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丫头的漫漫嫡妻路

27 第02章 酒后诉衷情


“没人敢要我,咱俩一块儿过算啦。”邱霞醉意朦胧地望着沈茹笑,双颊红霞齐飞,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在此刻也带着股妖娆的味道。
    沈茹也有些晕,她搂着邱霞的肩膀,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含糊不清地咕哝:“好歹你还有个清白的出身,要嫁人是没问题的,不像我,还被退过亲。我呀,这辈子打算做个老姑娘。”
    邱霞断断续续只听清了退过亲三个字,沈茹的遭遇,沈家没有人不知道的,邱霞心中一直替她愤然,此刻,酒意上涌,怒气汹涌,啪的一声将酒杯拍在桌上,手指指着房中诸人:“你们这些没有眼光的臭男人,都该拉出去淹死,欺负我家茹儿。茹儿哪点配不上你们?说啊,说啊。”
    沈齐呼地站了起来,叫道:“茹儿姐姐,他们不娶你,我娶!”他醉眼半眯,站都站不稳,口齿却异常清晰。身旁的霜白扶着他,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去,一张脸苍白得可怕。
    李明明酒量好,在座诸人就她还保持着清醒,一听大少爷这话,唬得她差点连酒杯都拿不稳。沈茹是太太的义女,算是大少爷的姐姐,虽不是亲的,名分却已经是定了的,大少爷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他们两个难道?
    邱霞兴奋得大拍桌子,笑道:“好,你够爷们儿,来,我敬你。”
    沈齐笑眯眯地端起酒杯,两只酒杯磕在一起,酒杯里的酒撒了不少出来,滴进菜里,引起其他人的不满,纷纷出言抱怨,倒惹得两个人傻瓜似的哈哈大笑。
    沈茹傻呵呵地看着他们笑,仿佛万事和自己无关一般,房间里的火盆烧得很暖,醉醺醺软绵绵,困意上涌,好想睡觉。
    “你们慢慢喝,我先睡啦。”沈茹丢下一干人,自己摸进内室,爬上床,扯过被子,沉沉睡去。
    “茹儿姐姐,等等我。”沈齐笑着丢下酒杯,踉跄着跟着沈茹朝内室走去。
    霜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他:“大少爷,您不能进去,我们回去吧。”
    沈齐扭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休想拆散我们。”
    霜白又气又急,眼圈刷地一红,眼泪顿时如珠溅落,她扭头蹲了下去,咬着胳膊哭得好生可怜:“大少爷,霜白只是个丫头,担不起这样的大罪名。霜白年纪轻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事情,您或打或骂霜白都甘愿受着,只是,这莫须有的罪名,霜白就是死也是无法认的。”
    翠儿跟环儿和钱满满喝得醉醺醺,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霜白抱着胳膊大哭,她连忙放下酒杯,走了过去,将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孩子一般:“哎哟,这是谁在哭呢?别哭别哭,来来来,翠儿姐姐疼你啊。乖啊……”
    霜白满腹的委屈无处诉,当初她不过是说了一句错话,居然就此失去了大少爷的欢心,从那之后,无论她如何刻意讨好,却始终无法挽回大少爷的心。今天,听到大少爷酒后的真言,真是字字诛心啊,她霜白何曾有那份本事能拆散他们!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委屈,此刻才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她倒进翠儿怀里,用胳膊遮着眼睛,只见眼泪水小溪一般顺着下巴滚落,将前襟都打湿了。
    邱霞不见了沈茹,见地上两人抱着哭,她顿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心中不由一酸,扑在桌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见气氛忽然变成这样,李明明这个唯一的清醒人难过得不得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算了,自己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吧,这事儿可沾不得。一边想着,一边大声对内室说了声,便打开门出去了。钱满满和环儿也觉得困了,见房门开着,便互相扶着离开了。
    房里只剩下哭泣的三人,和内室的两人。
    沈齐晕晕乎乎的没有找到内室的门,他抱着一根柱子,将脸蛋贴了上去,冰凉的柱子贴在热烘烘的脸上,非常舒服,他笑着自言自语:“茹儿姐姐,我们不要听母亲的话,咱谁也不嫁,就跟着我一辈子,好不好?姐姐,你说话啊。”沈齐抱着柱子一个劲摇晃,脸上悲色渐起。
    几个年轻人的胡闹到底还是没能瞒过沈太太,当天夜里沈齐房里的妈妈有事要求他,敲了半天门却没人理会,她担心大少爷出事,便报告了老爷太太,等打开门才发现房里没人,连霜白都不见了。
    沈太太被这一吓,差点魂飞魄散,一面将沈齐房里的大小丫头们叫起来骂,一面着人去寻,一个负责扫撒的名唤猫儿的小丫头说看到少爷回来过,身上一股酒气。
    沈太太稍稍一回想,便立刻想到了沈茹那儿,她脸色又沉了几分,叫众人散了,带上自己房里的丫头,打着伞披着狐狸裘衣顶风冒雪往沈茹处赶。
    沈茹的房门还敞着,寒凉的风不时带着些雪花吹进来,尽管屋内四角放着大火盆,仍然抵不过那寒气。
    桌上杯盘狼藉,屋子里淡淡地弥漫着一股肉香酒香,两个丫头拥抱着躺在榻上,呼呼入睡。
    沈齐则坐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块厚羊毛毯子,抱着柱子歪着头睡着了,眼角隐隐有泪痕。
    沈太太又是恼怒又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睡地上,虽然有羊毛毯子,可这是数九寒天啊,冻病了怎么办。
    “快,把少爷抬回去。”沈太太厉声吩咐道,她朝黑洞洞的内室望了一眼,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两个小丫头连忙跑出去叫人,另外两个妈妈则小跑步到沈齐身旁,拉着他的胳膊企图将他扶起来,谁知虽是睡着了,他却将柱子抱得死紧,两个妈妈用力去掰也没能掰开。
    “滚滚滚!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用这么大力是想扯断他胳膊吗!”沈太太怒道,两脚踢开两个妈妈,自己蹲了下去,将沈齐抱在怀里,爱怜地摸着他被冻红的脸蛋,心疼得心都快碎了。
    “齐儿,松松手,娘带你回去睡觉觉。乖。”沈太太轻轻哄着沈齐,仿佛多年前她抱着他哄他睡觉一般,声音温柔而轻缓,温暖的手摸在冰凉的脸上,让人有一种就此沉溺在这种温暖中的感觉。
    “娘。”沈齐咕哝了一声,慢慢的乖乖的松了手,软绵绵地安心躺在沈太太的怀里,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母亲的怀抱就是最温暖的港湾,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
    沈齐被冯弘背了起来,冯弘走路时轻微的颠簸仿佛幼时的摇篮,摇晃得人安心。直到第二天下午起了床,沈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第二天,沈茹等人还头晕着便被沈太太叫去了,四个人相视一眼,都猜到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几个人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沈茹和邱霞是始作俑者被罚了半年的工钱,其他参与者则罚了三个月,遣散众人之后,沈太太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茹,不发话。
    沈茹跪在光可鉴人的石板地上,垂眸不语。
    房间里的气氛安静而压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坐在脚踏上为沈太太捶腿的小丫头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沈茹,心中颇不高兴,都是这个人惹的祸,明明自己错了,还不像太太道歉,道个歉让太太心里舒服点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嘛。
    “太太,老太太的庵堂缺个打扫的,求太太让我去那边帮忙。”终究还是沈茹先开了口,若不是为了爹娘,她早收拾包袱离开了。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至于沈齐,她闭上了双眼,默默叹息。
    沈太太松了一口气,还算这丫头有点自知之明,她嗯了一声,说道:“老太太刚回来,对家里很多事情都不熟,你去老太太那边照看着点儿。你手头的事情先交给翠儿。”
    沈茹磕头道:“是,太太。”虽然沈太太认了她做义女,可是,她却一直叫太太,那一声母亲却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她总会去想,这一切都是爷爷用命换来的,每次一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痛。
    老太太的庵堂在别院,同主宅隔了很远,沈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离开了。
    路上的积雪虽然已经扫过,然而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停地落下,很快便又积起薄薄的一层。沈茹的鞋底已经湿透,双脚已经麻木,白墙黑瓦的小巷里,一行孤单的脚印在她的背后延伸,寥落如星。
    老太太手里握着沉香木佛珠,半靠在榻上,小丫头跪在脚边替她揉脚,老太太的脚经常痛,她最喜欢小丫头给自己揉脚,那样能稍稍缓解她的疼痛。
    她的三寸金莲被包裹在白色的裹脚布里,是非常完美的锥形。
    沈茹从小在辽东卫长大,那里的人都不裹脚,她也没裹,等她回了平江,已经错过了裹脚的时机,再加上爷爷的不忍心,她便有了一双大脚。
    看管了自己的大脚,猛然间看到老太太有些畸形的小脚,沈茹又是感觉可怕又是觉得恶心。连忙垂下眼皮,屏气敛声,不敢再去看那双人人夸赞的三寸金莲。
    小丫头揉得虎口发酸,额头冒出了细汗,老太太才挥了挥手叫她下去。小丫头连忙帮忙把裹脚布缠好,从榻上爬下来,福了福才转身走到旁边倒水洗手。
    老太太带来的人里没有刘黄氏,但是,她身旁的老人都心有戚戚焉,对沈茹的脸色那叫一个冷。所以,沈茹给老太太磕头她们故意不去拿垫子,冷眼看着她跪在冰凉的地上。
    老太太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茹,笑道:“怎么还跪着,快点起来。”
    “是,老太太。”沈茹淡淡地应道,除了该有的恭敬,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燕儿也真是的,我不过要个扫撒的小丫头,她怎么把你给派来了。”老太太笑道。
    沈茹道:“太太担心老太太不习惯平江的日子,特地要我来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道:“那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边吧。”
    老太太个性比较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她对沈茹的态度很平淡,既不冷漠也不关切,跟她手底下任何一个小丫头一样对待。沈家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沈齐对沈茹的感情她也看得很清楚,只是,晚辈们的事情她不想掺和,年纪大的人眼瞎耳聋会过得比较自在。
    老太太身旁的人对沈茹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不时冷言冷语讽刺她,说她是沈太太身旁的一条狗,用完了就被扔了。
    对于这些话,沈茹恍若未闻,她每天认认真真做着自己的分内事,不多言不多语,做完事情之后,她便静静地跪在老太太身旁,虔诚地听她念经,她那副模样倒像要出家一般。
    时间长了,老太太身旁的人便也没了说她的兴趣,有时候看着她年纪轻轻就一副出家人心如止水的模样,倒生出了些许同情。
    这天,沈太太忽然派了人来,说要带沈茹回沈家一趟,老太太点了点头,便放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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