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琴丝

第40章


  “你来了?”裕莫尘果断地放下奏折,站起身便朝我走来,等摸上我的披风,便皱紧了眉头,“怎么就穿这么少?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过来说,你的身体不好,夜里凉,仔细别染了风寒。”
  裕莫尘抓起我的手给我揉着,我看着如此细心的裕莫尘,有些后悔今天下午说了那些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刚想开口,裕莫尘倒恍然大悟起来,“哦,朕竟忘了,你那还没些个宫女,都怪朕,忙了许久,竟忘了派几个人给你……”
  “裕……皇上,”心里老直说裕莫尘的名字,这时倒总是收不住嘴了,我反握住裕莫尘的手,哀怨地看着他,“您能放了信王爷吗?”
  裕莫尘闻言,脸色变得极难看。
  “我知道这样突然是不对,可是,信王爷是皇上的兄弟啊,您就忍心将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皇上,我与信王爷曾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信王爷断不是谋反之人!”
  裕莫尘脸色一软,语气颇有些无奈:“就依你。”
  我的哀怨顿时卡住,我即将爆发的的满腔肺腑之言就被他生生止住,原以为,他会拒绝,原以为,他死都不肯答应,原以为,解救信王爷,需要一个完美的逃跑计划,原以为……
  可他,我还没开始发表热血之言,就……
  卡住了……
  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皇上,我想见见信王爷。”
  “为何?”裕莫尘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叙叙旧。”我毫无遮拦地看着裕莫尘打量的眼睛,只因让他相信,只是单纯地见见
  老朋友。
  “好,明日朕会安排你们见面的。”裕莫尘咪咪一笑,搂紧了我的腰。
  明日见面,应该是他最后的让步了吧……
  裕莫尘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上,我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慌忙唤了声痛,裕莫尘忙松开我,向外头喊着“传太医”。我靠,门外有人,我竟然不知道!当然,好像这个对我没什么影响……
☆、见面
  醒来之时,屋里已经大亮,正想着还有什么事没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雪妃娘娘,您可起了?”
  “恩。”我模糊不清地答道,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门无声地开了,清晨的阳光中鱼贯走进一排的宫女,手里各端着茶杯,盆,丝巾之类的。
  一位宫女替我更换好衣服后,我便接过茶杯簌了口,再洗了把脸,立马有个小宫女递上了丝巾。
  “雪妃娘娘,皇上说了,等您起了之后,就去朝阳殿用膳。”
  “哦。”我回头,见那说话的蓝衣宫女正低眉顺眼地笔直立着,一看就知道训了许久。恐怕,我的一言一行,再也逃不了被上报给裕莫尘了,想到如此,我立马装出柔弱不堪的样子,再说,我中了几箭,好不容易保住了命,虽然今天腹中只是隐隐作痛,我仍装出脆弱不堪的样子,职位寻得机会离开这儿,鲜于仁宇,你会帮我的吧……
  那蓝衣宫女先是疑惑地看了我几眼,而后无奈地上前扶着我出去了。
  朝阳殿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蓝衣宫女扶着我走了几分钟就到了,金灿灿的朝阳殿三个大字,果然还是欠了些笔锋的裕莫尘专属字,他也好意思!
  “雪妃娘娘到!”门口一机灵的小太监刚吼了一嗓子,里头冲出了裕莫尘。
  “参见皇上。”我后面的宫女们齐刷刷地跪了一片,只剩下我突兀地站在原地竟不知该怎么办。
  “平身吧。”裕莫尘拉着我的手直直进了里屋,屋里中央是一张超大型的饭桌。裕莫尘扶我坐下后,新鲜出炉的早餐也就迅速地上桌了。
  “想吃什么,朕夹给你。”
  我望着裕莫尘的含情目发颤不止,他什么时候这么……这么温柔了?我脑中不由自主蹦出“黄鼠狼给鸡拜年”七个斗大的字。
  “我习惯自己夹。”我嬉皮笑脸地挪着椅子离他远点儿,随意夹了些糕点,入口即化,清凉无比,只是,总觉得没有粉絮糕爽口,粉,絮,糕……
  若是采桑还在,也许我还能再吃到那香甜爽口的粉絮糕吧。
  “怎么了?”裕莫尘见我放下筷子,语气有些紧张,“吃不下了吗?”
  我闷闷地摇头,心里堵得死死的,采桑,你若安好,那就最好……
  我身边仅剩的几个人里,唯有你,有幸福的希望……
  “那,朕恢复信王的身份可好?”
  信王?对呀,我差点就忘了这档子事了!
  我故作含泪欣喜地点头:“兄弟之间,本就不该自相残杀的!”
  裕莫尘“哧”地一笑:“再吃点儿,
  吃完了朕带你去见他。”
  心里虽然还在堵,但由于裕莫尘都答应让我见上一面,只好重拿筷子漫不经心地吃着早点,不知为何,总觉得应该再见见他,也许,见多了生生死死,现在的我只想我所认识的人都好好活下去罢了。
  吃完早点,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裕莫尘的身后,裕莫尘停下时,眼前的场景颇有些熟悉,我抬头一看:御书房?
  虽有不解,也只得跟他进了御书房,房里摆着几处书架,架上堆满了蓝皮厚书,见裕莫尘坐在了堆满了奏折的书桌后,我也寻了处凳子自己坐了。裕莫尘自顾自捡了奏折开始批阅。我无聊地只管打量着整间屋子,朴实,淡雅,装饰品味还不错。
  “皇上,信王带到。”
  “传。”裕莫尘头也不抬,捏着毛笔就是一通猛写。
  门外传进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后,信王爷一袭灰布衣,目不斜视,走到桌前三米远的距离便跪下了:“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凡请起。”裕莫尘丢了毛笔,绕过书桌,拉着信王的胳膊扶起了他,“今日,朕已查清,信王并未有谋反之疑,是朕的错,不该妄下结论,害苦了你。”
  “莫凡并未有任何怨言,只是,甘愿交上兵符,当个自在狂人便是。”信王一直低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语气里饱含了无尽的沧桑。
  “莫凡……是朕害苦了你啊……”裕莫尘不甘示弱,语气亦是万般无奈。
  “不,是莫凡的命数……与皇上无关。”
  裕莫尘轻叹口气,亲昵地拉着信王的手:“这次多亏了雪儿,才使得莫凡你沉冤得雪。”
  信王抬头微愣,这才转过头看着我,我这才看清,虽然此时信王已装束整齐,可他的脸上,尽是些伤疤,像是有人用藤条狠狠地抽出来的……
  我起身,径直走向信王,抬手抚摸着信王脸上的一道道伤疤,这,该有多疼啊……
  “雪儿……”裕莫尘抓住我的手,语气颇为不满,“莫凡脸上很快就会好了,不必担心,朕会让最好的太医给莫凡看看的。”
  我直盯盯地望着信王,眼里不禁又湿润了:“还疼吗?”
  “回雪妃娘娘,这些伤,早就不疼了……”信王看着我,满脸的疑惑,张了嘴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了。
  “《花好月圆》夜,君可曾记得?”我微笑着用手比了个弹琴的姿势,信王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转瞬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也是,兜兜转转,谁知,我又会转回随国,成了雪妃?
  裕莫尘郁闷地抓紧了我的手,生怕我会再碰信王。
  r>  信王恍然大悟后,竟严肃地半跪在地上,脸上亦是严肃的表情:“娘娘可还记得,当初欠莫凡的那曲《睡莲》?”
  睡莲……自是记得……
  我不语,扶起信王,径直走到裕莫尘批阅奏折的桌前,找了张白纸,借着裕莫尘未用干的毛笔,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写下一首曲子,一首来不及赠出的曲子……
  裕莫尘好奇地走近一看,眼里的好奇逐渐被惊讶所掩盖,也对,这首曲子,本就是“风华绝代”吧……
  写好后,我吹干纸张,将它折好双手奉给了信王。
  直到信王感激涕零地离开了,裕莫尘这才抓紧了我的肩膀,逼我正视着他:“你与他……”
  “朋友而已,皇上在介怀什么?”我直言不惧,本就是单纯的朋友而已,或许,我想帮他,仅仅是因为,我与他的关系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即使没有太多的交流,仅见过数面,也能尽全力帮助对方……
  “你与他……”裕莫尘咬牙切齿,愤怒地反身便走。
  “皇上,皇上,不得了了!鲜于丞相与鲜于侍中大人中毒身亡了……”门外扑到进一个手足无措的太监,裕莫尘身子猛地一晃,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什么……”
☆、死因
  鲜于丞相?那不就是鲜于义宇?鲜于侍中大人,难道是……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吓得瘫坐在地上,如果他也……
  那,我又该怎么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还没有带我出了这个皇宫,还没有跟我道别过,怎么就……
  纵使我满心悲伤,毫不肯承认这个事实,随慕容暝枫而后赶到的我,在见到鲜于仁宇冰冷的尸体之时,我的腿瞬间瘫软。
  不!我不信!我不信!
  鲜于仁宇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不遵守信用就先离开了呢?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鲜于仁宇!我冲上前在鲜于仁宇的脸上使劲地搓,我不信,这个人一定是带着人皮面具,我要揭开他的真面目!
  “雪儿,你干什么!”裕莫尘抓住我的手,颇有些气急败坏,“鲜于侍中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为何还要如此虐待他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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