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垂死之黑暗之子

桌子上的餐具又是一阵乱响，坐在一旁的随从打了个哆嗦。
  “如果每个人都怕摔死，”驰野说，“就没有人敢对付你们这些牛鬼蛇神了！我就是看不管你们这些人横行霸道，所以才不得不让自己豁出去！”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我……”
  驰野见他还能说话又补了一拳。旁边看着的随从又是一哆嗦。
  “公司的事情我是说得不算，”驰野说，“所以你最好主动一点儿，主动解除同我们的合作关系！如果再有一座神谷建材的房子盖起来，你们公司可就有的瓦砾好收拾了！”说着抓起衣服转身走出包间。
  直到走出饭店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又走了一段驰野才停下来。
  “谢谢你泷泽，”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别处，“没有你我自己根本办不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泷泽说，“可是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这不应该是你！”
  “我也不想这样，”驰野说，“可就是身不由己！”
  泷泽看着他，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说的是实话。“跟我去研究院吧，你一直就喜欢生物研究不是吗？”
  “是的。”驰野叹了一口气，“可如果研究院一开始就肯接受我的话，我也用不着在这种地方打拼了！”
  泷泽仍然看着他，表情似乎比他还要难过。
  驰野也看着他，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人各有命，也许我天生就注定与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反正人总是要活的，怎么活都一样。”他顿了顿，“而你不同，朋友。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直在彩虹之路上走着。我把自己的梦想交给你，泷泽，请带着它一起飞吧，这就是对我的欣慰！”
  泷泽没说什么，但驰野已经读懂了他的眼神。
  吊车司机遇害案的调查还没有结果，不过弹道专家已经根据射入方向推断，凶手是在警局附近一栋大楼的楼顶上射击的。警方立即对那栋大楼当天的出入人员作了调查，结果毫无线索。当然，驰野并没有根任何人提起他之前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
  而龟井似乎对吊车司机的案子并不感兴趣，他在警局一直关注的是莫洛斯的动静，却始终没有接触到与那个混血杀手有关的任何消息。然而他在无意之中却了解了另外一件事情。
  前黑木高职筱宫知世突然神秘失踪，几天后才在公司地下车库的底层被人发现，面部损伤严重，吞弹致死。凭直觉龟井仿佛看到了冰山一角，知道后面肯定大有可循。于是他决定去一趟黑木，从筱宫知世开始展开调查。
  凭着一本警察证龟井没费多少力气便接触到了黑木的高层领导，不过他们不是没有时间奉陪，就是表示对筱宫的事毫不知情。有的大老板甚至对他半搭不理，照旧不误地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翻看着。还有的甚至不耐烦了，直接按铃叫人把他请出去。
  被请出来的龟井出了大门仍火气不减，这年头有钱有势的也太目中无人了，连警察都敢往外撵！他整了整衣服，气呼呼地走下台阶，却听见门警在门后喊自己。龟井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在上边儿受的气还不够吗，你一个小保安还想把我怎么着！转身正欲发作，却看到人家是一脸和气地迎了上来。
  “先生，”门警不失礼貌地说，“刚才您的一位朋友打电话下来，说想约您明天下午在上野图书馆见面！”
  “哦？”龟井似乎是一愣，接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地抬头望上看。他的目光在高大耸立的建筑物上搜寻了片刻，随即定位在了一扇窗户上。窗户里站着的一个人正低头看着他，似乎还对他点了点头。他认出那就是刚才在办公室里递文件的那个秘书。
☆、第三章  冰山一角（三）
  第二天下午天气阴冷无比，整个东京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霾之中，让人不由想起了遥远的雾都伦敦。龟井穿上一件深颜色的呢子大衣，搭着长长的围巾乘公交车来到西禾田大道，接着步行到了位于中段的上野图书馆。
  也许是由于天气原因图书馆里十分冷清，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迈着散漫的步子穿梭其中。龟井并不奇怪，即使天气好的话，这年头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把心思放在图书上呢？他只是担心那个秘书会不会爽约，毕竟在这种天气只要家里有热茶喝，大多数人是宁可不出门的。正一脸茫然地在空旷的大厅里转悠着，身后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龟井先生吗？”
  龟井闻声转身，女秘书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您可真准时哪，先生！”她笑着说。
  随后他们一起坐到了走廊的木质长椅上，那个自称松井文子的女秘书看上去似乎比一般意义上的同行年龄要大些，虽然看上去风韵犹存，但不知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总像是老处女。她穿着一件束腰风衣，下面露着格子长裙，坐在椅子上时两腿并得老紧，两手叠加放在膝盖上。不过从她的谈话上可以听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古板保守的女人。
  “您大可不必跟他们生气的，”松井说，“他们就是这样，将受邀请和有预约之外的全部视作闲杂人等，尤其不欢迎记者和警察！”
  “所以您就把我约到这儿来？”
  “这儿是那些达官政客和有权有势的人从不涉足的地方！”
  “说得道也是！”龟井不由地笑着表示赞同。
  “其实我对筱宫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松井说，“不过我很有可能是公司里最后一个跟他说话的人。那天下班的时候我们碰巧在电梯里遇见，便说着话一起下了楼。我们在大门口分手，他往车库的方向走去了，而我从来就是坐公交车的。走了几步我无意中看都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走到筱宫面前跟他说什么，处于戒心我不由留意了一下，不过见那人表情还算和善便没在往多处想。”
  “筱宫当时是什么表情你还记得吗？”龟井问。
  “他当时是背对着我的。”松井说，“不过我看见他点了点头，然后跟那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他们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往西去的。我猜不出他们会去哪儿，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离得不是很远，而且站在下风向，虽然没全听清楚，不过那个黑衣人似乎说有人邀请他，好像还提到个地方，是英文名字，听上去像是BlackCastle。”
  “黑暗之城？”龟井皱了皱眉头，“你以前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闻所未闻。”松井说。
  “有可能是别名。”龟井想了想说，“你能联想到跟这个名字有关的地点或人物吗？”
  “监狱，或者是恐怖老宅。抱歉我的想像力就这么点儿！”
  “东京好像没有什么城堡之类的建筑，”龟井若有所思，“说不定是个私人住宅的名字。你知道筱宫跟什么人有过什么过节吗？”
  “不清楚。”松井说，“其实他这个人挺好的，也挺能干，就是好沾点儿小便宜，捞点儿不义之财。”
  “公司失去了这个精英一定是个不小的损失吧，”龟井接过话头说，“找到接替他位置的人了吗？”
  本来龟井只是出于客套随口这么一问，回答却令他大吃一惊。
  “是个刚工作半年的大学生，”松井说，“好像是叫深山驰野。”
  同松井分开以后龟井一个人在路上想了很多，他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至于自己两个脑袋都不够用。于是他决定给自己找个帮手。而靠歪门邪道寻求真理的，恐怕没人比宫崎这个天才疯子更具此贤！
  手机接通后电话里接着传来了响亮的音乐，龟井估计那人八成又在公路上肆意横行了，因为他肯定不敢在家里如此震耳欲聋。
  “真是难得啊，”宫崎的音量毫不示弱，“大忙人也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你就别贫了！”估计说，“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我有正事儿得跟你见个面！”
  “是不是警察局需要特种司机了？”
  “那个你就甭想了，”估计说，“是我自己需要你这个鬼才精英出出主意！”
  “既然你这么抬举我，”宫崎得意地说，“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响亮的轮胎摩擦声，估计估计公路上的人又有惊险镜头可看了！
  宫崎听到估计的话第一反应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哈哈大笑。龟井则是完全被他蒙住了。
  “BlackCastle？黑暗之城？”他边笑边说，“亏她还是个高级秘书，他的英语不是听力太差，就是发音不行！”
  龟井完全搞不懂他在扯些什么。
  “我敢说，她听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BlackCastle，”宫崎说，“而是BlackCrystal！”
  “BlackCrystal？”
  “对，黑水晶。不过也难怪她会弄错，因为这只是它最初的名字，现在没多少人知道了。它后来又被称作过天堂口、天使之城，不过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等等，你说的到底是……”
  “黑水晶大厦。”宫崎说，“鲜为人知的神秘之城。它曾经极度奢华、极度辉煌过，而如今却几乎成了无人涉足的空城！好几家大的房地产公司二十年轻就开始销售这座大楼，到现在还卖不出去。有人说这栋大楼很邪乎，连卖主都不敢进去向买家介绍大楼，每次都是想尽各种借口推托。”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