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望思:东宫漠北魂

第43章


  一阵猛烈的眩晕汹涌的灌入脑海。
  四周,怎么会在晃悠!
  难道是地震了?
  他按按额头,再次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事物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您怎么回来了?”
  忍住头痛捶打几下太阳穴,再次睁眼。
  一个亮丽的灰色裘袍的身影闯入帐中,正是那张苍黄的脸,大漠的颜色。
  “霍将军——”
  “霍将军!”
  许多声音响起,飘渺的传入耳中,不知,是有多么的遥远了。
  ————
  长安。
  朝堂之上,也洋溢着新生的气息。
  武帝在与众位大臣商议着是不是要诏霍去病回长安。
  毫无疑问,支持的人,站了绝大多数。
  就算杀死李敢,陛下不治他的罪,也绝没有人敢说什么。
  “好,传朕谕旨……”
  “朔方急报——”
  “朔方急报!——”
  正在这时,一声声尖利的高喊丛殿外传来,生生刺入百官的耳中。
  好刺耳的声音。
  通讯兵拼命跑上高远的台阶,将一卷竹简送到店外守候的黄门手上。
  然后他扑通一声栽下地去。
  几名侍卫围过来,将他抬走,稳而不乱。
  黄门碎步跑入殿中,跪拜到地上,“陛下,朔方急报。”
☆、天妒英才屈子叹 (4)
  “念。”武帝挥挥手,微微笑了。
  该不是霍去病,又有什么捷报吧……
  哼,这家伙。
  “霍去病染疾病危,不,不,……”
  所有人脸色顿白。
  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黄门尖喊一声,吓晕了过去。
  武帝眼中的焦急几乎是要将那个不争气的黄门生生燃烧成灰烬,他身形一动,便要下御座去抢过奏章来看。
  百官之中,金日磾踏步走到黄门身边,捡起奏章,垂眼看了看。
  立时跪拜下去。
  众官一齐跪拜。
  “陛下节哀,落款乃三天以前,只怕此刻霍将军已经……”
  “陛下节哀……”
  “不可能!表哥还那么年轻,会染什么病?”
  太子爬起来,几步走向金日磾,抢过奏章,仔仔细细看去。
  扫了无数次,还是那几个字。
  “霍去病染疾病危,不日大行。——元狩六年二月十六。”
  正是三天以前!
  “啪!”
  手上倏然间无力了,奏折掉落地面。
  武帝紧握的手掌终于松了开来,凌厉的站起,汉装狂舞:“立即备千里马,朕亲临朔方。”
  “陛下,陛下不可!”
  金日磾开口喊道。
  “金日磾,你!”
  “国不可一日无君,朔方远在千里之外,来回不眠不休最快六天……”
  “父皇,儿臣愿代父皇前往,必将圣恩送到表哥身边!”
  武帝倏地瘫回御座,两行浊泪,顺着脸庞,流下去。
  百官低下头,不敢抬头看。
  “宣戾园葬雪,胡太医于前殿门口等待,选三匹御林军最中最好的千里马——”
  太子转身,背对武帝,面向众臣,向殿前黄门令命道。
  “诺!”两名黄门令立即转身,跑出殿外。
  “等一下!”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让她带一件轻便服装给我!”
  “诺!”
  这时从身后传来武帝无力的声音似乎突然之间,苍老了几倍。
  “不用……传太医了……”
  “啊?”太子转过头去。
  突突突!
  突突突——
  武帝的眼睛,无神的望向殿外的蓝天,耳边,除了自己突突的心跳,什么都听不见了。
  霍去病!
  突突突!
  霍去病——
  霍去病就要死了……
  霍去病已经死了!
  浊眼问天,天怨英才!
  “朕给他的军医……就是华艾。”
  “是,父皇!”
☆、伤逝韶华几人留 (1)
  太子拱了拱手,立即赶向殿外,直奔台阶下广场而去。
  表哥,你一定活着!
  表哥,你等我!
  ————
  半日策马狂奔,已然遇到北行路上的第一个关口。
  长安城中早已放了鸽子过来通知换坐骑,两人一丝一毫的时间都没有耽误,去过他们准备的包子,立时上马,过关向北赶去。
  春寒料峭,微微的寒风吹起两人的长发。
  离下一个关口还有三十里地,太子,已然晃晃悠悠坐不稳了。
  他用力定神,马儿依旧骑得稳稳当当。
  然而速度,却是赶不上去。
  戾园葬雪已然听说噩耗,正是急如星火之间。
  他倏地飞身越过两人中间的虚空,落在太子背后,犹如去年秋天般,左手按住太子,右手扬起马缰,挥舞上天。
  “驾!——”
  顿时之间,两人一骑犹如腾跃空中,眨眼间,戾园葬雪之前的坐骑便丢了没了影子。
  西天的太阳缓缓落下,寒气,侵袭过来。
  太子身上吹着寒风,然而他死死捏着拳头,绝不颤抖。
  西天还有些殷红的血色,他们已然赶到下一个关口之中。
  太子已然迷糊不醒了,背后尚还温热,身前北风吹的地方,已然冰凉。
  “快,准备大桶热水,给殿下暖身子,另备厚棉裘!”
  看门人早已开门要将他们迎进官寨,突然无数火把从寨中涌出,为首之人一手拿剑,敌意深重。
  “我大汉绝没有这么快的马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冒充太子可是死罪!”
  戾园葬雪满心的焦急,四下看了看,却无他法。
  你们——
  “二王子!”
  正在这时,从人群中传出一声呼唤,接着,两声,三声,向她传来。
  首将脸色微变,“你是匈奴人质?”
  戾园葬雪不理会他,向着人群之中,厉声高喊,正是家乡的语言,“凡我匈奴之人,出队!”
  一时之间,根根火把涌出队列,几十上百骑人马涌到戾园葬雪身前停步,一起翻身下马,然后跪下地去。
  “二王子!”
  火光映照之下,竟然是一些无比熟悉的面孔。
  怎么都投降了?
  难道败得这样惨?
  “为何加汉人的军队?”
  “回二王子,大单于死后,三王子迫害无数支持您的旧部,我们在匈奴已然无法生存,只能做了投降汉人的奴隶。”
  乌维,乌维,你做大单于后,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是男儿,有什么好与我争的?
  与他们说清楚,便好了!
☆、伤逝韶华几人留 (2)
  她捏紧拳头,咬咬牙,突然想起一人,“泽尔怎样了?”
  “他投了三王子,此时反倒成了三王子手下最得力的副将!”
  “若再让我见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另一名匈奴汉子狠狠道。
  “他不可能背叛本王,在本王见到前,谁都不许动他!”
  “是。”“是!”
  “我愿意听二王子的!”
  听见他们一个个答应后,戾园葬雪转向一旁的首将,“我是戾园葬雪,你可信这位是太子殿下?”
  首将拱手恭敬道:“需要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素闻在您胯下,任何马匹都能变成猎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过奖!太子吹了些风。”
  “末将知道,姜汤备好了。”
  速速给太子烫了身子,又喂了些姜汤。
  他本身的意志,也是极其坚定,一醒过来,便要上马赶路。
  好歹又喝了几口姜汤,然后披上一层厚棉裘,两人再次共乘一骑,立即出关口向北赶去。
  几百名匈奴的汉子向北眺望着,直到黑夜中再也不见他们两人的影子。
  许久,许久方才离开。
  就算是这些尘沙中粗犷惯了的人,竟也泪水纵横起来。
  二王子,您什么时候回来?
  匈奴的人,就要被三王子掰没了。
  ————
  一整晚的奔驰,如猎豹般,不知通过了多少关口。
  次日巳时,两人在一座灰白的城下停步,正门上方,苍古遒劲的字体写出的,正是“朔方。”
  四处都已经显露着些绿意,然而依旧春寒料峭。
  温暖的房屋中,几只火炉中的炭火熊熊燃烧着。
  霍去病躺在榻上,满脸的灰暗之色。
  两颊的肌肤低垂无力,显露出尖尖的颊骨。
  两眼眼睑深陷,颜色墨黑。
  除了脸,全身都隐在被褥之下。
  华艾刚刚给他送服下一碗药汁,此时他嘴上腾腾冒着热气,却不见身上的任何起色。
  他行出门外,关上门,深深叹出口气。
  “让我过去,我一定要过去!”
  不远处传来喧哗之声。
  这个院子,不是早就隔离了么……
  除了自己,还有谁敢乱闯?
  转头看过去。
  众位士兵奋力围堵着两个向院内硬闯的人。
  “让开,不然我开杀戒了!”
  “你可以去,太子殿下不行!”
  “我就要去,你们快点让开——”太子急的满脸皱成了一团,却在无数的手臂中找不到空挡钻过去。
  突然之间,感觉大汗的士兵,这样讨厌!
☆、伤逝韶华几人留 (3)
  华艾走过去,士兵们纷纷避让。
  “太子殿下,二王子,霍将军还活着。”
  “真的!”戾园葬雪倏地飞身掠过众人头顶,像一只利箭,直向院中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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