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手下找了几块桂花糖,小丫头果然很乖地张嘴含了,他顺势把药灌进去一些,眼见小人的眉眼鼻头都皱在了一起,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可怜模样,只觉颇为有趣。
小丫头似乎很眷恋他的体温,只要他靠近榻边,就会自动自觉地挪过去,靠着他取暖。他於指尖把玩着她的一缕乌发,看着那毫无戒备的睡颜,暗自思量:如此没有戒心,能活到今日也算个奇迹了。
他自16岁打败武当掌门成名天下,因武功卓绝行事不羁,周遭之人听闻其名号,大多以畏怕恐惧居多,唯恐避闪不及。他性格乖嚣,创建如意门后收了一众手下,不少是半途入门,像项青和钟紫这几个年纪幼的,叫他一声“师父”也不为过,但他从不肯让他们如此称之。素来拒人千里的性子,这几日倒因这小人改了些许,每日里没事给她灌点药喂点粥,看着她像只猫似的蜷在自己怀里,成为了萧门主闲来无事的一大消遣。
萧大魔头于是大度地将这个新鲜的小宠物留在了自己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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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似有千斤重,我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一条缝,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脑袋昏昏涨涨的,每一寸皮肤都晦涩得发紧,丹田里寒流乱窜,肌肤却是暖和的,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身体紧贴处传来。
眼前清楚了些,入目只见一抹沉稳的水蓝。我循着那蓝向上望去,赫然见到一个刚毅英挺的侧脸轮廓,阖着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暗影,薄唇松融,将那冷寒犀利收敛了几分。
“是做梦...”我跟自己说,“一定是在梦里...”忙不迭地阖上眼,再入那梦境去。
再次醒来时,果然只自己一个安安分分地躺在榻上。我勉力抬手抹了把额上虚汗,心中纳闷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竟然梦到躺在那魔头怀里,着实诡异...
我撑着起身,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亵衣。我努力回想这几日的情形,却是一点印象也无。无奈地晃晃脑袋,起身下床,跻着鞋走到门边。另有一间外室,漆几插屏,交椅长榻,陈设简洁。
我挪到桌边,倒了杯凉茶,正要喝,忽听“吱呀”一声轻响,我抬首望去,当即呆愣原地。
进来之人,正是梦中见过的萧何。
“你...怎么...这里...”我结结巴巴地没理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里是青幺谷。”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终究还是落到了这魔头手里,我有些沮丧地想,蓦地想起昏迷前的事,下意识地问:“你怎么没杀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萧何深沉地瞟了我一眼,还没等我来得及找掩体,一阵疾风掠过,我的喉咙已经在他的掌中。
“想死?”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下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我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想摇头又动不了,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颓然放弃,如今既然好好地站在这里,谁没事还想死着玩啊!
估摸他是看懂了我眼神中强烈的求生欲.望,手掌一松,我摔下地去,狼狈地不停咳嗽。
“既然不想死,就乖乖地呆着,莫要再做非分之想!”他擎起茶盅,缓缓啜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
我将他所说的“非分之想”理解为“逃跑”,当下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琢磨:等我内息恢复...嘿嘿,我就不信你能天天把我锁在身边!
却没留意萧何看着我的视线里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了然。
我悲惨的奴役生活就此揭开序幕。
白日里,只要他在,我就无一刻安宁。他打坐调息,我要站在一旁守卫伺候;他午歇小寐,我要在旁边打扇哄蚊;他看书写字,我要沾水研磨,就连吃饭,也要他先吃好了,剩的才轮到我。每晚睡觉,他在里屋大床,我则窝在外屋的长榻上。早上他一起身就要端水递毛巾,平日里还要扫地抹桌,沏茶铺床,捶腿揉肩......
无法忍受如此欺压,我几次揭竿而起,都在他的蛮力镇压下无疾而终,反倒加重了原本的内伤。看着我狼狈喘息的样子,萧何只是冷冷一哼:“学乖了么?”
我表面点头,心里将这魔头诅咒了个地覆天翻。
逃跑无路,反抗无门,才脱离了师父那个神物,如今又遇到一个超级变态的大魔物。万般无奈中我忍着血泪抓紧一切空档调理内息。
这日,萧何一早便出房而去。我干完手头杂活,难得清闲,便溜出屋外,四下闲逛。
萧何素来惜言,偶尔被我伺候得心情好时,也会多说几句。因此这几日在我孜孜不倦地勤奋诱导发问中也打探了不少情况。原来青幺谷是他所创的如意门所在,属胥国境内。至于这如意门,干的似乎是杀手的勾当,倒是和这魔头极搭配的一门职业。
他有不少手下,其中有七个武功最高的,据说被我伤的那两个就是那七人之中。我听到此消息当即精神大振,看来这如意门里除了萧何,其他人也不过尔尔。只要抓到他不在谷中的时机,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这几日身体恢复得不错,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在谷中闲逛。每日被那魔头指使忙碌,难得有时间出来看看。别说,这青幺谷风光明媚,景色怡人。当下正值万物萌发之际,草木郁郁葱翠,飞禽小兽蠢蠢欲动,比起那岆山也不逊...我心头一黯,时隔数日,忆起那人,心头仍是隐隐作痛,我不愿深想,晃了晃脑袋,继续游晃。
数日未曾活动筋骨,我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夫,纵身跃上枝头,足尖在那横亘的拇指粗的枝桠上轻轻一点,树枝微颤间,人已在一丈开外。耳边听得风啸鸟鸣之声,我只觉气息绵长,一时间心肺皆畅。
如此急奔纵跃了半晌,我立于一棵白槐冠顶纵目远瞭,忽然瞟见一溜青色屋脊隐在青枝翠叶间,心头一动,使出轻功,悄悄潜了过去。
我从格扇钻入屋内,发现是个偏房,空无一人,我凝神细听,隔壁隐隐有人声,当即轻手轻脚地溜了过去。
隔着一扇镂空竹枝屏门,我屏息听着隔壁的对话:
“...项青和钟紫年纪尚幼,还请门主念在他们是初犯,从轻发落。”
“我意已决。”
我微微一凛,这魔头果然心狠手辣,连自己门下也不放过。
“门主,请您三思!”
“门主...”“门主!”
“你等不必多言,否则视则同罪。”屋中立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忽听一声沉沉的低喝:“过来!”
我吓得险些跌倒,忙掩耳盗铃地跟自己说:不会的,我已经很小心了没理由会被发现...
还没等自我催眠完,只听得那低沉的男声又道:“最后一次,过来!”
我屏息等了三秒钟,发现没人应声,只得垂头丧气地从门后走了出去。
屋中众人的视线立时投到我身上。我抬眼望去,萧魔头坐在当中的主位,下面跪了四男一女,正齐齐侧头看着我,眼带诧异。
萧魔头斜睨我一眼,那目光阴沉凛冽,我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觉地想赖着不动,无奈萧魔头搭在椅子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我只得拖着步子走到他身侧。
“都起来吧。这是小九,以后她跟着我。”一句轻描淡写的介绍,我分明听到下面的抽气声。
“什么小八小九的...”我不满地撇着嘴暗诽,下面的那个女子忽地开口,尖脆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难掩的急躁:“门主,如意门已有数年不入外人。此女行踪鬼祟,恐心怀不轨,还请门主慎思!”
我循声望去,那女子比我似大上几岁,鹅蛋脸柳叶眉,五官精巧细致,肌肤细腻,颜若朝华,修长身材裹在一袭紧身褚衣下更显玲珑有致,只是瞪向我的目光颇为不善。
萧何的眸色一沉,声音已是极为不悦:“绿儿,你是质疑我的决定?”
那被唤“绿儿”的女子亟待开口,右首的一个男子蓦地喝止:“绿儿!”随即上前一步:“门主息怒,绿儿只是惦念两位师弟,是以出言欠虑,还请门主勿怪。”
那女子咬紧嘴唇不再开口,清亮的目光中却满是不甘。萧何未再看她,起身道:“项青和钟紫之事以后莫要再提。都散了吧。”说罢抓起我的手腕,在众人敬畏兼探询的目光中向外走去。我只觉一道刀剜似的目光停在背上,久久不去。
我被他拖着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屋里,他一撤手,我便赶紧倒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再看手腕已是一圈青紫。
萧何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缓缓啜着,看也未看我一眼。
几日相处下来,大抵也摸到些他的脾性,本着适时妥协不吃亏的原则,我耷拉着脑袋低低嘀咕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就是逛着逛着一不小心就走进去了,谁想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萧何眼皮也没抬一下,我见他一盅茶喝完,主动上去擎起茶壶沏满,还不忘补道:“门主慢慢喝。”
他拿着茶盅把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盅口:“知道错了?”
我点点头。
“罚没今日的晚饭。”
“凭什...”我差点喊出来,被他挑眉一瞟,很不争气地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唉武力为上,谁叫咱打不过呢...忍着肚饥伺候完魔头吃饭,我无精打采地蜷在榻角,饿得前心贴后背,脑中琢磨着等半夜溜出去觅点野味来填肚子。
从烤兔肉、烤山鸡到烤鸽子,我淌着口水地在脑中统统想了个遍。此时,大门被轻叩了几下。
我沉浸在对食物的美好憧憬中,只装听不见,反正也不是找我的。正在桌前看书的萧何放下手中书,起身开了门。
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门,我看不见来人,只听得一个娇脆的声音婉婉道:“西头的紫玉兰开了,我今晨摘了一小筐,让厨房做了玉片粥,送来与您尝尝。”
这不是下午那个“绿儿”嘛!我精神大振,师徒奸.情?赶忙竖起了耳朵。
萧何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那绿儿似乎踌躇了一下,又道:“今日我并非有意冲撞...”
萧何截住她的话:“我并未计较,无须再提。”
我暗忖:这魔头空有一身功夫,可惜长了个木鱼脑袋!人家姑娘大半夜的摸黑送夜宵,哪有站在门口跟人家说话的道理?当然是要先让进屋,秉烛夜谈,然后郎情妾意,共度春.宵......
我正满脑子邪恶画面,萧何已经关了门,一回头看到我满脸淫.笑,挑眉道:“想什么不正经的呢?”
我从榻上跳下地,往门外张望:“怎么走了?”
萧何将手中托盘放到了桌上,随手先前在看的书继续。我蹦跳着也坐到桌边,看着托盘里香气浓郁的粥和两碟精致的小菜,重重地吞了口口水,侧头问他:“你不吃啊?”
萧何眼皮都未抬一下。我眼巴巴地看着那粥,又道:“不趁热喝就不好喝了。”
还是无人应声。我偷眼望去,身边的男人神情专注,冷峻英挺的容颜在橘色烛光的映衬下少了几分白日的犀利。我见他似乎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出手迅疾如风地将两碟小菜全倒进粥里,然后捧着粥碗远远地蹦开,躲到屋角大口吃了起来。
萧何眼角余光瞄着身边人的小动作,嘴角浮起一丝连自己也未察觉的浅浅笑意。
粥显是熬了颇有些火候,浓稠滑腻,带着淡淡的玉兰和山楂香。我顾不得烫,三口两口将整碗倒下肚。只觉五脏六腑似被熨烫般,每一寸肌理都舒展开来,舒服得直叹气。
走回桌边,把空碗放到托盘上。眼见那男人仍是专注于手中书,我忍不住坐到他边上,美滋滋地托着腮回味:“很好吃诶。你不吃真是可惜了。”
萧何抬头瞟我一眼:“谁说我不吃了?”
我跳起身:“已经进了这里...”抬手拍拍肚子,“总不能吐出来吧?没关系,你以后想吃,绿儿肯定会很乐意再去采花做来的!”说罢不待他发作,已远远跑开,回到榻边,爬了上去。
温饱之后浑身都舒坦,我扯过榻上的薄毯胡乱一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萧何站在桌边静静地看了一会榻上人满足的睡颜,双指凌空一剪,摇曳的烛火应声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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