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宛

第七十章
    略略思索，令抚月派人盯着皇宫附近，抚月不解，眨了眨眼，迅速地退了下去。诗宛的脸色凝重，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娘亲与绣姨自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如姐妹。绣姨伺候了娘亲这么多年，为了伴着娘亲，一生未嫁。随着这个照顾她长大的绣姨，诗宛心里是很尊敬的。娘亲的死，一直是绣姨心中解不开的一个结。苦笑一声，自己若是看得开，恐怕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来吧。
    借着给皇后请安为由，诗宛即刻赶往了皇宫。她嫁入平王府的事情，是瞒着绣姨的，绣姨若非是知道了自己安全无虞，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看来，外放的丫头们需要重新过滤了。
    三寸金莲，缓步轻移。
    裙摆摇曳，婀娜生姿。
    从御花园的侧面经过，前方的领路太监顿了下脚步，诗宛早已听到，只淡淡说道：“公公，为何止步不前了？”
    太监陪笑道：“奴才该死！回平王妃，奴才刚才错以为听到了御鼓的响声－－”诗宛脸上微微疑惑：“本宫知道了。”自慕昭国建国以来，御鼓只响过两次，一次是开国将军和先皇凯旋而归之时，一次是先皇仙逝之时。这是第三次。
    诗宛令加快了脚步，皇后也是形色匆匆，有些焦虑。
    “宛儿叩见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不在意地摆摆手：“宛儿不必多礼了。本宫倒是没料到宛儿回来，宛儿是否也听到了这鼓声，不知是发生了何等大事，自皇上登基起，国泰民安，本宫还从未听过这御鼓声起。”
    诗宛也是一脸疑惑地摇摇头：“宛儿愚昧，也不曾听过。”正说到，侍书快步走进，福身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平王妃。”
    “平身。”皇后示意侍书说出口。
    “回皇后娘娘，奴婢听说是一个女子敲响了御鼓，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已经被侍卫们拿下，送往御书房了。”
    “大胆！”皇后大怒，“皇宫内戒备森严，怎会出现不明底细之人，锦衣卫也太大胆了，竟敢带往御书房，若是刺客怎生是好！”
    “娘娘息怒，宛儿料锦衣卫怕是没这么大的胆子，八成是皇上的意思吧。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定有上天庇佑。只是担心非宫内女子会触怒天威，这－－”诗宛劝慰到。应该是绣姨没错了，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的时候，更何况，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皇帝发现她和隐城的关联的。定了定心，担忧地注视着皇后。
    皇后一听，马上令人拜驾：“本宫要前往御书房。”
    诗宛搀着皇后急急地赶向御书房，前方正是太子和四皇子，远远看着太子似乎还在劝着四皇子什么。见着皇后，两人立即行礼：“儿臣参见母后，见过皇嫂。”
    “贤儿，一道进去吧。”
    宫门口，侍卫挡着，皇后面色不佳：“奉皇上口谕，只许皇后、太子、平王妃见驾。请四皇子恕罪。”皇后面色缓了缓，命人好生送四皇子回纳兰贵妃那里，四皇子似乎是有些敬畏皇后，没有吵闹就随着去了。
    “臣妾（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豫，御书房正中跪着一个女子，身上的衣饰是上等的，容貌有些大了，却掩不住清秀之色，皇后正欲携诗宛走向皇上，诗宛轻吸了口气，有些惊讶：“绣姨？！”轻轻的一声，并不响，却在这个静谧的御书房显得格外清晰。
    绣姨抬头看到诗宛，也是大吃了一惊：“小小姐！小小姐怎么在这里？”皇帝的眼神有些探究：“究竟是怎么回事。”
    绣衣坚定地开口：“今日之事，皆是绣衣一人之虑，与小小姐并无丝毫关系，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怪罪小小姐。”皇后紧紧盯着绣衣，慕守贤却仿佛是早已知晓一般，并无表情。
    诗宛跪在绣衣旁边：“皇上，绣姨从小抚养宛儿，对宛儿有养育之恩，宛儿不知绣衣所为何事，惟愿皇上能让宛儿一同承担。”
    皇上久久没有开口，皇后似不经意地说道：“皇上，这女子看得好生面熟。若臣妾记得不差，当年紫兰郡主－－”不再开口，突然念及皇帝多年前便下的禁令。
    “照实说吧，朕非徇私之人。”
    “奴婢明白敲响御鼓是死罪，奴婢既然来了，就有了必死的准备。奴婢本名绣衣，自幼伺候紫兰郡主，今日之举，乃为郡主申冤。”
    “郡主何在？朕寻紫兰多年，一直杳无音信，紫兰可还安好？”绣衣容貌未曾多变，皇帝自是第一眼就知绣衣并没有说谎。
    “郡主－－”绣衣的眼眶红透，“奴婢求皇上为郡主做主，郡主在十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声音有些凝噎。
    皇帝的身躯一震，他怎么都没有料到竟然是这种结局。真的，天人永隔了。
    “皇上！”绣衣恨恨地开口，“郡主聪慧善良，被人谋害致死，若非有人相救，今日绣衣和小小姐都已和皇上天人相隔了。”
    “是谁？”一丝谁也没有发现的阴霾隐在皇帝的眼底。
    “丞相府二夫人！”皇后轻轻松了口气，这也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随后，绣衣怨恨的眼睛注视着皇后，不愿移开。
    皇后怒斥：“大胆奴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诗宛，绣衣有些犹疑。
    “皇后！”皇帝喝令皇后闭嘴，慕守贤握了握皇后的手，示意母后安心。皇后定了下心。她可是一国的国母，自然有自己的尊严。
    诗宛微微笑着看着绣衣：“绣姨，不必顾虑我。”
    浅笑着看着皇帝，今日的诗宛一身浅紫色的长衫，虽是妇人的发髻，却也简单不过，这恬静的微笑，让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皇上，这女子不可信，世界上长相相似之人并非无处寻，何况，宛儿本就是丞相府的千金，怎会是紫兰郡主的女儿呢？”
    “当初，先皇下令除紫府，斩老爷，贬小姐为官妓，老爷连夜送走了小姐，奴婢跟着小姐来到郊区，奈何小姐不愿舍下老爷独自离去，回到京都，小姐本就体弱，幸而丞相救了小姐一命。小姐以蕙兰为名下嫁丞相，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的眼睛深邃：“当年父皇的确是有过旨意，因怡亲王谋反，只是父皇并未下旨如何处置紫兰，次年就恢复了紫兰的郡主身份，绣衣，你何出此言？”
    绣衣冷冷笑道：“这就要问皇上您自己了。若不是丞相救了小姐，小姐早已自尽身亡了。”
    皇帝看向皇后，皇后有些生气，却没有表示出来：“皇上这是何意？”
    “敏儿。”
    皇后冷哼，柔弱地看着皇帝：“皇上，臣妾侍奉皇上多年，臣妾的为人皇上还不清楚吗？臣妾与紫兰郡主无怨无仇，更何况，当年去宣旨的，并非是臣妾的人啊。”皇帝有些犹豫。太监来通报：“禀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
    贤妃一身素衣，袅袅而入：“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而后静静立在一旁。
    “贤妃也是为此事而来？”
    缓缓跪在地上，贤妃轻声细语：“臣妾自知有罪，请皇上降罪。”皇帝有些疑惑，贤妃继续说道，“臣妾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过去的罪孽，臣妾已经背负了十多年了，一直有愧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