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的游戏

第33章


    但是,现在谢三却对这件事情也没有了感觉。
    现在惟一让谢三还有点兴趣的,就是他和陈溪桥之间的游戏。
    陈溪桥已经把“十二恶神”全部杀掉,接下来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对决的时候了。谢三不知道,在经过自己两年的栽培之后,陈溪桥是不是能把这个游戏玩得更精彩一些。
    谢三忽然心中一动,轻轻地推开了萧憔悴家的柴扉。阳光穿过树林的间隙和谢三宽大的肩背,照在了萧憔悴有些苍白的脸上。
    萧憔悴没有抬头,好像全部的精神都已投入到了案上的长琴中。琴声悠长得就像她披落在地上的黑发,让人不由自主地会产生出一丝怜惜之意。
    霜秋波、雪无痕、冰至清、蓝惜惜、萧憔悴本都是江湖上最骄傲的女人,但是她们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比她们更骄傲的男人。所以最后只能落得个凄凄惨惨的结局。
    “唉……”谢三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琤……琮……,萧憔悴手中的琴弦因为这一声叹息,忽然断了。萧憔悴抬起头,在乌油油黑发的衬托下,她的脸更加苍白了。她的眼神很疲倦,分不清究竟是仇恨多一点,还是幽怨多一点。
    “有什么事?”萧憔悴冷冷地问。
    “陈溪桥最近有没有找过你?”“他有没有找我,关你什么事?”“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他最近想了解有关我的情况,你务必知道多少,就告诉他多少。”“甚至连我以前跟你上过多少次床都告诉他?”萧憔悴怨毒地说。
    “不错,”谢三苦笑着停顿了片刻,“甚至连我以前跟你上过多少次床都告诉他。”“你到底想怎样?”“想让他来杀我时,把握更大一些。”“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他自己放不过自己。”“我一定会阻止他,不让你得逞。”“唉,悴儿,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我和陈溪桥的这一战,不是我想还是他想的问题,从两年前他来拜我为师时,这件事情就已经注定了。我提醒你这些只不过想让这件事情更公平一些。而且,你岂不是也一直希望他能杀了我?”“我真是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像你这样的疯子?”“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疯子,我只不过是把他放出来了而已。其实你自己又如何?如果你不疯的话,为什么放着平西王府的郡主不当,要到这个肮脏的江湖中来?”“滚!你现在就给我滚!”萧憔悴像一只受了刺激的母猫,嘶声叫喊起来。
    “说句实话,你生气的时候,比你不生气的时候更漂亮一些。”谢三脸上的神情更加轻松了,好像已经吃定了萧憔悴。
    三十三、密谋
    萧憔悴已经走了。
    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忘忧草的气味。
    陈溪桥和王船行还在烟霞镇的客栈里发呆,浓烈的烟味让王船行很不习惯,他小心翼翼地吸着气,好像生怕吸进了这些让人精神委靡的气味。
    “这个萧憔悴可靠吗?”王船行警觉地看着陈溪桥,问道。
    “绝对可靠。”“但她不是谢三的情人吗?”“不过,她比你更想谢三死。”“为什么?”“因为她已经被谢三杀过一次了。现在除了她的脑袋是萧憔悴的,她身体别的部位都是谢三从别人身上拿下来的。”“什么,谢三竟有这等能耐?”王船行的嘴张得大大的,脸上满是不信。
    “如果撇开别的不说,谢三绝对是一个世不二出的天才。”“但是,根据刚才萧憔悴的情报,谢三岂不是连一点弱点也没有了吗?那你又怎样用所谓的‘攻心大法’对付他?”“萧憔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溪桥目光闪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谢三身上还有一个弱点。”
    “也许?”王船行不解地看着陈溪桥。
    “因为我并不敢保证,看上去,他好像已经治愈了他的心病。”“你先说说看。”“谢三很喜欢书法。”“他喜欢书法?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平心而论,他的字写得很好,大概可列入当世十大高手之列,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一点。他太在乎自己的字了,所以反而没有了自信,常常会为此事心神不定。不过这两年里,他好像很少再这样了。”“好吧,我们现在做一个假设,他还没有除掉这块心病,你有什么办法引发它?”“听说过‘笔仙’胡墨吗?”“就是那个人称天下第一书法高手的胡墨吗?”“不错,我可以向胡墨求字,然后带给谢三,告诉他这是一个普通高手写的。如果他因为看了这幅字而心神不定,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很好,就这样决定了。”“不过那可能只是一刹那,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也不能带更多的帮手去。如果不能击倒他,就只能坐以待毙了。”陈溪桥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拿出了萧憔悴送给他的忘忧草,狠狠地吸了一口。
    夜已经很深,司马无盐却还没有睡。
    陈溪桥又神秘地离开了陈府。这两年来,他住在外面的时候,要比在家里更多。但是,司马无盐心中却没有一点妒意。
    这场婚姻,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成功和名望,所以就必须付出另一些代价。
    更何况,在陈溪桥之外,她的心里还一直记着另一个男人,一个让她一辈子魂牵梦绕的男人。
    现在,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画蛾眉挽宫髻,只为在两年以后,再去见一次这个男人。她遍布于江湖的眼线早已在暗地里报告她,陈溪桥和王船行最近正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大事。不用猜,司马无盐就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神秘和紧张,是因为他们这次要去对付的是谢三。这本就是一项凶多吉少的任务,也许过了今夜,她就再也见不着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了。
    门外,三思已经为她备好了马车。细碎的马蹄声,在深夜里听上去像她的心跳一样清晰而凌乱。
    马车穿过一条条寂静的大街,来到了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卑琐、落魄、穷困的角落,路上歪歪扭扭地走着一些买醉而归的苦力,还有年华已逝、脸傅重粉的低级流莺,街面上弥漫着一股劣质烧酒和脂粉混合的气味。
    街上黑得吓人,只有街角一个用草席搭出来的小酒棚还在亮着灯,一些苦力打扮的男人,正在吵吵嚷嚷地喝着烈得辣嘴的烧酒。
    最后一个桌子前的客人,好像已经完全醉了,他的面前已经放了整整十个空掉的大酒坛子,一头趴在了桌子上,眼角竟有水光闪动,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从坛子里溅出的酒水。
    自王船行回来后,司马无盐就得到了线报。这个在人前一向克制、沉默的男人,每到深夜,常常会一个人跑到这个都是陌生人的角落里,喝个烂醉,然后随便找一个丑得无人问津的低级流莺,在这条又脏又臭的街巷过一晚上。
    一个清高如王船行这样的人之所以会这样自甘堕落,可能的理由只有一条,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件不能对外人道的伤心事。
    司马无盐知道他的伤心事是什么。因为这本也是她的伤心事。现在,这个男人的落拓样子,让她至少明白了他爱她有多深。
    司马无盐觉得自己的心此刻柔软得就像一汪颤抖的春水。她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挺着大肚子在王船行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很久,王船行好像重新醒了过来。睁开懵懵懂懂的眼帘,他看见了那张他做梦都在想着的脸庞。他的心里一惊,酒好像已完全地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船行努力地抬了抬头。
    “你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吗?”司马无盐也收起关切的神情,缓缓说道。
    “你知道?”“我知道。”“所以,你特地来这里看我。”王船行一阵感动。
    “不错,”司马无盐停顿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你说。”“如果这次你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司马无盐咬了咬牙,绝决地说道。
    “为什么?”“因为这一世我总是要负了你,所以,索性就负个够。如果有来世,我再还你。”“哈哈哈……”王船行大笑,声音竟有些哽咽,“好一个索性负个够,有你这一句,我死也瞑目了。”司马无盐不语,狠狠心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连头也不敢回。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三十四、致命的一击
    黄昏。
    谢三的小木屋暗极了,陈溪桥坐在小屋的角落里,等着谢三回来。他垂着头,好像打起了瞌睡。
    谢三像个鬼魅,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已经站在陈溪桥的身后。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谢三缓缓地说。
    陈溪桥一惊,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已经准备了两年,我的攻心大法你也已用得很娴熟了。”“但是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所以我准备呆在这里,再好好地观察你一段时间。”陈溪桥懒洋洋地说。
    “哦?”“反正我们有约定,只要我不动手,你就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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