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忌敛想了想,回答地一派轻松:“除了今天偷的这本,该学的都学了。”
言下之意,是偷武功秘籍这事不是头一回了。
早该猜到是这个结果,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只道果然是引狼入室,他一直防着他,却绝对地相信张未歇,没想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不过也罢,反正他也算是隐退了,这些武功秘籍留着也是留着,丢了也好,以后他的后代则可以不用在踏入这纷乱的武林了,只是有一件事一直都让他很好奇,他问道:“既然如此,也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了吧,好歹老夫也算是损失惨重。”
“为了报仇。”端木忌敛这么说道,蓦地语气骤然加重:“就算是死也要报的血海深仇!”
看着面前情绪都变了的两人,张未歇有些愕然,但却觉得这样也不是不好,看师傅的样子好像是不准备追究了,只是...他说报仇么?他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中年男子负手走上前几步,脸上满是经历过风云的沧桑,他是真的老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说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虽然那时你还是个小孩,不过你那双充满仇恨和睚眦必报的眼神,的确让人过目不忘,有这样的结果老夫也不意外。”
端木忌敛歪着头看着他,笑得一脸得逞的样子,他说:“谢谢师傅。”
中年男子一摆手,说道:“我可不不敢当你的师傅,今后就当做是不认识吧,反正以后不会有见面的时候了。”端木忌敛不置可否,但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
只见他继续说道:“未歇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笨得很,偏偏又遇上你这么个人精,被利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能算他倒霉。”
端木忌敛的眉毛抽动了下,没有反驳,还是站在那里继续听着,倒是张未歇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表情很堂皇,他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像师傅口中所说的笨蛋,一点都不明白他们说的话,他连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利用?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未歇,没有回答他连问的三个为什么,而是继续看向站在那里的端木忌敛,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未歇不能跟着你,我要带他回去,这孩子跟着你的话,最后只会连渣子都剩不了。”
端木忌敛很干脆的点点头,说道:“可以。”
这两个字仿若重锤狠狠地敲在张未歇的心上,他连忙跑过去拉过端木忌敛的手,让他面对着自己,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么?我要和你一起啊!”
那恍若换了一个人似地表情实在是很让他害怕,明明刚刚他还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的,现在这么会变成这样了?听他们的意思是,端木忌敛要一个人走,然后自己得跟师傅回去么?
端木忌敛低下头,看着面前那张惊慌失措的脆弱的脸,虽然心里有些动容,但是也不足以撼动他那颗因为仇恨而结冰的心,他一把拂开张未歇的手,往后连退数步,声音冷淡地说道:“哥,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相信我,不过很抱歉,我的确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他在说什么?张未歇问自己,他此刻说的话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原地,失神地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俊美少年,不久前还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人。
“你回去吧。”端木忌敛最后这么说到,然后留下一个冰冷寡情的眼神,转身走了,看见他要走,张未歇却是下意识地要追上去,他觉得喉咙干哑,似乎发不出声音来喊他的名字,只好更加加快加步去抓他的衣袖,可那薄薄的布料只在他的指尖滑过一下就消失了,端木忌敛施展轻功,一下子便消失在夜色的树林中。
心脏空落落的感觉让张未歇很痛苦,一定要追到他!他这么想着,可师傅却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沉声说道:“未歇,听我说。”
张未歇这才把目光移到中年男子的身上。
“你也很清楚,他是什么样性子的人,先不说你们同是男子,光是你们俩的性格就绝对不适合在一起,他今后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他还要报仇,你对他的身世都不清楚,你还要去淌这浑水么?到此为止吧。”
张未歇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师傅,喃喃道:“我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或者将来又要去做什么,我只是要和他在一起而已。”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张未歇,只觉得他是鬼迷了心窍,失望地摇了摇头,放开了抓着张未歇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才知道你原本也是那么倔的。”
张未歇一直瞟着端木忌敛离开的方向,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找他,中年男子也看了出来,他退开一步,仿佛妥协般地说道:“自己选择的事,你想过要怎么去承担么?看你这样,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顿了顿,他又说道:“也罢,你走吧,只是这次后,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被这句话唤回心神,张未歇这才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只见师傅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他不想这样,真的,可是他还是好不甘心,不想就这样算了,如果就这样跟着师傅回去,那就代表着,他和端木忌敛一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没有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
羞愧的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张未歇咬着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说:“感谢师傅的养育之恩,只是未歇...今天不得不让师傅失望了。”说完伏下身,脑袋重重地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磕了五个响头,直磕的脑门都出了血,他才站起来,向着端木忌敛离开的方向追去。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养个徒弟还不如养只狗,果然...那个人的儿子不能对他太好。”
说完,他也负手离开了这个地方,原本的树林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张未歇在夜晚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他大声喊着师弟,可静悄悄的山里除了兽叫虫鸣和他自己弄出的声响,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这座山鲜少有人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路,张未歇的衣服也被一些灌木和荆棘勾得破烂不堪,还有手上和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挂到了有毒的刺,他只觉得那些细小的伤口一直叫嚣着又痛又痒,还有额头上被磕破的地方此时也火辣辣地疼,他还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流到了眼睛里,影响了他的视力,来不及仔细处理,张未歇扯起衣袖随便抹了两把,便继续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边走便喊。
走到一处地方的时候,张未歇没有看清脚下,只觉得一阵悬空感传来,心下知道要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失去平衡掉了下去,就在这时,他却被人从上面抓住手臂,悬空在那里,这里是一个断崖,下面可以看见隐约地火把和帐篷,从这距离掉下去运气好的话并不会死,但谁也说不准。
张未歇被扯得手臂生疼,他艰难地抬起头,这才看见抓住他的人居然是消失的端木忌敛,他用因为喊了太久而略有些哑了的声音喊道:“师弟!”失落到谷底的心情又渐渐升起来,原来他知道他在找他,说不定也在一直跟着他,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你怎么那么笨?”上方的端木忌敛嘲讽地笑看着他说道,他低着头,披散下来的黑色发丝略微遮住他的脸,让张未歇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
“我...我说了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一起啊。”张未歇艰难地说着话,他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抬起头来看端木忌敛。
“够了。”端木忌敛打断他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想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他说:“你还真的是,死心眼啊,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还要和我一起么?”
“嗯。”张未歇的眼里满是希冀,他回答着。
“可惜。”端木忌敛摇摇头,嘴边的笑容变得残忍无比,他睥睨地看着张未歇那张狼狈不堪的脸,说:“我并不想要你了,你很无趣,还有你的长相和身体都很一般,你让我提不起兴趣,我已经腻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明白么?”
张未歇愣住了,打击的言语忽然让他羞愧得抬不起头,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么?
“哥。”端木忌敛喊着他,张未歇抬起头,眼里早已没了希冀,是慢慢的被背叛的绝望感,端木忌敛还是挂着他那如沐春风的笑意,他问道:“哥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张未歇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就像生锈的破锣一样难听,他顿了顿,清了清喉咙,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难听,他抬起眼睛,看着端木忌敛,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端木忌敛又笑了,仿佛在嘲笑张未歇的茫然,笑得肩膀一抽一抽,过了好一会,他才收起笑意,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很好骗。”
张未歇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用这么明朗的表情伤人。
“哥,再见了。”
这是张未歇最后听到的声音,然后端木忌敛松了手,张未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耳边是刮过的呼呼风声,刚刚还被紧紧抓得有些生疼的手腕现在空空一片,那个穿着白衫的少年俯视自己的样子在记忆中定了格。
接下来张未歇能感觉的就只有痛感,身体上的痛,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他知道自己落下去的时候撞到了一些树干,隐约记得脸颊被什么尖尖的东西用力划过,摔在地上的时候骨头就要被拧碎了一般,马上就昏了过去。
可是他还能隐约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他听到有人很大声的在他耳边说话,也有人伸出脚踢他,他只听见几句。
“这儿掉下来一个人!上面不是说要抓暗使回去么?就拿他去凑数吧!”一个人这么说着。
“这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呢!还抓回去当暗使,你想挨骂啊?”另外一个人说道。
“也对噢...那怎么办?”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一个人该死,那你走在平路上摔也给摔死,不该死的人,就算遇到什么样的险境都能化险为夷!”
“噢,所以呢?”
“你笨呐!反正我们也无聊地紧,不如把这个人抬到大山崖那边,从上面扔下去,看他的命到底硬不硬!”
“哇...你真狠,那大山崖可比上面这个高了不知道多少!”
“废话,你不想看么?”
“想!当然想!我们走吧!”
“等一下!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我们来赌他最后还能不能活!如果能活着我们就把他抓回去当暗使!”
“怎么可能?从那里掉下去这么还可能活着?”
“那也不一定哟,而且山脚下的人有时候会到这边来采药,说不定这小子命大被救了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赶紧地吧,我赌他一定死!一壶女儿红!”
“.......”
张未歇恐惧地想逃开,可是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任那两人粗鲁地扛起自己,然后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接下来,又是熟悉的身体腾空失重感,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所以他很快就又失去了意识。
后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像死了千百次一样,醒过来看见的便是救他的婆婆。
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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