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高干文

第45章


  
  他的声音是破碎的暗哑的僵硬的,与往常充满磁性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她摸着他的脸,轻轻的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着就要站起来,他却匆忙的拉着她的手,苍促的叫道:“不要走!”
  
  她弯着腰站在那里,看清了他眼里的讫求,像个孩子般的需要着,她忽然觉得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勾起嘴角笑着说:“我不走。”
  
  她知道他此时此刻正需要她,所以她也打算了去做饭的念头,只是挨着他坐在他身旁,将头靠在他肩上,喃喃的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心里有种无以复加的难受,就好像被人用钝刀在上面来来去去的割着,割不断,却有模糊的碎肉从刀口里不停冒出来,仍旧是那种失去骨肉般的疼痛。
  
  她想起了失去孩子的时候,她那样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去死,而她自己却并没有那样的大恸,只是觉得轻松了,与他之后再无瓜葛,却从没想过他会不会疼,她第一次听到董释诚说他哭的时候,犹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而已,像他那样冷漠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哭?
  
  可是此刻,看到他那样无助的样子,看到他求她的时候,眼里有朝雾般的湿气,她才真正的知道,他也是会疼的。
  
50
50、晚餐 ... 
 
 
  她之前一直恨着他,觉得他冷酷无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惜,眼看着那些记者逼死自己的孩子,自己却冷眼站在那里看着冷笑着,就凭这一点,她就没办法原谅他,可是董释诚说他是为了要保护你,他知道她那样怕被人知道,而且彼时他正在全力的想办法让裴国安出资救市,那些记者无所不用企及的将裴诗筠十五岁的照片挖出来,震怒了裴国安,裴国安爱女心切,放话出来,如果段逸晨不将此事压下去,结果势必会比现在更难堪,也许会造成恶性循环,会涉及到更多更广站在背后的人。
  
  而在那样的风口浪尖上,裴国安正看着他如何收拾残局,将愈演愈烈的假联姻案以怎样的方式终结在最适当的时候时,而那个时候,尤其是关于她的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可以有,这样,裴国安更希望的是他能够顺应民心,当下就承认了媒体的猜测,而当时,他面对重重压力,如果需要裴国安放手出资,势必要顺着他的心思慢慢的步上道去,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的应对当时的情形,尽管他知道结果必然是比自己预期的要糟一千倍一万倍。
  
  他们在那里坐了不知多久,天光渐渐的暗下来,屋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的模糊的影子,她靠在他肩上,动了动说:“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他乖乖的放开她,她站起来,将灯打开来,他本来的用手挡住了视线,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拿开,她看到他苍白的脸以及干裂的唇,还有微青的胡子,想着曾经的他那样跋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不免觉得鼻子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去了厨房,冰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两个西红柿和几块面饼,还有一根培根火腿。
  
  食材虽然少,但她还是做出了两碗香喷喷的西红柿培根面,大约是饿了,所以他吃了一份犹觉得不饱,看着陆优碗里的面,仿佛是垂涎欲滴的样子,陆优觉得好笑,忙将碗推到他面前,笑着说:“你吃吧,我不饿。”
  
  “我吃了一份,这份是你的,还有一个晚上呢,不吃饭怎么行?”他大概是吃了点东西,精神立刻跟刚才不一样,眼睛里的光也是明亮得如同星子。
  
  她说:“我真的不饿,来之前,我跟顾言言去吃了涮羊肉,倍儿香,还没消化呢?”她笑嘻嘻的样子像个孩子,他定定的望着她,看到她那样美好,心里顿时觉得平静,仿佛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从前,一直忙于各种应酬工作,消遣在各种女人身边,那个时候觉得那是种身体上的快乐,而之后只剩一个空虚的躯壳,钱再多女人再多,没有一个贴心的,终究是人生的缺憾,他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拥有了。
  
  明明曾经是唾手可得的,明明一转身她就一直在那个地方像个古代的仕女似的安静的待在那里,可是如今他明白得这样晚,要经历过那些鲜血淋淋的冲击之后,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什么才是值得自己追求的。那些所谓的公子哥之类的招数,其实也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中意的,他明白得这么晚这么晚。
  
  此时,他却没有半分自信,心里像个无底洞,被没完没了的自责涌上来冲击着他的每寸肌肤。
  在与她一起的每一天,他几乎从未好好的待过她。
  
  就像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饿着,却要把仅剩的一碗面留给自己,他忽然觉得懊恼,曾经失去过什么?
  
  他把碗推到中间,然后自己率先吃了一口,然后细心的夹起一筷子,妥妥的放进汤匙里,送到她唇边,温柔的说:“来,张嘴。”
  
  她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抿嘴轻笑,然后抬起头来,接住了那勺送到她嘴边的面条,后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那碗面吃完了,她站起来收拾碗筷,他跟在她后头,她一顿脚的时候,他差点撞到她背上,她没想到他会跟在后面,只是用眼神询问他想干什么,他眼睛瞄了一眼窗口,漫不经心的说:“呃,我来洗吧?”
  
  陆优觉得诧异,从前对于洗碗,他是深恶痛绝的,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巨变,他居然转了性,但这些活儿终究不是男人该干的,她笑着说:“别,我来洗就好,你去洗澡,瞧你这样子,大概有几天没洗了吧?”
  
  屋里开着暖气,他只穿着烟灰色的长袖T恤,皱巴巴的像块咸菜干,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的确好像有一股异味,也不再争辩。
  
  她洗完碗筷,趁着他不在旁边,就打了水来拖地,拖到一半的时候,他在浴室里喊,她忙跑过去问他需要什么,他这才说自己的睡衣还在房间里,她只好又倒回房间去拿衣服,她拿了衣服过去的时候,浴室的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她站在门口,说:“把手伸出来。”
  
  他好像正在洗,只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她怕他听不见,又敲了敲门,提高声音又重复一遍,他的声音穿过哗哗的水声,似乎变得有点潮湿,“你帮我拿进来好么?我正在洗头,手上净是泡沫。”
  
  她有些犹豫,也不是没看过,只是如今他们已经不是之前的关系,而且也早已分开了一两年,再次这样贸然,她总觉得不妥,只好到清洁间里拿了个简易衣篓,将衣服放进去后隔着门缝递了进去,本来他还在里面轻轻的吹着口哨,过了一会儿却噶然而止了。
  
  他洗了出来,看到她穿着果绿色的圆领针织毛衣,下面配的正是乳白色的修腿裤子,正跪在地毯上够着大理石桌子底下的东西,因为隔着距离,看不到她的头,只有果绿色的毛衣及白白的一团在那里蠕动,那样子看起来特别像长江七号,他笑着走过来,“找什么呢?”
  
  她回过头来说:“呃,没什么。”她爬起来半跪在地毯上,温和的问:“你洗好了?”
  
  “嗯”他应了一声,又说:“你也去洗吧,这么晚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她愣在那里,望了一眼厅角的座钟,已然是十二点了,她心底有点小小的惊讶,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十二点了。
  
  她尴尬的笑着说:“那我走了,明天有个总结会议很重要,关于明年的开年计划,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了。”
  
  “能不走吗?在这儿陪陪我好不好?”他眸子里有丝怯懦,终究觉得不舍,他从来那样意气风发的人,目空一切,曾几何时这样低声的求过她?
  
  那时候他那样跋扈,动不动就发脾气,让她害怕,从不敢忤逆他,而今,他全然已经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却更加让她不能拒绝,她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脑子里千回百转,她顿了顿才婉转的说:“我真的有事,我明天再来好吗?”
  
  她拎起包包的时候,他忽然说:“家里的洗衣机坏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但也仅仅这一句话,她就知道他的意思,必竟生活了这几年,她没有练就别的本事,可是对他常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能揣摸出他的言下之意这个本事,她是练得炉火纯青的。
  
  因为以前他总是半途的说出一句莫名七妙,与上句毫无关联的话让她去执行,她开始是百思不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多几遍,他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所以之后,每当他说话的时候,她就仔细的揣摸,后来才渐渐的被骂得少了。
  
  她放下包,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去了浴室里,到了浴室才发现那里堆了一堆的衣服,大约有几天没洗,所以有点淡淡的馊味,她一一将他的衣服收出来放到清洁间里,然后拿了个大大的盆子放了一些水及洗衣液,再将他的衣服泡在里面。
  
  她像个主妇似的坐在那里搓着他的衣服,他站在过道里,可以看见她一上一下的身子起伏着搓衣领搓袖口搓着衣边及背后,仔仔细细,毫不马虎,他站在那里忽然就感慨万千,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帮自己用手洗衣服,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那才是她的妻子,无论何时,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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