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卿故

第89章


“阿墨……”苏若涵索性将整张脸埋在萧墨尘的怀里,感受着那片炽烈的胸膛,“怎么能不怕……”
“你信我。”萧墨尘安慰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孩童,“悄悄的告诉你,我有十足的把握。”
“……不信。”一阵沉默,闷闷的声音从怀里冒出来,“……不敢信。”
“我向小小涵保证,一定长命百岁,活到她娘厌烦我为止……”头顶上的声音微微带着笑意。
“阿墨,不要你一个人去,让莫无小七所有厉害的人和你一起去,我们不给他钥匙,把他杀了,然后把解药抢回来!好不好?!”苏若涵也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像是抱着要被抢走的宝贝。
“我们不可能抢得回解药。”萧墨尘静静地说着,看着眼前的黑暗,“凛的毒,得靠天山门来解。”
“什……什么什么?!那,那你干嘛还要去冒险?!既然没有解药……”苏若涵惊愕地抬起脸来,一脸疑惑。
“相反,我们还要把钥匙给他。”萧墨尘好笑地看着苏若涵像看疯子一样看他的眼神,继续解释道:“用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的门,自是设了机关,既是机关,若是木堂研究了一年半载都没个法子拿出来,远流怕是早就自绝于人前了,呵呵,小涵,我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你是说……你们已经把那个什么药库打开了?!”苏若涵惊得差点落了下巴。
“嗯,不过是我们之前在天山门的时候,才被打开的,确实棘手。”萧墨尘宠溺地笑着,看着苏若涵开心的样子。
“那,那里面是不是很多珍奇的药草?”事情真是急转直上,真是太好了!
“嗯,很多,几乎全部给了天山门。”萧墨尘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只是问题并不是那般简单。
“所,所以说,天山门就有了很多的好药,就……就可以帮小蚊子解毒……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苏若涵开心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原本她以为……
“解毒的事情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我相信秦前辈,还有小秋。不过,小涵……”萧墨尘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看得她微微胆怯,“这一趟,我必须去,一个人。”
“为什么……”喜悦迅速散开,所有的欢愉生生卡住。
“司徒黔宇老奸巨猾,我若不一个人去,他便会起疑,我们便找不到他,这次是我们解决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机会失了,我们只能惶惶不得终日,日日防备,没有安宁,那不是我要给你的日子,那也不是我要过的日子。”萧墨尘认真地说道,收起了全部的嬉笑。
“可是……可是……你,万一你……”苏若涵一下子又扑进萧墨尘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颤抖道:“我不要,我不要……”
“小涵……我保证活着回来。”萧墨尘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这次,我不让你在冥城等我。”
“什么……意思?”苏若涵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我会让你在马车上等我。”萧墨尘笑得温柔,“我去药库所乘坐的马车上。”
“阿墨……”苏若涵坐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墨尘,浑身发抖,“你,你不是一直最担心我的安危,一直把我置于最安全的地方……”
“那样做,也许并不一定就是全对的。”萧墨尘看着苏若涵,慢慢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等过人,怎么知道等人的滋味。我知道,让你在任何一处等我,都是苦苦煎熬,但在马车里,我觉得,是不是会好些……至少,我们可以哪怕更早一点相见……”
“阿墨……你……你……”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小白兔涵一下子蹭进狐狸墨怀里,“呐,你记得,我和小小涵在车上等你一起回家,我在车上,我在你身旁……阿墨,你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傻囘瓜,我一直都明白。”萧墨尘心疼地将她抱住,“是我不好,对不起,小涵……”
“不,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也都知道,你所承担的所……等……等一下……”苏若涵原本一脸柔情,却是瞬间换了面色,睁大了眼睛,“你的脸色怎么了……”
“……”萧墨尘不语,微微勾起唇角,露出终于被你发现了的神色。
“又疼了是么?是不是很疼吗?!”焦急地询问。
“大约……受了寒气……”弱弱地回答。
“……”小白兔涵看了看自己身上,哪是披风分明是那人的外褂。“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直。”狐狸墨淡然地答道,眉眼间却像是在拼命忍着笑。
“你!”小白兔涵气势非凡的站起身子,手一指,“给我回屋子里吃药睡觉!”
“没力气……呃疼……”狐狸墨一脸虚弱,小白兔涵瞬间完败。
“阿墨……很疼么?我扶你好了……唔——”软唇被堵住,霸道而温柔。
屡战屡胜的狐狸墨和屡战屡败的小白兔寒。
====================我是人见人爱的分割线========================
“师……父……”床上的人脸色惨白灰败,汗水打湿了头发,湿答答地黏在额际脸颊,让他显得更加憔悴,轻轻带起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并不安心,只是更加心疼。
“这样绑着你,很不舒服吧……”秦暮年看着眼前自己最喜欢的徒弟,眼睛微微发红,“你这孩子,疼的话就哼出来,强忍着做什么……”
“还……好……”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别……担……心……”
每一个字都那么地吃力,好像是费尽了力气,才勉强从喉咙里面发出。他的手脚被绑在床栏上,是怕他挣扎的时候伤了自己,他的上半身子袒露在薄凉的空气里,几根细细的银针扎在腹脐四周,萦绕着黑气,原本要游走于血液里的毒素,暂时便是被这几根小小的银针锁在内腑中最不易致死的地方。
没有毒发。
所谓疼上七天七夜,便是说的没有所谓的毒发或者毒不发,这是折磨人的毒药,疼痛没有一刻会放过中毒的人,就算你把它锁在任何地方,只要还在你的身体里。
身体一阵阵抑制不住地微微痉囘挛,他的痛,不仅来自于毒药,还有伤。
腹脐下的小腹,还缠着纱布绷带,缝合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渗着血珠,印染着雪白,而伤口下,切除和缝接的地方,自然也没有长好,扯着无边无际的剧痛。断裂的肋骨已经接上,但断裂的痕迹还在,那些刻在骨髓上的痛楚,如何说得清楚。还有,那些损伤的五脏六腑……
就像一具被缝缝补补过的身子,分明已经残破至此,却偏偏还要放一个翻囘搅的利器进去,伤个彻底。
秦暮年,用了许多止痛镇痛的药物,但他知道,这些药,效用并不大。
床上的人,一直没能失去意识,即使用银针扎他的睡穴或昏穴,都是很快又醒过来。
这便是疼痛,谁也无法体会。
因为没有画面供你体会,床上那人倔强地坚守着,像是任性懂事的孩子,不愿再让周围的人担心操心,谁也不知道他靠着什么力量隐忍着如此巨大的痛楚,他憋着的那口气,究竟还能熬多久。
如此,已经过了两天。
照顾他的下人,似乎已经开始渐渐适应,或者说淡忘他承受的痛楚,虽然内心清楚他伤得很重,但每每见到他温和的笑颜,不禁就松了一些拧紧的心。
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究竟怎么了,消息传回冥城,也多加了一句,瞒着小秋。
瞒着小秋,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小秋不知道就好。
这日午后,他说他觉得好了许多,说想偷偷地看一眼小秋。
秦暮年知道,他已经快要撑到极限,虽然这几日想尽办法他也昏睡不去,但若是他的支撑彻底碎裂,便也许就是一睡,再也不醒。
这些,他自己也一定清楚明白。
小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服了安眠的药物,如今睡得安稳。
他平躺在两人抬着的简易担架上,与她并排,微微侧头,看着。
他想记得这张容颜,那些回忆,想把所有都带入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里。
“小……秋……”他低低地唤她,想象着,她微微笑着,唤他公子的模样。
那些错过的时光,本想着好好珍惜,好好弥补,奈何生死相隔,他能给她的,竟是那么少,那么少……
“呃呕……”终是痛的,相见不能相守,终是痛的,就算他再怎么忽略也不行,终是最不甘最不愿的分离。身子一震,便呕出了一口血来,吓坏了护送他前来的人,匆匆将他带离,他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的样子,却只能无奈地越来越远,远到他再也看不到她眼角缓缓滑落的滚烫痕迹。
她艰难地睁开眼,抬手捂住了嘴巴,捂住了那些痛苦的呜咽,身子的重创让她不能大动,但阻止不了她四溢的悲伤。
一双眸子里泪水决堤般一刻不歇,她抽噎着,哭得不成样子,却死命不肯发出声音。
“公子……公子……”只喃喃地反复地不断地唤着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好心”地瞒着她,除了萧墨尘。
一封书信,将所有真相铺于眼前,最后说着:先把自己将养好,凛便交托于你。
所以,她虽痛苦,她虽难过,思念成狂,心疼得无以复加,却是小心地遮掩着,吃药、睡觉……她每天只干对恢复身子最有利的事情。自受伤以来,不过五日,她却已经可以勉强下床行走,这与那些精良的药物、无双的医术,自是有关,但与她坚定的信念更是紧密相连。
所以,到了第三日,当她替了下人,端药进来的时候,秦暮年先是愕然,随即笑着离开。
他选择瞒她,是因为他不确定生死未来,不想带来更多的悲伤,七日太短,这般短暂的相守若是换来撕心裂肺的天人永隔,那么不如瞒着、骗着,至少让对方存着一些淡忘伤痛的力量。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