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宽容

“国丈想来为了朕定是操劳了一天，皇后还是不要叨扰为好。”话一说完，看到绾落凝似乎还不想放弃，她刚要开口，却跌到了万俟凛那双清冷的双眸里。“看来朕要提醒皇后，在朕还没决定是否要处置你今日对宰相无礼举动之前，最好乖乖闭上嘴，除非皇后想让一干人等遭你连累。”
  原来他一直不说话，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看向身边低头不敢言语的一群人，她认命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陛下请。”
  入夜的绾府是极其清爽的，尤其是湘阁的那丛翠竹在晚风中，让靠近的人感觉到一股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绾落凝一路走来，一直找着机会脱身。只是万俟凛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路来丝毫不给她机会。
  走进湘阁，万俟凛冷眸一扫，身后跟随的人再不敢迈出一步，看着眼前的两人走进房内直至房门紧闭。
  “替朕宽衣。”他放开她，走到床边。
  她踌躇不前，眼角看到一旁的脸盆。“臣妾先去给陛下倒水梳洗。”说着急冲冲的往那盆奔去。
  “站住。”他一脸嘲笑的看着她的背影，将她拉了过来。“怎么，之前对付宰相的那些胆大妄为的劲头哪里去了？好一个私心深重的皇后，为了一文不值的尊严开罪当朝宰相，可知这后果就算你有再厚的底子也未必负担得起。”
  她之前确实被林举之那对绾府充满藐视的姿态影响，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得及细想一路沉默的万俟凛心中所想。现在看来，万俟凛是故意放任她刁难林举之，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依此牵制她，更能一探绾府的虚实。
  抬起头仰视着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想象中可怕。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依旧将她控制在股掌之中。
  “臣妾不觉自己得罪与林大人，更何况臣妾的底子到底多厚，身为您的皇后，陛下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看着她心底明明惊涛骇浪脸上却平静无波的模样，万俟凛眼里的寒意更深。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看着她的放肆，以及绾锦孟的听之任之，完全是不把权倾朝野的林举之放在眼里。这等狂傲，也亏得绾锦孟可以一整天故作卑微的装模作样。
  “你还记得你是朕的皇后。”他渐渐逼近她。
  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寒意，绾落凝只能步步后退转身欲逃。“臣妾去给您端水。”
  万俟凛哪容得她逃脱，大掌一捞将她箍在怀中，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贴着自己。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混乱撒在自己脸上，眼里打转的泪水呼之欲出，他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才会真正的开始害怕。想起她平时那无畏无惧的淡然神情，可是该死的，她竟然害怕他的靠近。
  玄影来报，这个女人白日里在湘阁中见过的那个男人，两人交谈甚久，现在却因为自己的靠近而瑟瑟发抖。
  感受到怀中的她抗拒着，他不禁怒火丛生。
  唔。
  又是一次索取。
  他的舌霸道而粗鲁，毫不理会她紧扣的双齿硬生生的撬开，像是报复一般的把她的一切甜美索取殆尽。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无能为力，他是如此可怕，这样充满侵略的吻，将她仅剩的唯一的骄傲悉数掠夺。
  她开始反抗，她要推开他，她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什么，而那确是她唯一的骄傲和希望。
  再一次感受到她的反抗，万俟凛腰身用力一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向床上倒去，她大骇，那带着绝望的呼叫被他粗暴的吻尽数夺去。一个翻身，他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大掌扣住她是双手，这一刻，她再也动弹不得。
  “万俟凛……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她的哭喊变成嘤泣，已是深深绝望。
  万俟凛。
  他的名字。
  他渐渐放缓了动作，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凌乱的发丝，绝望婆娑的泪眼，叫着他的名字。“你再说一次。”
  看着他的眼，她不敢说出半个字，咬着下唇不停的摇头。
  过了许久，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在她以为她可以逃脱的时候，他有力的臂弯又将她拉回，再次落入他的怀中。一股劲风闪过，房中闪耀的烛光齐齐灭掉。在她以为他会再次欺身上来的时候，一张暖被倾盖过来，黑暗中，耳后传来他嘶哑沉稳的声音。
  “若再动半分，我不敢保证会再对你做点什么。”
  ~
  
  
☆、第七十四章 君无戏言
  这一夜，她注定无眠。
  耳边传来那个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她亦不敢乱动半分，就怕惊醒了身后的男人。他的大掌还揽在她的腰间，就算他熟睡着，她也无力挣脱。
  天际破晓，鸡鸣之时，她才忍不住一身的疲惫，沉入梦乡。
  也许她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陪着她一夜未眠，最后只好点了她的睡穴。
  梦中，是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遥远。她想要去抓住，手中却是一片虚渺。她想高喊，发现自己如何开口也叫不出声音。无尽的绝望和无助，充斥着黑暗中不为人知的危险，她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任何人。
  “不……不……”
  “娘娘，娘娘醒醒。”
  谁在叫，就在耳边。突然，她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尚姑姑那张永远没有波澜的脸。下一刻，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往身后看去，空空如也，在看自己的身上，着衣而眠，终是放下心来。
  “陛下已经梳洗更衣，吩咐奴婢在此候着等娘娘醒来再伺候您梳洗。”
  脑海里浮起万俟凛那时可怕的眼神，她全身打着寒战，将身上的盖着的被子紧紧是拽在手中。让一旁的梅儿担心不已，尚姑姑探出手覆在她的额上探了探，询问着。“娘娘可有不适？”
  过了良久，她坐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若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纯属幻觉般，站在铜镜前的她，已经又是那个笑容淡雅的绾落凝。梳洗更衣，任由尚姑姑摆弄着，她始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还是她自己。
  “现在什么时辰？”待一切妥当，她问道。
  “回娘娘，刚过巳时一刻。”
  “本宫现在有要事出府一趟，你们都别跟着。”
  “娘娘这万万不可，您要是出了事，奴婢等万死不辞。”没想到，屋子里几个宫女听到她要出府，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全都起来，本宫不是第一次出门，要出事今天还能站在这么。”
  “娘娘，您如今贵为皇后，身份尊贵，如何能独自外出。”尚姑姑跪着劝道。
  梅儿自是知道小姐出门的目的，也知道小姐非出这个门不可。“既然不能独自外出，梅儿陪同小姐一同出门总行了吧。”
  不料尚姑姑听完勃然大怒。“大胆梅儿，娘娘安危身系天下百姓，你身为娘娘的贴身侍女竟然如此不识大体！”
  绾落凝知道，这尚姑姑虽然骂的是梅儿，说的却是自己。当下也不多言，立即板起的脸上是她少有的怒气。“今天本宫若是定要出这个门呢。”
  宫女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性情温和，也从不与她们这些下人动怒，但是显然这一次娘娘是来真的。
  “那请娘娘先赐奴婢死罪，奴婢护主不周，理应处死。”尚姑姑显然并无让步之意。
  一瞬间，房里的气氛凝固起来。尚姑姑忠心耿耿，而皇后娘娘也从未对她施以颜色，并且曾经为了她娘娘甘愿与杜鹃公主比试。没想到今天为了娘娘要出府如此剑拔弩张。
  “姑姑这是在威胁本宫么。”
  “皇后这是闹的哪一出？”万俟凛不知道何时竟悄悄的出现在门边，慵懒的装束与昨日无异，依靠在门框上，轻摇着纸扇。
  跪地的宫女除了梅儿，全都松了一口气。
  “臣妾为何不能出府。”她不卑不亢的直视他问道。
  本以为会看到她的怨恨或者会躲着他，不料她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样子。不，比起以往，眼前的她，似乎变得更变本加厉。“想出府很容易，何必这一大早的闹得寻死腻活。”
  “臣妾谢陛下体恤。”没想到万俟凛会这样回答，说完，便想绕过他往外走去，却在门边被他一把纸扇拦住去路。“陛下这是出尔反尔？”
  这一次他看清了，这女人为何变得少许不同，原来，她竟也会动怒。“朕何时出尔反尔，皇后是聪明人，即便这些奴才不拦着你，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出府，恐怕最难过的就是国丈那一关。”
  “还请陛下应允臣妾出府。”他说的她不是不了解，她若出宫，除非得到万俟凛的许可，否则，她哪都去不了。
  一把纸扇顶着，她的下巴被他抬起，带着些许轻佻。“皇后想出府，朕如何不允，不过朕要跟着皇后。”
  “不行！”她下意识的拒绝。
  他倒也无所谓，纸扇一甩，他继续漫不经心的扇着。“皇后想也不想就拒绝，莫非是想出府私会何人？”
  “枉加之罪，陛下难道是不分青红皂之人么？”
  “事实如何皇后心里最清楚，朕又如何加罪于你。”
  她从来不知道万俟凛的神态还能这般轻佻，自己深深吸气，决定妥协。“只要陛下一人，臣妾便能出府么？”
  “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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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梨涡书斋
  梨涡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