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精灵

    第七部 第三章 天空的高洁
    “这个城市被破坏得很彻底。  ”
    环视四周一圈，涛玛对仍旧在打量周围的倠纪道。
    残砖断瓦，倾泻坍塌的高楼，遍地都是遭受彻底破坏后的凄败。
    昨夜在这个城市借宿一宿，在今日离开这里不到半日，因察觉到邪恶的气息而赶回来的三人看到的是昨夜还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成为一堆狼藉的碎石。
    “他们还没走。  ”
    紫罗兰色调瞳孔以它惯有的锐利目光扫射着四周，意图找出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不要离开我们身边。  ”涛玛低头对他牵着的小孩低声嘱咐道。
    “腐臭的味道……真让人不舒服。  ”金发少年秀美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
    “倠纪，他们来了！”
    将警惕提升到最高的戒备状态，涛玛发现原本温顺地跟从着他的小孩突然转过头去，凝视着自己的左边。
    “怎么了？”
    孩子没有回答，突然甩开他的手向左侧的一堆废墟跑去。
    “等……等等！残，太危险了！”
    涛玛惊讶地看着残突然扑到在废墟上，伸出的双手似乎紧紧地抓住了，脸上露出了因不堪重负而努力忍耐着的神色。
    废墟掩住的是一道大地上裂开的缝隙，抓住岩石吊在裂缝中大半夜的男人已无力呼救，眼看手臂无力地松开即将落入深谷的时候。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男人抬头，惊讶的发现那个死死拉住自己手的竟然只是个小孩。
    纵身一跃，涛玛刚落上废墟，只觉得脚下一晃，塌陷的废墟崩溃一般向裂缝陷落。
    吊在裂缝上的两人同时坠了下去。
    没办法同时救两个人！
    涛玛焦虑地想着，却见眼前那看似柔弱的孩子一咬牙。  奋力将自己抓着地人一拽，竟是将那男人向自己抛来了几分。  而他自己却更快的向下坠去。
    天空蓝地额发掩住了涛玛大半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得见他不悦般抿紧的唇。
    纵身一跃，与离自己不过半米的男人擦身而过，跃入裂谷中的涛玛抱住残，在裂谷的直壁上几个交替地借力跃起，跳回了废墟之上。
    高高的废墟上。  他抱着怀中的人，听着男人坠入不见底的裂谷的哀鸣，高高昂起的脸，越发显得居高临下。
    “涛玛——”
    一脚踢飞身前纠缠住自己的敌人，倠纪几个后跃，落在两人身边。
    “结果还是这样。  ”
    被放下来的孩子俯视着黑色地裂谷微笑。
    “呐，”他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涛玛，“你选择救我。  是因为我是你的同伴？”
    孩子仰着头，抓住他的衣角，一脸的天真无邪，却越发让人觉得刺痛，“你们不能缺少‘海洋’，是么？”
    涛玛没有做声。  他伸出手，悬浮在他手上的蓝色珠子化作金属长弓，闪过一道流光。  他看一眼倠纪，倠纪对他点点头，也将手中金色地珠子化作了长剑。
    两把武器仿佛在激烈碰撞般彼此旋转几下，然后交叉立在残的身前，化作屏障。
    然后，两人空手向下方涌上来的敌人迎了过去。
    “……拒绝回答么。  ”
    在弓剑交叉的屏障守护下的孩子站着，水银色的瞳孔泛出奇异的流光。
    他伸出手来，目光凝聚在自己的手心。
    “真糟糕。  ”
    在废墟崩塌的一刹那。  残曾经试图使用——那种在一瞬间就足以摧毁或者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地力量——凝固住崩塌地废墟那是轻而易举。
    “这个世界拒绝肉体以外的力量么？”
    只能纯粹倚靠肉体地强大。  除此之外，任何能量似乎都会被空气腐蚀或吞噬。
    他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只能使用肉体的力量。  这是说明，我果然还是货真价实的‘累赘’。  ”
    这么小的身体，柔弱而纤细的骨骼，根本不具备强大力量的基础。
    “‘累赘’……哼，开玩笑。  ”
    如水银流动般的瞳孔，泛出奇异的光华，孩子凝视着下方。  他的身前，弓与剑一波*的冲击化作波纹的屏障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废墟下方，被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的两人此刻已经陷入了苦战。
    “倠纪——”
    倠纪一脚踢飞一人，却被涛玛猛然推开。
    “涛玛！”
    一道白光，涛玛的右臂已被长刀割开一道血痕。
    “没事，伤口很浅。  ”
    涛玛退后一步，和倠纪背抵背站着，皱眉看着四周无数的敌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数太多了，而我们现在却只能赤手空拳的……可恶！”
    “不能拿回武器！”锐利的紫罗兰瞳孔越发明亮，倠纪说，“那孩子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这么混乱的环境我们没办法照顾他，如果我们拿回武器他就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  ”涛玛一拳将扑上来的一人揍飞出去，低声自语，“必须想点办法……”
    “别随便替我决定。  ”
    两人的交谈，不远处的残听得很清楚，浅色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显示出它的主人此刻不悦的情绪。
    如果无法使用原本的力量，而除了并非长处的肉体强韧以外，唯一可以使用地力量是……
    残伸手。  碧蓝色的珠子悬浮在他的手心。
    身前，金色的长弓和银白色的长剑突然震动起来，发出阵阵蜂鸣，彼此撞击的冲击波纹一顿，它们突然变回了圆珠的状态。
    一道光线从碧蓝地圆珠里射出，连接上青色的珠子，又连接上金色地珠子。
    形成正三角的三颗珠子在空中缓慢悬浮着旋转起来。
    “倠纪。  你看那边——”
    “怎么回事！”
    “不知道！”
    陷入苦战的两人很明显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残伸出手，碧蓝色的珠子化作一道光芒投射在他的手上。
    一副海蓝色的护腕牢牢套在了他肘以下地手臂上。  闪烁金属特有的冷色调。
    金色的珠子和青色的珠子分别悬浮在他两手之上，顿了一顿，青色珠子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簇青色的火焰向涛玛俯冲而去。
    青色火焰在俯冲途中燃烧殆尽，有着美丽的青色翎羽的苍鹰环绕了主人几周，张开宽大的羽翼停留在主人手臂之上，然后。  再度化身成金光流转地长弓。
    而另外一边，金色火焰中诞生出的是有着金色长角的雪白独角兽，美丽到了极致，半透明的身姿轻柔地围绕着主人奔跑，四蹄如踏在洁白的火焰之上。
    一声清脆的嘶鸣，这个高傲地幻兽化为主人手上美丽的白剑。
    “……身体好奇怪。  ”
    “这种感觉……”因为身体的不是，秀美的金发少年皱眉，银白的长剑上的光芒一波接一波涌动。  而他握紧长剑的双手在颤抖，显示出他在竭力掌握着自己的长剑。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感觉上似乎会被武器反过来控制住一样！”很显然，涛玛此刻也是和他一样的状况。
    “被武器控制？开玩笑！”
    不远处，金属护腕同样涌动着海浪般地光芒，残瞥了它一眼，涌动地蓝光很快就消失了。  安详的服从自己主人地意志。
    “拥有了自己意识的凶器在考验自己的主人么？”
    这仅仅是意志力的较量，对于残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来说，海洋的武器的试探不值一提。
    下方——
    金色的箭光冲破一切，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白色剑光席卷大地，无数人在光辉中灰飞湮灭。
    尘土飞扬之中，握着金色金属长弓的蓝发少年，拿着银白色长剑的金发少年慢慢走了出来。
    三种颜色的光芒一暗一明，似乎在彼此呼唤。
    “海洋的力量，并非是为了战斗。  ”涛玛凝视着废墟上的残，“它的作用。  似乎是引出同伴潜在的能力。  ”
    “这种奇妙的感觉……”倠纪秀美的眉皱了起来。  显然是还不怎么适应长剑传递到他身体里的澎湃的力量。
    “你们是为了在战斗？”
    这一句话，风乱了起来。
    涛玛凝视着废墟上的孩子。  那大概是错觉，孩子仿佛是居高临下。
    长长的睫毛下，蕴含的星光隐藏着夜色的黑暗。
    于是那银亮长发的冰冷色调越发显得明媚刺目。
    他看着孩子走下来，小小的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回了刚才的战场。
    此刻，这里已是遍地的尸首。
    孩子牵着他走到其中的一具尸首面前，指着问他。
    “你看见的……这个是样子？”
    你自己难道看不见？
    强忍住想要反问的冲动，就当是忍耐孩子的任性，涛玛很耐心的对孩子做出了形容。
    “嗯……浅黑的、钢一样的皮肤……脸有些扭曲，很丑陋，给人感觉很不舒服……毕竟是黑暗世界的奴仆啊。  ”
    残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具半残缺的尸首。
    银亮色的瞳孔，因为太过清澈，所以清晰的倒映出他所凝视的尸首的模样——
    一个很普通的年轻少女的尸首。
    这就是他眼中所看见的——那个曾在倠纪面前脸红、曾大喊着好可爱的少女的尸体。
    “怎么了？残。  ”
    “不，没事。  ”
    抬起头，孩子勾起的唇角，仿佛是诱人的气息。
    ——我所看见的世界，和你们所看见的世界，哪个才是真实——
    自古流传的传说是，当黑暗世界出现的时候，神所挑选的三位战士将会降临大地，他们将与黑暗的世界战斗。
    三人行走的路上。
    “残。  ”
    “嗯？”
    “那时候我选择救你……因为那个男人拼命对我伸手，而你没有。  ”
    “……”
    “你在想？”
    “很有趣啊。  ”
    “哈？”
    “不，没。  ”被抱着，搂着对方脖子的孩子微笑起来，“我说，天空，我喜欢你。  ”
    “……”
    这边没了声响，而另外一旁的倠纪却是皱眉发话了：“涛玛，你在脸红！”
    于是，残弯弯笑眼越发露出了弧度。
    ——你这种调戏人的兴趣真是恶劣。
    要你管！
    在孩子的身体里，两个不同的灵魂发生了以上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