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

第30章


当时虽过了三个月,但你因怕被人知道,没有处理好伤口,所以痊愈的很慢。很不巧,当日我给你找去包扎的王太医,可是都告诉我了,你那伤口,确实是千层红所致!”
  李熹茗呆愣了很长时间,没想到卫子夫会调查的如此深入,见隐瞒不住,收起了脸上殷勤的笑容,尽显心虚:“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这样铁证如山的证据,李熹茗没法再掩饰,只是她对卫子夫的城府之深感到毛骨悚然但,其实王太医当日并没有告诉卫子夫李熹茗伤口的情况,在那时卫子夫还没怀疑过她,这么说不过逼她承认罢了。
  不过引起她注意的还是李熹茗那个红肿伤口,珠子的事情,又让卫子夫把目标转移到她身上。差詹内侍暗地里查了李熹茗的身家背景,她与陈知音家有些亲缘关系,李熹茗和母亲曾在陈知音府上做过杂役,因母亲被李家老爷看中才改嫁过去。
  现在想来,陈知音当时羞辱李熹茗是庶出之女反而还给了几分薄面,没有抖出李熹茗的卑贱的身世。有了这个动机,李熹茗当日杀了陈知音就不奇怪了。
  “不!因她一直口出恶言,我听的恼怒……我只是错手勒死了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气儿了,后面也不知怎么办,就想找个埋尸体的地方,从小路背着陈知音到了莲花池边,看周围没人,就把她丢了进去……”李熹茗满脸恐惧的说完这话,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卫子夫恍然明白,原来是这样,当日她和刘舜听见河边有动静原来不是侍卫,而是李熹茗。
  她撇过李熹茗一眼,满脸不屑,怒道:“我留了证据没说出去就是想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我们做过几日姐妹,不管真心假意,好歹我也念情分。但是小玉被杀这件事,足以说明你不想担待我给你的薄面!”
  正如刘舜所说的,杀小玉的这人动机一定不单纯,她想抓住两人把柄,为了不引火烧身,所以才杀人灭口。
  “不!这本不是我所愿……”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又咽了下去,卫子夫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事儿光靠她一个人可办不成,这还有幕后主使的人。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皇后,王淑晔……还是刑勒碧?”
  李熹茗仍闭口不言,但听到刑勒碧的时候身体明显怔了怔。
  一切都清楚了。卫子夫站起身子,俯视着手足无措的她,满是鄙夷:“说实在的,我从没有相信过你,即便是在清华殿的时候,若我掏心掏肺的与你来往,恐怕我连自己是如何个死法也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揭发我……”
  卫子夫讥笑道:“告诉皇上又怎样,除了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难道我要一直叨扰皇上为琐事烦恼吗?”
  在宫里哪个人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你是我也是,手段各不相同而已,都没有错,她处死周怡和魏如娟时也没有手下留情,甚至不惜杀了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要达到目的。没资格说别人,自己也是丑陋的,这就是人的本性。
  两人都是沉默,各自思量。
  “回去罢!我不会说的,那日母亲病重,你也出过银子,这次便还了你。日后安生些,也算一笔勾销。”
  道明这点,李熹茗似乎有些动容。卫子夫起身回了内殿,也不知道她呆坐了多久才告退。
  她当然不会将李熹茗这件事宣扬出去,上次母亲一事她好歹也出钱帮了自己,藉由这次便还了这人情,今生她不想欠谁,也不会让别人欠她。
  李熹茗自是明白,现在想靠拢她也是徒劳,被人扒了真面目,日后的生活就更要小心行事。一个看的见的敌人放在身边,总好过那些看不见的。
  至于刑勒碧,卫子夫本以为她无城府,没有防范,岂料这次给她当头棒喝,从小玉在的时候就开始有所行动,看来和李熹茗串通一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她若不使点手段让刑勒碧安生些,只怕她和妍儿的日子也不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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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破面具(四)
  这个夜晚她感到无比漫长
  早上起身时,沐婉帮卫子夫穿着衣服,道:“良人,平阳公主托人传话,要良人小聚清凉殿。”
  卫子夫并不意外,平阳公主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卫子夫没落时她也不曾伸手拉我一把,虽在掖庭有她暗地照顾,但还是选择弃她这颗棋子。如今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她竟有选了李熹茗来替代自己,平阳想必又有什么计划了。
  她本来想去一趟也无妨,但是看到在座的刑勒碧,李熹茗还有王淑晔和秦芹,知道这并不是常规的喝茶小聚。
  依次拜礼,平阳公主发话:“子夫,候你多时了,快入座。”她捋了下裙摆也在身下,就席而坐。
  “我今日做了些桂花糕,同珍珠粉磨得,很是清香,便想着带进宫来于你们尝尝。”
  平阳将糕点向外推了推,几人各拿一块,卫子夫放入嘴里,少了些甜味,平阳自喜欢甜的东西,桂花糕不是她亲手做的,看来这只是表面的说辞,另有深意。
  “确实酥软,入口即化,公主好手艺应着口是心非的话,她不动声色的瞟向李熹茗。
  李熹茗不经意对上她的眼睛,心里一颤,抽回眼神,理了理表情,又咬了口桂花糕。看她和刑勒碧戒备心虚的样子,李熹茗一定昨晚找过刑勒碧,告知了关于她的事情。
  王淑晔轻笑道:“公主好兴致。八月闻桂香,可惜花期已过,这晚来的糕点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卫子夫一语不发,等她的话,果然,几口茶的时间她便开口:“李顺常初被册封,子夫你这个夫人也可要好好照顾她了。”
  卫子夫抿嘴一笑。平阳身上有股零陵香的味道,这是太后寝宫常用的,她入宫时去了王太后那里。平阳在试探,其一是想知道卫子夫被重新册封后是不是还忠于她,其二是不希望因此卫子夫和李熹茗关系闹得生硬。
  刑勒碧道:“公主这点大可宽心,后宫姐妹自然都是亲近的很”
  “邢經娥心细如尘,想必比我更适合照顾各宫姐妹。”卫子夫这话有暗指,提醒着刑勒碧。
  清凉殿虽言笑晏晏,但都怀着各自心思,没多久就散了平阳是想通过这个来了解些什么,是李熹茗或者是卫子夫。
  在平阳离去后,几人也都各自准备回去。
  因有心思,走的急没看路,卫子夫突感脚底咯到一块石头,重心稳不住,整个人倒向沐婉那边。
  “娘娘小心!”两个声音一同响起,一个是沐婉,另一个是刑勒碧的婢女珠儿。虽是娇小柔弱的身子骨,但沐婉还是紧紧的拖住了卫子夫。
  不料的是,撞上了旁经的刑勒碧,她可是跌的没防备,珠儿拽也没拽住,顺势倒在地上。珠儿惊得失色,连忙扶起刑勒碧,似又怕主子的责罚,把矛头转向沐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沐婉脸上。
  手叉着腰,无比狂傲。刑勒碧一旁看的乐呵,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珠儿见此更是放肆,大声吼道:“好大胆!娘娘岂是你能撞的,要是有个闪失……”
  话未说完,卫子夫撸起衣袖径直走向她,抡起手臂抽过去,比打沐婉的巴掌还要响亮。惊得珠儿一时间呆滞。一个婢女竟敢在她面前如此,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教训下,也给刑勒碧吃一记性。不给点下马威,只怕日后她更加得寸进尺。
  卫子夫拿开沐婉捂着左脸的手,仔细瞧着,才一会时间,已经红晕明显,但也不见她半分眼泪,仍是倔强不屈的眼神。
  她撇向珠儿,又一个巴掌轮过去,这是代沐婉打的。对刑勒碧的怒火这次被她点燃,越发怒火难消,道:“你个狗奴才,是不是从没把本宫放在眼里过!”声音不大,却足够冰冷。
  她又挨了一记便明白激怒了卫子夫,吓得跪在她面前使劲磕着头:“卫夫人赎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副欺软怕硬的贱样看的她扎眼,又扬起手准备落下一掌,却被刑勒碧抓住:“卫夫人消消气,奴婢的一时失言,何必认真?”
  卫子夫仿佛听见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般,抽笑不止,刑勒碧有些害怕,抓着她的手心散开一层冷汗。狠狠甩开她的臂膀向前一推,倒在了珠儿的旁边。
  “你——”
  “奴婢不会说话是主子没教好!那主子不会说话呢?”
  “你什么意思?”
  看着刑勒碧用手指着她气的脸涨红的样子,她收起笑,厉声道:“上次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过去了,你的那些个勾当,本宫没兴趣所以不想追究。本宫讨厌没有眼力见的人,若把本宫逼急了,不管你有多大的家世,多硬的靠山,本宫都会叫你求生不得!邢經娥应该不会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罢?别忘了,证据还在本宫手里!”
  此番的大动静招来了准备回殿的其他人。李熹茗走过来搀起刑勒碧,并没有多说话。两人也都该多少明白些,眼下时局,不要生事比较好。
  王淑晔问着是怎么回事,卫子夫笑笑盯着刑勒碧,她脸惨白,淡淡回道:“身子不稳摔了一跤,不用大惊小怪,都围这作甚?”
  卫子夫拉开在旁的秦芹:“姐姐那里是不是还有些药膏?”她凝眉,目光投向身后左脸红肿的沐婉,猜到了一些事情,叹了口气道:“还是有些没用完,一会我让人送过去。”
  入夜时分,她将秦芹送来的药膏拿去给沐婉,执意要亲自帮她上药,她虽推脱但也拗不过卫子夫,只能乖乖任她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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