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阴历初八,大好的日子,又是宫宴,不同的是这次移至大昭皇宫,不仅是各国使臣,昭国的各位藩王也在今日进京朝贺。
按照昭国的风俗,初八可是个特殊的日子,寒风清雪,年轻男女,相邀赏梅,红梅互赠,传达爱意,因此初八的宫宴也称“折梅盛宴”。
所谓的“折梅盛宴”说白了就是贵族相亲大会。
多诗情画意的场景,我却不经意的想到了那倒霉透顶的梅花,一场盛宴过后,满园梅花皆成“秃头”,美感何在?
我摇头暗叹:“你的盛宴,梅的劫难。”
坐在我身旁的萧蕴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人果然字字璇玑,鞭辟入里,蕴宁又受教了。”
我侧首蹙眉上下打量他,萧蕴宁对我,有将个人崇拜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真的没在说教,只是单纯的阐述梅花一夜变“秃头”的无辜。
宴席由水怡园一直摆到了重华门,几乎覆盖了整座前御花园,灯火通明,红梅如血,美不胜收。
我正等得百无聊赖之际,冗长的宫道上走来一行红衣人,无论男女皆是大红的宫装,绣着金黄夺目雍容华贵的凤凰。
凤凰于飞?昭国第一氏族,淮阴慕容氏。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身着大红拖尾宫装,容颜姣好,仪态万方的年轻女子。
她美则美已,却不足以惊艳,但她眉宇间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从容,万众瞩目却犹如闲庭信步,一举手一投足简直堪称贵族女子仪态的标竿,单是超然独立的气度已经掩盖了在场所有闺阁千金。
我不禁暗叹,慕容氏族果然是世代为后,慕容家的女子无需加冕,一走出来就让众人知道,这就是皇后,这才配做皇后。
我尚沉浸在对慕容家这位女子的赞叹之中,原本热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下,其人未至,其声夺人。我苦笑一声,百步之外已撼人心,咫尺之间色授人魂,还能有谁呢?自然是忆轩。
忆轩原本就有一张完美无暇的脸,今日精心修饰,简直美到极致,让人不敢逼视,唯恐窒息。
一袭暗红色的宫装泛着妖冶的光芒,黑色刺金的虎纹图腾领花典雅凝重,卓然于世的仪态,冷漠无波的神情,立于月色下大气恢宏,震撼的视觉美中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我低首浅笑,啜了一口美酒,喉间微微的泛起苦涩,她比在秦川锦绣楼时更美了。对她我仍耿耿于怀,但她的美还是惊艳了我,我尚且如此,男人呢?。
萧蕴宁凑到我耳边低唤,“大人……”
我一抬头恰巧遇上忆轩的目光,影影幢幢,迷离不清,似喜似悲。
我嘴角浅浅一笑,不自觉的漾起一丝冷意。
忆轩,今时今日你要是还对我存有杀心,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我不需要你知恩图报,但也不会让你恩将仇报。
人行匆匆,只留下了她惊艳华丽的背影,我淡淡的敛下眼眉,把玩着杯中美酒。
萧蕴宁双手揽在袖中,憋了半天,直到憋红了脸才讷讷问道:“大人……咳咳……大人认识南宫小姐?”
我看着萧蕴宁不由的失笑,忆轩到底是忆轩,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绝世风情,看看意气风发的萧蕴宁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压低声音调侃道:“萧兄高看卿仪了,南宫小姐何等人物,怎会认识小弟,许是……在看萧兄你呢!”
萧蕴宁闻言呛到一口,顿时面色涨红,“不可……胡言,大人。”
昭国共有三位异姓亲王,尚未到场的只有清平王府,上官氏族了。
由于听了明贵妃的事,我对上官氏族尤为好奇,值得一提的是,我也刚好姓上官。
上官氏族与众不同的是一行皆为男,为首的中年人想必就是当今的清平王,老妖的舅舅。
紧随其后的是三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四人清一色的青莲图腾雪色长衫,冰雕雪砌一般干净,利落优雅。
可惜的是,竟没有一位女宾。
“皇上,皇后驾到。”
“众位使臣免礼,众位爱卿平身。”
皇上今日身着一件黑色绣暗金色飞龙大袍,袖口领口滚边的是舒缓流畅的祥云图腾,帝王的威仪显露无余。
和他比肩而立的皇后穿着同色绣金色祥云图腾的朝服,纤腰广袖的设计于庄重大气中隐隐的透出女性的秀美,别有一番风情。
这就是那位“儇(xuan)后”?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瑞显年另一位传奇般的女子,她年过四旬,容貌依旧楚楚动人,更奇的是她端静威仪的神态竟让我一眼就认定她就是“儇后”。
我不由暗叹,慕容家的女人果然生来就是皇后,刚刚那位慕容小姐和儇(xuan)后举止神态如出一辙。
“值此佳节,众位不必拘礼,尽兴饮宴。”
皇上,皇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皆举杯共饮。
我轻抿了一口,低眼瞥到侍女悄悄放在我面前盖着红绸的托盘,大致猜到那是什么东西。
我原本就略有倦意,现在更加意兴阑珊。
我的背景尴尬,身份尴尬,这我都知道,为毛连参加个集体相亲都如此尴尬。
身着桃红舞衣的舞姬翩然行至场中,舞袖纷飞,琴声缭绕中盛大的宫宴开席了。
一个身穿大红色舞衣的女子挥舞长袖于众舞姬舞袖围托中跃上高台,身姿曼妙,水袖飞天,俯仰间容颜不甚清晰只见一双杏眼妩媚勾魂,要在举手头足间把性感妩媚发挥的淋漓尽致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舞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宴会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臣女卢依陵参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红衣舞娘盈盈下拜,娇声说道,声若出谷黄鹂,婉转动听。
皇上略微迟疑了一瞬,皇后微微倾身低语了两句,随后便正襟危坐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典雅笑容。
皇上龙颜大悦,“免礼,庐陵王爱女色艺双绝,不同凡响,赏!”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得意洋洋的跪地谢恩,想必这位就是庐陵王了。
卢依陵娇笑着退场,莲步轻移,行至昭国皇子的席位区时,似是无意的姗姗微顿,千娇百媚的抛出媚眼,恰到好处,多一份则轻浮,少一分则矫做。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恰巧看见老妖正举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神情让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讪讪的笑着收回目光,心里暗骂,卢依陵你是和雪娅公主死磕还是怎么的?她当街表白,你就暗送秋波?矜持什么的暂且不提,你们能不能看看人家脸色?
我自斟一杯酒,胸口闷闷的仰头饮尽,“折梅盛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清不楚的尴尬身份,我的梅花要送给谁?
捻着手里的红梅我若有所思,别人是眉宇羞涩的在思考应该把一片真心投注给谁,而我却在思考怎么把手里的梅花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萧蕴宁侧身挡着遮遮掩掩的在写便笺,我轻瞥了他一眼不由的轻笑。
您觉得这有必要么?刚刚您看到忆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你肯定是选了忆轩。
我轻叹一声埋首开始写便笺,环视一周发现无人注意,把梅花上用红绳系着的金粉笺扯下来,偷偷塞入袖中,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红绸盖上,等待侍女把它拿走。
我轻啜一口美酒,优哉游哉的欣赏场上的歌舞。
我把自己的金笺扯掉了,谁会知道这是哪个家伙的红梅?
说不定以为是鱼目混珠的呢!当然,前提是要把这支红梅藏身在一堆大堆红梅之中,还有谁的红梅更多,想想就知道不是忆轩就是老妖呗。
一众侍女端着红绸托盘,在旁鱼贯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我轻掀红绸一角,顿时瞠目结舌,恍如雷击,这是谁啊?连作弊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我面前的托盘里赫然放着三株梅花,一束都没有署名。
活见鬼了!
萧蕴宁目光熠熠的看着我,“大人,果然是……蕴宁钦佩不已。”
我白了他一眼微叹口气,钦佩你妹啊?要是你送出一束未署名的梅花,结果收到了三束,你高兴的起来么?
“昭国皇上,我是北国的雪娅公主,我喜欢你的儿子宇文景臻,恳请皇上成全。”雪娅公主身着火红炫目的胡服,一起身环佩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此言一出,宴会瞬时安静下来,昭国的大家闺有的秀面泛潮红,瞪着眼睛盯着雪娅,有的还冷声嗤笑,窃窃私语。
我说,您勇敢是好事,但能不能学着看看别人的脸色?
皇上也着实愣了片刻,马上堆起慈善和蔼的笑,缓缓的转向老妖,“雪娅公主果然冰雪直爽,甚是讨人喜欢。朕倒是想给你做主,只是……臻儿……”
“启禀父皇,儿臣自幼由师傅抚育,尚未来得及报答师恩,师傅便仙逝了,儿臣曾在家师坟前立誓,守孝一年,多谢雪娅公主一番美意。”
雪娅羞红了脸,娇滴滴的低声说,“我愿意等你一年。”
查尔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喝止,“雪娅,不得胡闹。”
雪娅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只要你……你……同意,我等你守孝期满。”
老妖信手拈起一束梅花,在手里把玩,嘴角漾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声如玉石缓缓说道:“我若是得一心仪女子,定当亲手折梅,鬓于她的髻上,与她共结连理,不离不弃。”
老妖的话如投石湖心,激起丝丝涟漪,我的手不由的一颤,美酒溢了满桌,滴沥沥的浸湿了我的衣袖,我犹浑然未觉。
亲手折梅?鬓于髻上?
萧蕴宁见我神色异常,轻唤一声,“大人?”
我连忙敛下眼眉,甩甩衣袖上的酒渍,怔怔的看着如晶石般闪着水盈盈流光的美酒,落寞一笑。
少渊,你定要如此么?知己难求,我舍不得。
苏熙的事,让我至今心有余悸,悔恨不已,我痛的不是失去爱人,是失去了和我相伴十几年青梅竹马,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就在我失神的片刻,雪娅公主已然跑了出去,面色灰白,盈盈落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查尔太子立时追了上去,背身冷声说道:“皇上,这就是昭国的待客之道么?”
气氛顿时尴尬无比,如此刻的皇宫,一片冰天雪地。
我低首偷偷瞥去,老妖神色如常的凝视着手里的梅花,嘴角啜着淡淡的笑意,那梅花?上面没有金笺,是……是我的。
少渊,你太可怕了。我就是怕被人认出字迹,刻意没有用惯常的字体,如此多的红梅中你竟一眼就认出了它?
一声锐而不破的琴声极具穿透力的响彻宫宴,如同裂帛一般,先声夺人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猛然一惊,紧接着一阵轻柔的音乐悠悠响起,如流水泻入山涧,如溪流汇入江海,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我闭上眼,静静的让琴声滑入心间。
淡淡的平和安宁,尚未来得及回味,音乐就急转直下,如山雨欲来侵袭而来,大气磅礴,高亢嘹亮。
高远的意境像是凤鸣岐山,转而飞舞九天,傲视百鸟,一连串急促的短音后渐渐平静舒缓下来,柔和的像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凌疯子起身颔首躬身行礼,恭敬的说:“古曲《凤鸣余音》,超凡脱俗,不同凡响。先生信手弹来,余音绕梁,先生定然是闻名天下的余音先生。”
皇上笑逐颜开,对帷幕后抚琴的之人招了招手,“景央。”
景央?宇文景央,六皇子。
凌疯子显然是一惊,但很快的收敛了惊讶,“原来是皇子殿下,失敬。”
莫说是凌疯子这个齐国储君,就是大多数昭国官员,甚至是老妖这个皇子,也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位行踪神秘的皇子。
只有一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举杯饮尽杯中之酒,面色阴郁的瞥了那少年一眼,太子,宇文景平。
宇文景央从帷幕中缓步走出,施施然的对凌疯子躬身还礼,“景央,见过太子。”
一袭白衣,广袖临风,灿然的灯火跳跃,映在在他光润的脸庞上,忽明忽暗,摇曳生姿。
宇文景央抬起头的那一刻,我心口猛然一窒,简直不敢置信,顿时产生了庄生梦蝶的疑惑。
我低声喃喃:“苏熙!”
原来,那日我在大悲寺没看错,不是我的执念生出的幻象,他是苏熙,活生生的苏熙。
宇文景央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父皇,母后,儿臣身体抱恙,先行告退。”
皇上面色微有不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嗯,下去吧,好生休息。”
皇后温颜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宇文景央俯首后退,行至帷幕蓦然转身,满树红梅,白衣远影。
他就像上次在大悲寺一样,只有一个临风而去的背影。
我慌张离席,萧蕴宁担忧的问道:“大人,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我对萧蕴宁挥了挥手,快步追上去,“没事,我……有些醉了,去去就回。”
由于前殿有盛大的国宴,宫人们都去前御花园伺候,偌大的后御花园显得空荡荡的,清冷的月色下越发冷寂。
我四下张望,非但没找到他,甚至找不到一个人,一串低沉压抑的琴声破空而来,我就像听了魔音,顺着琴声走去。
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凉亭,他正在低首抚琴,雪白的长衫浸染着月光。
我害怕自己又像上次在大悲寺一样失望,小心翼翼的问,“苏熙……”
“嗯?”他缓缓的抬起头,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悦有人打扰了他。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眉眼轮廓,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我纵声大笑,开怀至极,身心一下子轻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苏熙安好。
两名侍卫从树林中蹿出来把我双手反剪到身后压在地上,“大胆,竟敢冒犯六皇子。”
我立眉冷觑两个侍卫,“放开,我认识他。”
两个侍卫有些懵,面面相觑,转而为难的看着宇文景央。
宇文景央依旧低首摆弄他的琴,平静的面容仿佛这凉亭中只有他一人一般。
我平复下激动的心绪扯出一丝笑意,“本官是户部侍郎,清音侯。两位大哥先放开本侯可好?这‘大礼’也见了,本侯可否禀报公事了?”
宇文景央猝然轻笑,笑的极其矜持,只有嘴角微微的动了动,随即挥了挥手,两名侍卫放开我又消失在树林里。
我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走到他身边轻唤道:“苏熙。”
宇文景央身躯一震,寒着一张脸,不悦的蹙着眉向后躲闪。
我尴尬的停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气氛顿时变的凝重起来。
苏熙信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阵流畅悦耳的音乐,“本皇子是昭皇第六子,你应该尊称我为殿下。”
我垂首凄然一笑,“殿下,你……你过的好么?”
我们之间本就该相见无言,究竟是谁了欠了谁,已经理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苏熙失去的比我多,所以应该是我欠他的。
苏熙忽然指尖一顿,寒了脸,冷然一笑,“放肆,你有何资格过问本皇子?”
我迎着淡淡的月光扬起脸庞,淡淡一笑,“那……殿下保重,下官告退。”
有些记忆还是尘封的好,因为它不是美酒,开封的那一天有的不是历经岁月厚积薄发的沉寂醇美,是腐败糜烂的恶臭。
宇文景央挑着琴弦,神情倨傲,“本皇子几时允你走了?”
“下官告退。”我轻笑了笑,随即扬起袖子转身离去。苏熙安好,如此便一切都好,相见不如不见。
琴声戛然而止,宇文景央平静的悠悠叫道,“来人,有刺客。”
声音不大,两名侍卫却机警敏捷的从树林里蹿出来,大喊着“大胆刺客”迅速将我拿下。
侍卫把我抵在凉亭的柱子上, “殿下,这个刺客如何处置?”
我的脸贴着冰冷的柱子,神智清明,喜悦荡然无存,这是苏熙么?他们判若两人。
宇文景央继续拨弄琴弦,“交刑部。”
两个侍卫押着我,“是!”
我跟着走,不想反抗也不想辩白,这等荒唐的罪名?
两名侍卫押着我行礼,“参见三皇子。”
老妖寒着脸,越过跪地的两人,径直向我走来,轻叹,“你现在从二品,还是这般任人欺负?我还当如何?”
老妖拉起我,冷声说:“无旨羁押当朝二品官员,以下犯上,杖责两百。”
“是!”老妖的身后的侍卫应道。
其中一名侍卫连忙辩解,“这……是这位大人要行刺六皇子,奴才才将他拿下。”
老妖瞥了我一眼径直向前走,冷哼一声,“还真看不出来。”
我低头跟着老妖,视野中仅有他的背影,黑色的华服,挺拔的身姿。天高,月小,林深,夜寂……
老妖坐在宇文景央对面,不温不火的说:“听说六弟被人行刺,可有伤到?”
宇文景央始终没有抬头,指尖流转半晌才若无其事的敷衍一句,“多谢三哥,没有这回事。”
“如此甚好。”老妖拂袖起身,冷冷的扫视了两名侍卫一眼。
两人吓的面色死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宇文景央擦拭着古琴,眼中流露出少有的专注温情,“三哥慢走。”
我不敢出声,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妖身后,心中百转千回。
我神情恍惚,正准备上马车之际忽然腰被人揽起,双脚腾空,人半歪在空中,巷道空旷无人只一瞬就疾驰在风中。
剧烈的颠簸,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割的脸颊生疼,拂面而来的雪花让我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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