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需要保持某些不定性的距离。有些人,只能与之隔岸相望,永远保持距离不可逾越。
这就是雷洁普的相处之道,他要守护在她的身边,就要学会如何面对渐渐膨胀的嫉妒和心酸。永隔一江春水的寂寞,却是无人知晓的感觉。
他靠着石柱,看着与汉提里相伴而行的徐若桃。她的脸始终在阳光下凝耀,闪动着无欲无求的光芒。他记得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也记得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她的果断勇敢,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但是现在,她却只是一个憧憬幸福的妻子。爱着能够带给自己幸福的男人,仅此而已。
现在的她,他已经不认识。更准确的说,是不敢认识。
雷洁普晃晃头,甩掉盘踞在脑海里的不伦不类的想法,随即转身,跟了上去。
徐若桃的手臂插在汉提里的臂弯中,小鸟依人般微笑。连轻靠在他肩膀上的头发都是亲昵的模样。
“以后在这里种一棵苹果树吧!”
她歪着头,眼睛里是孩子一般晶莹剔透的天真。
汉提里不解地瞅着她,又觉得没有办法回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
“我希望能够看着它长大!”
“是母爱的力量?”
汉提里抓住她的手,在手心里融化。
徐若桃做沉思状,渐渐放缓了脚下的步伐。
初夏的风,暖暖地吹散她的发梢,荡起温柔的涟漪。她抖抖睫毛上的笑容,反问:
“你在吃醋?”
“或许吧!”
汉提里很快就附和了她的话,并且缠上了她的腰,鼻息也滑过了柔和的脸颊。他嗅着如花香般淡然的香味,甚是享受地眯起眼睛。
此情此景,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梦里?又是多少次在梦里破碎?她给他的爱,就像是春天的风,已经吹绿了心底的希冀。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意犹未尽的眼神过分爱怜。
徐若桃愣愣地望着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的汉提里,发问:
“你在想什么?傻兮兮的!”
汉提里被问到心底的秘密,马上如梦惊醒。他晃晃头,玩儿起了神秘:
“不告诉你!反正你会嘲笑我。”
“哦,那就不要说了!”
徐若桃将眼神滑下自己隆起的小腹,温柔地拂上光洁的手掌。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像笑声一样悦耳,不禁让她喜不自禁。
汉提里已经被她的忽略打击到,整个人泄气般耷拉了脑袋。他拽着徐若桃的胳膊,有些委屈地停下脚步,问:
“现在在你的眼睛里是不是只能看见这个孩子?”
“那当然!”
徐若桃毫不掩饰地回答,然后扬起脸,绽开大朵的笑容。
汉提里反而更加沮丧,慢慢垂下了眼睑。
“那我呢?”
“啊?”
徐若桃瞪大眼睛,好像意识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样捏住汉提里的脖子,嚷道:
“我忘记喝牛奶了!”
汉提里鼓起腮帮,表情寡淡地眨眨眼,然后抱住了表情混乱的徐若桃。他贴着她的耳朵,语调失落:
“总觉得我的爱被分享了!”
徐若桃僵了一下,缓缓抬头,却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雷洁普不自然的眼神。两人在互相对视的瞬间各自崩塌,碎向了地面。她转换方向,推开抱着他的汉提里,调侃:
“哪有父亲会吃孩子醋的?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啊!”
“我一直都很小心眼啊!”
汉提里撅起嘴,突然闹起了别扭。
徐若桃很少见到他撒娇,总觉得那个淡定的绅士正在一步步蜕变成难以理解的男孩。
原来,有些人的成长是会逆流而上的。
她无奈地耸耸肩,温柔的手拍上他的肩,像安慰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
“拿出王者的气势,你想输给肚子里的孩子吗?会很丢人的。”
说罢,还颇有深意地眨眨眼。
汉提里已经知道,徐若桃没有重视他的心情,这样敷衍安慰的调调让他的心更加孤单。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种不成熟的一面,完全被自己的丑态吓到的他马上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他晃着徐若桃的胳膊,没完没了地嘟囔:
“我好可怜啊,都没有独享你的时候!”
徐若桃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个彻底被儿化的男人无语。她拉住他的手,慢悠悠地说:
“来孩子,姐姐领你回家。”
被嘲笑的汉提里扬起脸,那双眼睛里有花香,有绿草,有挡不住的阳光。他的指尖沿着徐若桃的胳膊蜿蜒而上,爬向她的脸。小声道:
“我想给你一个名分。”
徐若桃的思绪和笑容还停止在刚才的玩笑气氛里,因为没来得及转换,所以用不屑的表情回答:
“我说过了啊,不需要那种东西。”
汉提里板正她的脸,强迫她的眼神包裹住自己。
夏日的阳光沿着他荒凉的额头,越过葱茏的头顶,在冰凉干净的脖颈慢慢倾斜。他想要把苦涩的笑容掩盖,只好急急地开口:
“我是不想你和孩子受到伤害。”
正巧经过的阳光被严肃的气氛吓住,慢慢后退。连太阳都逃到了云朵之后。空气陷入阴影,在彼此的身边停滞。
徐若桃扑进他的怀里,脸上的温度贴着他的心跳。他看不见她的犹豫,她也不知道他的担心。
他们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拥抱,用体温解释心底的不安。
终于,气氛被沙碧娜的嘲笑绞碎。他们听到身后的调侃:
“最近园子里招蜂引蝶的人可真多啊,也不怕玷污了众人的视线。”
徐若桃因为是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那张扭曲的脸。
汉提里显然是不想和她起正面冲突,利索地拦过徐若桃的腰,冲雷洁普使了个眼神,朝相反的方向快步撤退。
徐若桃半推半就,逃也似地走回寝室。她坐到大床上,仰面朝上。熟悉的天花板上还留存着阳光,她翻了个身,笑吟吟地问:
“你准备给我什么名分?”
刚才的话题明明不是徐若桃所在意的,但是,她却再次提起。汉提里大约知道了她的用意,暂时保持了沉默。她就像是一只带刺的玫瑰,某些时候会毫不犹豫地亮起身上的武器。
“我可是除了王后什么都不感兴趣哦!我记得好久以前你曾经告诉过我,我非常适合王后的位置。”
她的手托着下巴,线条突出的身材仿佛悬空般浮在空中。
汉提里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眼睛里揉碎的阳光使得回忆变得清瘦,一切清晰可见。那个时候,她还是穆尔西里的王后。而他已经下定决心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她的身边。而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明朗。
“其实沙碧娜很可怜啊,以前看着你心心念念着泽贝尔西,现在又在我这里流连忘返。她的人生好像和你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徐若桃慵懒地扎进柔软的床铺,嗅着被单上的风的气息偷笑。她很清楚,汉提里还没有能力废掉沙碧娜。
“你想做我的王后吗?”
汉提里捞起她的脸,将眼神放逐到她的瞳孔里。
徐若桃摇摇头,但是又马上点头。随即像是自己都被搞晕了一样,嘀咕:
“王后啊,可能是我的毕生事业!”
“那是什么?”
“责任感!”
徐若桃为自己竖起大拇指,铿锵有力地直起身。拉住汉提里的胳膊,靠上了他的肩。
“你记得,只有王后才是我的名分!”
汉提里扭头,望到的却是微微闭合的睡眼。他无法分辨她的眼神,也无法从她的语言里掌握一点蛛丝马迹。他希望,她不是在欺骗他。
“我记住了!你只能出现在王的身边。”
汉提里吐出心底的话,搂上了她的肩。
沉稳的呼吸在耳边响起,他把她放进被子,凝视着她的睡脸。无论怎么看,她的梦都离自己很远。如果可能,他希望她的梦里只有自己。
午夜时分,徐若桃大汗淋漓的从梦里惊醒。看着茫茫夜色,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所困。梦还是现实,都让人无法自拔。她伸出手,想要拉住身边的温度。但是,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只能裹上被子,摇晃着走到窗边。想要对着窗外渐渐微弱的风,目中无人的嚎啕一场,把那些悲伤,都哭给这个世界听。
隔着屋外的树丛,能够看见隐隐绰绰的月光。八年前,她就是在类似于这样的月色里,第一次看见了隐没在树丛之下的阴笑。那是她对穆尔西里的第一个印象,他的坏,成就了她的耿耿于怀。
即使现在,她都坚信,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他好好地活着。他们会看着同样的夜空,静静地站在原地,把眼前的美好剪辑到脑海中那场关于彼此的电影里。不厌其烦地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
微弱的风吹得徐若桃鼻子发酸,她合上窗子,背靠墙壁。让自己的委屈渐渐冷却,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女人,她必须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母亲。
就在她走回床铺,准备再次陷进梦里的时候。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然后是短促的敲门声。
她扯过毯子,裹住自己的小腹,好像害怕孩子着凉一样撑着腰走过去。拉开门的瞬间,她听到了救赎自己的声音:
“穆尔西里陛下还活着!”
雷洁普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她的心里炸开了一个洞。她的泪,缓如溪流。
“其他人都还好吗?”
徐若桃抹了一把凉凉的痕迹,将门打开。
雷洁普迟疑着垂下头,回答:
“马赫和西贝儿都很好,他们在一起。”
徐若桃转身,洞开的门吹进来潮湿的思绪。她走回大床,轻轻坐好。
但是,雷洁普还站在门口,隔着满屋子的夜风,卑微地垂着头。
“你准备站在外面被汉提里发现吗?”
“殿下……我……”
他抬起脸,好像太过用力,透支了自己。
徐若桃紧紧身上的毯子,戏谑道:
“你的固执还真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凸显呢!”
“我……”
“不要你我啦!这是命令!”
她斩断他的话,将犀利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扔了过去。
雷洁普好像真的被她的视线砸中,整个人抖了两抖。
“你去调查了吗?还是道听途说?”
待雷洁普合上厚重的石门,徐若桃马上追问。她的眼神因为过分认真显得有些可怕。
“我一直在派人调查,您放心,汉提里陛下不会知道的。”
他还是垂着头,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连看着她的勇气都没有。
徐若桃叹了口气,抛开刚才的话题,重新刁难道:
“你打算以后都这样看着地面和我说话吗?还是说你的感情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种直白的问话,让雷洁普冷酷的脸上盛开了两朵粉红色的野花。
有些人,总是在不可思议的时间里遇到,然后彼此看去,就会有忘不掉的一些好。
是她的微笑把他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解救,他看见了活着的希望,却不知道,希望总会与绝望相伴而生。苦痛之间,自己的存在变得更加为难。所以,他一度想要逃跑。
徐若桃见他不说话,只好作罢。重拾刚才的话题,问道:
“他们在哪儿?安全吗?”
这一次他很快回答:
“陛下他们在巴比伦,组织叛乱的军队是那个奇怪的医生齐昂,他救了陛下。”
徐若桃慵懒地垂下手,钻回被子,困意正在她的体内繁衍生息。
“殿下有什么打算?”
雷洁普盯着地面的眼神看不见徐若桃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按部就班地询问,却换来了均匀的鼾声。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牛弹琴的时候,才敢慢慢地抬起头。
她的睡脸在他的视线里膨胀,借着微风,传送着激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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