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末,百花皆残,只有兰蒹葭居外的荼蘼花还在盛开,或粉或白绚烂的连成一片,如烟如雾,美不胜收。郑玉站在蒹葭居的门口,痴痴地看着这片花海,神情萧瑟。
一名丫鬟从蒹葭居院门处跨了出来,手捧托盘,来到郑玉面前。“王妃,王还是不肯服药……”丫鬟低头垂目细声禀报。
“无用的东西……”郑玉柳眉倒竖,骂了一句,却也只有一句,便顿了下来。过了半响,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现在谁在殿下身边伺候?”
那丫鬟赶忙答道:“是琼琚大哥。”
郑玉听了,微微点头,满眼无奈,转身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见一名亲卫飞奔而来。亲卫来至郑玉面前,单膝点地,“见过王妃。”
“出了何事?如此慌慌张张……”郑玉沉下面孔。
那亲卫回禀道:“宫中来了使者,携着禁军,已到府中正厅,说是陛下赐给王一件礼物。属下特来禀报殿下。”
郑玉一僵,呐呐道:“礼物?”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亲卫又接着道:“使者还在候着,属下不敢耽搁,要尽快向王报禀。”说着对郑玉施了一礼,便奔进蒹葭居内。
不大会儿功夫,高长恭从蒹葭居里走了出来。他身着绛色朝服,趁着原本如玉的面庞更加白的透明,眉宇之间尽是倦色,如一株幽昙般凄清地绽放。
郑玉急忙走上前去,“殿下,宫中无故遣使送礼着实有些蹊跷,何况还带有禁军!要不要召集府中亲卫?”
高长恭看了看她,温和的一笑,“陛下送礼,我却召集亲卫,这算什么?况且,即便召集亲卫,又能如何?你不要怕。我自讨并无半分过错,纵有不测,也应当不会祸及家人。若事情真坏到那般田地……”高长恭从袖中取出一卷锦帛,交到郑玉手中,“此卷当可让你平安。”说罢,长恭不再停留,举步向前院走去。
郑玉愣愣的看着长恭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缓缓展开锦卷。“休书”二字赫然映入眼帘,郑玉不禁泪如雨下,胸口起伏不定,将那锦卷猛然合上,揉成一团。平复了一会儿,郑玉自己拭干眼泪,整了整仪容,深吸一口气,叫过丫鬟,亦向前院快步走去。
郑玉行至前院,见高长恭正要跨入正厅,急忙喊道:“王!”
高长恭略微一顿,蹙了蹙眉,却没有停下脚步,依然跨进正厅。
郑玉急奔几步,来到正厅门口。只见高长恭已然跪下,宫使徐之范解开傍边宦官手中托盘上覆盖的红布,缓缓的道:“殿下,陛下命下官给您送来鸩酒一壶,请殿下领赏谢恩……”
“不!”郑玉几乎窒息,惊叫一声,腿一软,摔倒在门口。而此时在厅中伺候的一干王府仆役也全都哭成一片。
徐之范小心的偷眼望向长恭,他素知兰陵王勇武,若不是圣命难违,他是一点也不想来传这样的旨意。倘若高长恭被逼抗旨,奋起一搏,那死的第一个就是自己。想到此,徐之范不禁心里发毛。可是高长恭神色宁静,宁静到双目之中没有半分波澜,平静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带出一丝嘲讽之意。
高长恭抬起眼睛,直视徐之范的眼底,温和的笑道:“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陛下此番鸩杀,竟连个理由也懒得编了吗?”
徐之范张口结舌,吞下一口口水,颤颤言道:“殿下恕罪,下臣人微,只是奉皇命而来,其中缘由实在不知!”
高长恭“哦”了一声,“那倒是我难为你了。”说着,站起身来。徐之范心惊肉跳,不禁退后两步,却见高长恭伸手从那名宦官手中接过了盛酒的托盘。他的反应太过温和平静,反而弄得徐之范惴惴不安,不知他到底要如何处置,只能小心的在旁观望。
高长恭却是缓缓一笑,“烦劳徐大人在此稍候。待本王先将府中事宜略作安排,自会奉旨而行。”而后转身对跪在一旁已泣不成声的高洪言道:“你去传府中各院房管事来我书房,我有事交代。”说罢,端着鸩酒缓步向厅外走去。
眼见他就要走出正厅,郑玉突向前急爬几步,抱住他的腿脚,“王!不可以!自古以来,纵是帝王相忌,也没有朝廷重臣无罪鸩杀的先例!好歹也要罗列个罪名。妾身以为,这旨意透着蹊跷。何不求见天颜,弄清原委,再做打算。”
徐之范听了心中发苦,自知此刻若兰陵王不服,进而创宫觐见,那自己便要担上办事不利的罪名,十之有九事后会被陛下问罪。但若自己此时阻拦,试问又如何能拦得下能闯周国十万大军的兰陵王?怕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虽是张了张嘴,终什么也没说,只脸色发青的默默站着。
高长恭却只看了郑玉一眼,轻轻叹息,“天颜何有可见?”他单手将郑玉扶了起来,温和的道:“其实……这已是本王最好的结局,我……求之不得。只是今生对不住你,来生……也不能许你,只有说声抱歉了。”
郑玉面如死灰,全身僵住,无法动弹,只有泪水再度涌出,看不清长恭的表情。
高长恭不再与之多言,走出正厅,向书房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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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兰陵王府的十几名管事都已跪在书房之内,有的还在小声啜泣。
高长恭坐在案前,左手提笔,正写着一封封书信。那壶鸩酒就放在桌案右侧,显得那么幽冷与刺眼。
落完最后一笔,高长恭将信一一装入信袋,对高洪道:“这几封信你派人送到我二哥他们几人府中,特别是延宗,告诉他我心无怨恨,叫他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言行。”
高洪老泪纵横,咬牙道:“诺……老奴……一定为殿下办好。”
高长恭看了看底下众人,满脸歉然,“你们都是看着本王长大的老人,只可惜本王无能,让你们也跟着委屈了半生。所谓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纲常,如今陛下要我的性命,我无有怨言,只是未给大家今后做好铺陈,实在愧对了各位……”
说到此处,底下诸人已是哭声一片。
高长恭叫过账房,问清府中余财,而后有些自嘲的笑道:“我为官半生,素有贪名,可惜府中的余财……真是要委屈各位了。”遂叫过高洪,“你清点一下府中奴仆和亲卫人数,待我死之后,将除了兰陵郡外的所有宅邸都卖去换成银钱,和府中所余财物一起给他们平分了吧。元儿曾说过一句话:人生而平等,无有高低贵贱,本王深以为然。所以记着,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一份,切勿有所偏颇。至于兰陵郡的府宅田地,就留给郑妃,好歹让她有个容身之所。她若愿改嫁,就将那些宅邸尽数卖了,权作她的陪嫁。”
高洪含泪应下。正在此时,琼琚从外面走了进来,高洪见了,对其恼恨地低声道:“死小子,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
琼琚低眉垂首,没有应声。
高洪还想再责备几句,却被长恭叫住,“高洪,你们叫人去将里面那几口箱子搬出来吧。”
高洪赶紧领命,吩咐几人将书房内间放置的几口楠木箱子搬了出来。
高长恭掏出钥匙,吩咐琼琚一一打开。箱子一开,只见里面甚是放满了绢布、木简,各色不一,样貌虽是杂乱,摆放倒还整齐。
琼琚全部打开完毕,回转过来,躬身将钥匙奉还给长恭。
高长恭却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用给我了。这里面都是一些往日的债券和借据。当初借出银钱,本来就未打算要他们归还,只是元儿说……不劳而得人钱粮,唯有使其身懒而神辱,反之若需还贷,才能使人发奋而图强。所以本王才会有了这许多债券。如今……把它们都焚了吧,免得流落出去成了祸害。”
琼琚领命,叫来两名家仆,将箱子抬到院中,点上火焰,看着它们渐成灰烬。
待一应事情尽皆交待完毕,高长恭合上眼睛,神情似有些疲惫又似有些轻松。他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吧。吩咐下去,半个时辰之内,所有人不可进入书房。还有……本王死后,待宫使验过,你们就把本王焚化,撒于漳水之中……希望元儿尚未走远,我……还能赶上。”
众人哭着领命,一一退了出去。琼琚待众人走完,将书房大门关上,落了门闩。
高长恭听见落闩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轻轻叹息,将那鸩酒给自己斟满一杯,“各位来了不少时候了,都出来吧。”
琼琚一惊,“王,你知道?”
高长恭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还有耳力,这屋里……应该还藏有五人。琼琚啊琼琚,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吧?只是到了如今,我真不明白,还需对本王用这种手段吗?”
“你错了!”随着阴沉的语音,书房正面墙上的画壁缓缓裂开,竟打开一个一人多宽的甬道来。从甬道之中走出数人,为首的正是白漱,后面跟着侍剑和呼延莫。还有两人,一人是一儒生,摇着羽扇,另一人身着白衣,白巾蒙面。
高长恭自然认得,却是出乎意料,腾地站起,“怎么是你?这书房中何时做了这个暗道?你们……来此作甚?”
白漱看了长恭一眼,“我们来此自然是按主子吩咐。今日之事,主子早有所料,所以早做铺陈。包括这些暗门密道,也是趁王出征之时暗中建下。又在临终嘱托琼琚,若见宫使前来,就从密道将信送出……”
高长恭喃喃的道:“我以为府中密道只在元儿房中,不想连此处都有。”
白漱冷冷地道:“我主子是隐瞒了许多事,但却从未害过殿下,反而是处处皆为殿下谋划。殿下虽然从未对主子隐瞒过什么,但设身处地为我主子想过多少!”
高长恭浑身一震,颓然坐回椅中。
白漱的目光阴冷,“主子一生盘算,几经测试,终为殿下的今日谋得上、中、下三策。齐主昏庸无德,枉杀忠良,非国家之福,以殿下英明勇武,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尉相愿领铁甲骑军一万,被派往淮南御敌,只因……呵呵……粮草未齐,滞留在邺。如今……”白漱压低声音,“他已陈兵千秋门外,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大事可成。此为上策!”
高长恭闭上眼睛,面无表情。
白漱接着道:“王府密道四通八达,只要殿下愿意,当可从中离去。主子在漠北高昌国一带铺陈十余载,从高昌至幽州无不在幻楼势力之内。殿下可到那里振臂一呼,自立为王,亦可建立一番基业。或割据一方,或逐鹿中原,全凭殿下心意。此为中策!”
高长恭依旧没有说话。
白漱轻声叹息,“主子早已料到,此两策虽好,却合不了殿下心意,所以定了下策。主子为殿下寻得死士一名,经阿婆多的脱胎换骨,如今已和殿下一般无二。殿下要全忠义之名,可由此人代死。殿下随我等离去,从此隐姓埋名。主子说过,她曾两次违抗天命,刀下救人,为的就是给今日做个铺陈。望殿下不要枉费主子一番心意。”
高长恭慢慢地睁开眼睛,目光柔和而又凄凉,“你们走吧。”
“殿下!”白漱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主子的心意……你真的视而不见?”
高长恭抬头看向白漱,笑得好苦,“我已负了她一生,如今就再加一次吧。欠她的,到了阴曹地府,我自会慢慢偿还。”
“要还,就活着还。在阴曹地府,你还不了!”突然一个冰寒彻骨声音冷冷的插入。原本站在最后的那个白衣人向前跨出一步。虽看是一步,却有十七八步那么远,恍然之间已如鬼魅一般站在了长恭面前。面纱已被摘下,高长恭不禁愕然,那是一幅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除了眸色如海水般湛蓝。
“是你……”高长恭瞪大眼睛。
“不错,是我。”凤血嘴角勾起冷笑,“你以为她的此番安排是救赎吗?不……这是惩罚!”
“惩罚?”高长恭喃喃。
“是惩罚!你让她一生的心愿苦求不得,所以她要你亲眼去看着你所护佑的一切走向灭亡,亲眼去看看你的选择是多么愚不可及,要你也体会一番苦求不得的心痛。”话从凤血的牙缝中蹦出,冰寒彻骨,“我们都欠她的,只不过我欠的是命,你欠的是……情。欠命者,自然用命来还,欠情者,就得用你此生余下的光阴慢慢来偿。她要你活着受苦,你就必须活着……这……不是商量!”
趁着高长恭迷乱之际,凤血突然出手,直指长恭的昏穴。高长恭一惊,旋身而起,反手来挡。凤血招式未老,已然变招,右手一带长恭左臂,左手切的极低,从几乎不可能的位置点了过来,中指正中穴位。高长恭的昏穴不是没有被人点中过,但善于保持清醒的他一次也没昏厥。可是今日,高长恭纵然运气抵挡,却只觉一道强劲的气流压迫着自己的内力顺着经脉直达四肢百骸,所经之处如同刀割,且源源不停,直达中庭。终于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凤血看着昏在自己怀中的长恭,嘴角勾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琼琚,还不给你主子更衣……”
不消片刻,两人的外衣已调换过来。琼琚偷眼望去,只见凤血已坐在书案之后,虽是一样面容,但充满了邪魅之态。
“白楼主,”凤血扬眉一笑,“阿婆多,你可要仔细了,伽罗的眼睛不容沙子,若有半点不像,你们怕都会在劫难逃。”
阿婆多摇了摇羽扇,“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能将你变成什么样,就能将他变成什么样。只是这眼睛……我早说过我是没有办法。你真能确定,那时你小妹发现,不会直接把他给杀了?”
凤血轻笑出声,“放心,在伽罗那里绝对比去任何地方都安全。伽罗纵然知道他是假的,也不会杀他,她要杀的……是你们。好了,时候不早,你们再不走,那宫使怕是就要进来了。”
白漱阴沉着脸,拱了拱手,“多谢!”
凤血摩挲着案上的杯盏,垂着眼帘,似笑非笑,“我不是在帮你们,所以不用言谢……”
白漱不再多言,让呼延莫抱起长恭,转身消失在暗道之中。
书房内一切恢复如常。
凤血斜睨了琼琚一眼,冷冷开口,那声音如同从地狱里出来的幽灵,“你要记住,你的主子已经死了!若有差池,自有人将你剁成肉泥。”
琼琚不由一颤,浑身冰凉。
凤血端起酒杯,轻轻闻了一下,蹙着眉笑了,“真可惜……不是女儿红。”说着,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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