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箫鼓

她马上发挥各种卖萌的架势，扁着嘴，眨巴着眼睛，委委屈屈的挪了过去，低声道：“可是景妃也想看看这接风宴会嘛…又不想皇上为难…”
 背着光亮看着眼前这个撒着娇的顾景年，皇上忽然觉得很不真实，从“禁足”开始，直到最后莫名的和好，他还是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了的，比如以前的顾景年是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样子的…享受她的不一样是有的，但是却被更多的遥远感给取代了。
 “皇上？”
她低声凑近了些，抬手在愣神的他眼前挥了挥。
 “别闹。”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抬眸却是对上边境大王那探究的眼神，他淡笑着道：“失礼了。”
谁知道边境大王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啪啪的鼓起掌来，在这样的状况下，骤听来，很是突兀。
 边境大王开口，话里的内容却是针对顾景年的：“姑娘的舞自然甚是突出且不烦新意，更重要的本王发现了姑娘本身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动之气。”
顾景年漫不经心的回了一个眼神过去，淡淡的施礼道：“谢大王赏识，是景妃的荣幸。”
他倒是对她的疏离也不恼，直接对皇上说道：“皇上，听闻你们中原有一见钟情这么一说，本王的确是看上你这跳舞的爱妃了。反正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自是也不在乎，不如赐予本王，从此两国交好，只要本王在世一日，则绝无战事如何？”
皇上面上还是款款的笑意，眼神中却是透出了危险的光芒：“大王不会不知道爱妃这两个字的意思是指她已经与朕结发，已然是朕的人？”
 边境大王哈哈大笑了起来，意气奋发的：“这有何难的？只要景妃愿意下嫁本王，这个本王一点也不介意，本王所统领的国家也绝不会有异议。”
筵席之中早就已经是议论纷纷，低语声霎时迭起。而坐上的皇上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可惜边境大王完全都给忽视了。
 “皇上，本王看你这么不情愿的样子可否是故意为难本王？”
皇后笑容满面的插嘴道：“大王多虑的，实在是终于与大王的国家风俗不同，在我们中原已经嫁人的女子是不可以再嫁的。”
 “这个皇后可以放心，本王不是中原人。而且本王已经说了，本王所统治的臣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皇后陪着笑脸：“大王，你看，我们也实在是为难…不如…”
 “皇后和皇上诸多的推搪…”他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沉脸道，“本王实在不得不怀疑皇上对两国交好的提议到底有多少的诚心。”
太后马上插话道：“大王多虑了。”
 “若本王是夺了皇上心头最爱倒是罢了，但是从皇上没有把景妃带来参加宴会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既是大场合，就要带了出来，向所有的人昭示。若是藏着掖着的，委屈了景妃不说…”
 “够了。”
皇上盛怒的手重重的落在了座椅的托手上：“如何处事，朕自有主张，不用大王来指教。大王这样喋喋不休的，难道还想替朕执掌江山不成？”
他分毫不退，挑眉，带着挑衅之意：“有需要的话，本王自是当仁不让。”
 “大王…”王忆自座位上站起，脸上亦是难掩额怒意，“大王是欺我泱泱大国无人不是？若是大王此番前来，无意交好，本将军第一个奏请皇上，两国即刻交战。”
 “王将军？”他冷哼了一声，“想当年王老将军对本王亦是礼让三分，凭你，好不够格替本王提鞋的。”
群臣哗然，指责之声不乏与耳。
皇上怒极反笑，手指轻轻的敲着龙椅的手柄，貌似随意的样子，骇人之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朕的大臣，岂是你想用来提鞋就提鞋的？你想如何便如何，那你置朕与何地。”
 被这样的明枪暗火的交锋给吓到了的顾景年稍稍的退后了一些，对上那边太后、长公主还有皇后的眼睛，无一例外，是强烈到登顶的不悦。
终于一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大臣走了出来，缓缓对着皇上还有边境大王施礼：“皇上、大王何必动怒？不过都是些在宴会上酒肉刺激下的胡言而已，何必搬上了台面，就把两国的战事给拉了出来…”
他抖了抖自己的袖子，继续道：“这打仗的事可是说打就打的，岂有这样拿两国老百姓的命做儿戏之举？皇上和大王都是圣明的君主，不妨好好歇息下，之后该打还是该和再议如何？”
 “是，皇上也是有了些些的醉意。”皇后抬手扶住了皇上，高声道，“小福子，送大王先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皇上也知道真的挑起了战事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也就半推半就的依着皇后，跟着走了。
见状，小福子自是心领神会的去劝说边境大王离开。
于是原本很是喧闹的宴会顿时冷清的像什么似地，却又很是喧哗。顾景年站在高处，周身是私语声异常大的大臣们、妃子们，她觉得冷的很。
第69章 （六十九）
 从宴会上下来，皇上站定了脚步，挥开了皇后搀扶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先回宫吧。”
 “那皇上…”
 “朕让你先回宫。”
面对着他瞬间沉下来的脸，皇后只得哭笑着留下几个宫女伺候着，然后走了。看着皇后彻底在视线中消失，他转身前往长宁宫。
许久才等到顾景年回来。看着坐在前庭等待着的皇上，她快步上前，自然而然的惊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皇上…”
 “景妃。”他轻唤了一声，顿了下，良久，他又开口道，“若无种种顾忌，景妃可会应承下边境大王的示好？”
闻言，她收敛了笑意，又轻笑了下，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里面。
 “若无种种顾忌，皇上可否许景年一个未来？”
沉默蔓延。
若无种种顾忌，加了一个若字，便凭空多了如此多的无可奈何。
太后身边的姑姑来长宁宫传话，太后要景妃马上去见她。皇上跟着她的步子，硬是缓缓的走到了太后的寝宫前，目送她进去，再缓缓踱步回了御书房。
 “景妃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赐座。”
抬头看她的时候，顾景年有些些的讶异。这是太后第一次的示好，虽然语气冷硬异常。起身的时候注意到长公主也在，但让她给自己行礼，显然是妄想，便也就随意的一笑了之。
 “景妃，两国交战，你定时那祸国殃民的祸水。”
待她坐定，太后便直言不讳。
顾景年不置可否，对于莫名被上升到与苏妲己比肩的高度，在这种状况下，她也实在得意不起来。
太后也不理她那变化不定的神情，继续道。
 “皇上毕竟年少气盛，加上之前宁妃的事，此次怕是会硬来，哀家要你主动劝下皇上，跟那边境大王走。”
 “太后以为景妃是什么？是一个东西吗？是太后想送谁便送谁的？”
高座之上的太后脸白了白，看得出在极力忍耐着：“你想要什么？”
 “景妃想要皇上，太后给得起吗？只景妃一人的皇上。”
太后眨了眨眼睛，狐疑的看着她，在那一刹那，太后有着疑惑自己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悲怆，深刻异常。
 “听闻当初你已准备与留大牛成婚…”长公主不屑的开口道，“谁知后来进了宫，然后宫里传你与王将军暧昧不清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最后你却伤了龙床，攀上了皇兄…你本便是薄性之人，现今又何必装着‘天下之大，只钟情一人’的惺惺之态。”
说到王忆，长公主有些恨恨的。
 “你既是薄性之人，自不会理天下苍生是福是祸，可怜皇家有求于你…”言罢，长公主忽然跪了下来，此举吓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顾景年，“别以为本公主是为什么天下苍生，皇兄自小待我极好，不能让他以后不能面对列祖列宗，我求你，帮帮忙…”
 被她真没一弄，顾景年马上也被弄蒙了，她也马上跪了下来：“那什么，长公主，你这么一闹，我…你到底是想我干什么呀…”
 “你答应了边境大王之后，我可以让皇兄派高手秘密带你回来，这样边境大王也不可能知道就是皇兄做的，他不能公然开战…你也不过是不能道人前，也算是跟皇兄有了个未来了不是？”
 “我穿越千年不是想他许我一个未来…起码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未来…”
顾景年低语着。
 “什么？”
她摇了摇头，扯了个笑容，长出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般：“正好我要走，不过是换了个理由罢了。长公主不必求我。”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她便直接走了出来。门外大红灯笼的光落在身上，让她觉得特别的清冷。
那边。
御书房。
皇上回去的时候，王忆正等在门外，见到他之后，皇上干脆不继续走了，直接就背靠在了走廊旁，一只手就耷拉在了上面：“现在朕不是皇上，你想说这么直说就好了。”
王忆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可能会连累王家，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王忆也便不客气了。
 “皇上会如何抉择？”
他淡笑着，痞子之气十足：“你觉得呢？一手江山，一手景年…若是你，你待如何？”
 “微臣不是皇上，自是不会选。”
 “那你教一教我该怎么做。”他一脸的嬉皮笑脸，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的，给出了一个没那么难以抉择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王忆开口道：“微臣只求皇上，无论如何，请不要让她太难…微臣始终都相信皇上对她…不止是有心而已…”
他收敛了笑意，轻叹着：“王忆，你明明不是那么…我的…何必面上却定要装一个不在意。”
 “微臣只知道君君臣臣的道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