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垂死之黑暗之子

与此同时中间的那个人站起来，从身上抽出一把闪亮的利剑，剑锋直指天空，身后的披风像旗帜一样展开，在黑色的光芒之中舞动翻飞。就是他，传说中的特洛伊王子，黑暗之子撒卡利亚斯。
  龟井突然想起了松井文子说过的话，真正的*控者有可能只是一个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小角色，甚至一直藏在幕后。即使将里面所有的人物都怀疑一边，唯独不会想到他的身上。船越自己也说过，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他（它）们表面的样子。
  宫崎守在病床旁，床上的绮瞳依然没有醒。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宫崎仿佛没有察觉，直到那人开口说话。
  “今天你在外面说的我都听到了。”乔本医生说，“你不要那样想，其实她是很具有求生欲的。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了，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她也许已经不在了。她之所以能够撑过来，是因为她想活下去。而她想活下去，多半是因为有你。”
  宫崎抬头看了看他，他目光很慈祥，微笑着拍了拍宫崎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
  宫崎又低头看着绮瞳，牵过她的一只手，一直握着……
  龟井驱车快速地行驶在笔直空旷的公路上，径直向郊区赶去。天阴得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即使防雨刷不停地工作着，挡风玻璃上依然飞流如瀑。龟井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他的衣服里别着一支枪，他知道这次的对峙也许会是最后的一次对决，他的枪不是用来杀掉对方，将其重新送回冥界，就是用来结束自己的性命，使自己不必屈服于命运，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灭亡。
  这样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龟井终于看到了那座矗立于忙忙荒原之上的高大建筑物，在龟井看来却像是一只巨大的圆柱形的鸟笼。厚厚的乌云仿佛正在它的上空聚集，云层中电闪雷鸣，仿佛正在积蓄着某种可怕的力量。在这种背景的映衬下，通体黑色的大楼如同一座中世纪的神秘城堡，深不可测。
  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得知驰野以前去监狱同忧木沙也香打过交道，如此看来他的嫌疑更大了。而且警方还得知他以前跟白石、神谷有过不愉快，甚至还产生过冲突，如此一来驰野似乎有跟这两个人的死扯上了关系。驰野为此躲起来不敢现身，甚至连家都会不了了。而家里的中良美对此毫无所知，她只知道驰野跟她约好了，走的那天自己在日暮里广场等着他，然后他们一起去搭乘前往堪培拉的飞机。
☆、第十一章  黑水晶的主人（二）
  神田大酒店昏暗的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去在适当的位置挺好，熄火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沿着中间的过道向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根柱子后面突然冒出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将他们的路堵住。
  尽管前面那个人的脸被隐藏在了灯光的阴影里，两人中的一个还是很快认出了他。
  “你小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冷冷地问。
  “好久不见了，虎鲸，”泷泽看着他说，“我今天是来跟你做个了断的！”
  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龟井乘着电梯一直上升到顶层。电梯门打开后是一条直直的寂静的走廊，一个人走在里面只回荡着单调沉闷的脚步声。走廊尽头是一扇门，龟井走过去将门推开，接着看到一片闪烁的亮光，随之传来一阵响亮的雷鸣。
  龟井的面前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铺着光滑的地板，看上去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却是空荡荡的，周围只立着几根粗壮的柱子。两侧的玻璃窗外不断地电闪雷鸣，整个空旷的大厅显得异常诡异。遥远的远远的大厅对面有一扇白色的木质双开大门，上面刻有精美的花纹。大门开着，透过敞开的大门龟井看到了那架纯黑色的三角大钢琴，只是这次弹琴的人没有坐在琴边，而是站在了高大的落地窗前，面对着自己，但由于天色太暗龟井看不清那张原本熟悉的脸。不过当那个人开口说话时，那声音证明就是他。
  “你终于还是来了，龟井，”那人慢慢地说，“我已在这里恭候多时。”
  龟井一步步地穿过大厅，窗外的雷鸣几乎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他走进那个大房间，房间里有着高大宽敞的窗户，或者说白了整个的一面墙都是玻璃的。即便这样房间里似乎也不是很亮堂，外面阴霾的天空只能提供昏暗的光线透过玻璃照进来。诺大的房间里几乎没什么摆设，窗户两边矗立着两尊雕像，一米多高的基座上各有一位灰色大理石雕刻的小天使，张着翅膀，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天空，有几条弯曲的细蛇缠绕在他们*的身上。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龟井对站在窗前的那个人说，“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哪，驰野。”
  一道明亮耀眼的闪电突然破空而下，将整个房间照得犹如白昼，几乎与此同时，轰鸣的雷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奇怪，”雷电过驰野不紧不慢地说，“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你在做傻事，你知不知道？”虎鲸说。
  “我只知道我的父亲不能白死，”泷泽说，“所以你们这种行为必须得到遏制！”
  “你和你那个老爸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虎鲸说，“世界各地都有捕鲸的人，你们为什么非死抓着我们不放？”
  “我们只管自己管得着的。”
  “我们是去白令海工作，又不是在日本海域！”
  “可你是日本人！”
  “你直说想替你那个笨蛋老爸报仇就是了，”虎鲸冷冷地等着他，“不瞒你说，亲眼看着捕鲸箭刺穿你老爸的心脏，我真是比杀死一只鲸都痛快！”
  一听这话泷泽顿时愤怒无比，他忍无可忍，快速地抽出一支枪对准了说话的人。
  “船越教授留给我一封遗书，”龟井说，“他在里面告诉我，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换回的平静生活其实潜伏着可怕的隐患。这种因患来自某些被人们遗忘的东西，但其实它一直就在那里。一开始我以为他所说的隐患指的是莫洛斯随时都有可能恢复的记忆，以及在那之后的可怕行为。于是我不假思索地直接去找莫洛斯，想干脆杀掉他，以绝后患。可是当我拿着刀子赶到他办公式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已经走了。
  “船越还在遗书中提到了撒卡利亚斯，说由于他是长居冥界的黑暗成员，所以他的身上带有与生俱来的可怕毒咒，他想要诅咒的人，甚至哪怕与他接触的人都难逃厄运。我对撒卡利亚斯一无所知，但我想起宫崎以前帮我调查黑天使的时候提到过一本书，上面也许就有关于撒卡利亚斯的记录，于是我在学校图书馆的旧书储藏室里找到了一本名为《被遗忘的传说》的英文书，里面果然有关于撒卡利亚斯的记录。由此我了解了关于黑暗之子的传说，他原本是神化时代的特洛伊王子，为了复仇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死神，在获得邪恶力量的同时，生生世世都收到来自黑暗的诅咒。
  “当时我以为莫洛斯就是撒卡利亚斯，也就是黑暗之子转世。因为他的父母亲惨死于民族冲突之中，而他自己长大后则成了一心复仇的职业杀手。不久我接到宫崎的电话，得知莫洛斯真的回北海道继续作案了，便立即赶赴北海道，却发现莫洛斯已经无迹可寻。于是我又回到了东京，决定将自己安插到警察局以便容易接触关于莫洛斯的任何消息。”
  “你为此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驰野说，“可你还没提及后来又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我去警察局面试的那天，一辆吊车的吊臂扫进了大楼，我赶过去却发现驾驶员被子弹击中头部身亡了。当时我下意识地往楼层内扫了一眼，发现你站在里面直直地看着这边，那眼神就好像你知道那个驾驶员会死，而且死有余辜。可是后来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你在事发之前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接着那个吊臂就扫进来了，如此说来你还是首当其冲。”
  “所以你就怀疑到我了？”
  “还没有，”龟井说，“当我还没有想到你的身上。说实在的我当时对吊车司机的案子并不感兴趣，我在警局一直关注的是莫洛斯的动静，却始终没有接触到与那个混血杀手有关的任何消息。然而这时我却在无意之中了解了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前黑木高职筱宫知世突然遇害的消息。凭直觉我仿佛看到了冰山一角，知道后面肯定大有可循。于是我决定去一趟黑木，从筱宫知世开始展开调查。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虽然我在公司里一无所获，不过里面一个叫松井文子的秘书却私下约我见面，也就是在那次交谈之中，她向我提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黑水晶。后来我托宫崎帮忙调查，才得知了这座大楼的背景，以及二十多年前他的两个拥有者的不幸遭遇和发生在里面的多次血案。
  “由此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黑暗之子撒卡利亚斯的传说，传说中他可以无数次再生，灵魂不灭。虽然长居冥界，但只要自己愿意，他随时可以重返阳间。他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出现，周围的人们绝不会有丝毫察觉，直到噩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当时我仍然认为莫洛斯就是撒卡利亚斯，宫崎说他之所以杀人，并不是因为他是杀手，而是由于他身上的诅咒赋予他嗜杀的天性。他的父母亲会惨死于民族冲突，他会在仇恨的驱使下变成冷血杀手，都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诅咒有关。黑水晶也像是这种情况，只要进入里面的人都会遭遇不幸，这座大楼自建成以来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诅咒一般。