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我手指微动，念了个决，如我所愿把那一干得意洋洋的妖魔冻住。我挑着嘴角对那魔君道，“没想到你一点防备也没有，同样的方法居然能骗过你两次，是不是……忒愚蠢？”他脸色惨白，只有那张薄唇腥红腥红的，一白一红，好不惊艳。
  我得意转过身，望着满脸惊讶的众仙家们，挑眉笑道，“我这样，可算是完成任务？”
  既解决了彦知的两为难，也解除了天界的危机。
  彦知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奇怪的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比魔君的脸色还难看还惨白，他张着嘴巴，似在诧异着什么。
  梓舀大喊一声，“姑姑，小心后面！”我皱了皱眉头——莫非事有变故？
  我迟疑地转过身。果然，魔君挑着眉头轻蔑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的饕餮玄光时不时发出一阵一阵耀眼的光芒。
  
  “怎么会这样……”我不觉问出口。
  “本魔君早就料到你会用这招。可惜，已经威胁不到本魔君了……妖女，受死吧！”他神情突然一变，手里多出一根长矛，青铜色蛇纹长矛，不同的是，它并没有尖锐的矛头，而是长着嘴巴吐着信子的蛇头。那铜塑蛇头像是活蛇一般，灵敏快速朝我袭来。
  我虽然有些惊惶失色，但还是及时反应过来，躲过那一袭。
  但却不料，那蛇头居然也跟着我转了方向。它像是被施了咒一样，不伤到我便不罢休，死命地跟着我，让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魔界，果然不是我能猜透看明白的地方。
  连个武器都那么……变态！
  我努力奔跑，可怎奈穿了数千双鞋子的蜈蚣精忽然出现挡在我面前，她身上……不对，是鞋上飘着的玫红色丝带晃得我脑袋发晕……一时失神，忘记身后的蛇头长矛，让它得了逞，两颗尖锐长牙刺进我的右肩，桃红色的衣衫因为溅出来的血而斑斑驳驳，失了方才的华贵明艳。
  我强撑着试图将那长牙从我体内拔出，它却挣扎着不肯出来，待我觉得肩上一凉，它才肯松口。拔出那瞬间，只觉那温热的血液贱满我的脸颊，血泪斑斑。我倒在腾云上，凭借最后一口气支撑着自己，朝那魔君笑了笑，“你我恩怨，就从我这结束吧。我跟天界，毫无瓜葛，你莫要……莫要……”一股力量袭上，我抑制不住，将那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身下洁白的祥云被染的血红。
  “你倒也痴情。有件事，魔君我很是好奇。”他召回蛇头长矛，拿丝帕细心将它拭擦干净。仿佛沾了什么秽物一般，擦得那样用力。
  我抬起手背将嘴角残留的血抹掉，眼皮一抬，“什么事？”
  “你可曾记得七千年前的事情？”我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你若不记得，有怎么会是这样的容貌？你若不是剔除锁仙骨，恢复以前被锁的记忆，你又怎知你会玄冰决这一法术？”
  我眉间一凝，沉声问道，“魔界中人，怎会如此了解七千年前天界的事情？”
  “这你不需要知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为何还有这么维护天界？你不觉得天界这些个人都是徒有虚表的伪君子么？！”他眼神凌厉，像是一根寒刺，猛地射向那方的天界神仙们。
  “我……”我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彦知厉声喝道，“魔君，你伤了我天界天后，我天界与你势不两立！”
  魔君嘴角一弯，轻蔑地看了彦知一眼，“哦？你此刻才开始心疼她么？那么刚才拿她换你天界安宁的又是哪个？！”他又看向我，“你瞧见了么？这就是你极力维护的人！”
  眼皮沉的厉害，我苦笑一下，倒在漫天的云朵里。
  白茫茫地一片，盛开出一朵鲜红妖艳的花朵，又美丽却诡异。
  
  “姑姑！”这一声，声嘶力竭。
  “霜霜！”这一声，心疼不已，悔之不及。
  还有魔君那富含深意的话，“我这仇，算是报了。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情。”
  意思便是，无乱我是死是活，死了便算了，若是活过来他也不再寻我以及天界的麻烦。
  
  我应该是死了罢。
  因为我又到了那开满曼珠沙华的地方。一样的猩红色花朵，一样的游魂野鬼。不一样的是我的心境。
  “太子殿下，小王我也不得隐瞒你什么。跟你同行的仙子，却是是你一直在寻的人。至于她为何想不起你来，大约是因为她的记忆被封印了。”我前方的地府围墙忽然变得透明，院里那二人我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阎王爷和彦知。
  彦知眉头皱了皱，望了望那边的房间，又问：“那她为何变了容貌？也换了性子？”
  “这……这……”阎王思付了一下，摇头道，“这就恕小王无可奉告了。”
  “为什么？”彦知的情绪有些激动，失了该有的风度。
  “这个……小王最多只能告诉你，那仙子体内被嵌入锁仙骨，其他的便无可奉告了。”说着就要挥袖离开。
  “那她痛成这样是因为那锁仙骨？”
  “是因为那封印。那封印因为你的存在开始动摇了，而仙子三番两次见着与前世有关的事情，那封印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但她恢复记忆，未必就是件好事。当初她执意要抹去与你在一起的记忆，这说明了什么呢？”阎王叹口气，背着手离开。
  只剩彦知一人，呆呆木木地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怪不得，那日我醒来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我还天真地以为是因为我跟着他来地府，却昏倒，他觉得愧疚所以才换了态度。原来，他不过是因为他确认了我是他苦苦寻找的七七，才会态度突变。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是他的前世。
  他根本没有真真喜欢过这一世的我。
  他对我的感情，其实是对前世的执念罢了。
  我该庆幸，没有对他动真情。没有在我换了容貌，众人不认我的时候，因为他的一句“可我认得。”而动心；也没有在他为了我跟先天后闹翻的时候而动心。我该庆幸，我对他，没有爱只有恨。
  纵使前世的记忆回来，我也没有丝毫留恋。
  因为我心中只剩，满满的仇恨。
  
  我想我大概又回光返照了。
  因为我听见梓舀带着哭腔的声音，“天、天帝……我们姑姑怎么办？怎么办？”而那方却没有丝毫动静，梓舀不耐，“天帝！你难道就要这样看着我家姑姑痛苦致死么？！你难道忘记我家姑姑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我知道……我知道霜霜是为了我，她都是为了我……”彦知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要是不想有愧于我家姑姑，你便快些寻方子给我家姑姑解毒啊！这不是那黑魔蛇的剧毒吗？肯定有什么能解的啊！九重天不是什么都有吗？天帝！”梓舀越说越激动。相比之下，彦知便镇定许多了，他先等梓舀缓了缓情绪，才道，“我却寻解药，你好生看着你家姑姑。我去去就回。”
  “什么解药？要去哪里取？”梓舀追问，“你看我家姑姑的伤口，那两个被蛇咬的窟窿眼已经越来越黑了！你看，姑姑的唇色，也变得越来越黑了！这是不是说明，毒已经深入肺腑心脏？！还是说，姑姑已经没救了！”
  “瞎说什么！”彦知呵斥道，“你方才没听太上老君说么！这都是中了黑魔蛇剧毒的症状，只要有解药，都会好转的！你莫要瞎想，等着我回来！”
  
  “姑姑，你怎么变得比以前还傻了啊！有那种事情你就躲着点避着点么！干嘛逞英雄去冲前锋!为了那么一个仙，值得么？”梓舀一边说着一边将我冰冷的双手放进被子里，掩好被角，“帝君也不知去了哪里……”
  兔子不在鸾心殿么？
  我去南天门的时候，分明将他安置好的？
  “姑姑！你怎么出了一身冷汗？！你哪里难受么？！”你把我用被子掩的那么严实，我热得自然是要出汗的！傻梓舀！还有，我现在处于半梦境半现实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回答？我扶扶额头，梓舀，你何时才能变回之前那个聪明伶俐的梓舀呢？
  
  三日已过，我觉得梦境将现实越挤越远。我已经听不清楚梓舀的自言自语，陪伴我更多的是黑暗冷漠的梦境。我越来越珍惜听见梓舀声音的时光，那些，或许是佛祖恩赐我最后的时光，幸福的时光。
  最终，梦境把现实打败，成功地将我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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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凝霜：某人，为甚要被蛇咬一口？！为什么偏偏是蛇？！
  某人：那只是个长矛而已。
  凝霜：有那么变态的长矛吗？
  某人：有啊，在我这里啥都有。
  凝霜：再问一句，我就这样翘辫子了？
  菜菜：不要啊！我还想出演啊！就这样结局了？
  某人：不能剧透啊，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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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四十九章 还魂仙草 ... 
 
 
  可我终究没有死。   
    听梓舀说我福大命大，这九重天上刚好有解百毒的草药。是以，那种所谓的剧毒就在几根药草下被化解了。梓舀帮我换药的时候，我看着那两个凭空多出来的隐隐作痛的伤口，皱皱眉头，“委实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