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覆江山不负卿

第50章


  
  呵呵,藏书阁?王叔的罪恶的证据吗?毁掉了不是更好?
  萧犹梦冷冷一笑。
  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他的王叔——定北王赵衡一直想要篡权夺位,甚至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密谋盗取皇权圣物麒麟璧。
  
  若说她与他之间没有亲情那是绝对不可能,她一直把赵衡放在自己心目中父亲的位置上,可是她的身体里流的却是萧氏皇族的血脉。她每日每夜都在纠结,在黑与白的漩涡中不断挣扎。
  最后她决定掩藏这段秘密,如今终于要借着苏蓦寻的手将此事终结。
  
  苏蓦寻,多么好听的名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月深,她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月深,这个像月光一样光华绝代的,清冷淡漠的男子,她在芸芸众生中遇见他,便就此注定了一生的劫数。
  
  他和她一同相处了将近四个年头,每次她遇见他,他就站在那里,不来不去,却永远也不属于她,真是可悲。
  从来不晓得自己这般的厚脸皮,会深深迷恋上这样一个不属于她的男子,不可自拔。
  
  他的计划,她早就猜到了,像他这样惊采绝艳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委居于赵衡的身下?他的缜密心机,他的步步为营,他偶尔对她淡然疏离的关心,都不过是为了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会爱上什么人呢?那么冷血无情的一块冰,怎么会散发出光和热?
  
  她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这么觉得,她的心高气傲在遇见他的那一刻分崩离析,他温文尔雅,笑意柔和像冬日初阳,少年时期就令赵衡手下刚愎自用的幕僚臣服,甚至暗中归顺于他。
  这样的他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她不可置信,没日没夜地辗转反,思考这究竟是为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子是居然是他的旧识,不仅是旧识,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不过她想,他还不至于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计划,那些个男人,心中只有权势地位的争斗,若是有女人,比重也不会占据太多。
  
  可是……原来她错了,他居然费尽心机去地牢救她,那一日,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困兽,这样的他,她何时见过?
  她走了,她几乎不能活下去,她与他最后相见的场景是他残酷地掰开她的双手,决绝离开,她每当想起,几乎痛到不能呼吸。
  
  还好他回来了,是她动用了自己仅存的善良,她禁锢了陈绥远和繁音父女用来要挟他,他居然肯屈服,他居然肯屈服!?
  没关系……她今日穿上了这大红的嫁衣,就好像能真正的嫁给他,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也会笑醒——那么这辈子就让她梦这么一回。
  
  萧犹梦嘴角轻笑:“不!就今天,就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她坚定。
  
  繁密的树林之中,流翘和珑芷同乘一骑,快马狂奔。
  清晨的朝霞散去,徒留一片颓废灰白的天空,远处找不到丝毫边际。
  “我们要去哪里?”珑芷只觉的颠簸地快喘不上气了:“回倾城山庄么?”
  
  流翘摇头:“不!那里已经被毁了。”一月前,倾城山庄已经被赵衡乱扣了罪名查封,山庄中的女子全部充作了官妓,混乱之中,苏蓦曦将她带回陈绥远的住所,发生此事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越王宫中的明纯夫人意图刺杀皇上,她也不能相信,明纯不是那么没脑子的女子,她想,明纯有可能是隆得盛宠而遭人无端嫉恨,遂引人陷害,酿此惨祸,而同样是倾城山庄出身的柳怜溪,因身怀龙种即将临盆又偏得萧齐钟爱才免于此劫。
  
  “那我们去哪里?”珑芷茫然,倾城山庄被毁?若是赵衡所为的话,那么阿寻会不会得到赵衡的怀疑,又或许当他将她从密牢中救出的时候,赵衡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她真的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不行!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不敢赌,若是阿寻出事,那将会成为她一生不可原谅的错误!
  
  珑芷惊然地瞪大了双眼:“快点掉头!回定北王府!”
  流翘圈住她,马儿依旧在狂奔:“不行啊,小姐!”她何尝不想回去,那里有她的苏蓦曦,他们两兄弟早已计划好,事情一旦发生,他们里应外合必定会脱离险境,对!一定会,可是……可是……也不排除有意外……
  
  流翘只觉的心像是被恶魔之手紧紧攥住。
  “流翘,我命令你,掉头回王府!!”珑芷厉喝。
  马儿在一瞬之间转头……快点……再快一点……
  
  定北王府朝北正堂之上,凉风挥舞着成片地红纱,天地间的灰败和赤红色的喜庆形成一幅对比鲜明的图画,有种不易察觉的诡异。
  宾客满座,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文武百官,上流贵族。
  赵衡一脸喜色坐在正堂的座位之上,看着萧犹梦和苏蓦寻完成成亲之礼。
  
  苏蓦寻的手紧握着红绸,脸色温和平淡,宾客众多,本是沉默寂静,片刻扬起一阵阵惊艳的议论。
  阴郁的天色如同这怪异的气氛,门外视野宽阔的庭院之中忽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叫喊:“圣旨到!”
  
  一片哗然,婚礼停止,所有的人双膝跪地,神色统一地惶惶难安。
  赵衡几乎不可置信,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来者居然是燕绝和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良公公,并且他们的身后跟着百十来名身着重盔的御林军。
  
  良公公一脸傲然神态,展开一卷圣旨,神色透着鄙夷:“定北王赵衡盗取麒麟璧,意图篡权谋位,图谋不轨。即刻打入天牢,大理寺刑部两司会审,所有家产充入国库。钦此!!”
  一派大乱,赵衡难以置信的盯着良公公手中的圣旨,半晌才痛吼道:“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当然不是,良公公的一言一语都没有丝毫差错!
  他盗取麒麟璧,意图篡权夺位,图谋不轨!只是……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萧犹梦掀起头上的红盖头,冷然望着良公公,他们来的这么快,婚礼还没有结束。
  
  赵衡双手颤抖:“你……你有何证据……本王侍奉皇上二十余载,岂是你等小人可以信口污蔑的……”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他的额角也流下了大滴冷汗,喉咙发干,话语硬生生地从口中逼出,浑身的青筋都暴动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说都知道几月前皇宫丢失麒麟璧,震乱朝纲,皇上派人四处搜索麒麟璧的下落,甚至裁掉了朝廷上好几位举足轻重的命臣。
  
  燕绝冷艳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不要妄想抵赖了,定北王爷,你仗着自己在战场上拿下的战功,拥兵自重,惘视君上,其罪本应当诛,皇上念及与你的多年情分,不加追究,你竟然得寸进尺,勾帮结党,意图谋篡皇位,皇上又怎么会再次放过你!”
  
  “一派荒言!!!”赵衡怒不可遏,手指着燕绝,即使勉强保持着镇静,指甲却还是剧烈的颤抖起来,原本红得很不自然的脸此刻已经惨如金纸。
  燕绝嗓音淡泊:“是不是一派荒言到时便可知晓。”
  
  “搜到了!搜到了!禀燕大人,我们已搜到了证据!”远处一片喜色的红丈中一位身穿重甲的侍卫半跪在地,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了燕绝的手中。
  锦盒一开,里面是一叠又一叠的书信,良公公略微愣怔,看着燕绝翻着这些书信,信封上面的署名竟有十几位当朝重臣。
  
  无数宾客惊慌难安。
  
  良公公的脸色变得铁青:“将定北王府团团包围,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不……不……怎么可能……
  
  在他的身边,除了赵月深和玄墨,还能有谁知晓这些事?
  
  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赵月深?此事若是他所为对他有什么好处?百害而无一利,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可若是玄墨,那更是不可能,他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若是这条狗离开了主人,又怎能成活?
  而那些书信……根本不是真的……他从未跟那些大臣通过信件!!!他曾经的那些密信早已尽数销毁,他怎么会傻到将证据留下来给自己埋下祸根!?
  
  除非……有人陷害与他和这些大臣……
  
  赵衡的双眼几乎瞪出火来,他望着眼前神色轻淡的燕绝:“你……是你……你陷害我……请良公公启禀皇上……是燕绝陷害我!!!”他几乎快要发疯,猛的冲上去掐住燕绝的脖子,整张脸扭曲着:“你不过是皇上身边卑微的娈童!!下贱……晋国的余孽,皇上……皇上怎么会相信你……本王是被陷害的……”
  
  御林军急忙冲上来将发狂的赵衡从燕绝身上拉开,怎奈赵衡的手死死卡着燕绝的脖子,他的脸已由白皙转为青紫。
  苏蓦寻眸色浅淡,他伸手抓过赵衡的手,将他脱开:“王爷若还想强言辩脱,那么我便是证据。”
  
  赵衡惊怔,居然是他!居然是他!果然是他!
  
  燕绝拱手:“有劳赵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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