面容温暖和祥和,不像以往总有几丝玩味的喜怒哀乐,他的睫毛很长,浓密且翘,无论眼睛张开或者闭上都有致命的温柔在流转。
    木小树陷入这种温柔,忍不住更靠近一些,想伸手摸一摸。
    “你在偷看我。”谭冬阳突然睁开眼。木小树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撤离,已经被他的眼神攫住,并拉着带入了沙发,他倦怠嘶哑的声音再次得意的控告:“你刚刚在偷看我。”
    “你看错了。”木小树推他的身子。谭冬阳用腿顶开她的大腿,牢牢地固定住她,“还不承认,你的呼吸都喷到了我的脸上。幸好你没有口臭。”
    “……谭冬阳。”木小树脸红,用尽全力瞪着她。
    谭冬阳俯在她身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口臭。”很快他的嘴唇印了上去。慢慢地,木小树不再挣扎,她也陷入其中享受这刻不为人知的温情。
    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木小树打住了,“今天点到此为止。”
    谭冬阳笑了笑,“也行。细水长流。”
    木小树脸又红了红,真要命,她最近的脸红量比过去三十年加起来的总和还多,原来她也是个会脸红的女人,真不知道该窃喜还是哭丧。木小树坐起身子扣上胸前两颗在刚才被解开的扣子,谭冬阳眯着眼睛观看眼前风光……木小树的手足无措以及谭冬阳的怡然自得,被门外的敲门铃声给中断了。
    木小树松了口气,“送快件的。”
    谭冬阳起身亦整理好衣物。
    木小树回头看了看他,本想叫他回避一下,想了一想——真是多此一举,反正也没有人见过她‘老公’的庐山真面目。木小树打开门,门外还是由日复一日负责送快件的物业小刘送来父亲订阅的都市晚报以及她订阅的时尚期刊杂志。除了一些特别信件,小刘从来不会摁响业主的门铃。
    “小刘,哪个是需要签收?”木小树摊开好几个包裹。
    “木小姐,这几个都是需要您亲自签收的。”
    木小树看了看,邮寄地址只有一个旧金山,寄件人、联系方式都没有,看来是一个没有退回机会的包裹。木小树核对了收货地址以及收件人,毫不犹豫地接过笔签字收货。
    她关上门,将信件放回书房,心中微有忐忑——算起来,韩燕南逃亡美国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与她完全切断了通讯,如今这挂件不会是他寄来的吧?以前也听他偶然提起过,旧金山有他的产业。详细就这些,他也不会跟她说太多。她犹豫地拆开封条,打开一看竟然什么都没有,再打开另外几个,一律空的。她升起不详的预感。连忙找了个打火机,一把火把几个空纸壳烧成了灰烬。
    木小树盯着火一点一点熄灭在垃圾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该来的总会来,但至少让她过完这个春节吧!孩子还在老家呢。
    不行,现在就得走。
    她正准备去说服书房外的谭冬阳,叫他连夜出发。可谭冬阳已经拧开门把手,自己进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有股烟熏的味道?”
    木小树将身子挡在垃圾桶前,“冬阳,我们现在就回玉里吧?”
    “现在?”
    “嗯!”
    “可以。不过你得先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无从说起。以后你不用通过我的嘴,也自然会知道。”木小树有些苦笑。
    谭冬阳表情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到路上再说好吗?我们现在就走,我怕来不及了。”
    “树儿,如果ZF想带走你,用逃是没有用的。告诉我,一起想办法。”
    木小树苍白着脸,说了几封空白挂件的事。
    “这不像是ZF部门的作风,倒像是个人的做法,但是不难保这个人就是想整垮韩家的人,没准他会向相关部门通风报信。”
    “投石问路?”
    “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放心。等到有关部门把矛头指向你还需要一段时间。”
    木小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这层关系终于还是被捅出去了,以后要怎么办?但愿不要打扰她和儿子的生活太久。
    “树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知道韩家多少内幕?”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其他的呢?比如,他们过继到你名下的资产有多少?”
    “就这栋房子。”
    谭冬阳暗暗吃惊。
    “那不会有事。至多把房子给收回去。”
    木小树有些叹息,“这房子,大到设计装修,小到一个摆件,都是我一手构建起来的……”
    “……以后这种机会有的是。”
    “冬阳,我心里还是没底。我们今晚就动身吧。”木小树有些焦躁,“我想陪我父母和儿子过个真正的春节。”
    这话说来凄凉,以前在韩家,两老从来没有展颜笑过,想回到华夏,又丢不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谭冬阳“嗯”了一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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