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雾蒙蒙,冷风回朔的原野上,夕颜一袭赤裘,迎着纷纷碎雪,慢慢的行着。
呼出的白气迷蒙了前行的视线,涉过及膝的雪,她握紧手中的缰绳,一匹黑色的骏马安静的跟在身后。
也不知行了多久,雪似乎又小了些,她停下来,抬眼看了看前路,正要继续前行时,却不料脚下一滑,便要向前栽倒。
身上一轻,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因有一双手,在她落地前便扶住了她。
她一抬头,顿时怔住。
“你去了哪里?!”
眼前的人墨发散乱,衣衫泠泠,俊逸的面容虚白如玉,那长眉微微敛着,薄唇紧抿,一双星眸却是极亮,就那般灼灼的,钉在了她脸上。
“我…”他紧绷的神色令她有些困惑,不觉稍稍抬起了手,“我带马找草去了,顺便取了点水回来。”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脸下移,最终停在一个盛了水的皮囊上,那皮囊正被她提在手中。
未披锦裘,他的神情晦涩不明,也不知在雪里行了多久,晶莹的碎雪凝在他的眉梢,连那一扇微微垂下的羽睫上,似也覆了一层银白。
“你…?”她看着他缄默的脸,正有些疑惑间,却猛地被他伸手揽住,一个跃起,便像一只轻灵的鹤般向前方掠去。
低呼一声,她失手落了皮囊,那个小小的黑点,便伴着那一匹骏马,在这冰天雪地的视界中,渐渐远她而去。
山洞内,余温已湮的火堆旁,他紧紧的抱着她,跪坐在散乱的绒毯上。
没人知道,当那一刹,惊惶的掠出洞外,发现马已不在了,在那满目凄怆的白色中,他的心便也如这数九寒天的荒原般,铺天盖地的下起雪来。
可是,当他漫无目的的追出去,恰碰到她在回来的路上。
这般失而复得的惊与喜,勾起了他心底那些被压抑良久的情绪,它们冲击着他的肺腑,如漫天而起的潮水般激荡开来,翻腾汹涌着,又似被撕扯着的珠串琳琅坠地,线断了,便再也止不住。他唯有用全身的力气抱住她,紧得似要将她勒得嵌入骨里,直到两人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却还是不愿放开。
“清歌?”全身骤起的疼痛令她恍然回过神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试图出声唤他,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背。
“夕颜!”就在她渐觉窒闷时,他终于放开她,转而扶住她的肩。
“我们一起走,然后…”
他的语气急迫,眼底却揉了一分一触即碎的脆弱,可那后面的话,却如□□般梗住了他的心,毒哑了他的喉。
他原想说,就这样两人一起走了,永远都不再回来。
很多事情,不是说放下就当真能放下,譬如她。他原以为他便真的能自若的将她送去那片艳阳天下,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也有私欲,这自绝望中衍生的欲望蓬勃,溶血蚀骨,全化为一句,不舍得。
可即使如此,他张了张口,终是掐灭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所有声息,眸子一黯,双手颓然而落。
事到如今,他已什么都不能说。
见他眼底色彩变幻不定,她却自这无端的沉默中了悟过来,微偏了偏头,她掀唇道,“你以为,我独自走了?”
他垂着眼,默然以对。
她看着他,他的衣上发上皆是落雪,白衣清绝,眉目出尘,就如一朵不惹尘埃的莲,就这般兀自沉冷的悄然绽在这一处。
在那段孽海沉浮的日子里,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唯一清净的所在,干净得令她刺目,却还是不由得生出向往。
师父曾叹息,她心有戾气,常化身为刃,伤人亦伤几,而他,或许便是唯一能敛她锋芒的鞘,伴她一生长安。
她曾是想放了他的,然则浮世千重变幻,世事纷沓,白云苍狗不随人心,两人终是越缠越紧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可那些因她而起的厄事,又何苦要累他半身蒙尘呢?
轻抿唇角,定定看他良久,拂去他肩头雪屑,她方才轻声道,“以后,不论我要去哪里,都会先告诉你。”
她从未主动对谁承诺过什么,但这一次,是真心的。
时间已然不早,两人也不好久耽,知她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他便将东西又收拾好,两人一骑,又踏上了回去的路。
这一路倒不比昨日,见她眉宇间倦色尤重,他便将她抱在怀里,慢慢的策马而去,倒是少了很多颠簸。
夕颜也不多说话,只问了他轩辕府失火那一晚发生的一些事情,便闭了眼睛,安静的倚在他身前。
一路风雪,他心中虽还是郁结难当,经了早上那一事,终究还是渐渐平寂了紊乱的心绪。
直到在途中遇上一队冒雪寻来的骑兵,他揽着身前罩在锦裘中的人儿,目光越过那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的士兵,便悠悠的移去了渺远处那片苍茫晦涩的虚空。
他和她要面对的人和事,在短短的一夜后,又刻不容缓的摆在了眼前。
早就收到兵士回报,到了午间,莫临轩一袭黑色大麾立在营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远远见到那个在骑兵护卫下缓缓驰来的身影。
赤色如火,明丽灼目。
到了人前,他将马勒停,小心的将马上的人抱下来,扶着她立在了众人眼前。
莫临轩见状,脸色不由一沉。同样守候在旁的戍边将士却是面面相觑,只知昨日尘王爷自外策马而回后,不久便匆匆的打马自营中冲出,而后便一夜未归不知去向。从昨晚起已经派出人马四处找寻,却不想,今日人是找回来了,却不知为何还多了一人,看这身形,应是一名女子。
许是不堪路途劳累,那女子倚在尘王爷肩头,黑色大麾下隐隐露出红裙一角,盖住的兜帽遮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尖削的下颌和一张轻抿着的淡色樱唇,窥不出形貌。
此时的夕颜头脑莫名有些昏沉,遮在兜帽下的眼睛粗粗的扫了一眼便知站在营门口等候的人不少,那站在当先的,便应是莫临轩了。
身上越发使不上力来,她唯有靠着他,微侧头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先送我回帐。”
他会意,也没多做解释,只对面色难看的莫临轩点了下头,便扶着她越过众人朝营中行去。
莫临轩自然知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虽有心责难,却也只能什么都不说,寻机挥退了众人。
在快到他帐前时,两人碰上了正被绿翘扶着迎面而来的夜千芷,想是刚听得消息正准备迎出来。
两相会面,不由都停了下来。
要说起来,夜侯爷之女夜小姐与当朝尘王爷已经定亲这事儿,军营上下倒也都知晓,只此番,眼见王爷自外带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两人似还颇为亲昵,却又被这夜小姐撞见,景况颇有些尴尬,当下便有几道视线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
夕颜自也看到了那一袂翠色裙裾,罩了件貂绒镶边的宝蓝色大麾,款款的停在她视界内。
停了一下,她方才伸手,将拉低的帽檐微微掀起。
眼前的女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温婉端丽,眸若秋水,美丽得惹人怜惜。
“夕颜…”夜千芷的脸色苍白,搀着绿翘的手立在不远处,却还是显得孱弱。
那一晚夜千芷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到现在伤还没好,他是知道的。他扶着身侧的人,原以为两人再次相见,夕颜必会说些什么,却不想,她只是沉默的看了一会儿,便又将帽檐拉了下来。
“走吧。”她垂眸低声,听不出情绪。
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他有些讶然,眉间微蹙,看向夜千芷愈加苍白的脸,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略点了下头,便扶着她绕了过去。
错身刹那,他明显感觉到,夜千芷伫立的身形,骤然变得僵硬无比。
进了帐内,他扶她在床边坐下,有些忧心道,“你很累?”
从昨晚起,她似乎就很疲累,在马上回来时,她便一直睡在他怀里。
夕颜点了点头,“轩王爷还在等你,你且先去,我歇一下便好。”
他颔首,遂扶她躺下,回想刚刚路遇夜千芷一事,本想开口问询,却忆起自己曾答应过她,凡事不问因果,便也只好作罢。
刚要起身,便听她问道,“他们四人可在营内?”
“樱漓和惜朝在此,晴空和忘忧现下不在。”
“那便将他二人召来,我有事交代。”
他看了看她,点头应允,“好。”随即便起身,向帐外行去。
那一方帐帘复又落下后,空旷的帐内,便只余她一人。躺在床上,她静静的看着帐顶,暗中用力收紧了五指。
八苦的解药,在玉雪关时,轩辕澈用口喂给了她。她连日以来的倦怠,想必来源于此。
只要这倦怠一过,药力化开,融入她的七经八脉,她的内力便可恢复。
到时候,一切,便都可以了结了。
是夜,帐内火光通明,他坐在床畔,静静的注视着躺在暗处的女子。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瘦削的面容苍白而没有血色,此刻即使睡着,那轻颦的眉宇似乎也敛着无限心事,在梦中也不得纾解。
凝目良久,心中一叹,他站起身来,轻轻的转过屏风行到了外室。
樱漓一身侍女打扮,正候在桌案前。
他也不坐,只低声问道,“她睡了多久?”
“自公子离开后便歇下了。”
这么久?他有些疑惑,遂又问道,“她可有交代什么?”
“主子只命我与惜朝在一旁守着,并嘱我除了公子外,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那…在我回来前,可有人来过?”
“夜家小姐来过一次,我以主子已经歇下为由给回了。”樱漓一直垂着眼,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久久不语,他凝着内室的方向,半晌,方才低声嘱咐道,“那好,今夜你便留在帐内,惜朝在外守着,警醒一点,此处是军营,不比其他地方。”
见樱漓敛目颔首,他复又看了看屏风后那一隅,转身便要向外行去,却忽而被樱漓叫住了。
“天色不早了,公子哪里去?”
他顿足,回过身来,“正准备去安置,还有事么?”白天的时候,众人都看见夕颜进了他的暖帐便再没出来,现下夜已深,他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于礼不合。
“公子这是想避嫌吗?”却不料樱漓抬头直视着他,目光凛凛,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白天公子带主子回来,在众人眼前经过时,可曾想过要避嫌?现在您不愿留下,究竟是怕外面那些人知晓你与主子共处一室,还是怕那夜家小姐知道?”
“樱漓…”他蹙眉,乍然明白她话中所指,却只觉心苦。早在他做出迎娶夜千芷这一决定时,他便知道他们四人心里对他多少都有所埋怨,虽然从未表现出来,这却是第一次听到樱漓这么说,可他除了承受,却也不能辩解什么。
“夕颜毕竟是个女儿家,我若宿在这里,会有损她的清誉。”心中长叹,他坦然解释道。
不知是否信了,樱漓注视他良久,突然上前一步低声道,“樱漓一直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可否解惑?”
“你说。”
“在公子心目中,责任感与主子,两者孰轻孰重?”
他一怔,这似乎是第二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见樱漓一双冰瞳紧紧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道,“夕颜在我心中,无可替代。”
“可您还是为了责任感而决定迎娶夜家小姐。”
这话听起来便有些尖刻了,垂了垂眼,他却依然是笑,不欲多做辩解,“如你所说,我确实可称是负了她。”
咬了咬唇,看着眼前男子眉眼间难掩的苍凉,樱漓低低道,“这么久以来,您对主子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樱漓只是不明白,为何要二择其一的时候,您会选择放弃主子。正如您刚刚所言,在您心目中,主子是无可替代的,不是么?”
一边是情之所钟,一边是无法弥补的亏欠,自古情义,当真难以两全。
他唯有垂目敛笑,叹息着道,“樱漓你说错了,并非是我在她们二人间选择了夜小姐,而是在那一晚后,我便已别无选择。”见樱漓眼露不解,他便接着道,“是我有错在先,所以我不能再与她一起。而夜小姐,我亏欠她良多,婚约,是我唯一能做出的补偿。”
叹只叹,他许她一生,却无法相守,他亏欠她,却不能做到更多。是不能还是不愿,他已无暇细分。他只知道,他辜负了夕颜,已无面目再陪在她身边,而心既死,便也只能辜负另一个了,尘王妃的身份,是他唯一能留给夜千芷的。
然而,樱漓却并未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深意,“请恕樱漓直言,依属下看,主子她并没有怪罪公子的意思。”依夕颜的性子,若不恕,必杀之,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闻言,他默了一下,不自觉的,便想起昨晚还在山洞时,毫无预兆的,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她分明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敛着眉,慢慢道出了那番话。诚然,即使夕颜有所顾忌而不杀他,却也没必要再来挂念他的安危。所以,并非是她不怪罪,而是她知道一些什么,令她对他维持了这样的一种态度,亲有之,信有之,忧亦有之。可她究竟确信了什么,却三缄其口,不愿与他明说。
微垂睫,敛去眼底暗藏的心绪,他话锋一转,只轻声道,“此事不因她怪责与否,而在于,我已无法自恕。既然已经决意如此,我便会将这最后一件该做的事情做好,至于其他的…”他顿了一下,语音带了丝怅然,“那些便不是我能顾及的了。”
听出他言语中隐隐的自弃之意,细细琢磨,樱漓心中一凛,一时失声道,“公子你是想做什么?”或者该问,与夜家结亲后,他究竟是何打算?
以指掩唇,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而便转眼看向内室,“小点声,莫吵到她。”
樱漓见他神色淡然不由心急,“公子!”
“樱漓。”他凝视眼前的女子,低低一笑,却不打算再多说,“不论我想做什么,你只要记好你们的职责便好。现在夜已深,我实是不便留下,不过,我就安置在这附近,有事也能照应。”
顿了一下,他看进她的眼睛,诚恳道,“如此,今晚,便有劳你与惜朝了。”
“公子!”樱漓还待再说些什么,那人已是垂目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撩了帐帘行了出去。
夜雪倾颓,顷刻间,那一道清绝的背影便湮灭其中,再寻不到。
这一天,夕颜独坐帐中,闭目盘膝调息了两周天后,方才睁开眼来。
看了看案头上悬着的瑶光,她起身行过去,五指并拢迅疾划过剑鞘,手速极快,带得瑶光豁然而出。手腕一翻将剑柄握住,满室银光乍现之际,她提气御剑顺势挥出一招,其剑气凌厉势如破竹,直逼帐中一角垂挂的帘幔。
未料,剑还未至,剑气忽散,剑身猛的一个震颤便脱手而出,“哐当”一声坠在地上。
立了一会儿,夕颜缓缓走过去将瑶光拾起来,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还是太心急了么?”
恰在此时,帐帘一掀,冷风灌进的倏尔行进来两人,正是晴空和忘忧。
“主子!”两人见到夕颜倒未有惊讶,想是守在帐外的惜朝已经告之了他们她在营中的消息。
夕颜瞥了一眼两人,数月不见,晴空依然一副爽朗的笑容,倒是一旁忘忧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她也不点破,只淡淡道,“事情办完了?”
“刚办完就赶回来了。”晴空如是答道。
“哦?”夕颜转过身行了几步,将瑶光轻轻送回鞘中,“听说你们奉他之命回了一趟魔教总坛,不知所为何事?”
“公子写了一封信托我们交给玄武司司主曲苍梧。”
“曲苍梧?”夕颜低声重复,在教中几年虽与这个男人交集不多,却还记得当时的清歌与他暗中似乎颇有几分交情,“便只是送了一封信么?”她转身回视。
见晴空颔首,她便又问道,“可有回信?”
“曲司主回了一封,我带回来了,正准备交给公子。”
夕颜似乎沉吟了一下,便将手伸了出来,“把信给我。”
她说的是陈述句,而非祈使,晴空虽觉有些不妥,迟疑了一下,还是探手入怀,将信取了出来。
见他欲将信交出,忘忧一把按住他,面上已现急色,“主子!”
“忘忧。”闻她出声,夕颜勾了勾唇角,“上次你已对我执剑相向,这一次,莫非还想再来一回?”
“忘忧不敢!”迎上那道似笑非笑的冷冽视线,忘忧手上一松,慌忙单膝跪下。
微皱眉头,晴空亦随之跪下请罪道,“那晚忘忧以下犯上欲拦主子,是晴空阻拦不及,还望主子一并责罚。”
默了一会儿,夕颜见两人面色沉肃并肩而跪,不由叹道,“都起来吧,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当初在将你二人派给他时,我便该料到会有今时的情境。只是,虽然不责罚,那信,还是得交给我。”
“谢主子不罚之恩。”知道夕颜本就无意责难,晴空笑着将忘忧拉了起来,并将信交到了夕颜手中。
夕颜接了信后也不拆开,而是转身回到桌案旁,自书中抽出一封封好的信来交到晴空手中,她只道,“你二人速去宿月蝴蝶谷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我师父。送到后不必急着回来,我师父会安排人手予你们,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在这十天内,务必找到云州双煞并将他们生擒送到尘王府,我会在未名居等着。”
晴空将信纳入怀中,郑重的点了点头,忘忧则问道,“现在出发?”
夕颜颔首,“即刻启程吧。”
时间紧迫,二人也知不能久耽,当下便也告了退,策马匆匆出了营门。
待人走后,夕颜方拆开手中曲苍梧的回信,细细看下去,面色不变,眉心却渐渐拢在一起。
待到看完,她将信捏在手中,沉默思忖良久,最终行到炉旁,将之掷进了炉内。
信纸遇火则燃,片刻间,便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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