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多吃点东西罢。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宫女小翠看着一桌子几乎动也没动过的饭菜劝道。
“我不想吃。”听到“娘娘”这个称呼,她就莫名地心烦。
“娘娘,这是皇上命御膳房特意为您准备的。”小翠不依不饶道,“你多少再吃些……”
“把这些东西都撤了,我不想再看到。”若芙愤愤地倒在床上,焦躁非常。
小翠只得听话把菜肴撤了。自从那次看到皇上气呼呼地走了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来过凤宁宫,可是送到凤宁宫的赏赐却总是不断。就连娘娘的饭菜听说都是皇上亲点的。皇上对这位娘娘简直宠爱到了极致。也对,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哪个男人不爱呢?但说来也怪,娘娘一点都不领皇上的情。娘娘是不喜欢皇上的——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上次也不知为什么,娘娘还和皇上怄上气来。作为奴婢,这时候总该劝劝才是。
“娘娘,您别和皇上怄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若芙换了个面墙的姿势,“我没和他怄气。”
小翠以为她是在赌气,继续道:“娘娘,皇上待您如何,连我们这些奴婢都看得出来。您没发现吗?皇上在您面前从来不自称‘朕’。”小翠发现这点时还在暗自吃惊。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皇上在这位娘娘面前几乎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听着小翠叽叽喳喳地说着,若芙不禁想起小遥来,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娘娘,宇文都尉求见。”门外的宫女道。
宇文易?他来做什么?若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让他进来。”
宇文易站在门口,恭声道;“皇上宣娘娘到大明宫觐见。”
若芙甚是不安,这么晚了二哥宣她到他的寝宫做什么?上次惹得他发了那么大的火,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往常了。她冷冷道:“我不去。”
小翠的魂差点被她这句话吓没了,“娘娘,这是抗旨啊……”
“娘娘,请您不要为难臣。”宇文易也劝道。
这句话听来还真是熟悉啊。当初他奉命赐她鸩酒时也说过这句话。看来她不去,宇文易也不会罢休的。“知道了。”若芙不情愿地从床上下来。
“宇文大人请稍等,奴婢先帮娘娘梳洗一下。”小翠正欲去打水。既是去见皇上,娘娘也应该打扮得漂亮些才是啊。
“不必了。”若芙自己整了整发髻,便跟着宇文易走了。
到了大明宫,若芙就看见子敬一个人在和闷酒,他似乎喝了不少,眼里已满是醉意。
“娘娘也看到了,自从那天皇上从凤宁宫回来,每晚都这样借酒消愁。再这样下去皇上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所以臣才大胆假传圣旨……现在只有您能劝皇上了。”宇文易在若芙耳边低声言道。
若芙望着子敬痛苦的样子,也十分于心不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子敬不停地灌酒,那辛辣灼热的液体从口腔直入肠内引得胃里阵阵隐痛,他却依然不停止手中的动作。抬眼时,正看见若芙站在他的面前。起初他以为是幻影,当他定睛看时,那身影并没有消失;他喜出望外地抱住她:“珞儿……你肯见我了……”
若芙奋力挣脱他的怀抱,她仍然反感他这样亲昵的动作。
喜悦的神色顿时从他脸上消失,他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箍住她的肩,十指似乎深深陷入她的肌肤里,“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哪点比不上子玄?”
肩上的剧痛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子敬没注意她忍着疼痛地脸色,依旧低吼着:“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可是你一口一个孝之在我的心上插了无数刀!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孝之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听他提起子玄,若芙冷冷一笑。“二哥,你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当初你为什么娶的不是我?因为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娶了我,你就不会有今天的皇位。可是孝之和你不同,他明知道娶了我就把他的前程断送了,他还是义无返顾地爱我,护我。”如今想来,子玄为了她违逆过父皇多少次,也许她根本不知道。
子敬怔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么如果我也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你是不是就会爱我?”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你。你留着我的躯壳做什么?”她从未用过如此决绝的口吻与他说话。
“那你告诉我,除了这个躯壳,我还能留住什么?”子敬的眼眸里透着绝望,“你的心永远不属于我啊。”
“那你就放了我啊。”若芙哀求他,“让我回到孝之身边……”
“我做不到!”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胸腔里猛烈地燃烧,他的身体仿佛要炸开,“你是我忍耐了很久很久才得到的。纵使要生生折断你的翅膀,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即使只能留住你的躯壳,我也全不在乎!”他搂过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尹若芙,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侍候朕!”
若芙怔住了,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不……”不待她叫出声来,子敬的唇已经毫不犹豫地覆了上来,疯狂地允吸着她口里的甘芳。若芙面色潮红,羞怒地捶打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搂得那样紧,几乎要把她的腰折断!
怀里人儿的的挣扎只是更加激起了他占有的欲望——他没有办法再忍耐了。这一刻,他只想拥有她。也许她会恨他,一辈子恨他,他也在所不惜。只要她心里有他,即使是恨,他也甘愿。他最不能够容忍的,是她的漠视。他将她按在床上,她身上芙蓉花般沁人的芳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抛去了平素的温和。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若芙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泪雨滂沱,浑身不住地颤抖。
“皇后驾到!”宫外的太监声音高亢洪亮,子敬的动作顿时止住了。
崔兰走进宫中:“皇上……”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说不出话。
若芙见子敬停止了动作,使出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开,从床上滚了下来跌在地上。
崔兰看着地上的女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透过散乱的发丝她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若……若芙……”崔兰不可遏制自己的惊讶,“你……不是已经……”眼前的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若芙在恍惚中听到了二嫂的声音,抬头望去,崔兰果然站在她跟前,所有的委屈一时涌上心头。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崔兰痛哭不止。
崔兰任若芙抱着自己哭得声嘶力竭,望着子敬抽搐的脸颊,心仿佛跳漏了一拍,她一直揣测的迷雾终于在这一刻拨开。虽然早就猜到这一切,但当真相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时,还是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
若芙已经哭得喘不过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的若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宫里的荷花池,碧绿的荷叶间绽放着红艳的花朵。她就站在池边的凉亭里,远处有人泛着一叶扁舟向她驶来。他的脸在晨雾中模糊不清,但她认得那身影——四哥。她兴奋地向那个人挥手。船终于驶到凉亭边,他走上亭子,目光温和似水。
“珞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她。
“我想采一朵芙蓉花送给母后。母后最喜欢芙蓉花了。四哥你帮我罢。”她指着池中开得最美的那朵芙蓉道。
他浅浅一笑,“你不用采芙蓉,只要你站在母后面前,就是世间最美的芙蓉了。”
她红着脸嗔道:“四哥,不要拿我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表情极为认真,“珞儿……”他唤着她的名字的声音简直是世间最动听的音律,“你做一朵只属于我的芙蓉,好不好?”
她脸上的红晕已泛到耳根,嚅嚅道:“我听不懂四哥的话……”
他凝望着她,眼眸中倾泻下来的光辉让她的心荡漾起幸福的涟漪。
转眼间,她和他又站在了玄静王府的荷花池边。银色的月光映得满池的芙蓉更加圣洁动人。
“珞儿,我要给你一样东西。”他摊开手掌,掌心中的白玉芙蓉温润无瑕。
“孝之……”她喃喃着,眼神迷离。
他提起玉上的红绳,绾了一个精巧的结,套过她的发髻,拂过她的耳朵,把那朵白玉芙蓉坠在了她的胸前。“珞儿,让它守着你,我答应过的,会守你一生如意。”他温存地搂过她,仿佛怀里的她就是他的全部。
梦,渐渐变得模糊,最终褪去了色彩。她缓缓睁开眼,苏醒了过来。
“珞儿……”子敬担忧地望着她。
她见到子敬,恐惧地蜷缩在床的一角,紧紧揪着被角发抖。
“珞儿,不要害怕。”看着她受惊的样子,他心疼不已,“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刚才的阴影还是蒙在她心上,挥之不去。她紧咬着嘴唇,不愿再哭出声来。
子敬端过药碗,舀了一勺吹凉了喂到她嘴边,“珞儿,先把药喝了罢。”
若芙撇过脸,“我不喝。”
子敬柔声哄到:“乖,这药不苦。”他举得手臂都有些酸了,她还是不肯喝。他知道她是个倔脾气,况且又是他有错在先,只得一个劲地赔不是。
她对子敬的道歉充耳不闻,只是恍惚记得晕倒前看到了二嫂。对了,说不定二嫂可以帮她呢。“我……想见二嫂……不,是皇后。”
“来人,传皇后。”子敬命令道,“你听到了,这下可以吃药了?”
她仍旧不喝他递过来的汤匙里的药,只接过他手中的碗,大口大口地将药喝完了。
“皇后娘娘来了。”宫女轻声道。
若芙应声看向门外,见崔兰款款走来。崔兰向子敬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珞儿说想见皇后,皇后就陪她说说话罢。”子敬示意崔兰坐到若芙的床边。
“我……想和皇后单独说说话……”若芙拉住崔兰的手,仿佛抓住了希望。
子敬看着她憔悴的脸,又担忧地望了一眼崔兰,起身离开了。待子敬一关上房门,若芙“扑通”一声滚下床跪在崔兰面前,“二嫂,你帮帮我罢。”
崔兰对她的举动并不意外,俯身扶起她,“我帮不了你什么。”
“你可以的。二嫂,帮我逃出去……我要离开这里。”若芙哀求她,现在除了崔兰,没有人能帮她。
“若芙,你还不明白吗?皇上他是铁了心要你的。谁若放了你,他定不会轻饶的。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琰儿考虑啊。”
“可是……我……只当他是兄长啊。”她爱的只有孝之,无论二哥做什么,她都不会有所改变。
“也许你没察觉到,但是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皇上他爱你。他爱你的时间可能并不比四弟短,甚至,他爱你爱得更深更浓。”若不是爱到不能自拔,他怎么会抛开一切伦理,纵使用最卑劣的手段,也要得到她。
“我一定会等孝之回来!”他精明的一个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她已经死了,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崔兰什么也没再说,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世人都执著于得不到的东西呢?她抚摸着柔软的床榻,大明宫的床榻,她还不曾躺过。
崔兰从大明宫出来,已是身心俱疲了。梦蝶抚着她一路走回紫荆宫。
他还是做了他想做的一切。这五年来的朝夕相伴,还是抵不过他掩藏在内心的强烈渴望。原以为这样一个隐忍的他最终会选择将那爱欲永远深埋心底。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回到紫荆宫,崔兰发现子敬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拉过被角盖在他身上——手,温柔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皇上,天都快亮了,您歇息一会儿罢。”崔兰依旧眼波如水,语气温柔。
“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子敬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静。
“没什么?”崔兰搪塞道:“不过是她想找些安慰罢了。”
子敬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其实不用问朕也知道她会和你说些什么。你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
“臣妾明白。”崔兰心里已经不再有任何奢望。他在乎的,始终只有那个人而已。
“兰儿,你怨朕罢?”结发五载,她对他始终体贴如一,而他却不能给她渴求的东西。
“臣妾不怨您。因为臣妾知道,皇上比臣妾更痛苦。”至少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即使她的位置很渺小,与若芙的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但他对她终不是那样绝情。
凝望着崔兰的双眸,子敬竟然看不到一丝怨恨。愧疚、怜惜、感激在他的心头缠绕,拧成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他搂过崔兰的肩,“兰儿,此生有你,我之幸也。我能够许你的,也只有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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