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琴丝

  我满怀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
  “那最好。”鲜于义宇扔了句貌似狠话的话便领着鲜于仁宇与鲜于尚宇急匆匆地走了。
  一路哼着“种太阳”一路蹦着赶去上学堂，暮归云终于忍无可忍地拉住了我。
  “你有了什么好主意？我能听听看吗？”
  我瞄了他一眼淡漠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保密！”
  有多久没认真地弹过琴了？记忆有些模糊，抚着琴弦，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弹奏自如。暮归云坐我对面，他的面前亦是一把上好的焦尾。
  轻试了几下音，感觉还好。
  直闯高音，加速节奏，心里默数着拍数……
  调随音止。
  暮归云及时鼓掌，小鬼们在周围乱喊乱叫：“萧哥哥好棒！”
  “曲不错，节拍游刃有余，让人听着很舒服。是不是这样？”暮归云按着我的调再来了一遍。
  一调不差！我心里暗暗吃惊，果是音乐奇人。
  “只是，”暮归云侧过头，“这曲适合祝
  寿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翩然生日那天，我送了她一首《星月神话》，她都没说二话，况且，鲜于丞相二弟也说了他母亲喜欢静些又悲些的曲子，我想这首《断桥残雪》应该比较适合了。”
  “翩然？”暮归云古怪地瞥了我一眼。
  心里猛的一惊，若是被他发现端倪，岂不糟了？幸而他没有追问是哪个翩然。
  “你喜欢什么样的曲子？”暮归云轻拭琴弦，呵护有加，他，应该很喜欢那把焦尾琴吧。
  我收回目光，抚摸着琴弦，悠悠叹道：“我没有喜欢的曲子。”
  “心情若是不好，我陪你走走？”
  也罢，我点点头，那群小鬼早奔回教室，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你是钱没地方用吗？”出了门，暮归云低声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欣喜地望着他，“留着金子招了贼就麻烦了！”
  “为何不捐给国库？”暮归云又反问。
  “我白痴啊？国中上上下下多少个官员？捐给国家之前就被他们贪得差不多了！”
  “的确，但……国库日渐空虚……”暮归云声音里满是失望。
  “听说……你是三皇子？”我盯着他的侧脸，清秀如玉的侧脸顿时笼上一层哀伤。
  见他许久不语，心上一软：“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又不会逼你。”
  “谢谢……”暮归云走快几步，背影显得异常孤单，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暮归云是个怎样的人，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总以为他喜欢作弄人，故意对我柔情，他的脸皮有时薄的不行，有时又厚的可以，却不想，今日的他因为三皇子这三个字而万分忧伤，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呢？又有怎样的内心呢？
  一阵风过，凄凉得让我想起一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走到半路，他突然转身对我笑，就像那晚的笑容一样干净纯洁而又迷人，当我看到他眼里的我，竟是那样地迷恋他的笑容，不禁狼狈地低下头，心怦怦直跳。
  我这是怎么了……
  “想要什么？我买给你。”暮归云走近我，特有的温润嗓音让人感觉像喝了醉人的醇酒一样。
  我整理了慌乱的情绪，歪着头犹豫了会才故作期待：“我想要风筝。”能在天空中自由飘落的风筝。
  暮归云弯起好看的唇角想牵着我，手伸了半路又缩了回去挠挠后脑勺：“走吧。”
  我瞅着他，真是好气又好笑，憋着想笑的情绪尾随着他。
☆、女装
  跟在暮归云身后迷迷糊糊地走着，理不清这心跳为何会加速。
  恍惚间，一团红火似的东西飞入我的怀中，我反射性的抱住它，清楚了恍惚的意识，才看清怀中的是红绸裹着的球，缀着好几条红穗子。
  这……
  “恭喜恭喜！”瞬间围过来一大群人，一个个给我道喜。
  恭的哪门子喜？我疑惑地左顾右盼。
  暮归云挤进人群，见我还愣着抱着球，愤怒地一掌拍飞了这红球，迅速拉起我的手冲出人群。
  身后追着一大群人。
  “新郎官跑了！”
  “我认得他！他是锦什楼的掌柜！”人群再一次哗然……
  直到完全甩了身后那群人，暮归云才阴沉着脸松开我的手。天也是阴的，不住的刮起一阵冷风。
  “呼呼——”我喘着粗气质问他，“风筝呢？你风筝买哪儿去了？”
  “你还念着风筝？”暮归云无奈地看着我，“你不念念你自己吗？傻乎乎地抱着绣球！”
  “那是——绣球！哇——”我尖叫了起来，“怎么办？暮归云！怎么办？”
  暮归云再次无奈地摇摇头：“今日抛绣球的是中书大人的千金……”
  “是个官的千金我就必须娶她吗？”我撇了撇嘴，中书大人很了不起吗？“若是这样，我把球还给他不就得了！”
  “人家好歹是个官！只要是你最后接的绣球，人家就认定你是他女婿！你要还他绣球，不就等于间接的休了他女儿吗？”
  “有……有那么严重嘛……”我笑的底气不足，“那我不去见他。”
  “刚刚可是有很多人认出了你！你不去拜访他，他可是会来请你上门。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解决吧！”第一次见暮归云如此失态，我暗暗自喜。
  唉！萧楚啊萧楚……怎么办啊……
  女婿……女婿？女婿！
  脑中灵光一闪，我揪住暮归云的衣襟欣喜地跃了起来：“想到了！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我换回女装不就行了？那我就是萧潇！萧楚不在了，看他们上哪儿找去！哈哈哈……”
  “可是，这样，你还是很危险啊！”暮归云按住我，“再想想别的方法。”
  “还有什么方法？让我多个三五年？待她年纪大了，不得不嫁人之后才出来？暮归云！不但对我不仁义，对她也不道德！”
  “说的也是！”细嫩的声音传来，听着耳熟，拐角走出一位桃衣的绝颜女子，她笑盈盈地望着我们，手中拈弄着一枝青芽茂盛的柳枝。
  “是你！”
  我瞅着她也笑了起来。
  “当然是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见面，亦没想到……”严紫陌嬉笑着走近我，“你居然就是锦什楼的萧楚！更让人意外的是，你的真实身份竟是艳名远播的萧潇！”
  我盯紧她的眼睛，她的眸中不带一丝恶意。
  但我心里没底。“那，你想怎样？”
  “我没有恶意，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用这个秘密和你交换……”严紫陌笑着又走近了一步。
  “你要多少？”暮归云拉着我后退一步。
  “呵呵……”严紫陌轻笑着看着暮归云，“这位大哥把我当成俗人了？我只是仰慕萧潇姐，想认她做姐姐而已！”
  我一愣，严紫陌想的居然是这样！再一看，暮归云也愣住了，好歹久经沙场，只那一瞬，暮归云便恢复了常态。
  “可以吗？”严紫陌问我，但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威胁！
  “这个，没问题，咱们以后就姐妹相称吧！”我忙笑着打哈哈，严紫陌这才转过脸，像是才发现暮归云。
  “这位是……”
  暮归云不答，我只好替他介绍：“这是我朋友，暮归云。”
  “都城第一乐师？”严紫陌大笑了起来，“哈哈，原来是暮乐师，怪不得潇洒风流，一表人才，原来竟是你！紫陌可是久仰您的大名啊！”
  我木讷地看着严紫陌的狂喜，再看看暮归云时，他竟然古怪地瞅了我一眼后，便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怎么？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赶紧回了，再不回的话，恐怕要进楼就很麻烦了！”暮归云抽身而走，我领着紫陌跟在后面。
  暮归云说的没错，远远地就看见我的锦什楼被一群小兵围着。
  早进不去了！
  萧楚真有那么好吗？我自己怎么感觉不到？
  缩在巷口，天色渐渐沉了，那些小兵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这样，姐姐先去我那换回女装再进去也不迟啊！”严紫陌攀在我肩上低语。
  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暮归云，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别扭，但不得以只好屈服在严紫陌这朵桃花下。
  当我现身于锦什楼门外时，一群小兵赶紧让步，小二南风欣喜地冲上前，哽咽着说道：“掌……姑娘！你可回来了！”
  我朝他笑笑，自然回来了，虽不得已这样回来，但于我来讲，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朝里一望，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南风，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语无伦次地指着堂上的空桌。没有客人的锦什楼？这怎
  么像话！
  南风叹了口气：“外边那些人中午就来了，说要见掌柜的，客人不明所以，见有官兵围着锦什楼，没胆儿进来……”
  “楚……”曲银笙冲到我面前，一脸的诧异，“这，你这是……”
  一时又解释不清楚，只好拉着他们往里走：“曲大哥，我早饿了。暮归云，你带紫陌收拾个房间，待会儿一起来吃饭。”
  “是，姐姐！”紫陌回答的很响亮，似乎很高兴，“暮大哥……”
  “这边……”身后的暮归云似乎很不乐意，我心里听了他这懒散的声音，倒是很高兴。
  事后，中书大人的确亲自上门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