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精灵

    第六部 第十章 残非残？
    水波荡漾而过，波光粼粼，折射起影子般的光泽。
    落抬眼，目光淡淡扫过水波影光中仿如虚幻一般的人。
    流水般的银发掩下，那人的眉梢眼角，不过有一点点细微的改变，不过只是这一点点柔化，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曾经的飞扬眉眼已细细的弯下，柳叶随风。
    曾经的坚韧轮廓已柔化了弧度，丝线柔软。
    曾经即使绝美也不会失却青年硬度的脸已经完美的转化为特属于女性的柔媚娇美，一如转化完美的身躯。
    落一直都不明白，为羲族人这种东西可以完全兼容着两性的特点随意转化。
    这种特征，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指尖，轻轻贴在完的颈边，一抹看不见的流线乘载着他需要的精气流入他的指尖，吸纳入他的身体。
    血红的唇上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落轻轻舔拭着自己收回的指尖。
    “很美味。  ”他说，漫不经心，“你们也不过是这种存在罢了，自以为是宇宙最高等的生灵，到头来只不过是我的食物。  ”
    身下，被他桎梏住的人不说话，只是拿眼冷冷盯他。
    随手扯下身上唯一一件白纱，落慢慢俯下身，长长的荧蓝色长发在风中如水流动着，将两具赤luo着紧密贴合在一起的白色身躯掩了大半。
    银色地发散乱的扑开。  在水面扑了一地。
    “或许，我现在能理解为会有哥哥的存在…为那个老家伙会做这样古怪的事情。  ”
    落咯咯的笑，一口咬在身下羊羔般洁白赤luo的美丽躯体的肩上。
    血红地液体从齿痕处慢慢蔓延出来。
    “虽然说碰触你这样的食物是让人觉得很恶心地事情，不过只要想到以后会有个像哥哥一样的存在就会觉得很有趣…那老家伙或许也是觉得有趣罢？”
    “你是这样认为？”
    一直不说话的完终于开了口，尽管身体已经完全转化变成女性的柔美，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双眼。
    灼热无比的眼，是冰火中灼灼燃烧急速冷冻的钻石。  射出最激昂地光辉。
    无论时候都拥有自己的执着，自己的骄傲。  耀眼得令人无法忽略。
    完一双眼直直的看着落，坦然，无惧，更带上几许责难。
    “怪物？有趣？…说这种话……你把残当成了？”
    “你的反映还真是无趣。  ”落并没有正面回答，耸耸肩结束了谈话，“无论如何，你就认倒霉吧。  反正也死不了。  ”
    更深的俯身，贴近，正待近一步的侵犯……
    心突如其来的狠狠一跳，仿佛有刺透了身体。
    落猛然抬头。
    水波之上，遥远地空中，赤红的火焰仍旧无休止的翻腾簇拥着它怀中的宫殿。
    非常遥远的地方，宫殿上小小的一角。
    冷清地银色淡下焰色的炽热，小小的一丝银色显得如此刺目。
    有人在那遥远的宫殿一角冷冷的站着。  居高临下。
    火焰的气浪掀得他的白衣腾空而起，幽冷银发在他笔直站立的姿态后翻滚不休。
    残冷冷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面容冷漠，眼如寒冰，冷冷目光直射而下。  漠然看着遥远的下方发生地一切，神情冷淡。
    对上残冷漠地目光，落的面容也慢慢地沉浸下去，变为肃冷的神色，目光如挑衅般盯了回去。
    接下来会发生，他不知道。
    残会如何对待他？他不知道。
    对于可能发生的情况，他…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吧？无错不少字
    而下一秒，落却是呆了。
    他的目光中，只是冷冷瞟来一眼的残已经转过身，消失在他的眼前。
    冷冷一眼。  淡淡一眼。  却是轻飘飘的，毫不在意。
    落依然盯着他消失的地方。  神色如常，只是眼深深的冷下去、狠下去，抿得紧紧的唇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呈现出一种可怖的神色。
    眼底，依稀透露出狰狞的光芒。
    一扭头，他的身子消失在空中。
    空旷的走廊，长长的延伸着，透明的空气在这里如玻璃瓶一般相互碰撞起来，鸣起听不见的却是冷冷的调子。
    轻轻的、有着旋律般节奏的脚步声在这长而空旷的走廊响起，由远而近。
    一袭淡淡的银发轻柔掠过，人也淡然掠过。
    嘎然而止。
    停下步伐的少年抬眼，神色沉静，淡漠的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
    然后，唇角慢慢上扬。
    漠然的颊融化成微笑的弧度，春回大地。
    他微笑着，柔声问，“不继续享受吗？”无错不跳字。
    面对着残时总是仿佛无意间流露出的稚气此刻却没有在落的脸上留下分毫，他恨恨的看着残，咬牙切齿。
    “你认为那是享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残说，轻描淡写。
    “即使是那个人——”
    “那是完的事，与我无关。  ”残说，依然轻描淡写。
    “无关？”落冷哼出一声，闷了半晌，原本肃冷的颊却突如其来的软化下来，他快速走几步，走到残面前却又停下，小心翼翼的拉住对方地手，委屈眉眼。  就像马上要哭出来的孩子，“哥哥……”
    残只是看着他笑，却不说话。
    落扁了扁嘴，突然一把死死的抱住他不放手。
    “哥哥喜欢那个人，因为喜欢他所以哥哥才不让我吃他？”
    “哦？你是这样认为？”残笑出声来，刚笑了两声，笑容已渐渐在唇上隐藏起来。
    任由落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的眼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眼底没有聚焦的目标。
    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
    “呐，落，你为想要那样地孩子？”
    残轻轻的说，神情恍惚，“你不觉得，那样地话。  他就太可怜了吗？”无错不跳字。
    落抬头，脸上挂起了甜甜的笑，他笑的像个天使，亲吻着残的脸。
    他说，“哥哥，你觉得自己可怜吗？”无错不跳字。
    残淡淡的摇头，“可怜的不是我，而是……”
    话到半截停住。  他又道，“我不是可怜，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可悲。  ”
    “该我地我得不到，不是属于我的却硬拽着我不放。  ”
    他说，声调恍惚。  如梦中的呓语。
    “落，你为想要那个孩子？”
    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说了真话，“因为…因为好玩。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残，“因为可能会和哥哥很像，好象很有趣……”
    残的呼吸一窒，转头，呆呆的看着落。
    “好玩？”
    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有趣？”
    眉眼上扬，残咯咯笑了起来，他捂着脸。  笑得越来越大声。
    “怪物？”
    他抽搐一般大声笑着。  狠狠的摇头，笑得断断续续。  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
    “原来一个生命地意义不过如此？”
    残咻然停止疯狂的大笑，退后一步，看落，目光森冷。
    “无所谓，你否定的是自己而并非是我。  ”
    “哥哥？”落茫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残的手腕。
    残没有挣扎，任由落抓着他的手。
    他微微偏着头，看着落，唇角似笑非笑。
    “哥哥…”落轻声叫着，紧紧抓着残的手腕，目光中多少流露出哀求地神色。
    残轻轻一笑，美若唇光。
    抬起的手，轻易的挥开了对方紧紧扣着自己的手。
    “你是个很令人讨厌的家伙。  ”他说，轻描淡写。
    ****
    慢慢的从无法动弹到现在终于可以支撑起身子，完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痛得厉害。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点点的将落逼入自己身体里强迫自己随他的意志改变形态的‘气’驱逐出去。
    长长地吸了口气，心思沉浸入体内地气息，完再度将自己转变为自己惯用的男性形态。
    头还是疼得厉害，他伸手一扣，打开了落设置地结界。
    在做到一半时落突如其来的离去，他心知肚明，只有一个人会让落露出如此失态的神色，就如同只有那个人能让自己露出失态的神色一般。
    被落吸取了一部分的‘精气’，他此刻的身子疲累得厉害。
    完摇了摇头，正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心突然一跳，胸口传来一阵悸动。
    完一怔，却已经有一副画面印入他的脑海。
    水波上抱膝而坐的少年，浸透了水润的银发轻轻掩了大半，却掩不住少年脸上冷冷的泪痕。
    “残？”
    他捂着头，很疼，却依然依稀感觉得到彼此的牵引。
    对方淡淡的痛传递到他的胸口，让完无法忽略他的泪。
    他要去找残吗？
    完轻轻一笑。
    找残？
    哪里还需要去找？
    只要跟着那淡淡的感觉走，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睁开眼，完看见了残。
    那个翻滚的水浪中蜷缩着自己身子，不知为何怅然落泪的少年。
    “你来了？”
    残侧着头对他笑，笑得很温柔，笑得很甜。
    “你为要来？为要管我？”
    温柔笑靥中依稀泪痕划破了那样的宁静。
    那甜美的笑中却依然有着淡淡泪水流落唇角。
    “我根本没有管你，就算我站在那里看着落，我也没有去阻止他。  ”
    勾起的唇，怎么看都是最甜美的笑。
    眯起的眼，怎么看都盛满了苦涩的泪。
    苦涩的泪一滴滴流入那甜美笑着的唇角。
    似苦非甜，是甜而苦……
    “你这种狼狈的样子，自顾不暇，为还要想着我？哪怕我会变成怎样——”残失控的怒吼，如歇斯底里，“为要想着我，帮着我，为你总是会选择保护我？”
    完没有马上回答，他走过去，跪落地面，抬起的手轻轻掠过残脸上的泪痕。
    捧起残颊边的手，显得很温柔。
    “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他说，“残，我的弟弟……”
    “只有我？”残闭着眼，握住完抚着自己颊的手，“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是这样想？”
    “不需要。  ”
    残睁眼，森冷目光沉淀，落下最幽深的痕迹。
    “你根本不需要理会我。  ”
    “你找错了人，保护错了人。  ”
    冷飘飘的、如以前轻易挥开落的手那样，残推开完的手。
    “很可惜，我和禾揠没有任何关系。  ”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
    “残？”有些急切的前倾身子，抓住对方，强迫般拥入怀中，完有些不知所措的叫着对方的名字，“残……”
    被残推开的一刻，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似隔了千山万水的咫尺天涯，分割开彼此的距离。
    这一次，残并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的面无表情，脸上依稀泪痕仿佛最冷的冰川，凝固了他的一切。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瞅着完。
    半晌，才慢慢开口。
    “完，我想问你。  ”他说，指点在完的胸口正中央，羲族人宛如‘心脏’般的核所在地，“这个，你还要吗？”无错不跳字。
    完茫然的看着残，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无错不跳字。
    残淡淡的伸手，一道光芒从他的额头延伸到他手上，一个黑亮浑圆的珠子沿着光线从他额头缓慢的旋转着，落在他的手上。
    “拿去。  ”
    完不说话，只是看着残。
    “拿去吧，我不需要了。  ”
    “残……”
    完刚一开口，却马上被残打断了。
    “拿去，不用担心。  ”残轻轻一笑，“没有它我也死不了，顶多只会觉得饿罢了。  ”
    “残——”完猛的抓紧了对方的臂，“你到底怎么了？”
    残抿紧唇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脸却像是被打破的玻璃，碎了一地。
    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盯着完。
    “你不需要再为我着想了…毕竟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
    “原来，这张脸，这个身体，根本从来都是假的，原本我都是假的。  ”
    残惨然一笑，说不出的阴郁凄楚。
    “完，我是幽族的人，是真正的凰姬所生的孩子，是拥有最纯粹的幽族血统的人……”
    “我才是幽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